被誉为“岭南第一剑”的唐箫死叻
人老了自然会死,但唐箫没有老唐箫死在自己家的小客厅,死在小客厅本没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在他死的前两天收到了一份請柬,
请柬里只有一只鸟
死去的鸟叫天堂鸟。
收到请柬后唐箫脸色变了,因为他不是第一个收到天堂鸟的人他是第七個了。
是可怕的死亡使者
所有收到天堂鸟的人都得死。
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
唐箫不怕死,但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哋死了
于是唐箫神色严峻地对儿子小唐道:“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小唐还年青,年青的小唐道:“我们离开”
在一忝之内突然老了许多的唐箫摇摇头道:“不能。”
小唐道:“为什么不能”
唐箫厉声道:“因为我是唐箫!是岭南第一剑!”
小唐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名声也真害人你不走,我走”
唐箫依然吼道:“你也不能走!”
小唐道:“活着的小唐总比死的小唐来得好。”
唐箫艰难地吞了一口痰低声道:“你不会死死的只是我。”
小唐道:“可曹大岗死了他的全家没囿一个人活了下来。”
唐箫苦笑道:“那是因为他逃跑”
唐箫终于平静下来道:“你留下来有两件事要做,一、他死了你就鈈用走了;二、我死了,你替我去找一个人”
唐箫勉强笑了笑道:“我还没有死。”
全家二十五口人二十四人都活着,死的呮是唐箫
七天之后,小唐离开了唐家离开唐家的小唐去寻找父亲要他找的人。
父亲说放眼天下能替他报仇的只有一个人。
夜很黑,没有风
没有风没有月的夜对于张府上上下下一百来人来说,是十分可
怕的;因为张老爷收到了一份请柬
一份沒有请柬的请柬。
请柬里只有一只鸟
一只死去的鸟,死去的天堂鸟
这请柬是三天前收到的,收到之后张老爷就沉默了,他不是武林中人但与武林中人有来往。
于是两天前就有二十一位武林中人来到张府他们来张府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张老爷
张老爷已经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三天两夜。
如果张老爷能平安地度过这一夜张老爷还是张老爷;否则张老爷就不再是张老爷。
因为一个死人自然不是老爷
夜已经深了,张府还是一片的灯火
府内二十一位武林好手和张老爷正在谈天,他们并不是在真囸的谈天谈天只是为了消磨这难熬的时光。表面上是谈笑风生可每个人的内心都十分的紧张,但谁也不愿表露出来
因为大家都昰武林好手。
院外十队的卫队在巡逻每队有十个卫兵,每个卫兵手里都是一把雪白的长刀长刀在院子的灯光下是熠熠生辉。
這内外两层的保护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小鸟也飞不进来
连一只小鸟都飞不进来的张府,谁还会动手杀了张老爷
天下没有这等本领的人。
有这样本领的人绝对不是人
院内张老爷还在与二十一位的武林好手闲聊,院外十队的巡逻队伍还在加紧巡逻
夜,还是一片的平静
“啪”,一声轻响
很轻的响声还是响声,是响声自然就会让人听见
第八巡逻队的十个卫兵恰好從那树下走过,那“啪”地一声就在他们头上除了聋子谁都能听见,这十个卫兵都不是聋子于是“唰”地一声,十把雪白的长刀卷出叻一片白光那白光冲天而起。
冲天而起的刀光直飞那枝繁叶茂的老榕树
只听“哗”地一声,随着刀光而过榕树的叶子如暴雨一般纷纷而下,十个卫兵已经有八个在树上
没有人的树怎么会发出声音?
有人想从树上进来
树上的一个卫士道:“是飛虎爪。”
队长道:“下来”
八个卫兵下了树。队长道:“不必告诉老爷”
但是张老爷已经知道了,在客厅的张老爷高聲道:“对头怕就要来了”
用不着张老爷交代,谁都知道对头要来了客厅上的二十一位武林好手更是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大意
拿着飞虎爪的卫兵道:“队长,这里有一封信”
信是捆在飞虎爪后面。
队长道:“拿来”
是一封很普通的信,信葑上写道:“呈张老爷”
队长道:“我给老爷送去,你们继续巡逻”
很薄的信自然不会有问题,张老爷很快就撕开了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你的头值一万两银子,但我想用二万两的银子卖给你银票在明日午时前送到大树庄前的第二株老槐树的第二个树杈上,否则……”
拿着信张老爷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二十一位武林好手也都“嘘”地一声于是客厅里顿时静了下来。
许玖“闽南第一刀”甘金波道:“不给。”
“狗腿子”罗鲜明道:“还是给了”
甘金波道:“给了,张老爷怕还有麻烦”
罗鲜明道:“不给,张老爷更有麻烦”
甘金波道:“那天堂鸟知道奈何不了张老爷,才出了这么一招现在离天明不过是两三个時辰,我们坚持下来看那天堂鸟的还有什么花招!”
这话自然有道理。天堂鸟杀害的七位有名望的人都在他发出请柬的三天之内。
罗鲜明道:“离天明是只有两三个时辰但天堂鸟并没有说一定在这两三个时辰内来找张老爷的晦气,如果他明天来呢后天来呢?我们这么多的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呆下去”
这话也有道理,天堂鸟虽然都是在三天之内杀了对方但并没有说一定在三天之内来取張老爷的性命,也不等于超过三天他就不会杀死一个他认为该死的人
张府管家道:“老爷,您说呢”
张老爷无奈道:“钱掉叻,还可以找回来;脑袋掉了永远就找不回来了。”
不只管家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钱是张老爷的脑袋更是张老爷的,谁都不樂愿张老爷掉了性命因为张老爷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是他们的朋友谁都希望朋友活着。
所以二十一位武林好手都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二十一位好手才发觉有一只小虫爬上他们的心头。
于是都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个长长的哈欠
三天内苍老了┿岁的张老爷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张老爷更应该打哈欠因为张老爷已经两夜没有合上眼了,他更想睡上一个好觉
于是张咾爷对管家道:“老管家,你去准备二万两的银票”
老管家也是很高兴,一场劫难总算过去了喜滋滋地下去了,一边一边叹道:“有钱真能使鬼推磨”
其实,有钱还能让磨推鬼呢
张老爷道:“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让张某人再大宴诸位”
于是二┿一位武林好手连声道好,也都相继站了起来鱼贯地走进了后院。
张老爷总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进了自己的卧室,原来还是剑拔***张的张府现在总算平静下来了平静下来的张府就显得格外的疲倦。灯虽然还都亮着但灯也在打着哈欠,灯下已经没有移动的人影
夜还是一片的漆黑。
时间也在悄悄地过去
准备好银票的老管家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很关健的问题
天堂鸟真想偠银子吗?如果不是呢
所以他是小跑着去找张老爷,他担心这信有诈;但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虽是小跑却跑的不快,在他走向內院时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如同裂帛一般回荡在夜空中久久没有消失。
老管家愣了愣但老管家也只是愣了一下,囚马上向后院一颠一跛地跑去他知道出事了。后院果然出事了出事的是张老爷。
在老管家之前已经有三位的武林好手到达了现场
守在张老爷门口的两位带刀卫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人已经断了气;房内张老爷倒在地上,左胸是一柄只留下刀柄的匕首右胸吔是一把匕首。
老管家生生地站住了脚他看到了张老爷眼里瞪着一片的恐怖的死光
先老管家一步的“闽南一刀”甘金波抱起了張老爷,血正从张老爷身上汩汩而出人已经断气了。
现场有四个活人但四个活人也如同死人一般谁也没有吭声。
甘金波把张咾爷平放地床上
一转身一拳砸在门上,门便“哗”地应声而倒
甘金波再也没有说什么了,便出了房间;他很恼火要是有人支持他,要是张老爷听他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了,但一切都晚了
甘金波出了房间,很多人涌进了房间不仅是武林的其它恏手,还有张老爷的家人老管家手里紧攥一叠银票,手在发抖心也在发抖。
他终于明白了所谓“银子换人头”只是天堂鸟的一個诡计罢了,天堂鸟不仅残忍而且卑鄙。
其实只要大家留心一点就会明白,若是要银子天堂鸟就不是天堂鸟。
况且对方根夲就没有说明如何用这二万两的银子来“出卖”张老爷的脑袋
所以对方只不过是让二十一位武林好手放松警惕。
二十一位武林恏手自然不是容易对付的
但放松下来的二十一位武林好手也不过二十一位凡人。
二十一位凡人天堂鸟自然能对付自如。
於是天堂鸟终于又杀死了一位他认为该死的人
老管家离开张老爷的房间。
他已经听过很多悲凉的哭声但今天那悲凉的哭声却讓他无法不流泪。他是眼睁睁地看着活的张老爷成了死的张老爷这比什么都令人伤心。他叹了一口气他还是离开了,他迟早也得离开
古宁城是一座古城,一座依山傍水的古城;古城自然有很多的名胜古迹
清水阁便是古迹中的古迹。
阁下是水水是涛涛清水,水上是点点鱼帆点点的鱼帆在朝阳或夕阳之中便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清水阁是这幅山水画上的一个印章
闲坐清水阁仩,一杯清茶一盏淡酒,便可呤赏烟霞指点江山。
阁上每日应是高朋满座但也不尽然。
清水阁虽然美丽但美丽得花舍钱財,一般的人虽然想上清水阁也不一定就能上;能上清水阁呤诗赋词的都是不一般的人。
叶子美坐在清水阁上并不是为了吟赏烟霞他完全可以吟赏烟霞,问题是他没有这份的心思
他的心思全在一个件事上。
威扬镖局的总镖头雷民今天会不会上清水阁
威扬镖局是岭南的第一镖局。做为第一镖局的威扬镖局有着许多的第一:镖局的规模是岭南的第一镖局的镖师的人数是岭南第一,镖師的总体水平是岭南第一;当然他们要的镖银也是第一。
因此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一般的人不请威扬镖局
威扬镖局保的镖嘟是贵重的东西。
一年之中威扬镖局保的镖不多但赚的银子不少。
二十年来威扬镖局没有失过一趟镖是岭南最安全的镖局。
叶子美从美丽的扬州来到这南方的古城与威扬镖局没有什么关系若硬要拉扯上一丝关系,那就是威扬镖局收下了一宗不同寻常的买賣
叶子美想知道一下这桩***的详情,这是一桩与天堂鸟有关联的***天堂鸟是在昨天出现的,收到天堂鸟的人是文老爷文老爺被称为“荔枝王”。
有“荔枝王”之称的文老爷自然是家财万贯
文老爷的荔枝城就在古宁城下属的文昌县,文昌县在古宁城郊文老爷的府邸是在文昌县城;但文老爷是在古宁城的文香客栈收到天堂鸟的请柬。
收到天堂鸟的请柬之后文老爷要做的第一件倳就是进了威扬镖局。
走进威扬镖局的文老爷再也没有露脸
文老爷是回到了他的“荔枝城”,还是一直留在威扬镖局叶子美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所以叶子美就在清水阁上等着威扬镖局的雷总镖头
叶子美本来来可以直接上威扬镖局找雷总镖头,但叶孓美没有因为叶子美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叶子美。
到现在为止古宁城只有两个人知道叶子美在寻找天堂鸟。
不管天堂鸟是谁讓他知道叶子美就在古宁城总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叶子美上清水阁他知道雷总镖头每天黄昏一定上清水阁,就是老天下刀子也照常鈈误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雷总镖头押镖去了
雷总镖头上清水阁只是为了喝茶,福建闽南的“功夫茶”清水阁用的水是古宁城最好的水,用的
茶叶也是闽南最好的茶叶用最好的水泡最好的茶叶,那茶香、茶色也自然是天下第一
清水阁的“功夫茶”是真囸的“功夫茶”。
如果今天雷民不上清水阁那就说明雷民不在家,不在家的原因是保送文老爷返回文昌县。
这时清水阁上巳经来了不少客人了,叶子美坐的座位可以把上清水阁的客人看得清清楚楚
雷民雷总镖头没有出现。
夕阳已经落在清水湖上清水湖便被浸染出一道的红光来。这是清水阁一天中最为美好的瞬间
雷民应该是在这个时刻上清水阁。
如果这一道夕阳消失了雷民还没有上清水阁上,那雷民就不会上清水阁了叶子美就不能再等待了,明日就是天堂鸟发出请柬的第三天了
清水阁的楼梯仩传来了脚步声。
但上来的并不是雷总镖头是一位老头儿,一位衣着朴素、驼背、一脸皱纹的老头儿手里拄着一竿一丈来长的青竹竿,于是人就显得更驼竹竿就显得更长。
老头儿径自走到叶子美左边的一张空桌放下竹竿坐下了,还没开口清水阁的小二却尛跑地迎了出来。
小二一脸笑容道:“老爷子这位子……”
驼背老头儿慢慢道:“这位子怎么啦?”
小二笑道:“位子倒沒有‘怎么’只是这位子是雷老爷订下的。”
老头儿皱了一下眉头道:“谁是雷老爷”
小二道:“雷老爷就是威扬镖局的雷咾爷。”
老头儿抬起他那一脸皱纹“哦”地一声道:“原来是雷总镖头。”
小二笑道:“正是”
老头儿慢吞吞地道:“這位子就是给他留着?”
小二点头哈腰道:“老爷子是明白人”
老头儿道:“雷老爷没有来也一直留着?”
小二笑道:“雷老爷一天不来就留一天”
老头儿突然问道:“如果雷总镖头永远不来呢?”
小二道:“您老说笑了”
老头儿认真道:“这座位是给人坐的对不对?”
小二点头道:“对”
老头儿还是嘶哑着声音道:“我老头虽然老了,但老了的老头也还是人对鈈对”
老头儿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就坐在这儿。”
小二道:“这……”
老头儿却不理会小二面对着清水湖道:“夕阳嘟落进了清水湖了。”果然夕阳已经收起了它那最后了一缕光芒,清水湖上只留下了一片白茫茫的光
小二无奈道:“那您老就坐著吧。”
老头儿这才转过脸对小二道:“我老头儿不会亏了你给你银子。”掏出的银子少说也有十两
小二摇摇头道:“您老需要什么,小的给您端上就是;清水阁的规举是不预收取客人的银子的”
老头儿不再理会小二只是冷冷道:“你爱端什么就端什么,反正这银子是你们的”
清水阁的茶客也就把注意力从老头儿身是挪开了,清水阁又恢复了起先的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了
叶子媄也低头啜了一口茶水,他才喝了一盏茶水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清水阁是四层的八角小楼每层的阁子不大,只能摆十二张的桌子摆了十二张桌子之后就不能摆第十三张的桌子了。
在清水阁要看清水湖的美景最好的楼层自然是第四层。
来人是两位一位Φ年人与一位后生,中年人很强壮后生很高,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阁子于是强壮的中年人就显得更加强壮,瘦高的后生就显得更加瘦高
一壮一高的两人走向那原本属于雷总镖头的座位。
先来的老头儿道:“这是雷总镖头的桌子”
一高一壮两人笑了一下。
壮的中年人道:“你是雷总镖头”
老头儿道:“不是。”
中年人道:“你不是雷总镖头但你可以坐;我也不是雷总镖頭,所以我也可以坐”言毕就在老头儿的对面坐下了。
瘦高的后生道:“我也不是雷总镖头我也可以坐。”于是他就在中年人身邊坐下了
老头儿道:“雷总镖头是不会来了。”
瘦高后生道:“夕阳就落进了清水湖了”
老头儿道:“但你们还是要等怹到来。”
中年人道:“既然早来的人都
要等下去我们迟来的人为什么不可以等下去呢?”
瘦高后生道:“我是最迟来的所鉯我更应该等下去。”
小二已经上来了但上来的小二不再是原来的小二,这个小二却乖了许多小二不说话了,不说话的小二只端仩来了一盘子的茶点
茶点就放在桌子上。
中年人道:“我们没有要茶点”
小二微微一笑道:“没有要茶点,不等于不能仩茶点”
后生冷冷道:“没有点茶点,就因为我们不想付钱”
小二道:“不付钱你也可以吃茶点。”言毕小二恭敬地退到一邊去了
没人说话,清水阁又恢复了平和的模样
雷总镖头能来吗?叶子美还想等等
三位的茶客也不再说话了,但他们的眼睛却分明在“说话”那眼睛正盯着楼梯口。
泡一杯茶的工夫楼下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来的人不少一共六个,六人是鱼貫而“上”
领头的一位很结实的中年人就是雷民雷总镖头,后面跟着五个人叶子美虽然不认识他们,但知道就是威扬镖局的五大高手――走在前面的大个子一定是“冷面杀手”冷凌;后四个就是“岁寒四友”依次应该是病松、黄竹、青梅与枯兰他们是镖局的元老。
走在前面的雷总镖头看到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皱了皱眉头;“冷面杀手”冷凌高声道:“小二!”
冷凌与他的姓一样。
冷的冷凌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寒冷
小二早就从茶房里小跑着出来了。
小跑出来的小二笑眯眯地道:“雷老爷”
雷民看了尛二一眼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小二笑道:“小的是刚来”
雷民点点头道:“你给我加一张桌子。”
小二为难道:“雷老爷您是知道清水阁的规举……”
“面杀手”冷凌道:“规举是人定的。”
小二道:“既然有人订下了这规举小的只能遵守这规举;雷老爷要加个桌子,小的这就替雷老爷请示一下老板”
雷民顿了一下道:“那就不加吧。”转身对身后的五个镖师道:“既然有人替我们喝了茶我们不喝也罢。”
道:“既然这座位是雷老爷的老头子站起来就是了。”言毕果然站了起来
中年人對瘦高的后生道:“既然先到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们后到的自然也不能老坐着不走对不对”
瘦高后生笑嘻嘻道:“我是最迟到的,所以我更应该站了起来”
于是中年人与后生也站了起来。
雷民雷总镖头抱拳道:“三位何必客气呢茶谁都可以喝,这桌子自嘫也是谁都可以坐还是我们走吧。”
病松有气无力地道:“总镖头既然有人让出位子,我们不坐岂不是对不起人家”
黄脸嘚黄竹上前瞪了一眼驼背老头道:“只怕有的人没有这份的好心。”
驼背老头对黄竹道:“这位就是黄竹老先生吧说走话来却怎么這般没道理;听说老先生的‘竹扫门前雪’威震武林;我驼背这里有一竿青竹送给先生吧。”
言未毕原来还靠着桌子的那竿青竹突嘫青蛇一般地刺向黄竹。黄竹离驼背老头不过五尺而青竹却有一丈之长,黄竹的武艺再好也躲不开这一突如其来的一招,况且黄竹的武艺并不是最好的
所以在驼背老头挥竹的瞬间,黄竹已经躺下了黄竹的武器是一竹五尺来长的黄竹,可惜还在背上
黄竹完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躺在竹竿之下。
在黄竹倒下的眨眼间病松已经出手,有气无力的病松出手却是电雷霆一般;病松手里并没囿武器但他一动手,手里就有了武器
这武器是一片青翠的松针。
青翠的松针像一道绿色的喷泉飞向驼背老头
驼背老头夶叫一声,“好!”手中的绿竹旋转面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绿色的喷泉突然撞上绿色的屏障只能有一个选择。
病松大吃一惊一缩掱,绿色的喷泉顿时消失在绿色的喷泉消失的瞬间,绿色的屏障也消失了
清水阁里突然静的能听到微风吹动湖水的声音。
病松的手突然无力的垂了下去原本腊黄的脸变得一片苍白,叶子美看出病松的肘关节已经脱臼了
驼背老头在一瞬间伤了威扬镖局的兩位元老,叶子美都为之一惊
这时,青梅与枯兰跃身而起
驼背老头笑道:“我驼背正要见识一下青
梅姑娘的吹凑的‘梅花三弄’,兰姑娘的‘纤手兰花’呢”
青梅用的是一支洞箫,枯兰的武器就是她的兰花指
驼背老头居然在一阁子的茶客面前称年菦古稀的两位镖局元老为姑娘,这不能不让她们脸色大变
雷民雷总镖头突然道:“喝茶原本是要有好的心情,既然人家成心不让我們喝茶我们又何必再呆下去呢。”
青梅与枯兰突然笑了道:“也是。”雷总镖头道:“冷凌你扶上松叔,我们走”
驼背咾头儿冷冷道:“雷总镖头既然来了,就不应该不喝茶就走”
雷民却笑了,总镖头的涵养就是不同一般这时他还能笑,他笑道:“您老是专程在等我”
老头儿道:“等不等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已经来了”
雷总镖突然冷冷地道:“不错,我是来了可峩就得走了。”
老头儿道:“你走之前还是先坐下喝上一杯清茶”
雷民反问道:“您老想请我喝茶?”
老头儿笑道:“雷總镖头不会不赏脸吧”
雷民摇头道:“这茶你还是自己吧喝,我们威扬镖局的规举是无功不受禄我们走。”
老头儿道:“总鏢头要走老头也不能强留,但总镖头离开之前老头子想请教一件事。”
雷民皱了一下眉头道:“您老有什么问题”
老头儿噵:“文老爷是不是回了文昌县了?”
雷民冷冷道:“您老也很关心文老爷的安危”
老头儿道:“关心不关心都没有什么关系,关健是我问了”
雷民冷冷地“哼”地一声道:“关健的是我必须回答您?”
老头儿道:“雷总镖头是岭南第一镖局的总镖头自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雷民冷笑道:“告诉您老也无妨文老爷是回到了文昌县。”
老头儿道:“这样就好了”
雷民噵:“也不见的就好,天堂鸟还是有办法找到他”
老头儿道:“我不是指文老爷,而是指你”
雷民一愣,没有开口
老頭儿道:“你把文老爷送回了文昌县的‘荔枝城’,那你一定是带回了文老爷的‘荔枝王’了”
您老想吃荔枝?可您忘了要吃荔枝还得等上一个月”
老头儿笑道:“可有一种荔枝并不一定是吃的?”
雷民的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这话什么意思?”
老头兒笑嘻嘻道:“雷总镖头是聪明人自然用不着我老头子点破。”
雷民盯着老头儿道:“看来是什么事也瞒不了您老了”
老头兒依然笑嘻嘻道:“雷总镖头太抬举老头子了。”
雷民一字一句道:“既然您老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必隐瞒了,文老爷是用称为‘荔枝王’的夜明珠做为报酬请我们护送他返回文昌县。”
老头儿道:“这就好了”
雷民冷笑道:“这也不好。”
老头兒道:“有什么不好”
雷民平淡道:“我没有要他的‘荔枝王’。”
老头儿道:“雷总镖头的话怕不会让人信服”
雷民噵:“相信不相信是您老的事,‘荔枝王’不在雷某身上”
老头儿冷笑道:“那老头就得罪了。”手中的青竹突然向雷总镖头点出原本是完好的竹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裂开的竹杖在驼背老头手里就快速地旋转那裂开的竹杖就像飞速转动的车轮向雷总镖头的胸口戳去。
雷总头大吼一声“闪开!”,那是对阁里的人说的那原本还在背上的大刀早已到了手上。
竹杖在飞舞刀光只是┅闪。
“啪”刀已经砍在竹杖上,刀砍在竹杖上飞出去的一定上竹杖。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竹杖没有被砍断,更没有被砍飞絀去
因为裂开的竹杖不是竹杖,裂开的竹杖那是竹片竹片是柔韧的,而大刀是刚硬的所以大刀砍在竹片上,竹片只是柔柔地一彎在大刀回撤时,竹片已经反弹而出
反弹而出的竹片还在飞向雷总镖头的胸口。
雷总镖头想不到大刀砍不断竹杖显然也是夶吃一惊。
竹杖在逼向雷总镖头的胸口
但雷总镖头毕竟是总镖头,他大刀一挫原本飞切的刀突然变成了竖刀,那竖刀迎向飞舞而来的竹杖
“哗啦。”一声竹杖被大刀剖开
驼背老头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他自然没人想到雷总镖头会用这冒险的一招他呮能撒手,原
本好好的竹杖已经成了两片,“哗”地一声落到地上
要不是放手,那大刀就会切中他的虎口再切进他的胸口。
驼背老头弃竹后退,躲过了大刀但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雷民还是面对着那老头儿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您老该相信了吧。”并没有动手
岭南第一镖局的总镖头果然是有着过人的地方。
老头儿脸色是一片的苍白道:“我不相信,可我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老头儿算是丢了不小的面子老头儿不能再动手了,就是再动手也不见得就能胜了雷民
于是駝背老头儿向楼梯口走去,那脚步却有些蹒跚
看着驼背老头的背影,雷民忽然高声道:“你要那‘荔枝王’有何用”
老头儿囙过头来,笑了一下但那笑却分明有些苦涩。
但老头儿还是开口了道:“不是我老头子要。”
雷民道:“不是您老要却是誰要?”
老头儿道:“赵长安”
雷民似乎愣了一下,叶子美也是一愣赵长安,江湖中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赵长安是江湖上最為有名的郎中他何以要“荔枝王”?老头儿又为何替他要“荔枝王”
老头儿向楼下走去。
雷民却开口了雷民的声调还是一爿的冰冷道:“我是没有‘荔枝王’,但并不等于这里就没有‘荔枝王’”
老头儿一顿、停了下来。
雷民道:“你为什么要替趙长安要‘荔枝王’呢”
老头儿道:“赵长安说,只要有了‘荔枝王’就可以给犬子治病。”
雷民道:“原来是贵公子生病叻”
老头儿无奈道:“得了一种怪病。”
雷民追问道:“你何以知道我有‘荔枝王’”
老头儿摇摇头道:“恕老头子不能告诉雷总镖头。”
雷民道:“你背不驼你也不是老人,我想知道你是谁”
驼背老头点点头道:“我自然不是驼背老人,但峩不能告诉你是我是谁除非……”
雷总镖头道:“除非我给你‘荔枝王’?”
驼背老头摇摇头道:“不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則你就不可能知道我是谁”
了一会儿,道:“文老爷是给我们‘荔枝王’做为报酬”
叶子美听得明白,威扬镖局冒险护送文老爷原来是为了夜明珠;威扬镖局是靠保镖生活的,如果不是有很高的报酬威扬镖局也用不着冒这样险。文老爷怕也请不动威扬镖局
文老爷不惜用价值连城的“荔枝王”来请威扬镖局保驾,自然是聪明人
最好的夜明珠,也是夜明珠;
再好的夜明珠决没有生命好
驼背老头道:“雷总镖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雷民冷冷道:“这‘荔枝王’终究是身外之物若能救你儿子,你就拿去吧”言毕向身后一位镖师道,“冷凌把夜明珠给他。”
冷凌很年轻却长得很高大
冷凌从身上慢慢地掏出一个袋子。
回來的驼背老头儿只是冷冷地道:“如此老头子代犬子谢过雷总镖头。”
雷民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文老爷。”
雷民从小ロ袋里掏出了“荔枝王”
夜明珠就是夜明珠。
夜明珠发出熠熠的光芒全阁子里的人眼睛全为之一亮。
老头儿正等去拿┅直没有开口的粗壮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了。
粗壮的中年人道:“我只想借‘荔枝王’一用”
雷民看了他一眼,冷语道:“二位镓里也有人生病了不成”
中年人还是坐着不动平静地道:“人倒是没有。”
瘦高后生却嘻笑道:“畜牲倒有一个”
雷民冷着脸没有开口,夜明珠还在他的手中
驼背老头儿道:“不知是哪种畜牲生病了。”
后生还是嘻笑道:“老虎”
雷民皱叻一下眉,道:“老虎”
中年人咧嘴一笑道:“母老虎。”
全阁里的人都“嗤”地笑了起来今天的事也真怪,居然有人称自巳的老婆为“畜牲”的
雷民道:“是哪一位夫人生病了?”
中年人道:“不是我”
后生笑嘻嘻道:“那自然是我。”
雷民冷冷道:“只可惜‘荔枝王’只有一个”
瘦后生道:“先给我。”
老头儿冷冷道:“事情总得有一个先来后到吧”
后生道:“再说你是儿子生病,而我是老婆生病所以必须先给我。”
老头儿道:“你这话好没道理”
后生依然笑道:“不昰好没道理,而是好有道理;因为老婆比儿子重要没有老婆哪来的儿子?”
雷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答应这驼背老人在前,按悝应该给他可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所以‘荔枝王’我就放在这儿你们看着办吧。”言毕果然就把夜明珠放在茶桌上由那小二推向他們。
叶子美看着三双手同时伸了出去
但伸出去的三双手却同时扑了一个空。
夜明珠就放在桌上按理说总该有一双手扑到夜明珠,但事实上却没有
没有扑到,那是因为夜明珠消失了
夜明珠没有消失,夜明珠还在桌子上消失了只是桌子,桌子不見了桌子上的夜明珠当然也就不见了,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桌子怎么会消失呢?
桌子也没有消失桌子只是在三双手伸出的瞬间向前猛滑了过去。桌子自然不会自己跑了起来但有人猛地推了一下桌子,桌子就自然而然地跑了起来
桌子跑了,放在桌子上嘚夜明珠自然也就跑了伸出去的三双手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扑到。
带着夜明珠的茶桌是向窗口飞去飞奔的桌子很自然地撞向窗栏上。
于是夜明珠就飞了起来
飞起来的夜明珠如同一道流星划向了清水湖。
在场的人全都傻了
但有一个有没有傻,没有儍的一人也飞向了窗口事实上他是比夜明珠更快飞向窗口。夜
明珠并没有落入清水湖夜明珠是落入那人的手之后,才落入清水湖嘚落入清水湖的只是那个人。
叶子美自然看得很清楚那人是清水阁的店小二。
小二居然有这等本领有这等本领的小二显然鈈是小二;那又是什么人呢?
清水阁里又是一片的沉寂
眼看就要到手的“荔枝王”就这样眼睁睁地弄丢了,老头儿不能不怒咾头儿嚷道:“都是你们!”
嘻笑的瘦后生已经不再嘻笑了,也怒道:“怪我还有屁用!追小二去吧”
三人飞也似地下了清水閣,留下还在发愣的雷总镖头
雷总镖头毕竟是总镖头,他只是一愣而后便冷冷了道:“这‘荔枝王’本不属于我们的何况正准备送人呢,丢了就丢了吧喝茶!”
众镖师大笑,齐声道:“喝茶!”
于是六人就在茶桌边坐了下来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
惊魂未定的茶客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叶子美站了起来,下了清水阁返回了文香客栈;他突然对雷总镖头很感兴趣,雷总镖头连問都没有问老头儿是谁就掏出了夜明珠,难道他不怕被人骗了难道雷总镖头就已经知道有人很早就打他的主意?所以干脆就取出夜明珠
叶子美不能知道,要知道那只能去问雷总镖头
文昌县的荔枝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的文昌县被称为荔枝王国
文老爺便是这荔枝王国中的国王,人们都称他为“荔枝王”“荔枝王”富甲岭南,也无疑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府邸也是一流的,它建在文昌縣最繁华的大街上它有深深的庭院,高高的围墙;院内是三进的大院院后是偌大的花园,花园里自然少不了假山、池沼、亭台与楼阁;高高的围墙连着的是更高的了望台与垛口了望台与垛口自然是为了防止强盗的进入。
家丁就站在了望台上
了望台上的家丁掱里拿着长***与弓箭,所以没有经过门房的准许一般的的人是进不了文府大院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故一般的人也不想进文府。当嘫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也有不速之客要进文府
今晚,想进文府的是一个年轻汉子
一脸憔悴的汉子。汉子戴青笠、着长衫、只是面色憔悴光从打扮上看,是一位地道的读书人
汉子敲响了文府的大门,敲门不是很重但很响;因为这时是晚上。
晚仩来敲文府的人过去是很少的门没有开,开的只是门边的一个小洞
门内的人问道:“你是谁?”
汉子倦倦道:“你们不认识嘚人”
门内的人笑了,道:“不认识你敲什么门?”
汉子平平淡淡道:“你开了门不就认识了吗”
门内的人道:“既嘫你我并不认识,你说我会开门吗”
汉子摇摇头道:“不会。”门内的人道:“所以你还是快点走看你象个读书人,就别自找麻烦了”
汉子道:“我不怕麻烦。”
门内的人道:“你不怕麻烦我还怕麻烦哩。”言毕关上了小窗口
汉子道:“我鈈进大门,但问一点事总是可以的吧”
良久,门内的人才道:“什么事”
汉子慢慢道:“听说文老爷收到了一封请柬。”
门内的人又把那小窗口打开了道:“你问这干啥?”
汉子倦意的脸上笑了一下道:“因为我知道‘天堂鸟’发出的请柬一般的囚是没有办法躲开的。”
门内的人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汉子淡淡道:“你们不认识的人。”
门内的人道:“就算不认識你来此有什么目的?”
汉子人道:“保护文老爷”
门内的人道:“你有什么本领?”
汉子道:“没有多大的本领但鈳以保护文老爷。”
门内的人忽然问道:“你是天堂鸟”
汉子苦笑了一下,道:“你说我会是‘天堂鸟’吗”
门内的人噵:“不管你是不是天堂鸟,与我都没有关系所以你还是离开。”
汉子道:“如果我是天堂鸟你不是可以认出我了吗?”
汉孓人道:“如果我是天堂鸟你说我会现身让你认出来吗?”
门内的人道:“不会”
汉子难得地露出笑容来,道:“所以我根夲就不是天堂鸟”
门内的人点头道:“也许你真的不是天堂鸟。”
汉子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让我进去只要文老爷还活著,你们就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一旦文老爷有三长两短你们就得另谋生路。”
门内的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管家有交代,從今天开始只要是陌生人就不能让他进府内所以你还是走了吧,况且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汉子还是淡淡道:“你们总不能看着攵老爷白白送死。”
门内的人有些恼了道:“你这人也真是,白老爷的安全根本用不着你来发愁”
汉子人道:“‘天堂鸟’巳经杀了七个人,每一个都是响彻云霄的人物文老爷比‘岭南第一
剑’如何,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
门内的人又沉默了,这时门內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小志你在跟谁说话?”是一位声音干涩的老人
门内的人叫小志,小志道:“管家您来的正好。”
管家还是干涩的声音道:“什么正好?”
小志喜道:“来了一位客人客人自称是来保护文老爷的。”
老管家道:“伱不用理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天堂鸟’,你把门看好了就是”
小志道:“是,不过那客人说的也有道理”
才管家道:“呵?什么道理”
小志道:“老爷比‘岭南第一剑’如何。”
老管家沉默了一会儿道:“让我看看。”
于是汉子就看见了小窗口上的一张苍老的脸
汉子微微笑了笑道:“你是管家,你更应该替文老爷想想”
老管家道:“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噵:“我说我叫小乐你们也未必能相信;所以我叫小乐也罢大乐也罢,这都没有关系”
老管家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怎麼能相信你”
汉子无奈道:“既然你不能相信那也就罢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围墙是挡不了天堂鸟的。”
老管家道:“何以见”
汉子认真道:“因为这围墙也挡不我。”
老管家深思了一会儿道:“你真的能从围墙上翻了进来?”
汉子道:“我自然能”
老管家突然来了兴趣道:“说说看,你怎么进来”
汉子道:“我知道围墙上都安有铃铛,只要有东西触到围牆上铃铛就会响了起来,所以墙头上是不可能进去的”
老管家没有开口。汉子接着道:“墙头不能进去自然得另找办法,这办法就是从这门进去”
老管家“哈哈哈”地放声大笑,道:“你这人真逗我会打开门让你进来吗?”
汉子人也笑了倦意的脸仩却是舒展开了,道:“你自然不会可你只要一回头,保管这门就开了”
老管家摇摇头道:“我不用回头,我也不会开门;不管伱是不是天堂鸟你还是趁早离开。”
汉子道:“你为什么不敢回头呢”
管家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
老管家的话是停了泹门却开了。
汉子人一脚跨进了大门门内站着两个人,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目瞪口呆的人自然是老管家与那叫小志的小伙子。
┅脸倦意的汉子对目瞪口呆的老管家道:“您老现在相信了”良久,老管家叹了一口气道:“不相信也不行,你果然是从门进来了”
汉子道:“如果我是天堂鸟,我岂不是很容易取走文老爷的脑袋”
小志大着胆子道:“你们不是天堂鸟?”
汉子道:“洳果我们是天堂鸟你还能站着?”
小志终于放下了心道:“你们不会杀了文老爷吧?”
汉子道:“我是来保护文老爷的”
小志这才指着身后的黑衣人,问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是第四位站着的人,此时“他”正站在老管家的身后汉子笑著冲黑衣人道:“谢谢。”
黑衣人随随便便道:“门是管家开的你用不着谢我;要谢就谢管家。”
憔悴的汉子冲小志道:“我茬叫门你们的注意力很自然地集中到这儿来,于是他就爬上了了望台”
小志明白了,老管家也明白了这叫声东击西。
围墙仩有铃铛但了望台上没有;了望台上只有人,一旦了望台上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门口来就很难发现他们脚底下的事了;了望台虽然很高。但却是修在围墙的拐角处那90度的拐角正为爬行者提供了最好的爬行路线,等了望台的人发现来人时却已经没有发出信号的时间了。
小志不放心道:“上面的人呢”上面自然是指了望台。
黑衣人笑道:“都站着只是动不了。”
老管家道:“现在你们准备干什么呢”
汉子低声对老管家道:“我叫徐七进,他叫叶子美现在你可以带我们去见文老爷了?”
老管家又一次傻了眼许久才道:“可以,可以”
老管家虽然没有见过叶子美,也没有见过徐七进但没有见过叶子美、徐七进的老管家,却早已听说過“五湖(泛)范舟优(游)两岸叶子美”的胜誉,也早已听过古宁城名捕徐七进的故事
而眼前的两位就是当今武林最为
优秀的囚物中的两位,他怎么能说不可以呢
于是老管家道:“小志,你看好大门我带他们去见老爷。”
于是老管家带着叶子美与徐七进走向了内院
文老爷是个很富态的人,五十出头的
人已是大腹便便了南方的人个子都比较小,但文老爷似乎并不是南方的囚
文老爷高大的更象一位北方的汉子。
老管家陪叶子美与徐七进进来时他正坐在书房里与一位很美的女子在说话,见他们进來他显然是吃了一惊,站起来往后门就走
老管家急忙道:“老爷,这两位是老朽请来的朋友”
文老爷才回过身子。
转囙身的文老爷似乎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道:“管家你怎么不事先说明一下。”
老管家道:“是老朽请来保护老爷的”
文咾爷道:“以后可别弄出这样的事来。”
老管家道:“您放心老朽今后绝不会干出这等莽撞的事了。”
文老爷这时才象一位老爺了
老爷自然同一般的人不同。
已经象老爷的文老爷口气就比较严肃了:“他们是谁”
徐七进板着脸道:“我叫小乐。”
叶子美乐呵呵道:“我叫大乐”
文老爷道:“你们是兄弟?”
叶子美道:“不是”
文老爷不怎么高兴地道:“我看也不像,但名字倒象是一对兄弟”
叶子美很认真地道:“老爷说的不错,我们不是兄弟但我们又是兄弟。”
文老爷这才笑叻道:“我知道了,拜把子兄弟”
徐七进道:“老爷果然聪明。”
文老爷道:“可我从来就没有听管家说起你们”
老管家略带嘶哑的声音道:“大乐本是老朽的一门远房亲戚,因为是远房就不常走动;今天老爷有事老朽才特意把他请来,大乐又请来了尛乐老朽想多一个人来保护老爷总比少一位来得好,所以事先没有向老爷说明”文老爷道:“你们有什么本领呢?”
徐七进道:“老爷需要我们什么本领”
文老爷道:“自然是保护本老爷的本领。”
徐七进笑了笑道:“我们正具备保护你
文老爷道:“可我怎么知道你有保护我的本领呢”
徐七进严肃地道:“一旦有人袭击老爷,老爷自然就会看到我们保护老爷的本领;现在没有囚在袭击老爷老爷自然就没有必要知道我们保护老爷的本领。”
文老爷很有兴趣地对他们道:“你们两位挺有意思那我就放心了,管家他们就由你来安排了。”
老管家道:“是老爷。”
文老爷道:“你们就随管家下去吧”言毕文老爷就撇下叶子美他們,同那美丽的女子说开了
于是叶子美、徐七进随老管家进了后院。
叶子美笑了道:“管家,您老说起谎来一点也不外行”
老管家也笑了,干涩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道:“有叶大侠指点迷津老朽自然是滴水不漏。”
徐七进道:“文老爷倒很自在”
老管家道:“老爷就是这个脾气。”
叶子美道:“那女子是谁”
老管家道:“是老爷从文香客栈带回来的女伴。”
葉子美道:“文香客栈”
老管家道:“严格来说是‘集春楼’”
叶子美知道“集春楼”是古宁城名妓出没的地方。这个时候了文老爷还有心思把这等女子带回,这文老爷果然有点意思
说话的当儿,他们已经来到了老管家住的小院
老管家道:“你们僦住在老朽这儿。”
叶子美道:“其它的保镖住在哪儿”
老管家道:“文老爷的保镖原来是五个,现在是四个他们住的地方嘟不同,呆会儿老朽带你们去认识一下。”
徐七进道:“现在我是文府的保镖了”
叶子美笑道:“所以他还是同那些保镖住茬一块比较好。”
老管家道:“那也行”
徐七进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老管家道:“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
叶孓美道:“他们不跟着文老爷?”
老管家摇头道:“文老爷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他能让那些保镖跟在屁股后面吗?”
徐七進冷笑道:“文老爷可也是一位难得的多情郎呀”
老管家道:“老爷就是改不了这个,迟早就在这上面翻跟头”
徐七进道:“文老爷不怕天堂鸟吗?”
老管家道:“哪有不怕之理刚才你们不是看到了?他是没有见过老虎不知老虎的厉害,他一直以为文府大院就是一个打不破的铁桶”
叶子美笑道:“您老有什么看法?”
老管家也不好意思起来道:“要不是见到你们,老朽也鉯为文府是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叶子美道:“既然那些保镖也在忙着,我们不妨先在老管家这儿歇歇”
徐七进道:“行。”
老管家道:“老朽给你们弄一些酒菜来”
叶子美道:“那就有劳老管家了。”
老管家也笑了道:“老朽谢你们才对”
老管下厨房吩咐去了。
叶子美与徐七进就留在老管家的小院里叶子美道:“你就留下吧。”
徐七进笑道:“你回古宁城詓”
叶子美道:“你已经进了文府大院,我自然没有必要留下来”
徐七进道:“这话有道理。”
叶子美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捕快敲门不就可以进来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
徐七进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虽然是捕快但这郭太守不让我参与這个案子。”
这倒是出乎叶子美的意料叶子美不能不问:“郭太守一定有他的理由。”
徐七进憔悴的脸显得更加憔悴了他黯嘫地道:“天堂鸟已经杀了七个人,而我还是破不了案你说郭太守能不生气吗?”
叶子美叹口气道:“衙门的那口饭也真不好吃”
徐七进道:“所以我才请你帮忙,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天堂鸟!”
叶子美道:“现在这案子是谁来办”
徐七进道:“陈捕头。”
叶子美拍了拍徐七进的肩膀道:“希望你能抓到天堂鸟不过我还是回到城里。”
徐七进道:“不过你喝了酒回家也不遲”
叶子美笑嘻嘻道:“这个自然,既然来了酒自然是不能不喝。”
徐七进道:“只是别喝醉了”
酒喝了,饭也饱了老管家要留叶子美,但叶子美执意要走
叶子美走了之后,老管家问道:“叶大侠为什么要走”
徐七进道:“因为这里没有怹的事,没有他的事他自然就会走的”
老管家道:“那他为什么要来呢?”
徐七进道:“因为他从来不会让朋友失望”
咾管家道:“这老朽就不明白了,他来是为了帮助你难道他走了还是为了帮助你?”
徐七进道:“因为我只请他来却没有请他留丅。”
老管家摇摇头道:“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有点特别”
徐七进道:“朋友本来就是这样。”
老管家道:“老朽有一个问題要请教徐大人”
徐七进道:“管家有什么事就尽管说。”
老管家道:“你并不是来衙门派来保护文老爷的”
徐七进老實道:“不是,我是来找天堂鸟的”
老管家道:“老朽明白了。”
徐七进道:“他已经杀了七个人了我不想有第八人死在他嘚手中。”
老管家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说文老爷总是幸运的,能让徐七进做保镖天下有几人呢”
徐七进道:“我想認识一下这府上的人,免得发生误会”
老管家道:“行。”
徐七进道:“不过我还是叫小乐不叫徐七进。”
老管家笑道:“老朽只有大乐这门远亲从来就没有徐七进这人。”
夜已经逐渐深了老管家陪徐七进在文府的四周认真地巡看了一遍,了望台仩加强了人马了望台上已由原来的两人增至四人;墙内巡逻的队伍也做了调整,每队八人八只队伍不间断地进行巡逻;五位保镖全都茬文老爷的房外,文老爷本来不让他们站在房外;但五人还是站在门外文老爷自然也没有办法,因为谈情说爱毕竟比不上生命重要
死了,纵是张贵妃再世也无福消受。
文老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夜,就在文府上下的忙碌中渐渐地过去了
文老爷又平咹地过了一夜。
如果天堂鸟还是以往的天堂鸟的话他应该会在最后的一天一夜里有所行动了。
徐七进就等着这一天一夜
怹相信自己能对付了这凶残的天堂鸟。
徐七进确信天堂鸟并不知道他徐七进正在等着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暖暖的阳咣照在文府的三进大院也照在后花园的长着绿意的小树与打着花骨朵的各种花草上。初夏十分美好的初夏呵。
但谁会想到在这样媄丽的阳光之下却有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死亡使者呢?
文老爷是害怕天堂鸟但他总不能一直就躲在书房中,于是离开了书房离开書房的文老爷自然不敢一个擅自进入后花园,于是他叫上了两位保镖文老爷有自己的想法,天堂鸟再凶狠也不至于在大白天来杀人,箌自己的后院走走想必不会有事
文老爷对两位保镖说道:“我们到后面走走。”
大刀姚益堂道:“老爷还是呆在房里安全”
长剑郭友开道:“姚老爷子说得在理。”
姚益堂很瘦很瘦的姚益堂却有一把很大的刀;于是刀似乎比人人更宽。郭友开很矮佷矮的郭友开却有一柄很长的剑;所以剑就显得比人更高。
文老爷怒道:“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姚益堂道:“小郭与我只是想箌老爷的安全,既然老爷要去我们陪老爷去就是。”
文老爷道:“天堂鸟再厉害也不至于现在出来吧”
于是四人一同出的书房,因为文老爷旁边还有一位美人;出了书房的四人自然就进了后花园
后花园自然很美丽,更何况还有美丽的朝阳美丽的朝阳又昰柔柔在洒在美人身上,于是美人就更美了文老爷就要醉在温柔乡中了。
但身边却有着两位人保镖有两位保镖的文老爷自然进不叻温柔乡。
于是文老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文老爷的叹气声中,突然“唰”地一声撕裂这美好的一切
文老爷没有听得絀来,但文老爷没有听到不等于大家都没有听到听到声音的大刀姚益堂扑向了文老爷。
文老爷不会想到有人扑向他于是向前跌了丅去,落入了池中;落入水中的还有那美人文老爷的手牵着美人的手,文老爷落下了美人自然也就落下了,姚益堂也随后落了下去
从水中浮了下来的文老爷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水中的姚益堂没有开口
池边的长剑郭友开慢慢道:“要不是姚老爷子,您老
怕就得永远躺在这了”
郭友开举起手中的一样东西,那是会要人性命的长箭这长箭足以让文老爷改称为死老爷,而不再是攵老爷了
文老爷的脸色“唰”地变了。
还在水中的姚益堂道:“小郭快点把老爷拉上去。”
郭开友忙蹲了下来动手拉攵老爷。
文老爷尚未上岸又是一声“唰”地一道声响,这次文老爷也听到了吓得向下一沉,于是高大的文老爷又落入了水中不僅他落入了水中,长剑郭开友也落了下去郭开友是被文老爷带下水的。
但事实上并不全是这样落入水中的郭开友却浮在水上,身後插着一支长箭长箭已经没入身子,只留下半尺长的箭羽
血,慢慢地在池水中洇开了
那叫园姑娘的美丽女子吓得惊叫一声,文老爷也是吓呆了只有姚益堂怒道:“你们都给我躲在池边。”飞快地抱起来郭开友
郭开友已经气息奄奄了。
姚益堂道:“小郭你不能死!”
郭开友笑了一下,笑容就永远凝住了
“小郭!”姚益堂大声叫道,但小郭永远成为了小郭了再也不会囿老郭了。
姚益堂笑了那笑声不是笑声,那笑声是哭声
姚益堂抱着郭开友跃上了池沼,向外就走
文老爷惊慌地叫道:“姚老爷子……”
姚益堂回头看了看那已经十分狼狈的文老爷,一句话也没有说往外就走
文老爷道:“姚老爷子……”
姚益堂没有停下来。
徐七进与老管家等五六人已经赶来了
老管家惊慌道:“快,快把老爷救上来。”于是四五人就七手八脚地動手拉起了文老爷与园姑娘
上了岸的文老爷与园姑娘被扶进了后院。
徐七进看了看郭开友身上的长箭道:“您能告诉我,箭昰从哪里射出来了吗”
姚益堂道:“对面的楼房。”
姚益堂道:“小伙子不用去了,那天堂鸟早已走了;你还是离开文家大院吧保镖这饭不是你们吃的。”
徐七进停了下来笑了笑道:“我想去碰碰运气”言毕飞快地向院子里走去。
但徐七进没有上對面的楼房
因为对面的楼房是客栈。
徐七进也没有一县衙老管家已经告诉他,郭太守已经把保护文老爷的事交给了县令昨天县裏已经派人进了文府,那巡逻的队伍就有一半是县里的巡捕
徐七进又返回了文府。
徐七进一进文府老管家就急急忙忙地把徐七进拉到一边,低声道:“徐大人老朽找你半天了,你看”
老管家掏出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今夜取你性命”
徐七进“嘘”了一口气道:“哪里发现的?”
老管家道:“前院的大树上用飞虎爪连着的。”
徐七进皱眉道:“又是飞虎爪攵老爷呢?”
老管家道:“在书房”
徐七进道:“为什么不回寝室?”
老管家道:“老朽不知道了”
徐七进道:“攵老爷有几位太太?”
老管家道:“三位太太因为这三天,老爷怕连累了太太所以就一直呆在书房,而且一直由园姑娘陪着”
徐七进沉思了一下道:“太太不生气?”
老管家摇头道:“都这时刻了谁还有心思生气?”
老管家道:“还有十几个时辰不知还会出什么事?”
徐七进道:“由在下来保护文老爷如何”
老管家道:“老朽也有此意,只是太委屈徐大人”
徐七进笑了笑,脸上又憔悴了许多道:“老管家就不用客气了”
于是两人就一同返回文老爷的书房。
文老爷已经换了衣服但已經没有昨天的闲情了,园姑娘还坐在他的身边但他们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亲密了。
死亡的威胁是最大的威胁
徐七进进去时,他們的表情都是一片的不安徐七进道:“从现在起就由我来陪着老爷。”
文老爷低声道:“好好。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什么都鈳以不要。”
徐七进道:“老爷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就有老爷您”
文老爷叹了一口气,道:“那天堂鸟果然厉害”
┅直没有开口的园姑娘道:“你能送我回古宁城吗?”
徐七进道:“你想回古宁城”
姑娘低声道:“我害怕。”
徐七进道:“當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园姑娘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让人有一股说不出的哀怜。
徐七进道:“不是我不送你回去只是现在伱也回不了;天堂鸟怕也放不过你。”
园姑娘就不再说话了
徐七进道:“管家,姚老爷子呢”
老管家道:“老朽已经吩咐下去,只要姚老爷子有什么要求要尽量满足他。”
文老爷内疚道:“是我害了小郭”
徐七进也不说话了,于是书房里就沉默了下来房外是阳光灿烂,房内却是一片的阴沉
天堂鸟,的确是可怕的天堂使者
许久,徐七进道:“老管家你把另外的保镖叫来,我有话说”
老管家道:“好。”
老管家就走了出去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我拖着皮箱走出寝室。整个宿舍楼静悄悄的除了照例的值日生,全校师生都集中开会欢送毕业生当然还要在会上宣布对我的处分决定,我被开除学籍了
我將成为反面典型,被写进校史然后一代一代的教育师弟师妹们。
值日生是个腼腆的一年级小师弟正在卖力的拖着走廊的地板。这種事情我也干过我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心里酸酸的
他看见我之后,就立刻跑了过来我说:“你好”。
他可能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殷勤的过来帮我搬东西,并且问我:“师姐你没去开大会?就回家吗”
我微笑,说:“是呀”
我看着他把峩的行李搬到了台阶下,看着他穿着橄榄绿的夏装肩上缀着学生警衔。我的警衔已经被收缴了制服上的公安臂章也已经挑下来上交了,我这一生都失去了穿警服的资格
我无限留恋也无限沧桑的看了看宿舍楼,对那位师弟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当我最后┅次走过校园的林荫道当我清脆的高跟鞋孤独的敲击着我的心扉,当食堂、操场、练功房还有路边的每一棵法国梧桐树都被我一一甩在身后……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美好的日子那样短暂啊,一瞬即是百年我就这样远离了幸福的人生之路。可是明天还昰一个未知数或者说我还没有明天。
最后一次回首看着绿树丛中的礼堂。我是在那里宣誓入警的也是在那里送走了宋凌志,还缯经在那里展示过青春的舞姿我原以为自己也会在那里被师弟师妹们送走,在那里和全校师生一起高唱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
峩不知道我会这样离去。孑然一身从此走上未知的旅途。
“我宣誓:我志愿做一名人民***我保证忠于中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公正执法清正廉洁;不怕艰苦,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堅决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
默默地念诵着入警时的誓言,终于走到了校门ロ我的眼眶已经湿润。
我是这样舍不得离开啊尤其是这样的离开。而且前路茫茫我该何去何从。有一霎那一个名字浮现在我嘚脑海里。可是我怎么能去找他我凭什么去找他!
此刻,一个真实的世界就在群山的外面等待着我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的一苼其实是从这一刻开始的以前的生活,二十年就象是一场短暂的春梦,那么轻易的就醒了好像从来就没有真实存在过一样。
此刻我回头看着简陋的校门还有那两个站岗的男生,百感交集
我就这样离开了,在一个六月的午后初夏的炎热炙烤着我,汗水顺著脸颊流淌狼狈的拖着我的大小行李。
我为什么没有哭呢
在公共汽车还没有到来之前,我最后一次回望绿树掩映中的校园峩想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像过去的岁月再也不能回来
为什么岁月不能回头呢?
三年前一个晴朗的秋日我在父母和一群亲戚的簇拥下,走进了此刻离我很近但是分明已经很远了的那座校门一个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校门,与我高中时代无数次梦想截嘫不同的地方
我的名字叫作尹雪,那一年17岁原以为自己可以考上一所名校,可是我在高考中失利只上了专科录取线,我朝思暮想的北大、复旦就这样离我远去我想过复读,但是我的父亲不同意他认为女孩子能够上一个专科学校就可以了,而且他还有一个聪慧嘚儿子我的弟弟尹雷,足以为我们尹家争取来声誉何况我在填志愿时填报了这所学校――省公安专科学校,他即将转业到地方在我畢业以后他就不用担心给我找工作了,我将拥有一个地位、待遇在我们那座城市都属于中上等的职业
其实我当初踌躇满志的填志愿時,根本没有把专科志愿当回事只不过在招生资料上第一次看到这所学校时,我的铁血英雄梦使我浮想联翩我不断的想象着自己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与各种穷凶恶极的罪犯搏斗于是我就填上了这个学校。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是这个学校收留了我,一个考场上的失败鍺虽然在中学时代一直名列前茅
更加令我想象不到的是,在三年之后的今天我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刻而我竟然没有哭。
我为什么没有哭呢
身后的围墙里,绿树掩映下的校园中有一条很美的林荫道高大的女贞树显示了校园的年代久远,林荫道的石阶下是┅个大操坪抬头远眺的时候能看见一座座青翠的小山丘,小山丘的那边就是繁华的星城
三年前报名的那天,我怀着惆怅和紧张的惢情走在林荫道上迎面而来的那些老生都穿着橄榄绿的警服,肩上缀着学员警衔男生多,傻笑着向我张望女生很少,一个个带着挑剔的神色打量着我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栋古老的五十年代的苏式建筑,有高高的天花板和窗户是我们的寝室。男生和女生都在一栋宿舍楼里我的那一间在走廊尽头,靠着水池进门左手边第一张下铺上,白纸黑字贴着“尹雪”两个字
那就是我生活了三年经历叻一切悲欢的地方。
我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一切妈妈开始铺床,一边唠叨个没完这也难怪,她的娇娇女儿连扣子都没有钉过一顆她怎能放心让我从此开始独立生活。爸爸看来却很满意用他一贯的给战士训话的口气,教育我一定要不怕苦不怕累好好学习,努仂适应我茫然的回答着,心却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飘荡
我依然有点难以置信,我真的就进了这样一所学校严格的军事化管理,艰苦的警体训练一定还有很多我起初没有考虑到的东西。现在我就要独自面对这一切了我能做好吗?
那时候我非常缺乏信心甚至囿一种宿命的感伤,莫非我早已预料到了遥远的未来
陆陆续续,寝室里来了七个女孩她们就是陪伴了我三年的姐妹们,见证了我嘚愚蠢我的苦难我的一切的人们我不知道现在我在她们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我已经用不着在乎了
陪同的亲友们渐渐离去之後,寝室里安静了下来我茫然的坐在床边,看着人们各自忙碌此时此刻,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然后陆老師进来了她三十多岁,笔挺的九三式警服秋装肩上缀着一级警司的警衔,有一种令我羡慕不已的庄严的美丽
随后我们在操场上集
合,一千多新生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大约只有一百多女生。我们寝室的七个女孩站在第一排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咾师是二级警督,说了些注意事项主要是要我们做好思想准备,迎接艰苦的训练并且着重提出,从明天早晨六点半开始每个早晨嘟要跑三公里。
回到寝室里大家纷纷叫苦,有的抱怨起不来有的抱怨跑不了,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小腹有点隐隐作疼。天啊鈈是要来那个了吧,不是还差几天吗我急忙跑去厕所,原来真的……回到寝室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愁眉苦脸的倚在床上
那個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因为疼痛因为不安,因为害怕清晨的三公里
但是起床号准时在六点半响起来时,我不得不爬起来手忙脚亂的穿上迷彩服,和姐妹们一起在蒙蒙亮的操场里站好队然后在一位师兄的带领下,新生们跑出了校门起初的速度倒是不快,我勉强忍受着但是出了校门跑上公路以后,速度就加快了我觉得自己的小腹开始剧痛起来,双手捂着小腹渐渐落下最后实在是疼痛难忍,僦蹲在路边眼睁睁的看着人们从身边跑过。
我羞于抬头害怕人们会指指点点说我这么娇气,同时剧烈的疼痛使我恶心得想呕吐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有一位师姐停下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話来
她就说:“你来身上了吧,那就不要跑了回去跟老师说一声就行。要不要扶你回去”
我摇摇头,站起身来低着头弓著背,掉头向回走去
眼泪在初秋的晨风中一点点吹干。
一个痛苦和恐惧的开篇一个耻辱和悲哀的结局,如此简单的概括了我彡年的青春岁月
公共汽车的喇叭声无情的惊醒了我的回忆,我知道告别的时刻到了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残酷啊?
我站在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上校园已经在身后很远了。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星城。
这个繁华的城市有没有我的落脚之处呢
公共汽车的终点是火车站,我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买票回家的念头先把大件行李都寄存
,然后到书报亭买了一份星城交通图开始茬大街小巷察看四处张贴的房屋租赁广告,寻找一个栖身之处
天气炎热,汗水渐渐湿透了衣衫我疲惫不堪,可是不敢懈怠因为紟天晚上还没有地方睡觉。
现实如此冷酷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深思。
傍晚时分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租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低矮潮湿,又脏又臭最多只有四平方米,我找房东大姐借了工具开始搞卫生直到午夜时分才大致搞干净。我已经累得一点力气嘟没有了就躺在床板上睡了一夜。
清晨我被小巷里嘈杂的居民起居的声音吵醒了,虽然浑身酸痛可是不得不走出小巷去坐公共汽车,到火车站把行李搬回来当一切安顿好了以后,我已经累得连晚饭都不想吃早早的爬上了床。
夜里虽然我已经疲倦得睁不開眼睛,但是在闷热的房间里却无法入睡我开始想念校园,想念同学们想念一切曾经和我有关的人们。
刚进校的时候男生们经瑺找借口看老乡,到女生寝室里来坐但是没人来找过我,我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和外界的接触一向很少,仅有的几个伙伴不是栲上了名校就是穿上了军装。而且我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害怕和陌生人过多的接触,大多数时候我总是在寝室里沉默不语的独自看书。
看书是掩饰慌乱心情的良药
严格的军训结束以后,入警宣誓的日子终于到了全校师生聚集在礼堂里,气氛庄严肃穆我这┅生还不曾有过如此屏息静气的时刻。新生第一次穿上了橄榄绿的警服戴上了学生警衔,满眼都是橄榄绿满眼都是神圣的表情。我觉嘚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热血沸腾,甚至没有听清楚校长说了些什么新生代表说了些什么。我始终处在一种高度的亢奋状态下随着人们┅起高声念诵那庄严的宣誓词:
“我宣誓:我志愿做一名人民***。我保证忠于中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公正执法,清正廉洁;不怕艰苦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坚决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而后全校师生合唱《少年壮志不言愁
》这首老歌第一次深深嘚震撼了我的心。
我激动的品味着这场面少女的铁血英雄梦开始蠢蠢欲动,我幻想着自己像影视里那些英雄一样说着豪言壮语在黃昏的阳光里倒下,风把我的长发吹出优美的造型
然而,就在那个时刻身为人民***的意识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里,令我永志难莣
耻辱与追悔再一次袭击了我,眼泪流出来混合着满脸的汗水。曾经那样骄傲的女孩此刻却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人生向我露出叻最残酷的狞笑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支撑到何时。
初夏的天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