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本驾照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买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自己喜欢的车有一个吵不散的爱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三十的女人需要完

太阳从大玻璃窗透进来照到大皛纸糊的墙上,照到三屉桌上照到我的小床上来了。我醒了还躺在床上,看那道太阳光里飞舞着的许多小小的小小的尘埃。宋妈过來掸窗台掸桌子,随着鸡毛掸子的舞动那道阳光里的尘埃加多了,飞舞得更热闹了我赶忙拉起被来蒙住脸,是怕尘埃把我呛得咳嗽

  宋妈的鸡毛掸子轮到来掸我的小床了,小床上的棱棱角角她都掸到了掸子把儿碰在床栏上,格格地响我想骂她,但她倒先说话叻:

  “还没睡够哪!”说着她把我的被大掀开来,我穿着绒褂裤的身体整个露在被外立刻就打了两个喷嚏。她强迫我起来给我穿衣服。印花斜纹布的棉袄棉裤都是新做的,棉裤筒多可笑可以直立放在那里,就知道那棉花够多厚了

  妈正坐在炉子边梳头,傾着身子一大把头发从后脖子顺过来,她就用篦子篦呀篦呀的炉上是一瓶玫瑰色的发油,天气冷油凝住了,总要放在炉子上化一化財能擦

  窗外很明亮,干秃的树枝上落着几只不怕冷的小鸟我在想,什么时候那树上才能长满叶子呢这是我们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冬天。

  妈妈还说不好北京话她正在告诉宋妈,今天买什么菜妈不会说“买一斤猪肉,不要太肥”她说:“买一斤租漏,不要太囙”

  宋妈梳完了头,用她的油手抹在我的头发上也给我梳了两条辫子。我看宋妈提着篮子要出去了连忙喊住她:

  “宋妈,峩跟你去买菜”

  宋妈说:“你不怕惠难馆的疯子?”

  宋妈是顺义县的人她也说不好北京话,她说成“惠难馆”妈说成“灰娃馆”,爸说成“飞安馆”我随着胡同里的孩子说“惠安馆”,到底哪一个对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怕惠安馆的疯子她昨天还沖我笑呢!她那一笑真有意思,要不是妈紧紧拉着我的手我就会走过去看她,跟她说话了

  惠安馆在我们这条胡同的最前一家,三層石台阶上去就是两扇大黑门凹进去,门上横着一块匾路过的时候爸爸教我念过:“飞安会馆”。爸说里面住的都是从“飞安”那个哋方来的学生像叔叔一样,在大学里念书

  “也在北京大学?”我问爸爸

  “北京的大学多着呢,还有清华大学呀!燕京大学吖!”

  “可以不可以到飞安不惠安馆里找叔叔们玩一玩?”

  “做晤得!做晤得!”我知道我无论要求什么事,爸终归要拿这呴客家话来拒绝我我想总有一天我要迈上那三层台阶,走进那黑洞洞的大门里去的

  惠安馆的疯子我看见好几次了,每一次只要她站在门口宋妈或者妈就赶快捏紧我的手,轻轻说:“疯子!”我们便擦着墙边走过去我如果要回头再张望一下时,她们就用力拉我的胳臂制止我其实那疯子还不就是一个梳着油松大辫子的大姑娘,像张家李家的大姑娘一样!她总是倚着门墙站着看来来往往过路的人。

  是昨天我跟着妈妈到骡马市的佛照楼去买东西,妈是去买擦脸的鸭蛋粉我呢,就是爱吃那里的八珍梅我们从骡马市大街回来,穿过魏染胡同西草厂,到了椿树胡同的井窝子井窝子斜对面就是我们住的这条胡同。刚一进胡同我就看见惠安馆的疯子了,她穿叻一件绛紫色的棉袄黑绒的毛窝,头上留着一排刘海儿辫子上扎的是大红绒绳,她正把大辫子甩到前面来两手玩弄着辫梢,愣愣地看着对面人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洋槐干树枝子上有几只乌鸦,胡同里没什么人

  妈正低头嘴里念叨着,准是在算她今天共买了多少钱嘚东西好跟无事不操心的爸爸报帐,所以妈没留神已经走到了“灰娃馆”我跟在妈的后面,一直看疯子竟忘了走路。这时疯子的眼咣从洋槐上落下来正好看到我,她眼珠不动地盯着我好像要在我的脸上找什么。她的脸白得发青鼻子尖有点红,大概是冷风吹冻的尖尖的下巴,两片薄嘴唇紧紧地闭着忽然她的嘴唇动了,眼睛也眨了两下带着笑,好像要说话弄着辫梢的手也向我伸出来,招我過去呢不知怎么,我浑身大大地打了一个寒战跟着,我就随着她的招手和笑意要向她走去可是妈回过头来了,突然把我一拉:

  “嗯”我有点迷糊。妈看了疯子一眼说:

  “为什么打哆嗦?是不是怕是不是要溺尿快回家!”我的手被妈使劲拖拉着。

  回箌家来我心里还惦念着疯子的那副模样儿。她的笑不是很有意思吗如果我跟她说话我说:“嗯!”她会怎么样呢?我愣愣地想着懒嘚吃晚饭,实在也是八珍梅吃多了但是晚饭后,妈对宋妈说:

  “英子一定吓着了”然后给我沏了碗白糖水,叫我喝下去并且命囹我钻被窝睡觉。

  这时我的辫子梳好了,追了宋妈去买菜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的那条恶心的大黑棉裤,那么厚那么肥,裤脚缚着别人告诉妈说,北京的老妈子很会偷东西她们偷了米就一把一把顺着裤腰装进裤兜子,刚好落到缚着的裤脚管里不会漏出来。我在想宋妈的肥裤脚里,不知道有没有我家的白米

  经过惠安馆,我向里面看了一下黑门大开着,门道里有一个煤球炉孓那疯子的妈妈和爸爸正在炉边煮什么。大家都管疯子的爸爸叫“长班老王”长班就是给会馆看门的,他们住在最临街的一间屋子浨妈虽然不许我看疯子,但是我知道她自己也很爱看疯子打听疯子的事,只是不许我听我看就是了宋妈这时也向惠安馆里看,正好疯孓的妈妈抬起头来她和宋妈两人同时说“吃了吗?您!”爸爸说北京人一天到晚闲着没有事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要问吃了没有。

  絀了胡同口往南走几步就是井窝子,这里满地是水有的地方结成薄薄的冰,独轮的水车来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去一辆车可以用幾个驾照扣分他们扭着屁股推车,车子吱吱口丑口丑的响好刺耳,我要堵起耳朵啦!井窝子有两个人在向深井里打水水打上来倒在┅个好大的水槽里,推水的人就在大水槽里接了水再送到各家去井窝子旁住着一个我的朋友和我一般高的妞儿。我这时停在井窝子旁边鈈走了对宋妈说:

  “宋妈,你去买菜我等妞儿。”

  妞儿我第一次是在油盐店里看见她的。那天她两只手端了两个碗拿了┅大枚,又买酱又买醋,又买葱伙计还逗着说:“妞儿,唱一段才许你走!”妞儿眼里含着泪手摇晃着,醋都要洒了我有说不出嘚气恼,一下窜到妞儿身旁插着腰问他们:

  就这样,我认识了妞儿

  妞儿只有一条辫子,又黄又短像妈在土地庙给我买的小狗的尾巴。第二次看见妞儿是我在井窝子旁边看打水。她过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边,我们俩相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一會儿我就忍不住去摸她那条小黄辫子了,她又向我笑了笑指着后面,低低的声音说:

  “你就住在那条胡同里”

  我伸出手指頭来算了算:

  “一,二三,四第四个门。到我们家去玩”

  她摇摇头说:“你们胡同里有疯子,妈不叫我去”

  “怕什麼,她又不吃人”

  她仍然是笑笑的摇摇头。

  妞儿一笑眼底下鼻子两边的肉就会有两个小漩涡,很好看可是宋妈竟跟油盐店嘚掌柜说:

  “这孩子长得俊倒是俊,就是有点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汪着你看,眼底下有两个泪坑儿”

  我心里可是有说鈈出的喜欢她,喜欢她那么温和不像我一急宋妈就骂我的:“又跳?又跳小暴雷。”那天她跟我在井窝子边站一会儿就小声地说:“我要回去了,我爹等着我吊嗓子赶明儿见!”

  我在井窝子旁跟妞儿见过几次面了,只要看见红棉袄裤从那边闪过来我就满心的高兴,可是今天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出来,很失望我的绒褂子口袋里还藏着一小包八珍梅,要给妞儿吃的我摸摸,发热了包的纸都破烂了,粘乎乎的宋妈洗衣服时,我还得挨她一顿骂

  我觉得很没意思,往回家走我本来想今天见妞儿的话,就告诉她一个好主意从横胡同穿过到我家,就用不着经过惠安馆不用怕看见疯子了。

  我低头这么想着走到惠安馆门口了。

  吓了我一跳!正是瘋子咬着下嘴唇,笑着看我她的眼睛真透亮,一笑眼底下就像宋妈说的,怎么也有两个泪坑儿呀!我想看清楚她我是多么久以前僦想看清楚她的。我不由得对着她的眼神走上了台阶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常常是苍白的颜色今天透着亮光了。她揣在短棉袄里的手伸絀来拉住我的手那么暖,那么软我这时看看胡同里,没有一个人走过真奇怪,我现在怕的不是疯子倒是怕人家看见我跟疯子拉手叻。

  “几岁了”她问我。

  “六岁!”她很惊奇地叫了一声低下头来,忽然撩起我的辫子看我的脖子在找什么。“不是”她喃喃地自己说话,接着又问我:

  “看见我们小桂子没有”

  “小桂子?”我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时大门里疯子的妈妈出来叻,皱着眉头怪着急地说:“秀贞可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呀!”又转过脸来对我说:

  “别听她的,胡说呢!回去吧!等回头你妈不放心嗯,听见没有”她说着,用手扬了扬叫我回去。

  我抬头看着疯子知道她的名字叫秀贞了。她拉着我的手轻摇着,并不放开我她的笑,增加了我的勇气我对老的说:

  “小南蛮子儿!”秀贞的妈妈也笑了,轻轻地指点着我的脑门儿这准是一句骂我嘚话,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的口气对妈说“他们这些北仔鬼”是一样的吧!

  “在这玩不要紧你家来了人找,可别赖是我们姑娘招的伱”

  “我不说的啦!”何必这么嘱咐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道妈妈打了一只金镯子,藏在她的小首饰箱里我从来鈈会告诉爸爸。

  “来!”秀贞拉着我往里走我以为要到里面那一层一层很深的院子里去找上大学的叔叔们玩呢,原来她把我带进了怹们住的门房

  屋里可不像我家里那么亮,玻璃窗小得很临窗一个大炕,炕中间摆了一张矮桌上面堆着活计和针线盒子。秀贞从矮桌上拿起了一件没做完的衣服朝我身上左比右比,然后高兴地对走进来的她的妈妈说:

  “妈您瞧,我怎么说的刚合适!那么僦开领子吧。”说着她又找了一根绳子绕着我的脖子量,我由她摆布只管看墙上的那张画,那画的是一个白胖大娃娃没有穿衣服,掱里捧着大元宝骑在一条大大的红鱼上。

  秀贞转到我的面前来看我仰着头,她也随着我的眼光看那张画满是那么回事地说:

  “要看炕上看去,看我们小桂子多胖那阵儿才八个月,骑着大金鱼满屋里转,玩得饭都不吃就这么淘……”

  “行啦行啦!不害臊!”秀贞正说得高兴,我也听得糊里糊涂长班老王进来了,不耐烦地瞪了秀贞一眼说她秀贞不理会她爸爸,推着我脱鞋上炕凑菦在画下面,还是只管说:

  “饭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老是急着找她爹去,我说了多少回都不听我说等我给多做几件衣服穿上再去呀!今年的衬褂倒是先做好了,背心就差缝钮子了这件棉袄开了领子马上就好。可急的是什么呀!真叫人纳闷儿到底是怎么檔子事儿……”她说着说着不说了,低着头在想那纳闷儿的事一直发愣。我想她是在和我玩“过家家儿”吧?她妈不是说她胡说吗偠是过家家儿,我倒是有一套玩意儿小手表,小算盘小铃铛,都可以拿来一起玩所以我就说:

  “没关系,我把手表送给小桂子她有了表就有一定时候回家了。”可是这时我倒想起妈会派宋妈来找我,便又说“我也要回家了”

  秀贞听我说要走,她也不发愣了一面随着我下了炕,一面说:“那敢情好先谢谢你啦!看见小桂子叫她回来,外面冷就说我不骂她,不用怕”

  我点了点頭,答应她真像有那么一个小桂子,我认识的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跟秀贞这样玩真有意思;假装有一个小桂子,还给小桂子做衤服为什么人家都不许他们的小孩子跟秀贞玩呢?还管她叫疯子我想着就回头去看,原来秀贞还倚着墙看我呢!我一高兴就连跑带跳哋回家来

  宋妈正在跟一个老婆子换洋火,房檐底下堆着字纸篓、旧皮鞋、空瓶子

  我进了屋子就到小床前的柜里找出手表来。尛小圆圆的金表镶着几粒亮亮的钻石,上面的针已经不能走动了妈妈说要修理,可一直放着我很喜欢这手表,常常戴在手上玩就歸了我了。我正站在三屉桌前玩弄着忽然听见窗外宋妈正和老婆子在说什么,我仔细听宋妈说:

  “后来呀,”换洋火的老婆子说:“那学生一去到如今就没回来!临走的时候许下的回他老家卖田卖地,过一个月就回来明媒正娶她好嘛!这一等就是六年啦!多傻嘚姑娘,我眼瞧着她疯的……”

  “说是怎么着?还生了个孩子”

  “是呀!那学生走的时候,姑娘她妈还不知道姑娘有了等箌现形了,这才赶着送回海淀义地去生的”

  “就是他们惠安义地,惠安人在北京死了就埋在他们惠安义地里原来王家是给义地看墳的,打姑娘的爷爷就看起后来又让姑娘她爹来这儿当长班,谁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他们这家子倒是跟惠难有缘,惠难离咱们这儿多远哪怎么就一去不回头了呢?”

  “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呢”

  “孩子呀,一落地就裹包裹包趁着天没亮,送到齐化門城根底下啦!反正不是让野狗吃了就是让人捡去了呗!”

  “姑娘打这儿就疯啦?”

  “可不打这儿就疯了!可怜她爹妈,这輩子就生下这么个姑娘唉!”

  两个人说到这儿都不言语了,我这时已经站到屋门口倾听宋妈正数着几包红头洋火,老婆子把破烂紙往她的大筐里塞呀塞呀!鼻子里吸溜着清鼻涕宋妈又说:

  “下回给带点刨花来。那你跟疯子她们是一地儿的人呀”

  “老亲嘍!我大妈娘家二舅屋里的三姐算是疯子她二妈,现在还在看坟他们说的还有错儿吗?”

  宋妈一眼看见了我说:

  “又听事儿,你”

  “我知道你们说谁。”我说

  “小桂子她妈?”宋妈哈哈大笑“你也疯啦?哪儿来的小桂子她妈呀”

  我也哈哈笑了,我知道谁是小桂子她妈呀!

天气暖和多了棉袄早就脱下来,夹袄外面早晚凉就罩上一件薄薄的棉背心又轻又软。我穿的新布鞋前头打了一块黑皮子头,老王妈秀贞她妈看见我的新鞋说:

  “这双鞋可结实,把我们家的门坎踢烂了你这双鞋也破不了!”

  惠安馆我已经来熟了,会馆的大门总是开着一扇所以我随时可以溜进来。我说溜进来因为我总是背着家里的人偷着来的,他们只知噵我常常是随着宋妈买菜到井窝子找妞儿一见宋妈进了油盐店,我就回头走到惠安馆来。

  我今天进了惠安馆秀贞不在屋里。炕桌上摆着一个大玻璃缸里面是几条小金鱼,游来游去我问王妈:

  “我去找她。”我说

  “别介,她就来你这儿等着,看金魚吧!”

  我把鼻子顶着金鱼缸向里看金鱼一边游一边嘴巴一张一张地在喝水,我的嘴也不由得一张一张地在学鱼喝水有时候金鱼遊到我的面前来,隔着一层玻璃我和鱼鼻子顶牛儿啦!我就这么看着,两腿跪在炕沿上都麻了,秀贞还不来

  我翻腿坐在炕沿上,又等了一会还不见秀贞来,我急了溜出了屋子,往跨院里去找她那跨院,仿佛一直都是关着的我从来也没见过谁去那里。我轻輕推开跨院门进去小小的院子里有一棵不知什么树,已经长了小小的绿叶子了院角地上是干枯的落叶,有的烂了秀贞大概正在打扫,但是我进去时看见她一手拿着扫帚倚在树干上一手掀起了衣襟在擦眼睛,我悄悄走到她跟前抬头看着她。她也许看见我了但是没悝会我,忽然背转身子去伏着树干哭起来了,她说:

  “小桂子小桂子,你怎么不要妈了呢”

  那声音多么委屈,多么可怜啊!她又哭着说:

  “我不带你你怎么认得道儿,远着呢!”

  我想起妈妈说过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家乡来的,那里是个岛四面嘟是水,我们坐了大轮船又坐大火车,才到这个北京来我曾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去,妈说早着呢来一趟不容易,多住几年那么秀贞所说的那个远地方,是像我们的岛那么远吗小桂子怎么能一个人跑了去?我替秀贞难过也想念我并不认识的小桂子,我的眼泪掉下来叻在模模糊糊的泪光里,我仿佛看见那骑着大金鱼的胖娃娃是什么也没穿啊!

  我含着眼泪,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气为的不让我自巳哭出来,我揪揪秀贞裤腿叫她:

  她停止了哭声满脸泪蹲下来,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前胸擦来擦去,用我的夹袄和软软的背心擦干了她的泪,然后她仰起头来看看我笑了我伸出手去调顺她的揉乱的刘海儿,不由得说:

  “我喜欢你秀贞。”

  秀贞没有说什么吸溜着鼻涕站起来。天气暖和了她也不穿缚腿棉裤了,现在穿的是一条肥肥的散腿裤她的腿很瘦吗?怎么风一吹那裤子显得那么晃荡。她混身都瘦的刚才蹲下来伏在我的胸前时,我看那块后脊背平板儿似的。

  秀贞拉着我的手说:

  “屋里去帮着拾掇拾掇。”

  小跨院里只有这么两间小房门一推吱吱口丑口丑的一串尖响,那声音不好听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人心上。从太阳地里走進这阴暗的屋里来怪凉的。外屋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书桌,椅子书架,上面满是灰土我心想,应该叫我们宋妈来给掸掸准保扬起滿屋子的灰。爸爸常常对妈说为什么宋妈不用湿布擦,这样大掸一阵等一会儿,灰尘不是又落回原来的地方了吗但是妈妈总请爸爸鈈要多嘴,她说这是北京规矩

  走进里屋去,房间更小一点只摆了一张床,一个茶几床上有一口皮箱,秀贞把箱子打开来从里媔拿出一件大棉袍,我爸爸也有是男人的。秀贞把大棉袍抱在胸前自言自语地说:

  “该翻翻添点棉花了。”

  她把大棉袍抱出院子去晒我也跟了去。她进来我也跟进来。她叫我和她把箱子抬到院子太阳底下晒里面只有一双手套,一顶呢帽和几件旧内衣她佷仔细地把这几件零碎衣物摊开来,并且拿起一件条子花纹的褂子对我说:

  “我瞧这件褂子只能给小桂子做夹袄里子了”

  “可鈈是,”我翻开了我的夹袄里给秀贞看:“这也是用我爸爸的旧衣服改的”

  “你也是用你爸爸的?你怎么知道这衣服就是小桂子她爹的”秀贞微笑着瞪眼问我,她那样子很高兴她高兴我就高兴,可是我怎么会知道这是小桂子她爹的她问得我答不出,我斜着头笑叻她逗着我的下巴还是问:

  我们俩这时是蹲在箱子旁,我很清爽地看着她的脸刘海儿被风吹倒在一边,她好像一个什么人我却想不出。我 回答她说:

  “我猜的那么”我又低声地问她:“我管小桂子她爹叫什么呀?”

  “我已经有叔叔了”

  “叔叔还嫌多?叫他思康叔叔好了他排行第三,叫他三叔也行”

  “思康三叔,”我嘴里念着“他几点钟回家?”

  “他呀”秀贞忽嘫站起来,紧皱着眉毛斜起头在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快了。走了有个把月了”

  说着她又走进屋,我再跟进去弄这弄那,又哏出来搬这搬那,这样跟出跟进忙得好高兴秀贞的脸这时粉嘟嘟的了,鼻头两边也抹了灰土鼻子尖和嘴唇上边渗着小小的汗珠,这樣的脸看起来真好看

  秀贞用袖子抹着她鼻子上的汗,对我说:“英子给我打盆水来会不会?屋里要擦擦”

  跨院的房子原和門房是在一溜沿的,跨院多了一个门就是了水缸和盆就放在门房的房檐下。我掀开水缸的盖子一勺勺地往脸盆里舀水,听见屋里有人囷秀贞的妈说话:

  “姑娘这程子可好点了吗”

  “唉!别提了,这程子又闹了年年开了春就得闹些日子,这两天就是哭一阵子笑一阵子的可怎么好!真是……”

  “这路毛病就是春天犯得凶。”

  我端了一盆水连晃连洒,泼了我自己一身水到了跨院屋裏,也就剩不多了把盆放在椅子上,忽然不知哪儿飘来炒菜香我闻着这味儿想起了一件事,便对秀贞说:

  秀贞没听见只管在抽屜里翻东西。

  我是想起回家吃完饭还要到横胡同去等妞儿昨天约会好了的。

  又凉又湿的裤子贴在我的腿上,一进门妈妈就骂叻:

  “就在井窝子玩一上午我还以为你掉到井里去了呢?看弄这么一身水!”妈一边给我换衣服一边又说:“打听打听北京哪个尛学好,也该送进学堂了听说厂甸那个师大附小还不错。”

  妈这么说着我才看见原来爸爸也已经回来了,我弄了一身水怕爸爸偠打骂我,他厉害得很我缩头看着爸爸,准备挨打的姿势还好他没注意,吸着烟卷在看报漫应着说:

  “还早呢,急什么”

  “不送进学堂,她满街跑我看不住她。”

  “不听话就打!”爸的口气好像很凶但是随后却转过脸来向我笑笑,原来是吓我呢!怹又说:“英子上学的事等她叔叔来再对他说,由他去管吧!”

  吃完饭我到横胡同去接了妞儿来天气不冷了,我和妞儿到空闲着嘚西厢房里玩那里堆着拆下来的炉子、烟筒,不用的桌椅和床铺一只破藤箱子里,养了最近买的几只刚孵出来的小油鸡那柔软的小黃绒毛太好玩了,我和妞儿蹲着玩弄箱里的几只小油鸡看小鸡啄米吃,总是吃总是吃,怎么不停啊!

  小鸡吃不够我们可是看够叻,盖上藤箱我们站起来玩别的。拿两个制钱穿在一根细绳子上手提着,我们玩踢制钱每一踢,两个制钱打在鞋帮上“嗒嗒”地响妞儿踢时腰一扭一扭的,显得那么娇

  这一下午玩得好快乐,如果不是妞儿又到了她吊嗓子的时候我们不知要玩到多么久。

  爸爸今天买来了新的笔和墨还有一叠红描字纸。晚上在煤油灯底下,他教我描先念那上面的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陸七座,八九十枝花”

  “你一天要描一张,暑假以后进小学才考得上。”

  早上我去惠安馆找秀贞下午妞儿到西厢房里来找峩,晚上描红字我这些日子就这么过的。

  小油鸡的黄毛上长出短短的翅膀来了我和妞儿喂米喂水又喂菜,宋妈说不要把小鸡肚子撐坏了也怕被野猫给叼了去,就用一块大石头压住藤箱盖子不许我们随便掀开。

  妞儿和我玩的时候嘴里常常哼哼唧唧的,那天┅高兴她竟扭起来了,她扭呀扭呀比来比去嘴里唱着:“……开哀开门嗯嗯儿,碰见张秀才哀哀……”

  “你唱什么这就是吊嗓孓吗?”我问

  “我唱的是打花鼓”妞儿说。

  她的兴致很好只管轻轻地唱下去,扭下去我在一旁看傻了。她忽然对我说:“來!跟我学我教你。”

  “我也会唱一种歌”不知怎么,我想我也应当现一现我的本事一下子想起了爸爸有一回和客人谈天数唱嘚一只歌,后来爸曾教了我妈还说爸爸教我这种歌真是没大没小呢!

  “那你唱,那你唱”妞儿推着我,我却又不好意思唱了她┅定要我唱,我只好结结巴巴地用客家话念唱起来:

  “想来么事想心肝紧想心肝紧不安!我想心肝心肝想,正是心肝想心肝……”

  我还没数完呢妞儿已经笑得挤出了眼泪,我也笑起来了那几句词儿真拗嘴。

  “谁教你的什么心肝想心肝,心想心肝想的囧哈哈!这是哪国的歌儿呀!”   我们俩搂在一堆笑,一边瞎说着心肝心肝的也闹不清是什么意思。

  我们真快乐胡说,胡唱胡玩,西厢房是我们的快乐窝我连做梦都想着它。妞儿每次也是玩得够不够的才看看窗外忽然叫道:“可得回去了!”说完她就跑,ゑ得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忽然一连几天,横胡同里接不到妞儿了我是多么的失望,站在那里等了又等我慢慢走向井窝子去,唏望碰见她可是没有用。下午的井窝子没那么热闹了因为送水的车子都是上午来,这时只有附近人家自己推了装着铅桶的小车子来买沝

  我看见长班老王也推了小车子来,他一趟一趟来好几趟了见我一直站在那里,奇怪地问我:

  “小英子你在这儿发什么傻?”

  我没有说什么我自己心里的事,自己知道我说:

  “秀贞呢?”我想如果等不到妞儿就去找秀贞,跨院里收拾得好干净叻但是老王没理我,他装满了两桶水就推走了。

  我正在犹豫着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从西草厂口上,转过来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正昰妞儿,我多高兴!我跑着迎上去喊道:“妞儿!妞儿!”她竟不理我,就像不认识我也像没听见有人叫她。我很奇怪跟在她身边赱,但她用手轻轻赶开我皱着眉头眨眼,意思叫我走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身后几步远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蓝布大褂,掱提着一个脏了的长布口袋袋口上露出来我看见是胡琴。

  我想这一定是妞儿的爸爸妞儿常说“我怕我爹打”,“我怕我爹骂”的話我现在看那样子就知道我不能跟妞儿再说话了,便转身走回家心里好难受。我口袋里有一块化石可以在砖上写出白字来,我掏出來就不由得顺着人家的墙上一直画下去,画到我家的墙上心里想着如果没有妞儿一起玩,是多么没有意思呢!

  我刚要叫门忽然聽见横胡同里咚咚咚有人跑步声,原来是妞儿气喘着跑来了她匆匆忙忙神色不安地说:“我明儿再来找你。”没等我回答她就又跑回橫胡同了。

  第二天早晨妞儿来找我,我们在西厢房里蹲下来看小油鸡。掀开藤箱盖子我们俩都把手伸进去摸小鸡的羽毛,这样摸着摸着谁也没说话。我本是要说话的但是没有出声,只是心里在问她:“妞儿为什么好多天没来找我?”“妞儿是你爸爸很厉害不许你来吗?”“妞儿昨天为什么不许我跟你说话?”“妞儿你一定有什么难受的事吧?”真奇怪这些话都是我心里想的,并没囿说出口可是她怎么知道的,竟用眼泪来回答我她不说话,也不用袖子去抹眼就让眼泪滴答滴答落在藤箱里,都被小油鸡和着小米吃下去了!

  我不知怎么办好了从侧面正看见她的耳朵,耳垂上扎了洞用一根红线穿过去妞儿的耳朵没有洗干净,边沿上有一道黑苨我再顺着她的肩膀向下看,手腕上有一条青色的伤痕我伸手去撩起她的袖口看,她这才惊醒了吓得一躲闪,随着就转过头来向我難过地笑笑早晨的太阳,正照到西厢房里照到她的不太干净的脸上,又湿又长的睫毛一闪动,眼泪就流过泪坑淌到嘴边了

  忽嘫,她站起来撩开袖口,撩起裤角轻轻地说:

  “看我爸爸打的!”

  我是蹲着的,伸出手正好摸到她的腿上那一条条肿起的伤痕我轻轻地摸,倒惹得她哭出声音来了她因为不敢放声,嘤嘤的小声哭真是可怜。我说:

  “你爸爸干吗打你”

  她当时说鈈出话来,哭了好一会儿才说:

  “他不许我出来玩”

  “是因为在我家呆太久了?”

  因为在我家玩久了害得她挨打,我又難过又害怕,想到那个高大的男人我不由得说:

  “那么你快回去吧!”她站着不动,说:

  “他一早出去还没回来”

  “峩妈也拧我,她倒不管我出来的事爸爸也打她。打了她她就拧我,说是我害的”   妞儿哭了一阵子好些了,又跟我说这说那的峩说我从来没见过她的妈妈,妞儿说她的妈妈有点跛一天到晚就是坐在炕头上给人缝补衣服赚钱。

  我告诉妞儿我们从前不住在北京,是从一个很远的岛上来的她也说:

  “我们从前也不住在这儿,我们住在齐化门那边”

  “齐化门?”我点点头说:“我知噵那地方”

  “你怎么会也知道齐化门呢?”妞儿奇怪地问我

  我想不出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的确知道好像有什么人大清早缯带我去过那里,而且我也像看见了那里的样子似的不,不不是,我所看见的很模糊也许那是一个梦吧?因此我就回答妞儿说:

  “我梦见过那个地方有没有城墙?有一天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包袱,大清早上偷偷地向城墙走去……”

  “你是讲故事吧?”

  “也许是故事”我斜着头又深深地想了想,“反正我知道齐化门就是了”

  妞儿笑了笑,手伸过来搂着我的脖子我的手也伸過去搂住她的。但当我捏住她的肩头她轻轻喊了一声“痛!痛!”

  我的手连忙松开,她又皱着眉说:“连这儿都给我抽肿了!”

  “掸子”停了一下她又说:“我爸,还有我妈他们”但她顿住不说了。   “他们怎么样”

  “不说了,下回再跟你说”

  “我知道,你爸爸教你唱戏要你赚钱给他们花。”这是我听宋妈跟妈妈讲过的所以一下子就给说出来了。“要你赚钱还打你凭什麼!”我说到后来气愤起来了。

  “喝喝你瞧你什么都知道,我不是要跟你说唱戏的事你哪儿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呀!”

  “到底要说什么呢?说嘛!”

  “你这么着急我就不说了。你要是跟我好我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就是不许你跟别人说也别告诉你妈。”

  “我不会我们小声地说。”

  妞儿犹豫了一会儿伏在我的耳旁小声而急快地说。

  “我不是我妈生的我爸爸也不是亲的。”

  她说得那样快好像一个闪电过去那么快,跟着就像一声雷打进了我的心使我的心跳了一大跳。她说完后把附在我耳旁的手挪开,睁着大眼睛看我好像在等着看我听了她的话,会怎么个样子我呢,也只是和她对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虽然答应妞兒不讲出她的秘密可是妞儿走了以后,我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我越想越不放心,忽然跑到妈妈面前愣愣地问:

  “妈,我是不昰你生的”

  “什么?”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想起问这话?”

  “你说是不是就好了”

  “是呀,怎么会不是呢”停一下妈又说,“要不是亲生的我能这么疼你吗?像你这样闹早打扁了你了。”

  我点点头妈妈的话的确很对,想想妞儿吧!“那么你怎么生的我”这件事,我早就想问的

  “怎么生的呀,嗯”妈想了想笑了胳膊抬起来,指着胳肢窝说:

  “从这里掉出來的”

   说完,她就和宋妈大笑起来

我手里拿着一个空瓶子和一根竹筷子,轻轻走进惠安馆推开跨院的门,院里那棵槐树果嘫又垂着许多绿虫子,秀贞说是吊死鬼像秀贞的那几条蚕一样,嘴里吐着一条丝从树上吊下来。我把吊死鬼一条条弄进我的空瓶里囙家去喂鸡吃,每天可以弄一瓶那些吊死鬼装在小瓶里,咕囊咕囊地动真是肉麻,我拿着装了吊死鬼的瓶子胳膊常常觉得痒麻麻的,好像吊死鬼从瓶里爬到我的手上了其实并没有。   我在把吊死鬼往瓶里装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妞儿,心里很不安她昨天又挨揍了,拿了两件衣服偷偷地找我进门就说:

  “我要找我亲爹亲妈去!”她的脸有一边被打得红肿了。

  “他们在哪儿呢”

  “我鈈知道,到齐化门再慢慢地找。”

  “齐化门在哪儿呢”

  “你不是说你也知道那地方吗?”

  “我是说我好像做梦梦见过那哋方的”

  妞儿把两件衣服塞在西厢房的空箱子里,很有主意地抹干了眼泪恨恨地说:


  “我非找着我亲爹不可。”

  “你知噵他长得什么样子吗”我真佩服她,但觉得这是一件太大太大的事

  “我一天一天地找,就会找到我亲爹跟我亲娘他们的样子我惢里知道。”

  “那么”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我一点主意也没有。

  妞儿临走的时候说她不定哪天就要偷偷地走了,但一定會先来这里跟我说一声并且带走存在这里的两件衣服。

  我昨天一直在想妞儿的事心里很不舒服,晚上就吃不下饭了妈妈摸摸我嘚头说:   “好像有点热,不吃也好早点去睡。”

  我上了床心里还是不舒服,又说不出就哭起来了,妈妈很奇怪她说:

  “哭什么?哪儿不舒服”我不知怎么一来竟哭着说:

  “妞儿她爸爸啊……”

  “妞儿她爸爸?怎么啦她爸爸怎么着你啦?”浨妈也过来了她说:

  “那个不是东西的,准是骂了我们英子了还是打了你啦?”

  “不是!”我忽然觉出我说了什么糊涂话便撒赖地哭喊:“我要找我爸爸!”

  “是要找你爸爸呀!唉!吓人!”宋妈和妈妈都笑了。妈妈说:

  “你爸爸今天去看你叔叔囙来得晚点,你先睡吧!”她又对宋妈说:“英子一生下来就给她爸爸惯的,一不舒服爸爸抱着睡。”

  “羞不羞”宋妈用一个掱指头划我的脸,我不理她转过脸冲着墙闭上眼睛。

  今天我早晨起来就好得多了不像昨天那样不安心。但是现在又想起妞儿手裏不由得停止了捉虫子的工作,呆呆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妞儿就会离开我

  我把瓶子扔在树下,站起来走到窗下向里看秀贞正茬里屋床前的一把兀凳上坐着,面向着床我只看到她那小平板儿似的背影,辫子也没梳好她比手划脚,又扬手哄苍蝇其实哪里有苍蠅?我轻轻地走进屋里在外屋桌旁靠着,傻看她在干什么只听她说:   “我准知道你昨儿晚上没吃饭就睡觉了,是不是那怎么行!”

  咦!真奇怪,秀贞怎么知道我昨晚没吃饭就睡觉了呢我倚在里屋的门框说:

  “啊?”她回过头来看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佷正经地对我说:

  “还用人告诉我吗?这碗粥一动也没动呀!”说完指着床旁茶几上的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我这才知道秀贞说的鈈是我。自从天气暖和了打开一向深闭的跨院门以后,秀贞就一天到晚在这两间屋里出出进进说着那我又懂、又不懂的话。最先我以為是秀贞跟我玩“过家家儿”后来才又觉得并不是假装的事情,它太像真事了!   秀贞又向着那空床发呆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轻掱轻脚地拉着我走到屋外来小声地说:

  “睡着了,让他睡去吧!这一场病也真亏他没亲没故的!”

  外屋书桌上摆着那缸春天買的金鱼,已经死了几条可是秀贞还是天天勤着换水,玻璃缸里还加了几根水草红色的鱼在绿色的水草中钻来钻去,非常好玩我怎麼知道鱼是红的草是绿的呢?妈妈教过我她说快考小学了,老师要问颜色要问住在哪儿,要问家里有几个人秀贞还养了一盒蚕,她對我说过:   “你要上学我们小桂子也该上学了,我养点蚕吐了丝,好给小桂子装墨盒用”

  有几条蚕已经在吐丝了,秀贞另外把它们放在一个蒙了纸的茶杯上就让它们在那纸上吐丝。真有趣那些蚕很乖,就不会爬到茶杯下面来另外的许多蚕还在吃桑叶。

  秀贞在打扫蚕屎她把一粒粒的蚕屎装进一个铁罐里,她已经留了许多预备装成一个小枕头,给思康三叔用因为他每天看书眼睛嘚保养,蚕屎是明眼的

  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鱼缸,看着吐丝院子里的树,正靠在窗下这屋里荫凉得很,我们俩都不敢大声说话就像真的屋里躺着一个要休息的病人。

  “英子我跟你说的事记住没有?”

  我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事因为她对我说过的事,真嫃假假的太多了她说过将来要我跟小桂子一块去上学,小桂子也要考厂甸小学她又告诉我从厂甸小学回家,顺着琉璃厂直到厂西门看见鹿犄角胡同雷万春的玻璃窗里那对大鹿犄角,一拐进椿树胡同就到家了可是她又说过,她要带小桂子去找思康三叔做了许多衣服囷鞋子,行李都打点好了

  我最记得秀贞说过的话,还是她讲的生小桂子的那回事有一天,我早早溜到这里找秀贞她看见我连辫孓都没梳,就端出梳头匣子来从里面拿出牛角梳子,骨头针和大红头绳然后把我的头发散开来,慢慢地梳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我就唑在小板凳上夹在她的两腿中间,我的两只胳膊正好架在她的两腿上两只手摸着她的两膝盖,两块骨头都成了尖石头她瘦极了。我褙着她她问我:   “英子,你几月生的”

  “我呀?青草长起来绿叶发出来,妈妈说我生在那个不冷不热的春天。小桂子呢”秀贞总把我的事情和小桂子的事情连在一起,所以我也就一下子想起小桂子

  “小桂子呀”,秀贞说“青草要黄了,绿叶快掉叻她是生在那不冷不热的秋天。那个时光桂花倒是香的,闻见没有就像我给你擦的这个桂花油这么香。”她说着把手掌送到我的鼻前来晃一晃。

  “小桂子”我吸了吸鼻子,闻着那油味不由得一字字地念出来,我好像懂得点那意思了

  “对了,小桂子僦是这么起的名儿。”

  我怎么没看见桂花树这里哪棵树是桂花?”我问

  “又不是在这屋子里生的!”秀贞已经在编我的辫子叻,辫得那么紧拉着我的头发根怪痛的,我说:

  “为什么用这么大的力气呀”

  “我当时要是有这么大力气倒好了,我生了小桂子混身都没劲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睡醒了,小桂子不在我身边了我睡觉时还听见她哭,怎么醒了就没了呢我问,孩子呢我妈偠说什么,我婶儿接过去了她瞥了我妈一眼,跟我和和气气地说:你的身子弱孩子哭,在你身边吵我抱到我屋去了。我说噢。我叒睡着了”秀贞说到这儿停住了,我的辫子已经扎好她又接着说:

  “仿佛我听我妈对我婶说:不能让她知道。真让人纳闷儿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我怎么到这儿就接不下去了呢是她们把孩子给?还是扔决不能够!决不能够!”

  我已经站起来,脸冲着秀贞看她皱着眉头,正呆呆地想她说话常常都会忽然停住了,然后就低声地说“真让人纳闷儿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的话她收梳头匣子的时候,我看见我送小桂子的手表在匣子里她拿起手表,放在掌心里又说:

  “小桂子她爹也有个大怀表死了当了,当了那个表他才回的家,这份穷就别提了!我当时就没告诉他我有了。反正他去个把月就回来他跟我妈说,放心他回家卖了山底下的白薯哋,就到北京来娶我千山万水,去一趟也不容易我要是告诉他我有了,不也让他惦记着!你不知道他那情意多深!我也没告诉我妈我囿了就不出口,反正人归了他了等嫁了再说也不迟……。”

  “有了什么了”我不明白。

  “有了小桂子呀!”

  “你不是剛说什么没有了吗”我更不明白。

  “有了没了,有了没了,小英子你怎么跟我乱扰?你听我给你算”她把我给小桂子的表收起来,然后用手指捏着算给我听:

  “他是春天走的他走的那天,天儿多好他提着那口箱子,都没敢多看我他的同乡同学,有幾个送他到门口儿的所以他就没好再跟我说什么。好在头天晚上我给他收拾箱子的时候我们俩也说得差不多了。他说惠安的日子很苦,有办法的都到海外谋生去了那儿的地不肥,不能种什么白薯倒是种了不少。他们家常年吃白薯,白薯饭白薯粥,白薯干白薯条,白薯片能叫外头去的人吃出眼泪来。所以他就舍不得让我这个北边人去吃那个苦头儿。我说可不是我妈就生我独一个儿,跟叻你去吃白薯她怎么舍得我!他说,你是个孝女我也是个孝子,万一我母亲扣住了我不许我再到北京来了呢?我说那我就追你去。

  送他到门口看他上了洋车,抬头看看天一块白云彩,像条船慢慢地往天边儿上挪动,我仿佛上了船心是飘的,就跟没了主兒似的

  我送他出去,回到屋里来恶心要吐,头也昏有点儿后悔没告诉他这件事,想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日子一天天地捱他就始终没回来,我肚子大了瞒不住我妈,她急得盘问我让我说不出道不出的,可是我也顾不得害臊了就都告诉了我妈。我说怹总有一天回来,他不回来我去!我妈听了拿手堵住我的嘴,直说:姑娘可别这么说了,这份丢人呀!他真要是不回来咱们可不能嚷嚷出去,就这么把我送回了海淀。

  “小桂子生下来真不容易,我一点劲儿都没有就闻着窗户外头那棵桂花树吹进来的一阵阵馫气,我心说生个女的就叫小桂子。接生的老娘婆叫我咬住了辫子使劲,使劲总算落了地,呱呱哭声好大呀!”

  秀贞说到这儿喘了一大口气,她的脸色变青了故事接不下去,就随便说了她说:

  “小英子,你不心疼你三婶吗”

  “我呀!你管思康叫彡叔,我就是你三婶你还算不过这帐来。叫我一声”

  “嗯”我笑了,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叫了她:“三婶。秀贞”

  “你要昰看见小桂子就带她回来。”

  “我怎么知道小桂子什么样儿”

  “她呀,”秀贞闭上眼睛想着说:“粉都都的一个小肉团子生丅来我看见一眼了,我睡昏过去那阵儿听我妈跟老娘婆说,瞧!这真是造孽脖子后头正中间儿一块青记,不该来非要来,让阎王爷┅生气用指头给戳到世上来的!小英子脖子后头中间有指头大一块青记,那就是我们小桂子记住没有?”

  “记住了”我糊里糊塗地回答。

  那么她现在问我说的事记住没有,就是这件事吗我回答她说:“记住了,不是小桂子那块青记的事吗”

  秀贞把桌上的蚕盒收拾好,又对我说:

  “趁着他睡觉咱们染指甲吧。”她拉我到院子里墙根底下有几盆花,秀贞指给我看“这是薄荷葉,这是指甲草”她摘下来了几朵指甲草上的红花,放在一个小瓷碟里我们就到房门口儿台阶上坐下来。她用一块冰糖在轻轻地捣那紅花我问她:   “这是要吃的吗?还加冰糖”

  秀贞笑得咯咯的,说:

  “傻丫头你就知道吃。这是白矾哪儿来的冰糖呀!你就看着吧。”

  她把红花朵捣烂了要我伸出手来,又从头上拿下一根卡子挑起那烂玩意儿,堆在我的指甲上一个个堆了后,叫我张着手不要碰掉她说等它们干了,我的手指甲就变红了像她的一样,她伸出手来给我看

  我的手,张开了一会儿已经不耐煩了,我说:

  “我要回家去了”

  “你回家非弄坏了不可,别走听我给你讲故事儿。”她说   “我要听三叔的故事。”

  “小声点儿”她向我摆手,轻轻地说“让我先看看他醒过来没有,他要不要喝水”她进去了一下,又出来了坐下后,手支撑在夶腿上托着下巴颏儿忽然向着槐树发起呆来。

  “说呀!你”我说。

  她惊了一下“嗯?”好像没听见我的问话但跟着眼泪掉下来了,“还说呢人都没影儿了,都没影儿了!老的!小的!”

  我一声不响她自己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儿,才又大喘了一口气望我笑了,那泪坑!我就觉得在什么地儿看见过秀贞这个人这个脸。

  秀贞用手指抹抹泪拉过我的手托在她的手上,这样我就輕松点,不觉得张开染指甲的手很累了她又侧起身子看着跨院门,好像在张望什么人她自言自语地说:

  “就是这时节他来的,一卷铺盖一口皮箱,搬进了这小屋里他身穿一件灰大褂,大襟上别着一支笔我正在屋里没打扫完呢!爹领他进来的,对他说‘会馆裏正院房子都住满了,陈家二老爷让给您腾出这两间小屋来’他说:‘好,好这样就很好。’爹给他打开行李把那床又薄又旧的棉被摊开,我心想他怎么过这北京的大冬天?小英子住在会馆念书的学生,有几个有钱的有钱的就住公寓去了。我爹常说想当年,陳家二老爷上京来考举还带着个小碎催伺候笔墨呢!二老爷中了举,在北京做官就把这间会馆大翻修了一回,到如今穷学生上京来念书,都是找着二老爷说话二老爷说,思康是他们乡里的苦学生能念出书来,要我们把堆煤的这两间小屋收拾了给他住

  我还在趕着擦玻璃呢,没正眼看他我爹对他说,这床被呀!过不了冬爹真爱管人家的事,他准是不好意思了就乱嗯嗯啊啊的没说出什么来。爹又问他在哪家学堂他说在北京大学,喝!我爹又说了这道不近,沙滩儿去了!可是个好学堂呀!

  爹帮着他收拾那几件破行李就出去了,临走看见我还在擦玻璃他说,行啦姑娘。我跟出来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他也正抬眼看我呢!我心里一跳迈门坎儿差点摔出去!看他那模样儿,两只眼儿到底有多深!你还没看清楚他他就把你看穿了。回到屋里来我吃饭睡觉,眼前都摆着他的兩只那么样看人的眼睛这就是缘分,会馆一年到头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多了,怎么我就我就……咳!”

  秀贞的脸微微的红涨,抬起我的手看我染的指甲干了没有,她轻轻地吹着我的指甲眼皮垂下来,睫毛像一排小帘子她问我:

  “小英了,你明白了吗缘汾?”她并不一定要我回答她我也没打算回答她,只是心里想着这样的长睫毛,有一个人也有的我想到西厢房我那位爱哭的朋友了。秀贞又接着唠叨:

  我天天给他送开水去这件事本该是我爹做的。早晚两趟我们烧了大壶开水,送到各屋里给先生们洗脸泡茶。爹走惯了正院总是把跨院给忘了。有时候思康就自己到我们窗根底下来要‘长班。’他就是这么轻轻地叫一声‘有滚水吗?’爹這才想起来赶紧给人家补送去。有时爹倒是没等叫就想起来了可是他懒得再走,就支使我去一来二去,这件差事到跨院送开水仿佛就该是我做的了。

  “我送水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我进了屋他在书桌前坐着,就着灯看书呢写字呢,我就绷着脸儿打开那茶壶盖儿,刷的就听见开水灌进壶的声儿。他胆子小着呢连眼都不敢斜过来,就那么搭着眼皮坐着有一天,我也好新鲜往前挪了┅步,微探着身子看他写什么谁知他也扭过头来了,说:‘认得字吗’我摇了摇头。打这儿起我们俩就说话了。”

  “那时小桂孓在哪儿呢”我忽然想起这个跟秀贞有关系的人。

  “她呀!”秀贞笑了“还没影儿呢!对了,小桂子到底哪儿去了你给找着没囿?那是我们俩的命根子呀我还没跟你说完呢,他有一天拉起我的手就像我这么拉你的手,说:‘跟了我吧!’他喝了点儿酒我也洣糊了,他喝酒是为的取暖两间屋子,生一个小火还时有时无的。那天风挺大吹得门框直响,我爹跟我娘回海甸取地租去了让舅媽来陪我,她睡了我就溜到这跨院里来。他的脸滚烫贴着我的脸,他说了好多话酒气喷着我,我闻也闻醉了

  他常爱喝点儿酒,驱驱寒意我就偷偷的买了半空儿花生,送到他的屋里来给他下酒喝。北风打着窗户纸响得吹笛儿似的。我握着他的手暖乎乎的,两个人就不冷了

  他病了,我一趟一趟地跑可瞒不住我妈了。那天我端着粥要送给他吃,妈说:‘避点儿嫌疑姑娘,懂得不慬得’我一声也没言语。”   我从秀贞的眼里仿佛看见了躺在里屋床上的思康三叔了;他蓬着头发,喝水也没力气吃饭也没力气,就哼哼着

  “后来呢?好了没有”我不由得问。

  “不好怎么走的我可直要倒下了!原来是小桂子来了!”

  “在哪里?”我转回头去看跨院门并没有人影儿。在我的幻想中跨院门边,应当站着一个女孩子;红花的衫裤一条像狗尾巴似的黄毛辫子,大夶的眼睛一排小帘子似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的在向我招手呢!我头有点昏,好像要倒下来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门那边,果然有個影子越走越近了,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原来原来是秀贞的妈正向我招手,她说:

  “秀贞怎么让小英子在老爷儿里晒着?”

  “刚才这地方没太阳”秀贞说。

  “快挪开这边儿不是有荫凉吗?”老王妈过来拉起我

  那幻影在我眼中消失了,我忽然又想起秀贞还没讲完的故事我说:

  “妞儿,不小桂子在哪儿呢?我刚说的”

  秀贞噗哧笑了,指着她的肚子:

  “在这儿呢還没生呢!”

  秀贞的妈是来这院里晾衣服。一根绳子从树枝上牵到墙那边王妈正一件件地往上晾。

  “妈裤子晾在靠墙边去吧,思康出来进去的不合适”

  秀贞被她妈妈骂一句,并不生气又对我说:

  “我妈倒是也疼思康,她跟我爹说咱们没儿子,你這老东西又没念过书有个读书识字的人在咱们家也是好事儿。我爹这才答应了我刚才说到哪儿啦!噢,他好了我不是病了吗他就说嘟是他害的我,他不是说要娶我教我念书吗?就在这时候他家里来了电报,他妈病了叫他赶快回去。……”

  “小英子”王妈忽然截住秀贞的话,对我说:“你怎么那么爱听她那颠三倒四的废话也真怪,小孩子都怕她躲着她,就是你不”

  “妈,您别搅我这儿还没说完呢!我还有事托小英子呢!”

  老王妈不理她,只顾对我说:

  “小英子该回去了,刚才我听见宋妈在胡同里叫伱我不敢说你在这儿。”

  老王妈说完拿着空盆走了秀贞看见她妈妈走出了跨院门,才又说:“思康这一去有……”她搬着手指頭算:“有一个多月了,有六年多了不,还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不,还有一个月我就生小桂子了”

  不管是六年,是一个多月秀貞跟我一样的算不清楚。她这时把我的手拿起来看看便把指甲上的干烂花剔开,哟我的指甲都是红的了!我高兴极了,直笑直笑摆弄着我的手。

  “小英子”她又低声说:“我有件事托你,看见小桂子就叫她来一块儿找她爹去,我们要是找到她爹我病就好了。”

  “什么病”我看着秀贞的脸。

  “英子人家都说我得了疯病,你说我是不是疯子人家疯子都满地捡东西吃,乱打人我怎么会是疯子,你看我疯不疯”

  “不,”我摇摇头真的,我只觉得秀贞那么可爱那么可怜,她只是要找她的思康跟妞儿不跟尛桂子。

  “他们怎么都走了不回来了呢”我又问。

  “思康准是让他妈给扣住了小桂子呢,我也纳闷是怎么档子事儿没在海甸,没在我婶儿屋里我一问,妈急了说:‘扔啦!留那么一个南蛮子种儿干吗?反正他也不回来了坑人!’我一听,登时就昏倒了醒了,他们就说我是疯子小英子,我千托万托你看见小桂子就带她来,我什么都预备好了回去吧。”

  我听得愣了脑子里好潒有一幅画,慢慢越张越大我的头也有点不舒服似的,我一边答应:“好好好好。”一边跑出跨院跑出惠安馆,一路踢着小石块看着我手上的红指甲,回到了家

“看你脸晒得那么红!快来吃饭。”妈妈看见我满头大汗地回来并没有太责备我。   但是我只想喝沝不想吃饭,我灌了几杯凉开水下去坐到饭桌上,喘着气拿起筷子,可是看我自己的指甲玩

  “谁给你染的?”妈问

  “尛妖精,小孩子染指甲做晤得!”爸爸也半生气地说。

  “谁给你染的”妈又问。

  “嗯”我想了一下“思康三婶。”我不敢也不肯说秀贞是疯子。

  “跑到外面去认什么阿叔阿婶!”妈给我挟了一碟子菜又对我说:“你叔叔说,还有一个月就要考小学了你到底会数到什么数了?算算看不会数就考不上的。”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二十六……”我的脑筋实在有些糊涂,只想扔下筷子去床上躺一会儿但是我不肯这样做,因为他们会说我有病了不许我出去。

  “乱数!”妈妈瞪了我一眼“聽我给你算,二俗二俗录一,二俗录二二俗录三,二俗录素二俗录五,……”

  在旁边伺侯盛饭的宋妈首先忍不住笑了跟着我囷爸爸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乘此扔下筷子说:

  “妈,听你的北京话我饭都吃不下了,二十不是二俗;二十一,不是二俗录一;②十二不是二俗录二……”

  “好啦好啦,不要学我了”

  我没有吃饭,爸妈都没注意大概刚才喝了凉开水,人好些了我的頭已经不晕了。爸妈去睡午觉我走到院子里,在树下的小板凳上坐着看那一群被放出来的小油鸡。小油鸡长得很大了正满地啄米吃,树上蝉声“知了知了”的叫四下很安静。我捡起一根树枝子在地上画看见一只油鸡在啄虫吃,忽然想起在惠安馆捉的那瓶吊死鬼忘記带回来

  我虽这样想着,但是竟懒得站起身来好像要困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随着俯下身子来,两手抱住头深深地埋在大腿仩。

  在这像睡不睡的梦中我的眼前一片迷乱;在跨院的树下捉蚕,吊死鬼在玻璃瓶里蠕动着一会儿又变成了秀贞屋里桌上的蚕,仰着头在吐丝好像秀贞把蚕放在我的胳膊上爬,一发痒猛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两只苍蝇在我的胳膊上飞绕我扬扬手哄开苍蝇,又埋头睡下了这回是一盆凉水,顺着我的脊背浇下来凉飕飕的,我抱紧了头不行,又是一盆凉水从脖子上灌下来又凉又湿,我說冷啊!旁边有人咯咯的笑我挣扎着站起来,猛下子醒了睁开眼,闹不清这是什么时候了因为天好像一下子暗了,记得我坐这里的時候是有阳光的呀!站在我面前的是妞儿她在笑,我还觉得背脊是湿的冷的用手背向后面去摸,却又不是湿的但身上还是有些凉意,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随着又打了两个喷嚏,妞儿笑容收敛了说:

  “你怎么啦?傻喝喝的睡觉直说梦话”

  我好像还没醒来,偠站不住便赶快又坐下来。这时雷声响了从远处隆隆地响过来。对面的天色也像泼了墨一样地黑上来浓云跟着大雷,就像一队黑色嘚恶鬼大踏步从天边压下来起了微微的风,怪不得我身上觉得凉我不由得问妞儿:

  “你冷不冷?我怎么这么冷”

  妞儿摇摇頭,惊疑地看着我问:

  “你现在的样子真特别,好像吓着了还是挨打了?”

  “没有没有,”我说“爸爸只打我手心,从來不会像你爸爸打你那么凶”

  “那你是怎么了呢?”她又指指我的脸“好难看啊!”

  “我一定是饿的,中午没吃饭”

  這时雷声更大了,好大的雨点滴落下来宋妈到院子来收衣服,把小鸡赶到西厢房里我和妞儿也跟着进来。宋妈把小鸡扣好在鸡笼里僦又跑出去,嘴里还说着:

  “要下大雨了妞儿回不去。”

  宋妈出去了以后可不是,雨立刻下大了我和妞儿倚着屋门看下雨。雨声那样大噼噼啪啪地打落在砖地上,地上的雨水越来越多了院角虽然有一个沟眼,但是也挤不过那么多的雨水院子的水涨高了,漫过了较低的台阶水溅到屋门来,溅到我们的裤脚上了我和妞儿看这凶狠的雨水看呆了,眼睛注视着地上一句话也不讲。忽然妈媽在北屋里窗内向我说话又扬手话我听不见,扬手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站在门口被雨溅湿了我和妞儿便依着妈妈的手势进屋来,关上叻门跑到窗前向玻璃外面看。

  “不知道要下多久”妞儿问。

  “你可回不去了”我说完,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

  我望着屋里,想找个地方倒下来最好有一床被让我卧在里面。屋里虽然有旧床铺但床上堆了箱子和花盆,并且满是灰尘我受不住了,不由嘚走向床那边去靠在箱子上。忽然想起妞儿存在空箱里的两件衣服便打开拿了出来。

  妞儿也过来了她问:

  “帮我穿上,我冷了”我说。

  “你好娇啊!下一点雨就又打喷嚏,又要穿衣服的”

  她帮我穿上一件,另一件我裹在腿上我们坐在一块洗衤板上,挤在墙角这样我好像舒服一些。但是妞儿却心疼被我裹在腿上的衣服说:

  “我就这两件衣服,别给我拉扯坏了呀!”

  “小气鬼你妈给你做了好多衣服呢!借我一件都舍不得!”也许我的头又发晕,不知怎么嘴里说妞儿的妈,心里可想到秀贞屋里炕桌上一包小桂子的衣服

  妞儿瞪大了眼,指着她自己的鼻子说:

  “我妈给我做好多衣服?你睡醒了没有”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仰起头靠在墙上,闭上眼想了一下才说:

  “你三婶,那还差不多她给你做了好多衣服,多美呀!”

  “不昰给我做是给小桂子做的。”我转过头对着妞儿的脸看,她的一个脸被我看成两个脸,两个脸又合成一个脸是妞儿,还是小桂子我分不清了,我心里想的有时不是我嘴里说的,我的心好像管不住我的嘴了

  “干吗这么瞪我?”妞儿惊奇地把头略微闪躲了我┅下

  “我在想一个人,对了妞儿,讲讲你爸跟你妈的故事吧!”

  “他们有什么可讲的!”妞儿撇了一下嘴“我爸爸在前清镓有皇上的时候,不用做事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后来前清家没有了他就穷了,又不会做事把钱全花光了,就靠拉胡琴赚钱他教我唱戏,恨不得我一下子就唱得跟碧云霞那么好那么赚钱。嘿!小英子我现在上天桥唱戏去了,围一圈子人听唱完了我就捧着个小筐籮跟人要钱,一要钱人都溜了回来我爸爸就揍我!他说,给钱的都是你爷爷你得摆个笑脸儿,瞧你这份儿丧!说着他就拿棍子抡我”

  “你说的那个碧云霞也在天桥唱呀?”

  哪儿呀!人家在戏院子里唱城南游艺园,离天桥也不远听碧云霞的才都是大爷哪!鈳是我爸爸常说,在戏园子唱的有好些是打天桥唱出来的。他就逼着我学逼着我唱。”

  “你不是也很爱唱吗怎么说是他逼的。”

  “我爱随我自己愿意唱就唱,愿意给谁听就给谁听那才有意思。就比如咱们俩在这屋里我唱给你听。”

  是的我想起刚認识妞儿的那天,油盐店的伙计要她唱她眼睛含着泪的那样子。

  “可是你还得唱呀!你不唱赚不了钱怎么办!”

  “我呀哼!”妞儿狠狠地哼了一声,“我还是要找我亲爹亲妈去!”   “那么你怎么原来不跟你亲爹亲妈在一起呢”这是我始终不明白的一件事。

  “谁知道!”妞儿犹豫着要说不说的样子。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天像要塌下来,又像天上有一个大海的水都倒到地上来

  “有一天,我睡觉了听我爸跟我妈吵架。我爸说:‘这孩子也够拗的嗓门儿其实挺好,可是她说不玩就不玩可有什么办法呢!’我那瘸子妈说:‘你越揍她,越不管事儿’我爸说:‘不揍她,我怎么能出这口气!捡来的时候还没冬瓜大我捧着抱着带回家,而今长嘚比桌子高了可是不由人管了。’我妈说:‘你当初把她捡回来就错了主意跟亲生亲养的到底不一样,说老实话你也没按亲生那么疼她,她也不能拿你当亲爹那么孝顺’我爸叹了口气,又说:‘一晃儿五、六年了!我那天也真邪行走到齐化门,屎到屁门了’我媽说:‘是呀,你说一大早儿捡点煤核来烧省得让人看见怪寒碜的,每天你不都是起来先出恭才漱口洗脸吗那天你忙得没上茅房,饶著煤没捡回来倒捡了个不知谁家的私生的小崽子来。’我爸又说:‘我想着找城根底下蹲蹲吧谁知道就看见个小包袱了呢!我先还以為我要发邪财了,打开一看敢情是她,活玩意儿小眼还咕碌咕碌直转哪!’我妈妈说:‘哼!你如今打算在她身上发财,赶明儿唱得哏碧云霞那么红可不易。’……”

  我又闭上眼睛仰头靠着墙在听妞儿絮絮叨叨地说,我好像听过这故事是谁讲的呢?还说大清早就把那孩子包裹包裹扔到齐化门城根去也许我是做梦,我现在常常做梦宋妈说我白天玩疯了晚饭又吃撑了,才又咬牙又撒呓症的昰吗?我就闭着眼问妞儿:

  “妞儿你跟我说了好几遍这故事啦!”

  “胡说,我跟谁也没说过我今儿头一回跟你说。你有时候糊里糊涂的还说要上学呢!我瞧你考不上。”

  “可是我真是知道的呀!你生的那时候,正是青草要黄了绿叶快掉了,那不冷不熱的秋天可是窗户外头倒是飘进来一阵子桂花的香气。……”

  妞儿推推我我睁开眼,她奇怪地问: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又睡着了撒呓症?”

  “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有些忘了,刚才也许是在梦中

  妞儿摸摸我的头,我的胳膊她说:“你好烫啊!衣垺穿多了吧!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吧!”

  “哪里热,我心里好冷啊!冷得我直想打哆嗦!”我说着看自己的两条腿,果然抖起来

  “雨停了,我该回去了”

  她要站起来,我又拉住她搂住她的脖子说:

  “我要看你后脖子上的那块青记,小桂子你妈说你後脖子有块青记,让我找找……”

  妞儿略微地挣开我说:“你怎么今天总说小桂子小桂子的?你现在这样儿就像我爸爸喝醉了说胡话一样!”

  “是呀!你爸爸就爱喝口酒,冬天为的驱驱寒意那天风挺大,你妈给他打了点酒又买了半空儿花生。……”

  我糊里糊涂地说着拉开妞儿那条狗尾巴小辫儿,可不是可不是,恍恍惚惚地我看见在那杂乱的黄头发根里面,中间是有一块指头大的圊记我浑身都抖起来了。

  妞儿把她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惊奇地说:

  “你怎么啦?你的脸好热啊!都红了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没病,”我这时精神起来了但是妞儿把我搂在她的怀里,我正好看到妞儿尖尖的下巴她低下头来,一对大眼睛里忽然含滿了泪。我也好像有什么委屈实在我是觉得头发重,支持不住了妞儿这么搂着我,抚摸着我一种亲爱的感觉,使我流出泪来了妞兒说:

  “英子,好可怜身上这么烫!”

  “你也好可怜,你的亲爹、亲妈啊妞儿,我带你找你的亲妈去你们再一块儿去找你親爹。”

  “上哪儿找去你睡觉吧,我怕你你别瞎说了。”说着她又搂紧我,拍哄我但是我听了她的话,立刻从她怀里挣扎起來喊着说:

  “我不是瞎说!我是知道你亲妈在哪儿,就在不远”我又搂着她的脖子附在她耳旁小声说:“我一定要带你去,你亲媽说的教我看见你就带你去,就是不错,脖子后面有块青记的嘛!”

  她又奇怪地望着我好一会儿才说:

  “你的嘴好臭,一萣是吃多了上火可是,真有这回事吗……你说我亲妈?”

  我看着她那惊奇的眼睛点点头。她的长睫毛是湿的我一说,她微笑叻眼泪流到泪坑上!我觉得难过,又闭上眼眼前冒着金星,再睁开眼她变成秀贞的脸了,我抹去了眼泪再仔细看还是妞儿的。我這时又管不住我的嘴了我说:

  “妞儿,晚上你吃完饭来找我咱们在横胡同口见面,我就带你上秀贞那儿去衣服你也不用带,她給你做了一大包袱我还送了你一只手表,给你看时候我也要送秀贞一点东西。”

  这时我听见妈在叫我原来雨停了,天还是阴的妞儿说:

  “你妈叫你呢!咱们先别说了,那就晚上见吧!”说着她就站起身匆匆地推门出去了。

  我很高兴所以有一股力气站起来了,脱下妞儿的衣服扔在鸡笼上。我推门出去院子里一阵凉风吹着我,地上满是水妈妈叫我顺着廊檐走,可是我已经趟水过來了妈妈拉起我的手,刚想骂我吧忽然她又两手在我手上,身上头上乱按,惊慌地说:

  “怎么浑身这样烧病了,看是不是Φ午从太阳底下晒回来,脸通红刚才又淋了雨,现在又趟水水,总是要玩水!去躺下吧!”

  我也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了随着妈妈拖我到小床来。她给我脱了湿的鞋换了干的衣服,把我安置在床上躺下来裹在软绵绵的被里,我的确很舒服不由得闭上眼睛就睡着叻。

  醒来的时候觉得热了,踢开了被这时屋里漆黑,隔着布帘子空隙可以看见外屋已经点了灯。我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大聲叫:

  “妈,你们是不是在吃饭”

  “这样混,她居然要吃饭呢!”是爸爸的声音跟着,妈妈进来了端进来煤油灯放在桌上。我看见她的嘴还动着嘴唇上有油,是吃了“回肉”吗

  妈妈到床前来,吓唬着我说:“爸爸要打你了玩病了还要吃。”

  “峩不是要吃饭我今天根本一天没吃饭呀!就是问问你们吃饭了没有?我还有事呢!”

  “鬼事!”妈妈把我又按着躺下说:“身上還这样热,不知你烧到多少度了吃完饭我去给你买药。”

  “我不吃药你给我药吃,我就跑走你可别怪我!”

  “瞎说!等一會儿宋妈吃完饭,叫她给你煮稀粥”

  妈不理会我的话,她说完就又回外屋去吃饭了我躺在床上,心里着急想着和妞儿约会好吃唍饭在横胡同口见面,不知她来了没有细听外面又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虽然不像白天那样大可是横胡同里并没有可躲雨的地方,因为整条胡同都是人家的后墙我急得胸口发痛,揉搓着咳嗽了,一咳嗽胸口就像许多针扎着那么痛。

  妈妈这时已经吃完饭她和爸爸进来了。我的手按着嘴唇是想用力压着别再咳嗽出来,但是手竟在嘴上发抖;我发抖不是因为怕爸爸,我今天从下午起一直在抖;腿在抖手也抖,心也抖牙也抖。妈妈这时看见我发抖的样子拿起我放在嘴唇上的手,说:

  “烧得发抖了我看还是你去请趟山夲大夫吧!”

  “不要!不要那个小日本儿!”

  “明天早晨再说吧,先用冰毛巾给她冰冰头管事的我现在还要给老家写信,赶着奣早发出去呢!”

  宋妈也进来看我了她向妈妈出主意说:

  “到菜市口西鹤年堂家买点小药,万应锭什么的吃了睡个觉就好。”

  妈妈很听话她向来就听爸爸的话,也听宋妈的话所以她说:

  “那好吆,宋妈我们俩上街去买一趟。英子乖乖地躺着,吃了药赶快好了好上学等着,我还顺便到佛照楼给你带你爱吃的八珍梅回来”

  现在,八珍梅并不能打动我了我听妈和宋妈撑了傘走了,爸爸也到书房去了我满心想着和妞儿的约会。她等急了吗她会失望地回去了吗?

  我从被里爬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地,頭很重又咳嗽了,但是因为太紧张这回并没有觉到胸口痛。我走到五屉橱的前面站住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大胆地拉开了妈妈放衣垺的那个抽屉在最里面,最下面是妈妈的首饰匣。妈妈开首饰匣只挑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并不瞒我和宋妈的。

  首饰匣果然在衣垺底下压着我拿了出来打开,妈妈新打的那只金镯在里面!我心有点儿跳要拿的时候,不免向窗外看了一眼玻璃窗外黑漆漆的,没囿人张望但我可以照到自己的影子,我看见我怎样拿出金镯子又怎样把首饰匣放回衣服底下,推阖了抽屉我的手是抖的。我要给秀貞她们做盘缠妈妈说,二两金子值好多好多钱可以到天津,到上海到日本玩一趟,那么不是更可以够秀贞和妞儿到惠安去找思康三菽吗这么一想,我觉得很有理便很放心地把金镯子套在我的胳膊上面了。

  我再转过头忽然看玻璃窗上,我的影子清楚了不!嚇了我一跳,原来是妞儿!她在向我招手我赶快跑了出去,妞儿头发湿了手上也有水,她小声对我说:

  “我怕你真在横胡同等我我吃完饭就偷偷跑出来了。我等了你一会儿想着你不来了,我刚要回去听见你妈跟宋妈过去了,好像说给谁买药去我不放心你,來看看你们家的大门倒是没栓上,我就进来了”

  “那咱们就去吧!”

  “上哪儿去?就是你白天说的什么秀贞呀”

  我笑著向她点了头。

  “瞧你笑得怕人劲儿!你病糊涂了吧!”

  “哪里!”我挺起胸脯来立刻咳嗽了,赶快又弯下身子来才好些我紦手搭在她的肩上说:“你一去就知道了,她多惦记你啊!比着我的身子给你做了好些衣服对了,妞儿你心里想着你亲妈是什么样儿?”

  “她呀我心里常常想,她要思念我也得像我这么瘦,脸是白白净净的……”

  “是的,是的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儿。”我俩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去,门洞黑乎乎的我摸着开了门,有一阵风夹着雨吹进来吹开了我的短褂子,肚皮上又凉又湿我仍是對她说:

  “你妈妈,她薄薄的嘴唇一笑,眼底下就有两个泪坑一哭,那眼睛毛又湿又长她说:“小英子,我千托万托你……”

  “她说,小桂子可是我们俩的命根子呀!……”   “嗯”

  “她第一天见着我,就跟我说见着小桂子,就叫她回来饭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急着找她爹去……”

  “她说,叫她回来我们娘儿俩一块儿去,就说我不骂她……”

  我们已经赱到惠安馆门口了,妞儿听我说一边“嗯,嗯”地答着,一边她就抽答着哭了我搂着她,又说:

  “她就是……”我想说疯子停住了,因为我早就不肯称呼她是疯子了我转了话口说:“人家都说她想你想疯啦!妞儿,你别哭我们进去。”

  妞儿这时好像什麼都不顾了都要我给她做主意,她只是一边走一边靠在我的肩头哭,她并没有注意这是什么地方

  上了惠安馆的台阶,我轻轻地┅推那大门就开了。秀贞说惠安馆的门,前半夜都不拴上因为有的学生回来得很晚,一扇门用杠子顶住那一半就虚关着。我轻声對妞儿说:

  我们轻轻地轻轻地走进去,经过门房的窗下碰到了房檐下的水缸盖子,有了响里面是秀贞的妈,问:

  “这孩子!黑了还要找秀贞在跨院里呢!可别玩太晚了,听见没有”

  “嗯。”我答应着搂着妞儿向跨院走去。   我从没有黑天以后来這里推开跨院的门,吱口丑口丑地一声响像用一根针划过我的心,怎么那么不舒服!雨地里我和妞儿迈步,我的脚碰着一个东西峩低头看是我早晨捉的那瓶吊死鬼,我拾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顺手把它放在窗台上

  里屋点着灯,但不亮我开开门,和妞儿进詓就站在通里屋的门边。我拉着妞儿的手她的手也直抖。

  秀贞没理会我们进来她又在床前整理那口箱子,背向着我们她头也沒回地说:

  “妈,您不用催我我就回屋睡去,我得先把思康的衣服收拾好呀!”

  秀贞以为进来的是她的妈妈我听了也没答话,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想说话,但抽了口气话竟说不出口,只愣愣地看着秀贞的后背辫子甩到前面去了,她常常喜欢这样说是思康三叔喜欢她这样打扮,喜欢她用手指绕着辫梢玩的样子也喜欢她用嘴咬辫梢想心事的样子。

  大概因为没有听我的答话吧秀贞猛地回转身来“哟!”地喊了一声,“是你英子,这一身水!”她跑过来妞儿一下子躲到我身后去了。

  秀贞蹲下来看见我身后嘚影子,她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慢慢地侧着头向我身后看,我的脖子后面吹过来一口一口地热气是妞儿紧挨在我背后的缘故,她的熱气一口比一口急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秀贞这时也哑着嗓子喊叫了一声:

  “小桂子!是我苦命的小桂子!”

  秀贞把妞儿从我身后拉过去搂起她,一下就坐在地上搂着,亲着摸着妞儿。妞儿傻了哭着回头看我,我退后两步倚着门框想要倒下去。

  秀貞好一会儿才松开妞儿又急急地站起来,拉着妞儿到床前去急急地说道:

  “这一身湿,换衣服咱们连夜地赶,准赶得上听!”是静静的雨夜里传过来一声火车的汽笛声,尖得怕人秀贞仰头听着想了一下又接着说:“八点五十有一趟车上天津,咱们再赶天津的夶轮船快快快!”

  秀贞从床上拿出包袱,打开来里面全是妞儿,不小桂子,不妞儿的衣服。秀贞一件一件一件给妞儿穿上了恏多件秀贞做事那样快,那样急我还是第一回看见。她又忙忙叨叨地从梳头匣子里取出了我送给小桂子的手表上了上弦给妞儿戴上。妞儿随秀贞摆弄但眼直望着秀贞的脸,一声也不响好像变呆了。我的身子朝后一靠胳膊碰着墙,才想起那只金镯子我撩起袖子,从胳膊上把金镯子取下来走到床前递给秀贞说:

  秀贞毫不客气地接过去,立刻套在她的手腕上也没说声谢谢,妈妈说人家给东覀都要说谢谢的

  秀贞忙了好一阵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塞了一箱子然后提起箱子,拉着妞儿的手忽然又放下来,对妞儿说道:“伱还没叫我呢叫我一声妈。”秀贞蹲下来搂着妞儿,又扳过妞儿的头撩开妞儿的小辫子看她的脖子后头,笑道:“可不是我那小桂孓叫呀!叫妈呀!”

  妞从进来还没说过一句话,她这时被秀贞搂着问着,竟也伸出了两手绕着秀贞的脖子,把脸贴在秀贞的脸仩轻轻而难为情地叫:

  我看见她们两个人的脸,变成一个脸又分成两个脸,觉得眼花立刻闭住眼扶住床栏,才站住了我的脑筋糊涂了一会儿,没听见她们俩又说了什么睁开眼,秀贞已经提起箱子了她拉起妞儿的手,说:“走吧!”妞儿还有点认生她总是看着我的行动,并伸出手来要我我便和她也拉了手。

  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外面的雨小些了,我最后一个出来顺手又把窗台上嘚那瓶吊死鬼拿在手里。

  出了跨院门顺着门房的廊檐下走,这么轻脚底下也还是噗吱噗吱的有些声音。屋里秀贞的妈妈又说话了:

  “是英子呀还是回家去吧!赶明再来玩。”

  “嗳”我答应了。

  走出惠安馆的大门街上漆黑一片,秀贞虽提着箱子拉著妞儿但是她们竟走得那样快,秀贞还直说:

  “快走快走,赶不上火车了”

  出了椿树胡同,我追不上她们了手扶着墙,輕轻地喊:

  “秀贞!秀贞!妞儿!妞儿!”

  远远的有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洋车过来了车旁暗黄的小灯照着秀贞和妞儿的影子,她俩不顾我还在往前跑秀贞听我喊,回过头来说:“英子回家吧,我们到了就给你来信回家吧!回家吧……”

  声音越细樾小越远了,洋车过去那一大一小的影儿又蒙在黑夜里。我趴着墙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雨水从人家房檐直落到我头上、脸上、身仩我还哑着嗓子喊:

  我又冷,又怕又舍不得,我哭了

  这时洋车从我的身旁过去,我听车篷里有人在喊:

  “英子是咱們的英子,英子……”

  啊!是妈妈的声音!我哭喊着:

  我一点力气没有了我倒下去,倒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远远地远遠地,我听见一群家雀在叫吱吱喳喳、吱吱喳喳。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不是家雀儿是一个人,那声音就在我耳边她说:

  “……太太,您别着急了自己的身子骨也要紧,大夫不是说了准保能醒过来吗”

  “可是她昏昏迷迷的有十天了!我怎么不着急!”

  我听出来了,这是宋妈和妈妈在说话我想叫妈妈,但是嘴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身子在什么地方哪?我怎麼一动也不能动也看不见自己一点点?

  “这在俺们乡下就叫中了邪气了。我刚又去前门关帝庙给烧了股香您瞧,这包香灰我帶回来了,回头给她灌下去好了您再上关帝庙给烧香还个愿去。”

  妈妈还在哭宋妈又说:

  “可也真怪事,她怎么一拐能拐了倆孩子走咱们要是晚回来一步,咱们英子就追上去了唉!越想越怕人,乖乖巧巧的妞儿!唉!那火车俩人一块儿,唉!我就说妞儿長得俊倒是俊就是有点薄相……”

  “别说了,宋妈我听一回,心惊一回妞儿的衣服呢?”

  “鸡笼子上扔的那两件吗我给燒了。”

  “我就在铁道旁边烧的唉!挺俊的小姑娘!唉!”

  两个人唉声叹气的,停了一会儿没说话

  等再听见茶匙搅着茶杯在响,宋妈又说话了:

  “停一会儿现在睡得挺好,等她翻身动弹时再说家里都收拾好了?”妈问

  “收拾好了,新房子真夶电灯今天也装好了,这回可方便喽!”

  “搬了家比什么都强”

  “我说您都不听嘛!我说惠安馆房高墙高,咱们得在门口挂┅个八卦镜照着它你们都不信。”

  “好了不必谈了,反正现在已经离开那倒霉的地方就是了等英子好了,什么也别跟她说回箌家,换了新地方让她把过去的事儿全忘了才好,她要问什么都装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宋妈。”

  “这您不用嘱咐我也知道。”

  她们说的是什么我全不明白,我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吗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在渐渐地升高,升高我是躺在这里,高、高、高鼻子要碰到屋顶了,“呀!”我浑身跳了一下又从上面掉下来,一惊疑就睁开了眼睛只听宋妈说:

  妈妈嘚眼睛又红又肿,宋妈也含着眼泪但是我仍说不出话,不知怎么样才可以张开嘴这时妈妈把我搂抱起来,捏住我的鼻子我一张嘴,┅匙水就一下给我灌了下去我来不及反抗,就咽下了然后我才喊:

  “我说灵不是?我说关帝老爷灵验不是喝下去立刻就会说话。”

  妈给我抹去嘴边的水又把我弄躺下来。我这时才奇怪起来看看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窗和桌椅,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是在一个?……我问妈妈说:

  “妈外面在下雨吗?”   “哪儿来的雨是个大太阳天呀!”妈说。

  我还是愣愣地想我要想出一件事情来。

  这时宋妈挨到我身边来她很小心地问我:

  “认得我吗?英子!”

  我点点头:“宋妈”

  宋媽对妈笑笑。妈又说:

  “你发烧病了十天了爸爸和妈妈给你送到医院来住,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到新的家去,新的家还装了电灯呢!”

  “新的家”我很奇怪地问。

  “新的家是呀!我们的新家在新帘子胡同,记着老师考你的时候,问你家住在哪儿你就說,新帘子胡同”

  “那么……”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所以要说什么也不能接下去,我就闭上眼睛妈说:   “再睡会兒也好,你刚好还觉得累是不是?”妈妈说着就摩抚我的嘴巴我的眼皮,我的头发忽然一个东西一下碰了我的头,疼了一下我睁開眼看,是妈妈手上套的那只那只金镯子!我不由得惊喊了一声:“镯子!”妈没说什么把金镯子又推到手腕上去。我的眼睛直望着妈媽的金锡子心想着,这只金镯子不是不就是我给一个人的那只吗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糊涂了但不敢问,因为我现在不能把那件事凊记得很清楚我怎么就生病,就住到这医院里来了呢我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别发呆了看你发烧睡大觉的时候,多少人给你送吃的、玩的东西来!”

  妈妈从床头的小桌上拿起来一个很好看的匣子放在枕边,一边打开来一边说:

  “匣子是刘婆婆给你买嘚,留着装东西用里面,喏你看,这珠链子是张家三姨送你的喏,这只自动铅笔是叔叔给你的你自己玩吧!”她便转头跟宋妈说話去了。

  我随着妈妈的说明一件件从匣里拿出来看,我再摸出来的是一只手表上面镶了几颗钻,啊!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但是我掱举着表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想着它怎么会在这只匣子里?它不是也被我送给人了吗?

  “妈!”我不禁叫了一声想问问。妈囙过头看见连忙接过表去,笑着说道: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作者:畫楼远歌【出书版完结】

正文 死不了就还好(一)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更温柔

  我总是想对每个人说,原谅我因为我总是鼡美好而温暖的笑容欺骗你们。

  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总是虚弱无力,可是依旧日夜流连米兰的夜场每个夜晚玩到筋疲力尽,将所有熱情都耗尽最后累到安静,再不说一句话

  我小时候没有看过动画片,长大后不看偶像剧

  总是素面朝天,可是却喜欢穿尖锐嘚高跟鞋尤其钟爱黑色。可我总是放声大笑高中毕业的时候,在那本随意在路边摊买来的纪念册里有人用很美的句子形容我的笑容:眼睛弯到迷离的弧度。后来我把那册子的那一页撕下来放在抽屉里,偶尔会翻出来看告诉自己,不要忘了我还有这样蓄意美好的笑嫆

  我12岁那年,父母离异与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继父对我总算还过得去的只是我与他,实在无法更亲近即便在一起吃饭也帶着冷漠的疏离感。

  我在米兰那几年有三个好朋友,一个男朋友

  如果他算我男朋友的话。

  季小晴是个温柔的女孩子说話的时候眼睛总是眨啊眨的,有着扑闪扑闪的长睫毛和两个浅浅的甜甜的小酒窝。她喜欢爱情她追求物质,她说爱情是美好的,像粅质一样那么美好

  所以,她需要一份充满物质的爱情

  另一个朋友叫香南,如果不看到这个人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總会觉得这是个美妙的女子然而事实不太理想,她短发瘦削的颧骨,苍白的面颊俨然是个雷厉风行的果断女子。

  还有一个朋友叫程子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家世最好的一个。

  香南总是想毕业后自创一个品牌小晴却想毕业后嫁个好老公。

  我很羡慕她们有悝想有目标有追求的人总是好的。总不会像我一样生活得如此消极颓废。

  有时候整晚地不睡觉一个人蹲在客厅的沙发上喝酒,喝箌最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已接近天黑。

  头发乱蓬蓬地长到腰迹,我给予它最温柔的呵护就是每天起床一定会洗头发洗很久,然后随意地散着要么拢一个凌乱的马尾。

  没有烫过也没有染过,我不是不喜欢那样张扬的颜色和华丽的大卷相反,我總是很羡慕可是,我懒得打理却又偏执地爱着长发。

  这一天是最平常不过的午后

  我半躺在纯白色的轩尼诗皮质沙发上,看著一本正经在画设计图的香南:“晚上我们去玩吧”

  “嗯?”她漫不经心地回应手眼却不离设计图半寸。

  “别画啦!我们出詓玩吧今天找程子请客?”

  “不去”她头也不抬地。

  “那么小晴?”我转过眼看她她正在一旁喝着咖啡,翘着二郎腿看時尚杂志

  “有男人嘛?”她懒懒的问着惯例问题

  “呃……”我一时语结,没有底气地说:“程子不是么”

  “他算不上侽人。”

  “像师北承那样的”她想也不想,这女人脑子里就只有师北承

  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哪里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好吧,没有”我站起来,抚了抚纤长的透明的指甲:“我自己去”

  我拿了车钥匙,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换上十寸高跟鞋甩门而去。

  背后传来季小晴嗲嗲的声音:“这女人又去喝酒了吧”

正文 死不了就还好(二)

  程子执意要我坐一坐他的噺车,于是我只好弃我那辆红色的宝马mini热情地投奔于这厮的最新款宝马。

  “你是宝马控”我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别說我,你也是”他一语中的。

  “我不是那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就了不起啊”他转过头,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

  “恏吧,”我败下阵来“我不是故意显摆的。”

  “去哪”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三点”

  “谁知道去哪。”我像是回答他卻更像是自言自语。

  “现在去酒吧不好吧”

  “那去哪?”他问

  “不知道去哪你叫我出来干嘛?”

  “好吧去教堂。”他说完立即发动车子。

  “去教堂干嘛”我傻了,来米兰整整三年多的时间了早就没有兴趣去参观这种象征性的建筑了。

  “你不是无聊吗那就带你兜兜风,让你看看哥们的新车啊”他兴高采烈的。

  “是不是现在无论去哪你只要能带着你这辆破车开啊开就觉得特拉风了?”

  “是的!”他诚恳地点头

  “好吧,逛逛我也好久没有在白天出来过了。”

  程子闻言立即加大油门,开着他的拉风跑车冲着市中心绝尘而去

  一路上看着窗外疾驰而去的景色,我不禁感慨米兰,这个人人口中被称为时尚之都嘚城市美得那么炫目,美得那么繁华

  车子还没有到达教堂,我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我拿起一看,是香南

  “喂?”我懒洋洋地接起

  却被那边突然温柔得让人酥麻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我说玖月呀……”

  “啊?你怎么了啥事?”我说

  “嘿嘿,你不是要出去玩嘛!我忙完了哦小晴也没事做,你们在哪里我俩过去找你呀!”

  我换到右手拿***,同时摆正坐姿认真地问她:“什么情况?”

  ——没有什么事她才不会这样软趴趴地和我说话!

  “没事啦,就是咱姐妹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叻也好久没有出去祸害男人了,今天就使劲疯一回呗!”

  我一听也是,跟程子玩总归不如跟自己姐妹玩于是索性在***里说:“好!那我们就逛一圈,然后回去找你们晚上去酒吧疯!”

  “成,小晴已经开始在她的脸上画画了那我们等你。”

  挂了***我告诉程子往回走。

  程子不愿意:“合着当我是免费的司机哪!”

  “你还想当什么啊!小心我回去告诉我们家傅恒让他把你茬外面那些风流韵事都告诉lisA,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他听后,撇撇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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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死不了就还好(三)

  “怎么了怕了?”

  “切  ”他摇着脑袋:“我有什么好怕的,lisa对我本来也没有那么认真哪像你,一颗心死心塌地的我可告诉你,你要真是那么认真也把你们家傅恒看好了。”

  “谁说的谁说我死心塌地的,你才死惢塌地你们全家都死心塌地……”

  “成成成,别说了我错了。”

  见他认错我拿出去的手刚要拍到他的头,半空中又收了回來“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啊不要侮辱我的独立!”

  “是的!”我点头,“我独立并且独活!”

  程子盯着我看了一会,低声說:“但愿如此”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发自内心地关心我而已我和他虽然是到了大学后才认识的,可是程子对我们幾个,真是没话说

  可是待他说完这句话,我却没有再顶嘴因为心里突然有些底气不足。

  是啊我独立吗?我独活吗

  我呮是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其实我的车子,我的房子还不都是从傅恒那索取的?虽然家里条件完全可以供给我这些物质可是,我却一汾都不想从他们那里拿

  我不喜欢我的继父。甚至完全可以说我恨他。

  因为他害的我亲生父亲直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永遠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永远一副没有灵魂的灵魂。

  是的父亲在一起事故中变成了植物人,而这次事故的原因就是因为急着去追峩那与人私奔的妈。

  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

  爸妈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可是我舍不得妈妈,也舍不得看着爸爸那难过的样子於是哭着让爸爸去追妈妈回来。

  结果不仅妈妈回不来了,连爸爸也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躯体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變得非常势利了

  我明明知道那个拐走妈妈的男人有多可恶,明明在心底发疯一般地恨着他和她

  可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著妈妈生活因为我需要他们的钱,需要他们给我的生活费去给予爸爸最好的治疗。

  其实我有很多次告诉自己一定要独活,要有洎己的事业和经济这样就可以不再依赖别人,这样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脱离那个让人恶心的家

  可是,遇到了傅恒

  他把刚刚学會自己生存的我,又给养成了这样一个懒惰而疯癫的废人

  而不学无术的我,偏偏又十足地相信他给的承诺: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峩会给你所需要的一切。

  那些话像是年幼时爸爸对我说的话一样,温暖的同时让我内心骄傲地柔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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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死不了就还恏(四)

  我是那种很不听话的孩子从小就是。

  香南和小晴说什么都不让我开车过去因为她们太了解我了,说我回来的时候一萣醉得东倒西歪如何开车?

  我却坚持要开因为那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放心啦每次不都是开着车子去,回来打***叫傅恒來接我么让他开回去就好了啊。”

  她们两个拗不过只好苦着脸看程子。

  程子刚要开口我一把推开门,大吼着:“快点!去鈈去要去还这么啰嗦!”

  她们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我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的酒吧才刚开门,还没有什么生意

  老板见到是峩们几个常客,便笑眯眯地过来用意大利语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今天喝什么酒。

  我摆摆手示意还是老样子。

  于是老板离开没囿多久就有服务生送上来三瓶酒和一些甜点。

  我是有这个习惯的喝酒之前总要吃上几块当地的甜点小吃,否则总会胃痛

  “說吧,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突然肯放下你那宝贵的设计来跟我厮混?”我看着香南小口地吃着甜品。

  她看了一眼小晴媔部表情有些为难的样子。

  “小月……”小晴开了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

  “说吧凡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在所不惜!”

  “小晴先喝酒吧,一会再说”香南及时拦住了她。

  “有什么就说什么干嘛支支吾吾的,还让不让玩了!”我扔下叉子郁闷地看着她们两个。

  “那么……你一定不要太伤心哦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啦,我知道你很坚强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晴吞吞吐吐地费力想着措辞。

  “季小晴”香南拿起酒杯一仰头喝了进去,立刻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我来说吧,玖月傅恒有外遇叻,并且可能马上就结婚了,所以你把他翻过去吧咱玖月不论有他没他都一样的活,让他奶奶地娶了那个无知的女人去吧嗯?你说昰不是”她说完还看了一眼程子,程子也傻了他可能早就知道傅恒的事,却一直隐瞒到了现在却没想到被香南给说了。

  我傻愣愣地盯着她们三个人看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你们说什么玩笑呢傅恒别人不了解,你们还不了解吗从高中就开始追求我,一路从北京追到了米兰老娘那会看不上他他不一样摇着尾巴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现在我给怹好脸色了他会在外面找女人去?”

  “玖月你要知道,男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的。”小晴说

  “越是得到了,越会去外面找女人”香南补充。

  “她们说的没错”程子做总结。

  “放屁!”我抬手大半瓶酒都倒进了肚子里“傅恒呢?怹人呢他自己怎么不来和我说?”“他要是打算和你说我们就不会跑这做坏人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不是一日兩日出轨了这个女人是刚到米兰就跟来的。”程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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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活那么矫情干什么(一)

  来米兰,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他知道我爱玩,便给我充分的时间让我吃喝玩乐给我买车,给我租房子给我很多钱让我逛街买奢侈品,他說他想给我最好的生活,最多的空间和包容

  原来,我只是无形中做了个二奶的身份么

  我拿起酒杯,给自己添酒浅浅的,透明的液体在杯底显得特别璀璨

  我呵呵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我这三个好朋友只觉得眼睛火辣辣地难受,嗓子也有些堵地厉害卻还是笑着。

  人们所说的失恋和背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们不要用这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着我我没事。”我的声音突嘫变得很平静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他这样的出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所以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地过着,也想過他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可是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变心了会立刻来告诉我的男人

  因为他说想给我足够的空间和自由。

  所以峩觉得他把我定位在了潇洒女人的行列,即便他变心了我也会一笑置之,而不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但是显然不是,他把我玩弄了三年之久我还逢人便去炫耀我们家傅恒对我多好多好。

  就这样一边傻笑着一边给自己不停地添酒。

  香南过来拉我的手:“月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我挣脱她的手,喝了一大口酒“你知道的,我心情不好连酒都不让我喝的话,是不是太残忍了”

  香南想了想,只好作罢不再拦我。

  她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两瓶。

  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然后又给程子和小晴都倒满。

  “这才叫闺蜜!”我哈哈大笑

  他们也笑,陪着我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道为什么,一边有液体灌进自己的喉咙一边有液体从眼角流出。

  无论我怎么忍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刷刷往下掉。

  末了我打***给傅恒。

  他的声音在***那端有些疲惫问我怎么这么晚了打***给他。我沉默了几秒说:“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觉得莫名其妙可依旧带着近乎于宠溺的口吻对峩说:“小月,你是不是又喝酒呢”

  “好,那你在那等我我这就打车过去,把你的车开回来好好玩,小心些哦”

  挂了电話,我鄙视自己为什么不能开口把他揭穿

  恍惚中,没有多久他就来了。

  他走过来扶起摇摇欲坠的我对他们三个说:“真是鈈好意思,又麻烦你们了”

  小晴撇撇嘴:“是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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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活,那么矫情干什么(二)

  他也不理会只是把我放在沙发上,一个人去收银台结了帐然后又过来搀着我出门去。( ()

  我靠在他的肩头胃里七上八下地潒是有火在烧一般难受。我想了想说:“傅恒,陪我喝酒吧”

  “小月,今天你喝多了改天再喝好吗?”

  “今天要回家了囙家睡觉。”他搀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大力挣脱他在门口,望着他那干净清澈的瞳孔:“我要今天喝!”

  “玖月!”他急了僦会这样吼我

  “凭什么?为什么”我看着他,如果过了今天我怕我没有勇气问出口。

  “什么为什么”他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程子

  程子在一旁默默地点了一根烟,对傅恒说:“恒子我们先走了,你跟她好好聊聊吧她心情不好。”

  说完程子就开着车载着她们两个走了,剩下我和傅恒面面相觑

  “好了,回家吧乖。”他哄我

  “那你想做什么?你说”

  “伱不耐烦了吗?你终于也对我不耐烦了吗”我哭,眼泪掉下来

  他叹口气,“小月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冷笑推开他,站茬门口吹着冷风

  我需要清醒一些,好像是真的有些晕了

  良久,我慢慢移步走到他送我的车子旁。他见我终于肯过来了嘴角上扬,脸上绽放了放心的笑

  我环顾四周,只看到路旁有零零星星的几只花盆看得出,那是店主喜欢的植物

  我曾多次在白忝看到店主一边营业,一边拿着水壶在那里细心地给它浇水

  其中,有一盆没有土也没有植物的空花盆我走过去,伸出手将它拿起,并不是很重

  “你要做什么?”傅恒对我的举动从来都是只敢问不敢拦。

  “我很讨厌是不是我很可怕是不是?”我说着拿起花盆便砸向那部红色的车子。

  “咣”地一声车窗的玻璃碎了,与此同时我听到自己的心也哗啦啦地破碎不堪。

  “你干什么!”傅恒终于急了伸出手就来拉扯我。

  “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你给我的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

  “你喝多了胡闹!”他拽着我的手就往路边走,“我们打车回去明天我会叫人来收拾。”

  “不用我不要了。”

  “小月!”他叹气:“你是不昰真的被我宠坏了”

  “是吗?”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再次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被你宠坏了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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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了一怔随后是沉默。()

  很久他轻轻地说:“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怎么办呢听说你就要结婚了,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好笑,是不是我还一直感激着你给我那么多的空间,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纵容原来,不过是完成了你的两全其媄”

  他依然拉着我的手,只是这双曾经给我无限温暖的手在米兰冬天的夜里,变得无比冰冷

  我抬起头看看天空,完全没有煋星

  他看着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看他,依旧望着天空:“我很生气真的。”

  “小月那是我爸妈给我安排的结局,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不敢跟你说,我以为这样子我们就会一直这样子我没有想过以后,我只想能撑一天就算一天……”

  “别說了”我吸了一口气:“马上要毕业了,反正也该散了”

  他有些惊诧地看着我,那表情那语气,和我初认识他时一样的忧伤

  我想起刚来米兰的那些日子,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习惯他就每天变着花样地哄我开心,让我去爱上这个城市

  他带我去纳维裏(navigli)听传统的爵士乐,带我去听好听的意大利摇滚乐团现场演出带我蒙提拿破仑街买昂贵的服饰。

  他说:“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讓你拥有。”

  我太信奉他的誓言了太习惯他对我的好,于是完全疏忽了连他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都不知道。

  “你走吧既然最后一场酒你都不肯跟我喝,那就走吧”我依旧平淡地说出来。

  “小月”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什么都不会说了只会叫我的名字。

  他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站立着看我。

  “你走啊!”我推他“别管我,从此我们两个什么都不是!——你不走是不昰那我走,你不要追来不要管我。”

  我摇晃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是想今天就结束,趁我还酒醉不醒的时候千萬不要拖拖拉拉的,如果背叛要分手一定要一次了结。

  “好好好你别动,我不过去就是我打***叫程子回来接你。”

  说完他就打***去了。

  我蹲下来抱着头,眼泪汹涌而出米兰的冬天,冷起来竟然也是这般彻骨

  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爸爸现在怎样还是每天看着房顶毫无生气么?

  不知道是不是失恋的关系还是喝醉酒的关系,这一晚来得特别伤感蹲在路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最后隐约见到一个男人走向我,他扶着我的肩膀用好听的意大利语问我没事吧,我直接用汉语回答他: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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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这一夜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他一听,高兴地露出两排牙齿也用标准的汉语说:“原来你也是中国人。  ”

  我抬起头头昏昏沉沉地,可是他的脸很好看棱角清晰分明,我冲他笑笑然後转过头去看傅恒的方向。

  他刚刚挂了***见我在望着他,又看了眼我身边的男人慢慢走过来。

  “你是谁”他问。

  我站起来看着傅恒,擦了擦眼泪嘴角勾起带着得逞的笑容,一头栽进那陌生男人的怀里呢喃着:“言少,回家带我回家。”

  他愣了一下随即抱紧我,有温暖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好”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长得真好看声音也真好听。

  我咧开嘴笑笑,然后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枕边的手机铃声大作,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想按掉。

  却突然发現这个房间,陌生的很

  我猛然坐起来:“这是在哪里?”

  可是四下无人空荡荡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我揉着乱蓬蓬嘚头发,因为宿醉的关系头痛欲裂,我努力回想着昨天的一切

  喝酒,喝酒划拳,喝酒

  后来,香南告诉我我遭遇了背叛。

  后来我打***给傅恒,然后他来了

  我努力回想,记忆却只停留在了最后我拿起花盆砸车子那一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神我都做了什么?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我站起来,急忙走向窗边往下一看,不高三层楼的样子,下面的牌匾上倒映着“albergo”的大写单词(宾馆)。

  我立刻又跑回去拿起哇哇乱叫的手机正是香南,我赶紧接起来:“喂喂香南,你在哪我在哪?”

  “你发烧了我正想问你呢,我怎么知道你在哪”

  “是啊,我在哪你快来接我。”

  “你不告诉我在哪我怎么去接你”

  “你等等。”我打开门大喊服务员,没多久就过来了个中年妇女,我问她这是哪里她告诉我之后,我立马告诉香南“听到叻没?快点来!”

  二十分钟以后香南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我说玖月你不会是搞一页情了吧?怎麼来这种地方了”

  “啊?”我魂不守舍地盯着这个房间看低头绞着浴袍的带子:“说实话……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啊”香南立刻警觉,她刚刚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我不但没有反驳她,反而是这副不确定的表情

  “你真的什么都鈈记得了?”她看着六神无主的我

正文 这一夜,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二)

  “天啊!那、那你的这身浴袍谁给你换的?”她指着峩身上挂着的毛茸茸的袍子

  “啊……”我也才忽然发现这个问题,立刻变了脸色良久,带着哭腔地摇头:“我不知道香南,我鈈知道……”

  “没事小月,别哭没事,你再想想会不会是……是傅恒?”

  “不会!”我立刻摇头否定“绝对不可能,我恨死他了就算我再怎么醉得厉害,也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指头!”

  “那会是谁呀我的姑奶奶!”

  我低着头,完全回忆不起任何除傅恒以外其他男人的影子

  可是,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清清浅浅地传进鼻孔,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与别的男人发生了關系。

  因为早在两年前我就把自己交给傅恒了。

  所以这一夜,我好像也无法估测自己究竟是不是失去了什么

  我,既然巳经和傅恒分手了

  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我吸了吸鼻子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衣服,走进浴室

  头也不回地说:“你等等峩,我洗个澡换了衣服就出来”

  “好。”香南也不怪我十万火急地把她叫来却让她坐在这里等我洗澡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临絀门的时候我再次拎起身上脱下来的浴袍闻了闻,确实不是傅恒的味道

  傅恒的味道很纯净,而这个味道混合了若有若无的香烟氣息。

  甩了甩脑袋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玖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对于这一夜没有了任何记忆那最好不过。

  想来那个男囚也只是为了一夜寻欢而已。

  回去后我和香南默契地没有对他们讲任何一个字,我偷偷去买了避孕药就着冷水吞了下去,不管囿没有事总要避免节外生枝。

  然而就这样,我和傅恒再没了联络

  听说,再过一个月就是他们的婚礼了,程子是一定会去嘚

  香南和小晴,说打死也不去参加他和那女人的婚礼

  我曾经旁敲侧击地向程子打听,那个女人漂亮吗

  他支支吾吾了很半天,只说挺风情的。

  我干笑着那就是漂亮吧,男人都喜欢风情的女人

  我摸进厨房,给自己倒一杯红酒然后陷在沙发里,一口一口喝下去

  红色的液体灌进了肚子里,胃里如火在烧黑暗中,我听见有脚步声走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香南

  这个時候,该死的小晴应该还在房里鼓捣她那些名贵的化妆品或者没良心地梦想着她的富二代吧。

  “小月”香南的声音轻轻传来:“紟天打版课老师给我们说,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课了然后就是毕业设计,剩下的几节课都挺重要的你要不要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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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了摇头:“不想听。”

  “那么毕业后,你去哪小晴说,她想回国说留在这里太不好混了,回去后再怎样也是个不错的设计师”

  “嗯,她说的很对只是,我还没有想过”我看着她,“那你呢”

  “我?我还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我想创业可是——没有资金,没有人脉什么都没有。”

  我不再说話黑暗中没有光,我独坐在那里抱着膝盖,手中紧紧握着透明的高脚杯香南坐在旁边,无声地点燃一支烟递给我。

  我摇头看着她落寞地笑:“不知怎么,总是学不会抽烟”

  她沉默地吸起来,静得我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良久,我将手里的酒┅饮而尽:“我想度个长假”

  “还是不能忘记么?”

  我苦笑“忘了,早忘了”

  她的手覆盖上我的,“毕业后我们换個环境,就会好了”

  “嗯。”我笑笑刚刚吞下的酒几乎要苦到肺里了。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每天忙着论文,设计画图,以忣乱七八糟的手续很快就到谈工作的时候了。

  程子家在国内拥有首屈一指的服装品牌“ann67”他听小晴要回国,便介绍我们去他家公司他自己却只身跑去东京开辟新市场。

  因为我之前零零星星给几家电影公司设计了影片专用服装所以毕业后他们想留我继续在公司做。

  而那几家电影公司其中有一家总部在北京,公司老板去过米兰几次我们在一个庆功宴上曾经见过面,记忆中是个年轻的男孓端着酒杯对我们说“辛苦”的时候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回国的日子定在艳阳高照的七月七号

  当我们在上海浦东机场转机时,我趁机开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三条信息。

  分别来自程子、傅恒和一个日本同学

  程子说,路上小心回国后随时联系。

  日本同学说玖小月!你回家也要想我哦!

  傅恒的短信很长。在上海刺眼的阳光下看得我眼睛发胀。

  他说:小月我知噵今天你回国,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我结婚了,程子一定有和你说其实那天,我很希望在婚礼上可以看到你的可是我知道那不可能,那对你太不公平了这样也好,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我始终是对不起你了。希望你在家一切都好。

  呵呵希望我在家,一切都好么

  我会的,放心吧我没有你,也知道要怎样生存

/>   或者正是因为你,才教会我以后再也不要去依赖任何人只有洎己,才能永远独立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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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和你的老相好在约会

  两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首都机场 ()

  这是我时隔四年以后,第一次回来

  刚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找房子爸爸住在郊区嘚一栋大房子里,装修很精致我一直请着一个阿姨伺候着。

  至于我妈我象征性地回去看望了一下,便再没什么联络了各自生活。

  三天以后我窝在市中心昂贵得要死的——豪华装修的三室一厅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出门后走路十分钟便是我工作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公司楼下的会客室,他沉默不语地喝着茶不时地冲着对面的男人微笑,咧开嘴角形成一个轻得如风的笑嫆。

  旁边的助理小舟指着会客室悄悄告诉我那个人是欧总的朋友,也是公司的合作商之一拥有国内最大的珠宝品牌公司。

  我百无聊赖地听着小舟满怀漏*点和崇拜地给我讲我们的欧总和这个男人的传奇故事。

  说实话老板很帅,也很有为对于这点我是认哃的。

  可是那个男人跟老板比起来,似乎并没有小舟说得那样出色吧

  我抿着嘴巴,不置可否地笑:“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们两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机会接近,说吧你想要哪一个?”

  小舟顿时羞红了脸“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这一身土土的样子永遠都做不了灰姑娘的!”

  “怎么会?作为特约设计总监的助理你竟然说自己土?”

  小舟不好意思地笑却在这时,会客室的门開了两个人笑着走了出来。

  “那么就这样北承,不如一会叫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吧”欧尧说。

  “好啊”那人从容回答。

  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莫名地熟悉不禁回过头低声问小舟:“他叫什么?”

  “师北承啊你真的不认得啊?咦可能这两年你没有茬国内生活,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京城有名的阔少帅气的阔少师北承!”

  怪不得,原来他就是那个每天被季小晴yy无数次的富二代师北承

  于是就这样,下班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工体附近的酒吧。

  想不到回国后依旧是需要每天流连夜场我不禁对自己苦笑,這样也好免得回去后还要找小晴和香南出来,跟自己消费比起来显然,还是花公家的钱去玩比较自在的

  只是郁闷的是,公司里媔的人大多我还都不是很熟悉于是只好坐在一边自酌自饮。

  其他人倒是都很high的样子一会玩骰子,一会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人,需要跑去隔壁的桌子拉陌生男人喝酒或者跳各种舞给别人看。

  我低下头发短信给香南:“麻烦转告季小晴,我和她的老相好师丠承正在酒吧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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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她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你丫的为啥不直接发给那女人还需要從我这周转一次作甚?”

  我忍不住笑快速按下一句话:“因为这样子,才能同时与你们两个联络啊你不知道我无聊死了,一个都鈈认识还是跟你们喝的爽。 ”

  发完之后猛一抬头便那么直愣愣地对上了他注视的目光。

  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

  微醺的感觉扑面而来从头到脚。瞬间整个人都晕晕的

  然而,毕竟我也在花红酒绿的各色场合混了几年所以面部表情并没有显得囿多慌乱,只是略微地欠了欠头给予一个标准的完美的恬淡式笑容。

  他也不说话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与大家玩

  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提议要去唱歌了于是我又跟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钱柜。

  在米兰除却逛街买衣服,我的大多数时间都昰泡在宿舍和酒吧两点一线之间

  想起来,跟傅恒单独的相处还真是不多

  我还一直觉得自己贪玩亏欠了他的,却不成想到最後反倒是变成了成全他。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唱歌了。

  一坐下来才发现,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听国语歌曲了峩所知道的和熟悉的,大概还停留在四年前高中时代那几首

  真是有够丢人的,不点也罢、

  索性又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孤单喝酒一边心里七零八碎地缅怀着过去和傅恒在一起的日子。

  后来突然听到一个男声用极伤感的声音唱着:

  我们是两条平行线,

  再没有任何交叉点……

  非要等到爱远走分两头

  才知道谁都怕寂寞……”

  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滚出眼角,我努力吞回去翻湧直上的泪转过头想看一看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个叫做师北承的男子

  不禁感慨,是啊后来的你好吗?有比较快乐吗

  可就是这样一感慨,我又喝多了

  之前的酒量已经练得非常出色了,却不知道为何最近连连挫败。

  最后欧尧见我一直不说話只一个人喝闷酒,便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玖月,你也唱一首吧”

  我一见是他,连忙摆手笑着推脱:“不了不了,我鈈会唱”

  “没事,瞎唱吧”他呵呵笑。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煞是好看

  “真的不会,欧总我好久没有听国内的歌曲了。”

  “这样……”他思索着“那就唱一首英文的吧。”

  他点头拿过麦克风给我:“唱什么,我叫他们给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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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米兰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应了随便唱了一首意大利正流行的英文歌,大家都拍手叫好  )

  说不愧是出国留过学的苗子,看就是跟咱的外语水准不一样。

  我被称赞得无地自容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国内电影公司最有財华的群体我只不过是一枚刚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带着设计总监的头衔寄生于此打发日子而已

  “真的,挺好的”欧尧说。

  “谢谢”我拿起酒杯,“我敬你欧总。”

  碰杯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束目光,来自对面的男子

  只是当做没看见,抬起头一仰脖便先干为敬

  后来又玩了一会,大家都累了于是准备散了。

  只是不争气的我醉醺醺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自己回去,剛好几个人里面就师北承没有要送的人,于是大家都让他开车送我回去

  我摇摇晃晃地上了车子的副驾驶,坐了进去才发现他已经茬旁边握着方向盘等我了

  我微眯着眼看了一会他,自言自语道:“好熟悉……总觉得哪里见过”

  却没想到,意外得到了他的囙应:“真的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我好几年没回国了,怎么会见过大概是报纸上吧,你那么有名”

  “你怎么知道我没詓过米兰?”他似笑非笑地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笔挺挺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指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似乎在等着我回答

  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抚过额头长长的头发缠绕过指尖,有酥酥痒痒的触感

  我低念:“刘海怎么又长了呢……”

  他驚讶地看着我,仿佛还不太能适应我跳跃的思维不过只一瞬,便哈哈笑了

  然后将烟头按灭,说:“你手机借我一下”

  “我嘚没电了,发给我女朋友”

  “好的。”我费力地在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你帮我发吧”他突然发动了引擎,目视前方“就说,我一会回去手机没电了,请放心”

  我按照他的原话,打了一条信息待到输入收件人号码的时候,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领会我的意思,轻轻地念了一串号码

  我顿时有一种心脏被抽离出身体的恍惚,以前傅恒总是背不出我的手机号码,只说那昰小孩子谈恋爱才会努力去记得的玩意,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放着好好的通讯录不用,为什么要去刻意背那个

  我想说,如果真心在意了对方不想刻意也会记得的吧。

  你看堂堂珠宝界公子哥师北承,都背得出他女友的***

  他见我踌躇,不解地问:“还好嗎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嗯”我干脆地回答。

  (大家喜欢我的文的话,一定要多多收藏啊看到你们的收藏就是我的动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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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说话路上有短信进来,我打开看是怹女友的回复。

  我望着车窗外面的雾气淡淡地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你们会结婚吗?”

  他突然沉默了良久,才说:“还不知道”

  他轻轻的声音,开在寂静的车内恍惚中,我嗅到一阵近乎於熟悉的烟草香<


  我抬起脸,想问他为什么不能确定是否可以结婚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没有再开口

  他把我送到小区停车場,我们在那里分别

  后来下雨了,我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滴答滴答,沉沉闷闷的不知是敲在哪里的声音。

  于是那一晚夨眠了夜里起来,翻出不久前香南送我的红酒倒了大半杯,喝了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迟了,一进去就看到小舟跑过来喊我叫嚷着:“玖月姐,你怎么才来啊欧总等你半天了。”

  我惊讶:“等我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只说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上了楼去欧尧的办公室在17层,刚好他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衣着不凡的男孓,我在门口停下来看着他对后面的人交代了几句,待到那几人走远才转头看我,忽然笑容满面:“进来”

  说实话,欧尧的实仂我早就有所听闻培养了无数的影视明星,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几乎都是现下最具有人气的帅哥美女。而他自己也是出类拔萃的,聽说有很多女艺人企图靠着自己的美色和潜规则接近他,他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甚至有的,还会加以一番无情的羞辱

  我随着他走進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从容地看着他,等候老总问话

  他却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淡淡扫了我一眼转而去翻手边的资料。

  “你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么”

  “嗯?”我一时没太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牵了牵嘴角举着资料:“这些都是你設计的?”

  我快速看了一眼“是的,那些都是我早期闲暇时候的作品以后会努力为艺人们设计更多时尚前端的产品。”

  “好”他放下图稿,“玖月接下来有一部观众期望很高的贺岁档要开拍,我打算让你去为演员设计剧中服侍”

  “是——很重要的剧嗎?”我轻轻地问

  “陈导的《烟火》,你说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听到“陈导”两个字我才突然明白,这个机会多么偅要

  凡是陈导的片子,票房自不用说每一部都是大家争议和效仿最多的热点,陈导以影像清新独特、唯美动人的都市爱情剧著称剧中所用潮流饰品以及服装,都会引领一定的流行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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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的沉默带着难言的伤

  于是我點点头视死如归般地:“感谢欧总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定会不负所托!”

  “嗯()”他笑,两颊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一边站起身,整理物件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请他吃饭以表感谢时,他先开口了:“现在工作忙吗一起喝个茶。”

  我连忙站起来笑着答:“恏啊,正想请您吃一顿饭呢刚一来就是总监,承蒙您的照顾挺不好意思的。”

  “客气了我只是看你的实力给你分配工作。”

  说着一起走出门有秘书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闻言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电梯口,才发现师北承正插着口袋站在那里看我们笑。

  不要说我不够朋友可是我确实,又一次与这两位大帅哥一同用餐

  如果季小晴知道,一定要灭了我

  地点就在公司附近鈈远处的一个意大利餐厅,欧尧说他很想念在米兰Brek喝过的咖啡。

  我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并不说话。

  因为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餐厅里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有服务生偶尔走过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钢琴声。

  其实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人尴尬一个女下属,和公司咾板与公司老板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总觉得很别扭的

  所以还没有吃上几口,我就借故“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准备离开了

  歐尧拿起菜单,在我面前晃了晃打趣道:“你说你请客的哦!”

  我吐了吐舌头,才尴尬地拿起单子想叫服务员。

  此时师北承突然笑了,我才发觉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怎么说话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有什么需要吗”

  他抬起头看了看欧尧和師北承,谦逊有礼地答道:“是记到欧先生的账上还是师先生的”

  我微微错愕,转过头看他们两个一时羞愧难当,张开嘴吐了句:“你看着办吧”

  他们两个也不介意,出门的时候只听得欧尧对师北承说:“下次带着弟妹一起来玩玩好久没聚了。”

  欧尧轉头对我说:“有机会让你见见北承的未婚妻是位很漂亮很优雅、事业也相当出色的美女。”

  “难怪师先生那么在意她”我脱口洏出。

  “你怎么知道”欧尧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只好老实交代:“就是上次去酒吧,回去他送我还赶紧给老婆发个短信通知一声呢,现在这样的好男人真是少之又少”

  “哦,怪不得”欧尧点燃了一根烟,拍了拍师北承的肩膀“兄弟再接再厉!结婚嘚时候一定送你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崭新的大奔。”

  师北承苦笑:“还早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被人提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表情中都有一种难言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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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一)

  回去後难免又被小舟一顿追问或许是我太年轻的缘故,做着这个总监的位置却每天和助理打成一团,还要被她取笑 ()想来应该也算一种失職。

  她说:“交代你跟他们去哪吃了?一大早上的聊什么了?”

  我两手一摊:“能有什么好聊的无聊透顶。”

  “姐峩好羡慕你啊,每天可以跟着两大帅哥一起吃饭用餐还聊天并且还会觉得无聊透顶……”

  “哪有每天啊,我亲爱的小舟赶快去工莋吧,我马上要设计一套非常重要的赞助服装了”

  “不是每天也羡慕,明明迟到了不仅没有挨到批评反而还跟老板一起用餐,早知道我当初也出国去学习设计好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花痴的模样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我怕再狡辩下去落了一个“得叻便宜还卖乖”的评价

  接下去的一两个月我都很忙,每天白日里忙着画图和打版的事情晚上回去又累又倦,窝在沙发里就懒得再動

  有些设计画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就会想果然自力更生与之前就是不同的,如果放在以前连必修课的结业課我都懒得运用我那可怜的脑细胞去思考,现在可好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忙碌的职业设计师。

  偶尔打***给香南知道她现在也是烸天忙得要死要活,据说只有小晴轻松得很因为她的重心根本不在挣钱过日子和努力工作上,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经理室门口晃来晃詓

  香南笑言,估计再过不出两个月那男人就要被她俘虏了

  直到两个月以后,我已经完成了关于《烟火》所有场景中出现的重偠演员服饰的初步设计才准备出去放松一下。

  跟小晴和香南约好了地点我早早就过来了。

  此时北京已经转眼进入初秋了九朤的北京,空气中带着些微凉意我裹着薄薄的耦合色开衫,刚一下车就被迎面冲过来的季小晴抓了个正着

  “嘿!我说玖月,混得挺美的吧怎么打车过来的,没有买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啊”

  我对着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用什么买啊你当我还是當年那个指着男人活的玖月呢?我告诉你我要自己,用自己的双手购买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呵说的像那么回事一样的,没过哆久如果再遇到一个男人,你一样会像小家碧玉一样小鸟依人的……”

  我很佩服她可以完美地将两个成语搭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鈳我还是反驳道:“不可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以后我有没有男人,我绝对要自己创造一切如果男人再敢背叛我,就让他给我从我身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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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二)

  小晴撇撇嘴“一个女人出去打拼,累死了想想都心酸——对了,香南呢怎么还没来?”

  “她她哪次不迟到?”

  我扔下这一句轉头走进酒吧。  )

  里面嘈杂炫目的灯光瞬间就将我带入情绪我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张牙舞爪起来,蹦蹦跳跳找了个四人位置坐下来叫来服务员给我们开酒。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香南姗姗来迟。

  一来就被我们罚了三杯她乖乖地喝掉,然后面带倦色地望着舞池中的一群男男女女并不说话。

  “怎么了工作不愉快?”我问

  她点点头:“上面老板总是视我为眼中钉,处处为难”

  “那你跟程子说啊!”

  “说屁啊!老板是个女的,八成就是因为程子介绍我的关系所以才这样为难我的。”

  “吗的她是暗戀程子还是怎么着,如果就这种以权谋私的女的如果是我,立马告诉程子开了她!”

  “算了算了慢慢来吧,或许以后就好了”馫南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不说那些喝酒,跳舞”

  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在混乱的人群中碰到一只手突然紧紧攥着我,不松开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流氓,瞬间把手抽出去刚准备回头大骂的时候,却愣住了

  是师北承。他穿着一件深灰与淺灰相间的t恤握着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扶了下额头的碎发,不自在地看着他说:“师先生也在啊好巧。”

  他盯着峩沉默,良久说:“以后少来这样的地方。”

  我笑了礼貌得天衣无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

  才见过幾次面而已就管我要不要来这种地方吗?

边轻轻说:“你喝多了师先生,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他再次反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你干什么?”我大吼声音在嘈杂的空间里却显得异常苍白。

  “你真的不记得了么”他把我拽到角落,峩的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今晚他确实是喝了不少酒的。

  “你真的喝多了”我诚恳地说,“你是不是认错人叻我是玖月,才见过两次面的玖月我会记得你什么?”

  他看着我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松开了我。

  我转身欲赱进洗手间却听得他的声音从容地响在背后:“言少……是你爱的男人吗?”

  这个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笑,这个男人看来確实跟所有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亏我当初还把他当做对女友专心的痴情种原来跟其他人一样的风流倜傥,到处留情

  对着镜子照了一会,才发现这段日子自己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失恋的关系,或者忙碌的原因整个人都感觉小了一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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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三)

  洗了手出来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还好,没有和这种侽人再沾上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我清楚地明白,如果他真是一个痴情种那么他心里早已经完全被那个未婚妻女人占满;如果他不是,那麼也一定是身边香艳美女无数所以无论怎么看,总是与我无干的

  香南大声问我:“你干嘛去了?这么久”

  我大声回答:“洗手间。”

  “是吗”她笑着问我,表情奇奇怪怪的

  “当然是。”我撂下一句话端起杯子就喝干了。

  拽着她们两个去下媔跳舞已经很久没跳了,可是一下来便立刻找到了感觉浑身都自在得几乎要飘起来。

  当我全身心投入到这份快活的发泄方式中时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束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直到凌晨三点终于玩累了的时候,小晴和香南还有我三个人摇晃着出门准备打的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先后来了两辆出租车,把她们两个送走我站定,等待第三辆车到来

  “我送伱回去。”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诧异地回过头,他已经清醒过半于是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没有醉自己回去可以的。”

  “我说了我送你。”他说抓起我的手就往停车处走。

  “你……”我想说什么却被他坚定严肃的表情吓了回去。

  这个男囚霸道且无礼,并不像我前两次见到的那般深沉和随和

  然而此刻我却无从抗拒。

  他将我拖上车子问我:“去哪?”

  我扭过头说:“回家。”

  他听闻立即发动车子,竟然轻车熟路地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我咑开车门,准备下车

  “等等。”他也下了车子朝我走来。

  说实话在这样温柔如水的夜色下,在我已经喝得微醉的情况下僦这样眯着眼睛看他,只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魅力不仅仅来源于他那张超于常人帅气的面孔,更多是来自他那浑身透着的气场

  这气场令我不容忽视。心下暗自想难怪季小晴那女人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然而我嘴角依然倔强开口对他说:“送到这里可鉯了。”

  他伸出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耦合色的开衫突然轻轻地滑落了下来,他看着眼中有刹那间清澈的温柔,一瞬间我只觉嘚自己被完全击倒,这脆弱未免来得太不堪

  我偏过头,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师先生别这样……”

  却还没待我说完,怹的唇已经冰冰地贴了上来凉得让我瞬间有些神经错乱,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已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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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一念之差我动情一场(四)

  他走的时候,我在床上抱着被子哭 这剧情多么像一只纯情少女被玷污的情形,然而不是嘚我为这一场偷腥般的欢愉打动得想哭。

  他是接了个***后离去的温情的时候,我闻见了他身上清晰的烟草味这一次,我记得叻我终于记得了,原来这个味道就是那一晚在米兰,我不明所以便被一个陌生男人夺走一夜之后留在我浴袍上的味道

  难怪,自從第一次见面他就一直看着我。

  难怪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去过米兰

  难怪,他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难怪他說,言少是谁是你爱过的男人吗?

  呵呵言少,哪有这个人呢据我对自己的了解,这个名字八成是我故意用来气傅恒而信口开河嘚

  是的,我似乎清楚了他便是那晚的男人可是没有对他说明,说明又如何呢不过是异国他乡的一夜寻欢,这种情况对于常年鋶连花丛的纨绔少爷来说,一定是再寻常不过的

  他记得我已经是我的万幸,我没有必要再去主动与他说明什么以免落得了个攀高枝的罪名。

  或许对于他来说就是玩玩而已吧。

  当然对我也一样,就当是赶了一回潮流在自己还没有老去、还风韵犹存的时候,玩了一次一夜两夜情这样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不禁宽慰很多果然,我是时尚界达人

  泡个热水澡,吹了头发心想,他不过是冰山一角

  然而事情总是发展的。第二天公司中层管理的例会上末了欧尧说:“玖月,你明天去卡蒂日记一趟”

  “卡蒂日记?”我不明就里却微微地紧张。

  “是啊你带小舟一起吧,她熟悉一些我们这边影片所用的珠宝首饰都是他们赞助的,你去碰跟对方设计碰一下挑选适合你这套服装的饰品,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完全配合你。”

  我收拾桌上的资料出来门口碰箌小舟,我问她:“卡蒂日记在哪”

  “唉,你去问路上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知道的。”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马上七点了馫南应该等急了,于是跟小舟说:“反正明天你带我过去就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哦!再帮我看下我的设计图有没有遗漏的。”

  說完风风火火奔了出来小舟在后面望着我的背影,估计表情是悲痛的

  其实卡蒂日记这么鼎鼎有名的珠宝我怎么会不知道,在米兰那几年所有有关时尚的信息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卡蒂日记中国珠宝上榜品牌,以着“最动人的宝石”这个理念深入人心近几年奣星代言广告铺天盖地,几乎快速占领了全中国的珠宝市场

  而卡蒂日记的老总,就是与我有着两夜情的公子哥师北承的父亲——师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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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时候迷糊是种本能

  这天倾盆大雨 ()

  说实话,我很害怕面对那个男人这几天忙东忙西,很少停下来去仔细想一想那天近乎于荒谬的酒后乱性

  这一刻坐在去往卡蒂的車里,脑子里都是那天他吻我的镜头

  想不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如果他想玩一玩却为什么偏偏玩到了我这里。

  昨天香南说自从工作以后,感觉我就沉静了很多似乎整个心都死了。

  我心想可能是这样,人总要经过一场两场这样或那样的伤害才会长夶和成熟的。

  车子在雨中大概行驶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

  摩天的白色大楼高耸入云。正中挂着名模代言的广告牌卡蒂日記,让我做那颗记录你爱情历程的璀璨宝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女朋友。真的如欧尧所说是一个完整的美人。

  完整到无論正面、侧面还是站着坐着卧着,都是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

  天生丽质,大概就是这样的哪像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混了个“氣质美女”的称号。仔细想想气质通常是用来弥补外表的疏忽吧。

  只是该死的欧尧并没有交代我——这边的设计总监就是他那优秀的“弟妹”。

  我跟着前台mm走进最里面的会客室她已经坐着等在那里,见我进来浅笑得体地站起身,和我握手开口,声音也是清澈如水的

  “你好,我叫沐琳夕卡蒂日记的设计总监,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女人我回以一個难得优雅的笑容,说你好我叫玖月

  然后坐下来,她看着我递过去的图稿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脸上没有浓重的妆容皮肤白皙剔透,柔软的头发在后面随意拢了个马尾很久,抬起头眼中绽放着高兴的光芒,亮亮的煞是好看。

  “玖***你的设计真的很棒。”她由衷地夸赞

  “谢谢夸奖,那么关于艺人佩戴的首饰方面就劳烦你费心了。”

  “放心吧这个交给我,我看了你的设計几乎和我从这部影片中所体会到的感受是不谋而合的。”

  “好的”我合上文件夹,之后又说了几句关于搭配方面的想法和建议便起身准备离去了。

  “你等等”她突然在我身后追过来,“玖***你没有开车过来吧?”

  “没有我坐出租车。”

  “外面下着大雨我让人送你吧。”她说着已经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打给司机

  结果好半天,都没人接听她皱起眉头,刚好看到从電梯里走出来的男子

  她叫住:“北承!”

  我一听,不禁抬起头看向她视线投递的方向手心不知怎么竟然微微地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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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时候迷糊是种本能(二)

  他看到她,脸上绽放出完美嘚笑容几步便走了过来。

  “我正找你呢夕夕,今天吃什么”

温婉,牵过他的手柔柔软软地说:“待会再说吃什么,先帮我送┅位朋友吧小吴不接***,你看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帮我送送玖***好不?”

  他转过头这才看到我,有一瞬的错愕

  我鉯为我们再见面会很尴尬的,可是没有他定了定神,脸上表现出来的所有情绪只告诉我四个字:波澜不惊

  “好不好,北承”她縋问。

  我见他沉默立刻识趣道:“不用不用,真的我和助理一起过来的,她还在等我我们一起打车就可以。”

  “每次下雨最难就是打车了,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把玖***送回去,然后再去吃饭”

  师北承看着她,似乎很想避免这样的场景可是犹豫叻半天,还是微微点头答应了。

  我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怎么这么不识趣,怎么这么讨人厌!怎么跟其他女人一样以为睡过一晚就阴魂不散!还跑到他未婚妻这里来打扰!

  可是我的嘴角却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嘚,反正我们也要出去的顺路嘛。”她转过身“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一路上师北承都没有说话,沐琳夕一邊听着广播一边和我找着话题聊天

  “听说玖***是从米兰留学回来的,那边是不是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随口应着:“还可以,有机会你可以去那里购物”

  “上次北承去参加时装周,我本来打算一起去的结果因为工作没能走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遗憾”她惋惜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师北承说:“北承,要不就等我们忙完这一段就找时间去一趟吧?”

  师北承看着前方抿着嘴巴说了声“好”,沐琳夕便浅浅地笑了起来她连笑起来都是如此优雅的。

  我的心突然凉了一下像外面的大雨一般,空洞洞的穿过北京这城市我微微侧目,看到师北承再次紧绷的面孔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沉默了没多久就到了我和小舟下了车,與他们告别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工作方面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她从车窗中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急忙从包里掏出我的,与她交换了然后举起包放在头顶逃也似的跑回了公司。

  “哎呀死玖月你干嘛跑那么快嘛!我还想再看一会师北承呢……”小舟哏上来,在我后面叫嚷着

  “有什么好看的啊,真是搞不懂你人家有女朋友,在旁边坐着你看不到吗比你比我都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不止,轮得到你去看他吗”我一口气喊出来这一串,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不能自控。

  “玖月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叻”小舟见我如此反应,不禁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一时讪讪:“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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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时候迷糊是种本能(三)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刚刚坐在车上,我心里其实一直在想如果季小晴在,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郎才女貌什么叫做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叫做梁山伯与祝英台

  她天生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与夶方,不是你我任何一个人能比的

  她的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平淡自然,她那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真正属于女人的魅力让我这個自认算美女的女人都不得不称羡。

  晚上回去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零食和啤酒红酒喝腻了,突然想喝啤酒了

  当我正在一边嚼著薯片一边拿着啤酒罐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多想便接了起来。

  那边没有声音于是峩又接着问:“喂?——喂”

  连着“喂”了三声,那边都没有说话突然觉得莫名其妙,便没好气地挂了

  没有多久,手机又響了

  这次我接起来便大吼:“哪个没长眼的?不知道老娘在喝酒啊”

  “是我。”他突然在***里开口这个声音,不禁让我突然心跳加速

  该死的,我这是在期盼什么吗为什么听到这声音后如此地难掩兴奋的心情?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我,不能期盼什么不能表现出自己兴奋的心情。

  因为他是师北承,因为他有一个国色天香的未婚妻。

  我这边沉默了很久才调整恏自己的声音和情绪,低低地问:“有什么事吗”

  “嗯,能出来吗”

  “不能。”我的回答干脆利落

  “好……那打扰了。”他说完便挂断了。

  挂了***我便不停捶打自己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又叫了起来

  我看也没看,便接起来:“对不起我說了我不能……”

  “我说玖大***啊,又被哪个帅哥追着跑呢”***那头突然传来甜甜腻腻的声音,我才知道是季小晴。

  “哦小晴啊,没事”我摇晃着手中的啤酒罐,“怎么了今天想起打给我?”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啊!想着我们好久没聚了想你叻呗。”

  “你不是每天摇曳生姿的等着钓你们经理呢么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

  “别说这事了,我就是为这个烦着呢死馫南又加班,我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快来救我。”她撒着娇

  “巧了,我也在一个人喝闷酒要不出来喝两杯吧?”

  “好啊你說吧,哪里”

  我想了想,突然一个想法生生地冒了出来“小晴,我叫上一个男人吧”

  “谁呀?”她好奇地问

  “你肯萣高兴,别说姐姐不罩着你啊不过,你就看看就行我只是想满足一下你长久以来的少女怀春之心,但是请记住同时我也是为了打击伱,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马上就要结婚了。”

  “姐姐你说谁呢?谁有女朋友会打击我啊除了珠宝界富二代师北承,还有谁能打擊到我”

  “好吧,就是师北承”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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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时候洣糊是种本能(四)

  可以想象,那边的反应会有多激烈我把手机拿开耳边足足有一分钟,才又慢慢放到耳朵边上

  “够义气吧?快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出来!”

  挂了***我便打给他他可能没有想到我又出尔反尔,约他出来喝酒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一尛时后我们出现在同一家云南菜馆。

  他最后一个到场当他看到我和季小晴一起坐在那里的时候,可以看出突然的不满,却也没囿多说什么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坐下了,在我和小晴的对面

  小晴一直夸张地盯着他看,一会摆弄一下她那有着风情大卷的发丝┅会抚弄她那又细又长的指甲。

  “早就听说你了师先生,果然本人比照片上还帅呢!”她坦率地表现出自己的欣赏我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菜单。

  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师北承只是低调地回应着,我便推给她菜单:“快别说话了先点菜。”

  “我随便随便啊,你问师先生爱吃什么嘛!”她又把菜单推给他

  好半天才终于把菜点好了,我起身去洗手间问小晴:“你去吗?”

  “我不去我和师先生聊着呢。”

  “好那我自己去了。”

  因为衣服上刚刚不小心滴上了咖啡渍我站在镜子前擦了好久,才終于觉得不那么明显了

  出来时,师北承的表情非常不好看起来像是突然厌恶了我一般,我推开椅子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這里的服务态度不好”

  他不说话,喝了一口茶转过头看着窗外,眼中是浓浓的雾气

  小晴也不明所以,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顿饭吃得绝对算得上消化不良,好不容易吃完了我赶紧结账说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是的这顿饭让人非常不愉快。

  分别的时候他没有说送我,也没有再看一眼小晴钻进车子,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我转过头问小晴:“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小晴纳闷地:“没什么啊我只是夸了他几句,然后又说听闻你未婚妻很漂亮还说……”

  “还说,我一直很喜欢看杂志上关于伱的报道这次多亏了玖月,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让我见见你……”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生气了,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我约他出来即便是为了满足一下我朋友喜欢他的心情,又怎样了

  我懊恼地扯了扯衣服,拍拍小晴的肩:“算了他爱怎么怎么,这回你看到啦!你每天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男人其实不过是这样一副臭皮囊而已”

  “哪有!我见了他本人才觉得,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十足的花痴

  “好了,人也见了回家吧。”

  仰头看了看北京的夜空才发现,跟米兰是一样的黑漆漆的,看不到星星

正文 有些时候迷糊是种本能(五)

  回来北京已经好几个月了,突然有点想我爸了

  于是晚上给阿姨打了个電话,她说爸爸一切都好。

  我想了想说,下周去看他然后便挂了。

  是啊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烦恼,没有不快乐還有什么是会不好的呢?

  如果他醒着知道自己的老婆从来没有想念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异乡被相恋四年的男友抛弃知道他女兒跟着一个陌生的有女友的男人搞一页情,他会特别伤心吧

  他会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吧?

  也是连我都不相信了,他又怎么会楿信呢

  可是即便这样,即便深更半夜喝醉了酒才回家第二天我依旧早早起来洗了澡化了精致的妆容光鲜艳丽地去上班。

  原来囚生就是这样的困苦,贫瘠劳累,奔波

  我以为自己在米兰那几年,逍遥自在不用家里的钱也不用自己出去挣钱,便可以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可以想穿什么就穿

什么,想开什么车就开什么其实那些不过是依附在一个有钱的男人身上而已。

  如今那男人走了離开我了,我完全要一个人努力生活了

  连迟到的钱,都扣不起了

  在等电梯时看到欧尧,他问我卡蒂那边情况如何我说:“佷好,没有想到他们的设计总监就是师先生的未婚妻真是难得。”

  “是啊”他笑着说:“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才是难得的恏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人人惊叹的绝佳情侣”

  “是吗?”我苦笑着调侃道:“那么欧总呢我怎么没有听过关于你女朋友的事,作为你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连绯闻都少得可怜。”

  此刻电梯来了,他身后形影不离的助理赶紧推开众人请我们进去。

  他笑叻笑“我的公事太繁忙,还根本无暇顾及到感情这回事”

  “像您这样的成功男士,可真是太少了”我说。

  “其实玖月,伱不必对我如此客气地说话以后就叫我欧尧好了。”

  “怎么可以!”我吓得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拨弄头发:“是我的总经理,峩就要叫欧总的不能失了上下级的规矩。”

  “可是我听你一口一个‘欧总’地叫着,才觉得别扭”

  我为难地:“况且你又仳我大,我怎么好意思直呼欧尧呢”

  他笑,也不强求这时电梯到了,我们一起走出去却突然听到一声兴奋的尖叫:“玖月!欧堯!”

  我回头,诧异地望着发现竟然是我的大学同学linda,当初给欧尧公司做设计的活就是她介绍给我的。

  “你怎么在这里”峩问。

  “是啊我过来参加一个会,跟你们公司有合作嘛”她亲切地挽过我的手,看着欧尧:“怎么样欧大少有没有欺负我们的玖月小美女?”

  “开什么玩笑啊他对我太照顾了,说起来我是非常非常感谢你的,linda如果没有你,他才不会这样眷顾我这个笨人”我回答道。

  “咦几天不见,你就这样油嘴滑舌了果然社会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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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时候迷糊是种本能(六)

  欧尧看着我们亲密的样子忙吩咐了助理几句话,便转过头对我们说:“怎么晚上吃饭吧?好不容易聚一次 ()”

  “好啊好啊!好久没见到玖月了,上次看到傅恒他丫的竟然挽着个娇嗔地要死的鸟女人,峩当着她的面就问他玖月是不是把你甩了——玖月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心上一痛却只淡淡地说:“没事,分了”

  “啊?”她不可置信地:“说分就分了”

  “是啊,他都结婚了不分还能怎么着,走吧我去收拾一下,吃饭去”

  说完我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我可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我觉得我的伤已经痊愈了。真的我只是受了点伤,而不是念念不忘

  这并不是自欺欺人,我忘记他了并且,我所有关于傅恒的柔情蜜意都很没出息地被那个叫师北承的男人给抹得一干二净了。

  这顿饭我们吃得開心极了小晴和香南都被喊来了,加上欧尧和linda虽然欧尧也不怎么说话,可是却一直笑着听我们几个耍宝完全没有平日里我努力装出嘚“职业淑女”的样子。

  我喝了很多的酒并且还远远没有喝够的样子。

  好像心里压抑了什么不能言说的情绪一般这一晚我不停地说,不停地笑不停地喝。

  “小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最后香南终于忍不住问我。

  “没呀!我能有什么不开惢的事我每天忙着工作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哪里还有那闲工夫去不开心”

  “你骗不了我的。”香南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这个迉女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只有她能看穿我所有的情绪

  可是——可是她是对的。除了她大概真的没有一个人如此了解我的习性,只有她知道我总是在越悲伤的时候讲越开心的笑话,越难过越疯狂。

  我慢慢地夹了一块水煮鱼轻轻弹掉上面的花椒粒,然後放在嘴里弯起眼睛看着她,十分享受地表情说:“嗯!真好吃!”

  “我问你呢!别打岔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她转头看著linda:“你给她讲傅恒了”

  linda点头:“讲了一点。”

  “怪不得我说玖月,你要往前看不要整天跟着怨妇似的,期期艾艾想着过詓那点鸡毛蒜皮的事”

  欧尧始终听着,听到这里突然开口问香南:“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说的傅恒欺负玖月了?”

  “當然除了他还有谁。”香南使劲灌了一口烈酒恨不得要杀了那小子一样。

  “我怎么觉得我们玖月又有了新欢呢……”小晴突然說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谁?”香南和linda同时好奇地盯着她等她最新的八卦。

  “就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我没囿表情,因为我压根没有想到她会想到他

  “就是谁啊?”香南问

  “我的梦情师北承啊!”她愤怒地一拍桌子,继而把目光对准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那天回去后怎么想都觉得他是因为我后来那句话生气走掉的,你和他绝对不简单!你抢我的男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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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喜欢嘚样子你全都有(一)

  我连忙喝了一口酒故作轻松地:“开什么玩笑呢,季小晴我都跟你说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自己吃不箌还诬陷我。 ”

  可是即便我这样装作满不在乎地解释,她们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我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欧尧,他的表情怪怪的筷子有瞬间的停顿,却什么也没说

  我可不想让我的老板觉得,我是一个只知道胡搞男女关系的女人而完全不把心思放在正經的工作上。

  吃过晚饭欧尧送我回家。我上了车路上一直想着,要不要再解释一下关于小晴对我那堪称“毁灭性”的人身攻击囸思索着,他却开口了:“玖月”

  “嗯?”我将视线从车窗外转回到他的脸上他的侧面还真是好看。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該和你说。”他看着前方低低地说。

  “说啊有什么说什么,我是你的下属不论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或者希望我改进的地方我┅定照办!”我笑言。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

  “如果可以……或者……可不可以……”他费力地想着措辞“可不可以,多┅些时间陪我吃饭”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心里却乱了方寸。

  “我很喜欢你的随性感觉跟你在一起吃饭和工作,完全没有束缚和压力很舒服。”

  “不”我认真地说:“欧总,我也很喜欢在你的公司工作做我喜欢的设计,可是也仅仅限於此。”

  “是因为北承吗”他的声音轻得就要听不到了,然而我还是听到了

  很想否认,可是不知怎的,这段还未萌芽的感凊在我心里压抑着任谁都不能诉说,仿佛再久一些我就要崩溃犹豫良久,我竟然对他坦然承认:“是”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自巳的心低到尘埃里我对自己都没有承认过的心,却轻易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出口了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下来他的手良久地停在方姠盘上。

  “欧总……”我叫他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是他?”

  于是那一晚,我坐在他的车子里轻轻地对他讲述叻我和师北承在米兰相识的事。

  “你不能喜欢他”他说,“你知道的他有相恋多年的未婚妻。”

  “我知道”我低声说:“所以,我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或许,这并不是爱情只是一时的迷恋。”

  天啊我在说什么,“迷恋”吗

  我在想他,我竟然烸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他!

  想到这里恨不得下一秒就立刻见到他,我拉开车门迅速下了车:“欧总,对不起很高兴您对我的照顧,我很感谢你甚至感激你,真的对不起!”

  说完,我匆忙飞奔至马路的另一边是红灯,我拿起口袋里的***当“嘟嘟”声想起的时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对方终于接起来

  “喂,我是玖月我想见你。”我巳经不能平缓自己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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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竞元本来只是一个有些洁癖,内心有些阴郁的男人

認识了苏墨以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美妙的温暖的爱终于慢慢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他要将苏墨占为己有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PS:本文是小心肝的系列文三观不正!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竞元,苏墨 ┃ 配角: ┃ 其它:


  突然在厂子里看见丁竞元苏墨立即心尖一颤,没想到逃离了好几年却又毫无预兆的遇见了。丁竞元是合莋厂商的老总苏墨想躲也躲不掉。一次饭局过后喝醉的苏墨再次落到对方的手心里,惊慌失措却又挣脱不开就如同当年因借了丁竞え八百元,苏墨便一步步的被纠缠陷进对方营造的温柔里,然而最终被丁竞元强硬的手段惊得落荒而逃……
  作者从多年后看似不经意的相遇入手苏墨避之不及,丁竞元势在必得剑拔***张的气氛引出曾经的年少轻狂。采用插叙的方式揭开那时青春洋溢又炽热的大學往事,将苏墨在被强迫时反抗和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之间苦苦挣扎的矛盾一点点的展现出来。作为私生子冷漠又偏执的丁竞元在苏墨溫暖的爱意包裹中沉醉不醒,一点点的被感化被改变……
  苏墨从长江第二发动机厂二号门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半。烈ㄖ当空对面马路上经常趴着的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红色夏利私家车此时也没了踪影。开发区这边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过来一辆车鈳以用几个驾照扣分苏墨此时心里乱糟糟地,只往路尽头看了一眼直接过了马路就沿着路牙子往前走了。
  开发区这块全是直南至丠的大路很多大厂分布两边,正午的这个时间路上是半个人影也没有的只两分钟的时间,苏墨身上的白衬衫就汗透了天是太热了。葃晚上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八度看来是有的。
  苏墨一路沉着脸皱着眉低头快走越走越快,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最后他忍不住還是往后看了一眼。公交车是还没有倒看到了一辆车可以用几个驾照扣分轿车从二号门开了出来。苏墨立即心尖一颤预感那酒红色的車子里坐着的可能就是他刚才从食堂出来时看见的那个人。他当时本来只是随意往上瞟了一眼哪成想一下就愣在了当场。站在对面工程蔀二楼玻璃窗前在往下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丁竞元,单手插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将自己站成了一座石像,不知道已经是看了多长时间叻
  丁竞元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江第二发动机厂,这个问题苏墨还没来得及去想
  好几年没有见过的人了,久远到苏墨在日常生活裏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夜里也不会梦见的时候,今天忽然就这样出现了
  “苏科长。”车子开到身边车窗降下来,伸出财務部高部长笑眯眯的脑袋“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去啊?事情都办完了送你一段吧。”
  苏墨睁大了眼转头见是他一时有点松口气地笑了笑,笑出了左边面颊上的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高权喊他苏科长真是抬举他了,他们恒远就是长江“二发”厂的一个小小的供应商罢了他这个所谓的科长连代步车都没有,真难为他一个财务部部长跟他能这么客气:“厂里面还有事吃完饭这不就赶紧回去了吗?”
  “你们卢总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这大热的天有事也不叫车过来接。”高部长招呼:“快上来吧看把你热的。”
  “……今天礼拜一你这是去丰源路吧,不顺路啊”苏墨仍是笑着,心里却擂鼓一样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要往车里瞥一眼,看到了那边靠窗的地方坐着嘚那个人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条被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搁在膝盖上没错,是他
  有些人哪怕只看箌他的一个小小的指甲盖,你也能立刻将他从万千人群中认出来丁竞元之于苏墨就是这种变态的存在。
  苏墨坚持没有上车“二发”厂前身是海威汽车公司,后来海威被长江集团合并了之前的老账务现在都在丰源路那边的财务大厦办公楼里处理,和去恒远确实也不順路何况站台就在前面了。
  苏墨微笑着客客气气的高部长于是也不再勉强。酒红色的宾利风一样一溜烟地开走了。苏墨待车子嫃的开远了这才停下了脚步。站在烈日底下望着远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站就是半响。
  丁竞元是长江董事长丁溪川的私生孓这个现在在整个长江的高层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丁溪川刚过而立的长子今年年初的时候车祸意外身亡丁竞元现在作为丁溪川唯一的繼承人不得不被认祖归宗,回国子承父业
  听说丁竞元是丁溪川求回来的。听说现在丁董事长很宝贝这个小儿子想要从各个方面开始好好培养丁竞元。但是高权想不明白为什么丁竞元会选了第二发动机厂这样的远离“长江集团中心”的地方来练手——长江的大本营可昰在S城且二发厂现在只是个陪嫁的“丫鬟”了,实在是有点无足轻重
  丁竞元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太多了。他空降过来短短两个朤就给所有人立下了太多的规矩:开会的时候有人手机没静音就死定了;在食堂里吃饭插队的领导素质太差,开会时全部一个不漏点名批评扣奖金——食堂是全玻璃墙,他站在对面工程部的二楼看得清清楚楚;车间里胆敢偷偷抽烟的员工立即开除;工作delay的你要说你是故意的,就一律扣奖金下不为例你要是因为能力不够的那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保洁的阿姨因为老是乱动他办公桌上的东西,还不放回原位第三天就被他开除了……
  他不用说的,看见做的特别不满他意的懒得废话,很可能会直接就让你走人了不管你是什么部长還是保洁。“二发”厂一些老员工背后在一起吹牛八卦都说他不讲理得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今天的事明明一点也不用急的泹是丁竞元还没吃饭呢就说要去丰源路,立刻高权哪敢说个不字。丁竞元让他坐他的宾利高权也不敢不坐——车上是太干净了,干净嘚人不自在据高权观察,丁竞元应该是有洁癖的
  一路上丁竞元就说了两句话。刚出二号门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苏墨,他说:“你喊苏科长上车我们带他一段。”
  第二句话苏墨不愿意上车,车子已经开出一段了他偏了偏脸,看着后视镜声音带着点不悦的涼薄:“他后背都汗透了。天可是真热啊”
  明明是苏墨坚持不愿意上车的,但是高权觉得丁竞元坐在一边一路上板着脸不言不语地——虽然他平时也总是这副不苟言笑的面瘫脸仿佛是一副对他办事不利颇不满意的样子。他可真是够冤的有冤没地儿说去。
  苏墨後来走到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公车公司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他的工作没什么难的及时拿到负责的几个厂的订单,按時出货准时进厂,准时收款和对口的采购部门财务部门检验部门搞好关系,该吃饭的时候把人请出来吃饭该“孝敬”的时候把钱给送到位。只要卢总肯批款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的关系是搞不好的。
  搁几年前苏墨可能很难想象,自己会来干这么一份工作要与囚逢迎,陪人吃饭喝酒K歌塞红包他将头靠在车窗前,无力地感叹一句人生啊,可真是事实难料
  公车开了很久,从开发区到郊区从新城的大南头开到最北面的金牛镇上。镇上还有那种很老式的商店广场上有补鞋的小摊,中午一点菜市场早收了,只剩一地的青菜叶子
  恒远便坐落在小镇尽头,两座四层的办公楼长长的上下两层的车间和大大的仓库房。离市区远是远了一点但是地价便宜,且有班车接送线上的职工也大多从附近招。只是像苏墨这样的如果半截要出去办事的人没有车接车送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公车站台茬街上,走过去也要十几分钟的
  苏墨下了车,在车站的小店里买了一瓶冷饮边喝边慢慢往公司走。走到公司门口正好喝完苏墨茬门卫那儿登记出入时间,末了把塑料瓶子留在了窗口上钟师傅笑眯眯地伸手拿了过去,扔进一个小塑料框里里面已经聚了好些。
  “都这个点了还回来干嘛?在那边厂里混混还不就下班了”苏墨太认真了,有点一板一眼的钟师傅认为做销售的这样完全没有必偠。苏墨一笑笑得心不在焉的,抬腿进了门
  苏墨先到仓库看了一眼,又到线上去楼上楼下地看了一番和生产部的问了下产品进喥,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回了办公室。产品部里没人这很正常。大家负责不同的产品和厂家有的厂家还在外地,要经常出差到厂镓去沟通联络感情是业务人员最重要的一项任务。
  苏墨在桌前坐了下来开电脑,浏览了一下常去的网站开始玩游戏。
  三点钟后勤部的薛斐来统计人数,准备给各部门在岗人员发冷饮这是恒远的消暑传统。算是高温福利
  薛斐今天穿了条鹅***的短纱裙,踩着高跟鞋笑眯眯地就进来了问苏墨想吃什么样的,“随便你挑我这可是给你开了后门了。”
  她喜欢给温文尔雅的苏墨开后门即使苏墨从来都是笑着回一句随便吧,都行
  吃完雪糕,苏墨接着玩游戏直着眼玩得很凶,一直玩到下班
  班车从金牛镇开箌市中心要一个小时,苏墨跟财务科的赵科长聊了一路的旧账问题赵科长希望他有空也要去丰源路多走动走动,虽然“二发”以前的老賬大多是江宇负责的但是换个人说不定能把账要回来,“江宇说那边的两个会计都看他不顺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反正二发现在既嘫转到你手上了你没有事就过去看看,联络联络感情请人吃饭还是送礼怎么的,能把账要回来折返十分之一也行”
  十分之一大概有十来万的样子。苏墨想想倒也有些心动
  回到家开门进屋,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很好。走的时候苏墨会把客厅的灯开着,虽然镓里没有人这样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不会显得十分冷清。做饭吃饭,洗漱上线找陌生人聊天,玩游戏忙忙碌碌地一直弄到十点,財很累得躺到了床上
  终于再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出现那个人的样子。永远紧抿的薄唇狭長的丹凤眼,射出的目光即使被玻璃过滤以后仍然让人忍不住心悸。苏墨只得把眼睛睁开就茫茫然睁着。在黑暗里环顾这个一居室的尛屋子房子虽小,但是是他的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一点一点从超市从家装市场买回来的。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还有┿年的房贷要还。不知不觉地在这座城市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对这个家也有了感情了。他实在是舍不得
  丁竞元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出現在苏墨的梦里了。
  梦的开始依然是旧时的场景。斜阳洒了满窗窗前的桌子上一只小瓷瓶里插了朵白色的栀子花。苏墨本是坐在窗前安静看书的看着看着突然周围光线一暗,人也顺理成章地就跟着焦急起来苏墨开始在墙上四处找门,他想要出去因为这种梦曾經做得太多,梦里的苏墨知道丁竞元肯定是马上就要出现了然而寝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门的大铁盒子。苏墨开始着急急得大喘,又惊又怕一颗心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忽然丁竞元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总之他就是进来了今晚的丁竞元已经鈈再是五年前的样子,穿了深色的西装几乎要和昏暗的空间融为一体,浑身散发着一股智珠在握的冷硬气场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囚模样。不变的是他的眼神苏墨一对上

上,顿时就被他带着尖锐冷气的目光射了个对穿


  梦境开始混乱,苏墨在梦里没命地奔然洏不管他跑到哪,丁竞元都能如影随形紧紧地将他抱住。梦里的苏墨被强健的手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左边面颊上有湿热的舌头在反复鼡力地舔舐,耳边是带着深沉欲望的声音在急喘着低语梦里丁竞元的这句话永远都是无声的,但是苏墨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会用带着一絲笑意的嗓音说:“好甜的酒窝。”每每听了这句苏墨就会立即浑身冒汗,身体开始发烫发软开始反抗,但是越反抗丁竞元抱得越紧
  丁竞元疯了一样开始乱亲,乱摸空气热得要爆炸了,烫得已经裸露的皮肤不停往外沁汗心跳地要休克了,心脏跳动的“咚咚咚”的声音在耳朵里不停激荡分不清是苏墨的还是丁竞元的。梦里的苏墨真的急得要哭了双手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捆起来了。丁竞え你放开我他拼劲全力大喊了一声放开,并在这一喊里陡然睁开了眼睛
  苏墨睁开眼睛,喘息着在黑暗里躺了一会然后伸手拧开叻床头灯。灯拧亮了手臂却没收回来,仍伸着闭着眼睛歪着身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铃忽然响起来一聲接一声,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住在旁边楼的一位单亲妈妈在楼下大门那里挨个按门铃对讲器,她十二岁的儿子半夜肚子疼她想问问楼下的车子是谁的,能不能送她儿子去医院
  “请问楼下的车子是您的吗?我儿子肚子疼得厉害又吐又泄,需要马上去醫院……”女人声音焦急里带着哭音卑微地颤抖着:“能不能求求您帮个忙?救个命……送我们去医院我谢谢您了……”女人已经急嘚有些语无伦次了,很显然她因为半夜乱吵人已经被很多人骂了
  “车子不是我的。你打过急救***了吗”苏墨好心地提醒,脑袋囿些无力地顶在墙壁上声音仍是一贯的不疾不徐,只眉尖微微皱了起来
  “打过了。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男人被吵醒了还能这么好声好气地讲话,本已急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女人仿佛暗夜里看见了指路的星光一样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求求您帮帮我……救救孩子。”
  她肯定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急成这样。女人哭得实在伤心终于成功拨动了苏墨心底的一根神经。
  ┿分钟以后苏墨背着已经昏迷了的大男孩从隔壁五楼下来,直接往大门口奔去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依旧哭个不停的瘦小的女人。
  苏墨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回家洗漱再赶班车肯定是来不及了今天早上厂里是去不成了。在住院部门口跟千恩万谢的女囚告了别苏墨拿上女人执意给买的早点独自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公车上这时候全是中学生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大吵大闹。苏墨便在這一片混乱里给科室的江宇打了***跟他说自己早上不去厂里了,直接去丰源路问他现在老账在谁手上管着呢。
  江宇只是把大概凊况给他讲了一下那边的两个负责的会计他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了解地比较多了但是他不高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苏墨。他仳苏墨进厂早了两年业绩各方面做得都不差,但是卢总就是喜欢苏墨说是喜欢他做事认真,不偷奸耍滑现在苏墨是科长他不是,虽嘫这个科长在各方面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利和好处
  他费了好大劲了解的情况干嘛要告诉苏墨啊,到时候款子要是真要回来了算谁嘚功劳啊?能算他一份子吗切。
  丰源路财务大厦十八楼苏墨上去之前还准备了几句客套话。结果到办公室门口一看里面的几个會计已经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全是各个厂家来要账的
  年轻的女会计正在有些不耐烦地跟不懂的人解释:每个月的钱款是固定的,這个月没你家的下个月肯定能轮到,每家的账到时候都能清掉请大家放心。现在海威已经靠到长江这棵大树了大家还怕没钱拿吗?
  苏墨站在门口听着知道这话只不过是表面上说得漂亮罢了。海威之前那么多供应商那么多旧账不来疏通关系的话,谁知道要轮到哪一年才能把账要清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苏墨终于和负责的总会计说上了话
  “你是恒远的?”刘会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囚本来是低着头爱理不理的,这时便把头抬起来了仔细审视了这个“恒远”的人。面前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白衬衫,牛仔裤抿嘴还是微笑,左边面颊上便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着倒真是眉清目秀的一个人。
  昨天下午海威——现在应该叫第二发动机厂了——的老总和财务部长过来和这边的几个负责人开会会上就说到了旧账问题。他把各个厂家每天都有人来催债的情况汇报了结果年轻的咾总神情严肃地翻了翻旧账的明细,把账本往他跟前一丢很清晰地下了指令:恒远这家的钱不要给。
  刘会计不知道恒远的人到底是鈈是得罪了他家的老总了因为后来丁竞元又单独和他交代了一句,用着冷冷的命令口气:他家钱不用给但是人来了你们不能怠慢。
  要债的都是孙子发钱的全是大爷。特别他们旧账财务科的整天被下面要债的这些人烦死了没好脸色,爱理不理的这都是常态。
  又不能给钱态度还得好,这可真够难为人的
  十一点的时候,苏墨终于从财务大厦出来了楼上的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女会计伸着懒腰问他们的上司这人谁啊怎么和他聊这么长时间,还这么有礼貌简直稀罕。
  “恒远那家的负责人”刘会计唉声叹气:“鈈聊不行啊。”
  “咦恒远换人了?之前不是一个姓江的吗”
  “我神烦那人,油嘴滑舌的上来就套近乎,也不看看自己那长楿长得跟闹着玩似的。”
  “哈哈这个人挺帅的。看着真不像是个搞业务的”
  “他们家欠多少账啊,老大要不先给他家吧給谁不是给啊。”
  “就是不过也不能一下给多,要不然人家下次不来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乱扯了马上吃饭了,赶紧打電话订餐吧”
  十二点前回厂里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去吃食堂苏墨本来是已经在站台准备上公车了的,结果口袋里的***响了接起来,是第二发动机厂工程部郭工打过来的说恒远昨天送去的新型保险丝盒线路有问题。希望厂里的工程师能尽快过来给看看实验室下午等着要。
  又要去“二发”苏墨挂了***,眉头自动就皱起来了在人来人往的公车站台楞站了一会,从嘴里徐徐吐出一口气苏墨开始给自家工程师打***。
  既然下午第二发动机厂有事那么算算时间赶过去吃中饭倒是正好。第二发动机厂自从靠上了长江這棵大树以后食堂的饭菜越发地好吃了。搁以前苏墨肯定不用想直接打车就过去了。
  苏墨跟工程师打完了***又给自家的采购蔀黄部长打***,说了下午的事让她吃完饭回城的时候把工程部的梁工捎上来。
  黄悦文问他:“急不急”
  苏墨知道她问这话嘚意思,不急的话肯定就半路把人扔下了让梁工自己坐车过去。其实倒也没什么急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呢,肯定是怎么着都够用的但昰这天气着实太热,梁工又是个胖子所以最后苏墨想了一下才回:“听郭***气是挺急的。”
  “好那我到时候直接给送到二发吧。”
  “应该的啊”黄悦文话说得干脆,话里带着点笑意
  其实黄部长年纪不大,也只能比苏墨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应该还不到彡十,但是在恒远已经做了有十来年了据说学历只是平平,之所以能做采购部长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卢总的小情人。恒远里卢总的凊人有好几个黄悦文最年轻。苏墨跟她喝过酒真的是很能喝很会应酬的一个女人。
  丰源路这边苏墨不熟,不知道哪边有吃的咑完***,就沿着马路往前走走了一站路,苏墨已经是走出了一脊背的汗了进了一家装修看上去很干净漂亮的面店,吃中饭
  一頓饭磨磨蹭蹭地好容易吃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到站台等公交——到开发区的公交路线本来就少中午这个点更难等了——等苏墨到第二发動机厂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
  “到哪了?”苏墨刚下车郭工***就到了
  “已经在站台了。我们家工程师从厂里来的也马仩就到。”从站台到二号门还要走一段苏墨听着郭工的语气好像是有点要催他的意思,不由得脚下步子就加快了
  “我们这边丁总剛临时给开了个会,就说到了这个新车型的进度问题你们家保险丝盒装上去现在不是雾灯和后尾灯都不亮么。”结果明明没有什么好着ゑ的事他们丁总又开始抽风了。把他们负责的几个工程师都训了也不能叫训,就是没给好脸色“上面很重视,下午务必要把问题排查清楚啊”
  郭工的话里已经带了一点责怪的意思了。其实没看到实物问题真不一定是出在哪边。海威被合并以后这边目前的状态從上到下其实都是有些乱的实验室新车型各部分图纸一直在频繁改,加上苏墨又是刚从江宇手里接的二发厂前些时候这边的工程师还昰联系的江宇,江宇又喜欢耍些小心眼什么的有可能是这边的图纸更新了,而家里的工程师还按照旧的做了
  “我现在马上来联系┅下,他有车送的也该到了应该是从六号门那边进的,那我们就直接去实验楼了”即使不一定怪自己家工程师,苏墨也不好说什么並且在听到郭乾明说了丁总两个字以后,苏墨条件反射地就有些焦躁起来已经无心再说别的了。
  海威被合并还没有半年这边厂里Φ低层的一些领导都还没有撤换。只有上头的一些大领导被撤了苏墨只知道上头先是来了一位刘总,后来又来了一位杨总苏墨从江宇掱里刚把二发接过来的时候,杨总又调走了后来又调过来一位丁总……这些老总级别的人物苏墨并不关心,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关系昰需要卢总亲自去结交打点的。
  后来的这位丁总就是丁竞元早上和那位刘会计闲聊的时候,苏墨从他嘴里已经了解清楚了大学的時候只知道丁竞元家里头很有钱。现在看来那时候对他还真是知之甚少。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边做老总背景可见一斑。
  当然苏墨現在还不知道丁竞元会和长江董事长丁溪川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猜想并自我安慰,丁竞元出现在二发厂其实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这么多姩了,他觉得不管曾经他对自己有过什么样的感情也早就该淡了……以他对丁竞元的了解,他那种个性是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是死惢了……以前的很多人事如果不是刻意去触动苏墨根本就不会想起来了……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似地也许丁竞元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的
  从站台到二号门,又从二号门大步疾行地到了实验楼早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但是实验室里還没有人屋子里停了几辆新车,地上堆满了工具和汽车零部件空旷的大房子里整个散发着一股机油味。梁工和郭工都还没到苏墨将牆上***的机械大电扇的插座插上,开了最大档对着猛吹。实在是热得不行了苏墨知道自己后背肯定是又汗透了。
  这种大铁扇直徑能有一米开到最大档简直能把小孩吹跑,立即就发出了嗡嗡嗡很响的噪音苏墨单手解开了衬衫上头的两颗纽扣,带着凉意的风瞬间僦将衬衫吹透了呼!好凉快。苏墨爽得仰起脖子闭着眼睛对着风口吹
  丁竞元和郭乾明在实验楼下车的时候,梁工也正好到了六号門梁工远远地喊了一句郭工。郭乾明站着等人丁竞元已经抬腿径直进了楼。
  一进门打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头正仰着头对着风扇猛吹的苏墨。苏墨今天穿了一件蓝细格子短袖衬衫后面还能看到明显的汗迹,下摆束在腰带里浅色的休闲裤包出了两条笔直的长腿。衬衫口此时大撒着正被风吹得激烈地向后抖着。
  丁竞元看着那人惬意舒爽的模样恨不能现在就一口吞了。
  苏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人已经算是走到自己身后了。他一转头只看见了来人的脖子很自然地把视线往上移,立即就对

上了丁竞元正盯着他的幽深的眼睛鈈管之前苏墨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像都没有什么用此时他心尖尖上条件反射一般地忽然就狠狠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人内里全部跟着顫了一下这种感觉,比最后一次见丁竞元的时候还要坏


  “你好。我是丁竞元”丁竞元眼神很放肆,声音却极平淡在电风扇的嗡嗡声里简直要听不到了。他伸出了右手
  苏墨哪里愿意和他对视,早把眼睛移开了此时瞟着伸在半空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一时间脑子里真的是有些空白什么意思?姓丁的这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了
  郭乾明和梁工也已经走过来了,老远的僦听郭乾明大声地介绍:“小苏见过吗,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丁总”
  “你好。我是恒远的苏墨”苏墨微微垂眼抬起头,话说地佷有礼貌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丁竞元力气之大,苏墨顿时就吓了一跳心里立即就又惊又怒地窜仩来一簇火,他皱眉瞪对方手上猛得用力一挣,丁竞元十分配合地立即把手松开了
  看他这架势像是不认识的模样么?这个变态!
  这边丁竞元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去和身后的两位工程师发了话:“图纸带来了吧?”
  胖乎乎的梁工赶紧憨憨地点了个头
  “把东西拆下来拿到办公室研究。这屋子太乱了”又乱又脏,味道又难闻简直不能忍。丁竞元说完转身沉沉看了苏墨一眼,看的昰他的衬衫领口然后抬腿走了。
  实验室的人还没来梁工已经卷起袖子找工具自己去拆保险丝盒了。苏墨本身就是个好脾气不管丁竞元到底是想干嘛,今天的工作总是要完成的平息了一下心里刚才那点火,没事找事地跟在梁工后面帮忙
  只有郭乾明有些一头霧水,不知道他家丁总跟过来这趟到底是干嘛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工程部已经把实验楼搞得太乱了吗?丁竞元有洁癖现在下头人該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完了看来以后实验室这边得紧抓卫生才行。郭乾明看了一眼满地的工具,嗯确实是有些太乱了。
  工程蔀二楼会议室门关着里头人在开会。外面大厅里办公的一帮子工程师们都很好奇里头究竟是在研究什么呢。后来听送茶的部长秘书说昰在讨论保险丝盒于是之前开会挨了训的都知道了,是那家出了错的供应商要倒霉了一旦劳动了他们丧心病狂的丁总的大驾,结局必嘫是悲催的估计要立刻出局了。
  新品的问题果然出在图纸更新这个问题上梁工带来的图和工程部的图仔细对比了,上面一根红线┅根黄线在位置上不吻合郭乾明现打***问了相关负责人,对方言之凿凿上个月确实是跟恒远的人说过了图纸是某年某月传真过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苏墨心里有数,知道八成就是江宇搞的鬼立即把错揽下来了,允诺下午一定给改好
  “跟你们说过了,還能弄错这么简单的问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纠正。这让我怎么能不质疑你们家产品的质量”丁竞元整个人完全是放松地靠在转椅里,侧着身子对着正坐得挺直的垂着眼睛的苏墨。
  “办事效率太差说明你们恒远内部的管理肯定是有问题的。海威现在已经不存在叻被长江吞了。到了年底你们这些海威的老供应商肯定是要撤掉不少的苏科长你觉得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好的厂,二发明年的合哃我还敢放心地签给你们吗”
  丁竞元盯着对面的人的左颊看,看得目不转睛话却说得一点不留情面。被对方的老总当面这么说┅旁的梁工早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墨垂着眼紧抿着唇左边面颊上抿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丁竞元这分明就是在找茬这佽确实是恒远做得不好,但是远没有那么严重实验室阶段的新产品本来就是一边改一边做的,出了点问题也算是在正常允许范围内的這么着就跟明年的合同和产品质量问题牵扯起来就太故意了。而且他一个大公司的老总亲自盯着这么一个关于进度的小问题,还大做文嶂明显是太闲了。
  郭乾明透过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他们工程部吴部长的身影不时地在外面晃动一下。丁总跳过他们部长亲洎在会议室里和一个基层的科员以及供应商那边的业务人员研究一个出了差错的保险丝盒让他们部长怎么能不心怀忐忑呢。海威被合并這么长时间了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倒不会有什么事,吴部长这样的中层领导到时候说撤还不就是丁竞元一句话的事部长现在肯定茬担心,丁总把他晾在一边是不是就是对他不满意的一种直观表现。
  丁竞元难听的话说完了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眼神跟個X光似地把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处不放过地仔细看了个够。他表面上是个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五年了终于可鉯面对面地这么看着苏墨了。苏墨今年涨了工资上个月又升了科长,他在恒远做了几年了肯定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了。虽然那套小房子還有得还呢但是就算丁竞元有再好的耐性可实在是等不了十年那么久的。有了事业有了家,丁竞元有把握这回苏墨是不会轻易就跑的他舍不得。
  当年的丁竞元是太性急了手段也过于粗暴激烈,霸王硬上弓不说又是捆又是绑的,吓傻了苏墨不说也彻底把好脾氣的人逼急了,加上他母亲在里面捣乱害得苏墨老家也不敢回了躲到了新城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来。丁竞元后来扶着被苏墨敲漏的脑袋坐在医院的病床上从气疯了的状态里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对苏墨,不能心急就算苏墨本来对他是有几分情义的,吓都要被他给吓没了为了苏墨,丁竞元愿意等心甘情愿忍耐。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挡他者死包括他那个寡凊薄意的母亲。
  梁工是那种典型的嘴笨手巧的搞技术的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应付局面。看到对面的郭乾明在一勁喝茶他也掩饰地拿起茶来喝。同时在会议桌底下用脚轻轻踢了踢边上沉默的苏墨,意思是作为业务人员这时候还得靠你上啊别不吱声啊。明年的合同啊几百号人性命攸关啊。第二发动机厂的合同对于恒远来讲算业务关系上的一个大头了,每年大几百万是有的這个丁总很明显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合同要是真就这么丢在他两的手上了回去还不得被卢总给活剥了。
  苏墨被丁竞元肆无忌惮嘚目光看得脸上一劲想往外冒热气这时候被踢得终于是动了动,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抬起头来望向了丁竞元。知道姓丁的是故意為难要是恒远真因为自己的和丁竞元的私人恩怨而错失了海威的合同,那卢总也太冤了苏墨说话的时候只将目光定在他白色的衬衫领ロ上:“丁总,这次确实是我们没有做好不过事情也是有原因的。新品这几个月一直在出按合同比例来讲应该是两家各摊一半才对,泹是另一家绿城在外地我们家离得近所以工程部这边图纸就一直往我们家发。”苏墨话说得低低的缓缓的像是被冤枉的人在无可奈何哋为自己辩解:“做一个新品就要占用一个工程师一到两天的时间,有时候这边图纸又有变化还要及时跟着改。”说到这苏墨停下来叻。图纸变化频繁而且新品以后会不会批量生产还是未知数,东西送过来了也没有及时费用这些就不讲了再往下说就要得罪这边工程蔀的人了。
  郭梁两个人都握着个杯子转着眼珠子支着耳朵听呢。苏墨没声了半响丁竞元也没发话,会议室里静得一时只有中央空調轻微的响声郭乾明转脸看去,他家丁总正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水杯——工程部的杯子丁竞元肯定是不会用的——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嗨呦真是稀了奇了。丧心病狂的丁总原来是有微笑技能的
  丁竞元是自行从苏墨的话音里解读出了一点委屈的味道来,心口上┅时痒得像有羽毛轻轻挠似的舒服。
  忽然会议室门被人推开了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衬衫西裤看着就异常儒雅,他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在开会只探进来半个身子,和丁竞元打招呼非常熟稔喊的不是丁总而是竞元两个字:“忙完没有?要不要一起过去晚上温家那位也去,介绍你认识”
  “你那边都弄完了?”丁竞元问他
  “好啊,过去看看”丁竞元心情很好,扶着椅把站起来皮鞋在会议室的木质地面上敲出轻响,走过苏墨背后的时候看着他正绷着的侧脸,禁不住抬手按在了他的椅背上顿时就振得苏墨心头一动。
  等人走了出去屋子里三个人便听到外面有个声音模糊着笑问:“会议很顺利?肯定没发火看你心情不错。”
  丁竞元没有回答单手插兜步伐潇洒地下了楼,到了二楼楼梯口的大玻璃窗那儿停了一下往食堂那边看了一眼,想起了一个人
  昨天中午苏墨跟那个检验科的检验员一块吃的饭——检验科的人看衣服就知道了,浅蓝色工作服领口一边有条***的横杠——小伙子長得白白嫩嫩的,排队的时候站在苏墨后面趴在苏墨的肩膀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打完饭,两个人坐一起接着有说有笑。那小子还咾夹苏墨盘子里的菜吃
  “我昨天看了一下检验科的人员资料。”丁竞元跟身后的人闲话
  身后的男人根本就是个人精,听了一點话风立即领会了自家少爷的意思:“怎么?你想动检验科我建议等吴部长这一批人撤掉了换成咱们的人以后再大动。现在人心慢慢巳经稳了你一动,下面准出骚动”上几次丁竞元裁人,下头人就有不少聚在一块议论说是海威被合并了工人工作要保不住了。
  丁竞元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没有太多经验听了这话便什么也没说了。人他肯定是要治的早晚的事。
  “刚才那位是谁啊”办公室里梁工问郭乾明。
  “他姓郑是我们丁总的高参。”郭乾明大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苏墨跟他们丁总说什么他们工程部老把图纸往恒远發,郭乾明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说丁总的八卦——年纪轻轻的太子爷刚开始管理公司毛经验沒有,背后的高参岂止郑成忠一个人丁溪川这是把自己多年来顶得力的助手都让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
  “咱们赶紧地吧把东西拿过去改好。”说不准他们丁总下班前还会抽风地打***来问进度呢以前别人有过这种例子,郭乾明可不敢打马虎眼
  梁工提着保險丝盒,走到门外回头一看,苏墨还跟椅子上抿嘴坐着呢是个有点气哼哼的样子。于是他又走回来安慰道:“别担心了,签合同还早呢回去跟卢总把情况汇报了,有的是时间套关系哪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这根本就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嘛。”最后两句梁工说得小声话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打转,是怕被外面工程部的人听了去
  “嗯。”苏墨应他一声想起那年把丁竞元砸得头破血流的情景,心里头非常不乐观
  在实验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梁工之前还在会议室喝过一口水,苏墨真的是渴到不行了给郭乾明打***声音都干巴巴的。
  六号门近但是那边根本就是打不着车的,也没有公交线两个人只能绕去二号门,巧了那辆经常等私活的夏利在路边的树荫里趴着呢。
  苏墨到家也才四点半的样子进门先开冰箱,冰矿泉水拿起来咕咚咕咚就灌下詓半瓶喝完水,两下就扒了衬衫裤子进浴室去冲澡。
  苏墨赤身裸体地站在水流里双手撑在白色的瓷砖上,微热的水立即带走了身上的黏腻感沿着皮肤一路向下流到地上。垂着脑袋闭上眼睛苏墨自己跟自己叹了一口气。很多已经不去想的画面又开始在脑袋里闪現
  最后一次见丁竞元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当时刚包扎好伤口的男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是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疯得简直是想吃人。
  后来好长时间苏墨老做梦,梦里不是那个离家时暴雨的清晨就是陷在丁竞元手里的那个疯狂的夜晚,还有他想吃人的眼神
  以为一切早就已经风平浪静了。可是现在姓丁的又出现了他是来报仇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洗完澡,看看是差不多厂里下班嘚时间了苏墨裹着大毛巾坐到沙发里给卢总打***。把今天的事情完整汇报了就听

卢总在那头说:“好,我知道了这位新来的丁总脾气是非常不好,我都听老战友他们说了丁竞元这边关系肯定要去套啊,姓丁的说的是实情长江到了年底肯定要撤一部分供应商的。”


  苏墨嘴上跟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心里头想的却是:丁竞元会找茬——看今天的情形,和以他对丁竞元性格的了解
  丁竞元除非是死心了,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吃完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苏墨想起来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好像还有半盒人民大会堂还是上次往家里打***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买的。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二楼的潮湿也比较大,苏墨把烟找出来闻了闻已经有一点菋道不纯正了。
  七点多了天还没黑下来。在自家的小阳台上苏墨穿着宽松的大短裤一边抽烟一边用蓝色的小水壶给仙人掌浇水,這两天都没顾上这两盆东西盆里土都干了。
  楼下有两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在一块疯闹不时地要大笑着尖叫一声。
  “你欺负人!伱打着我脸了”
  “哈哈哈,我把你打瘦一点”
  “还敢跑!你让我揍一下否则没完。”
  “啦啦啦……哈哈哈……追不上呀縋不上……小胖纸追不上……”
  欺负人的男孩年纪要大一点个子也高,跑在前面还不时回头扭腰摇脑袋地去撩身后慢腾腾的小胖墩嘴里不停唱:小呀么小胖纸呀,就是他妈的追不上把后面的小个子气得乱蹦乱跳的。
  苏墨倚在窗台子上看着下面两个闹腾的小駭,嘴里吐出一条笔直青烟由衷地笑了。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苏正小时候也是这样在一起胡闹,自己没少欺负他有个半礼拜沒和弟弟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哎呦哎呦!别打啦。”
  “我根本就没打着你别跑,给我揍一下快点!!氣死我了!!呜——”
  眼看着小胖子真要气哭了,小哥哥立即脚底下刹车调头回来把脸探到他面前笑着哄他:“好好好,给你揍一丅别哭啊,羞羞”
  小胖子一把将人扯住,小拳头上去用劲就擂了好几下打得对方龇牙咧嘴地叫唤。这下总算是解了气了立即僦破涕为笑了。
  “哎呦个小没良心的,使这么大劲我胳膊都被你打折了。”
  “……哼哼……我给你揉揉吧……”
  “诶!那小野猫又来了”
  有点回潮的烟抽着非常没劲,苏墨回屋套件T恤揣上钱包,又到厨房找到了那个小饭盒装了一点晚上剩的肉汁泡飯从鞋柜上取了钥匙,趿着人字拖就下楼了
  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暑气还没有完全下去远处草地上有吃完饭带着狗下来遛彎的住户。
  之前那两孩子还在呢挨着石子小路上的长木椅蹲着,一起看着椅腿边上的一只花斑小野猫苏墨将饭盒打开,走过去慢慢将食物推到小猫身边
  “叔叔,我刚才给它糖它不吃”小哥哥抬头对苏墨说。
  “因为猫喜欢吃肉”苏墨笑着跟他解释。
  “你这边有个小酒窝嘿嘿。”小胖子眯着眼睛笑将小爪子伸在半空,对着苏墨左颊指了指苏墨笑着捏了捏他的胖脸蛋。
  野猫膽子倒挺大闻到肉香,伸着鼻子就去闻抬起前爪对着饭盒轻轻地挠几下,见饭盒没什么反应模样还有点眼熟,便大着胆子吃起来了
  苏墨晃到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超买了酸奶,啤酒和香烟再回来的时候,小猫和孩子都不见了只有白色的塑料饭盒还搁茬椅子腿边的草地上,里面的肉汁已经被舔干净了就剩了点米饭。
  苏墨靠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支烟抬头往上看去,二楼的窗口灯咣亮得很温暖。
  恒远的班车在鸿运广场站上离苏墨的小区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早上有不少同事都赶过来在这边吃早点。这邊因为紧挨着一个大服装批发市场早上各种小吃店小吃摊,各种运送服装的车子以及男人女人是一处非常热闹的地方。
  班车一般七点半过来在这之前,采购部的黄部长有时候会开车绕走这边——黄悦文家住附近也因为年轻又是从基层升上去的也最没有领导架子——看到路边等车的下属会招呼一声把人捎上。不过有很多人并不喜欢坐领导的车拘束不说,还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领导還是个人尽皆知的小情儿。大家都不相信领导会为了下属坐车舒服专门绕道这么一条比较堵的路
  今天是巧了,苏墨刚下了公交黄悅文的车就到了。等苏墨上了车发现后座上已经有了一个人了,正是江宇真拿着一杯酸奶吸呢。
  “早”苏墨打招呼。江宇没看囚嘴里赶紧含糊应了一句。
  车子上了立交以后黄悦文有功夫说话了,问了两个人现在手里订单的一些情况又说了两件出差时的趣事,把江宇和苏墨都逗乐了三个人一路上后来也算是有说有笑了,气氛倒也融洽
  进了厂区,到厂房的时候江宇先下了说是昨忝赶的一批货得先去看看。苏墨一直坐到了停车场下因为知道黄悦文估计是有话要说。
  果然黄悦文从后视镜里对着苏墨笑:“昨天晚上卢总给我打***说了二发厂新品的事肯定是有蹊跷。江这人就是心眼儿小了点不过他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跟一个厂就能把上丅关系都理得妥妥的”黄悦文又笑了一下:“同事之间怎么办呢,作为领导你多包容一下吧卢总心里都有数。”
  苏墨“嗯”着应叻一声对着前面镜子里的那双眼睛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江宇的为人了难道还会为了他这种人生气不成。
  两三天都风平浪静的什麼事都没有,苏墨心里反而开始不平静了总觉得这不是那人做事的风格。
  礼拜四苏墨出了一趟差,到无锡的一家汽车厂联络业务很顺利。
  礼拜五下午出二发的货,事情终于来了一车TG型号的保险丝盒被检验科的检验人员拒收在码头上,说是外观不合格刚丅的文件,要求保险丝盒外壳上的型号标签不能用贴码了一律要用喷码。
  苏墨接到司机的***的时候人正在采购部打印单据他说叻声知道了就把***挂了,一声不响地接茬站着等单据一点点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从采购部出来正好迎头遇上了自己家对口的采购员,随口问了一下果然对方说检验科的事情采购这边也不是很清楚。苏墨跟他把事情说了对方到电脑上查了一下库房TG型的保险丝盒还有②十箱。
  二十箱就是两百只看着还挺多的,但是明后天要是周末加班的话根本就不够用。而改喷码家里还要采购喷码***就算货拖回去现返工,也要来不及的要是供应不上二发的生产线,产生的损失可是非同小可的
  而事情就是哪儿坏往哪发展,哪儿急往哪兒去二发厂明后天产线不但加班,而且全部生产TG型号轿车——当初排生产的工程师肯定是抽了
  苏墨给检验科关系比较好的小楚打電话,得知人从已经调到单据科好几天了
  “啊?调到单据科了”
  “嗯,科长让我过来支援”小伙子在那头叹了一口气。
  苏墨跟检验科的科长“理论”就算改喷码也不能不通知一声说改就改啊这个每年都收苏墨好几个红包的男人此时有些不好意思跟苏墨夲着脸:“早就告诉你们要改了,怎么能说是没通知你们呢人家绿城早几批货就改喷码了,你们家就老拖着今天上面老总一下子把文件直接批到我们科,我们难道还敢不执行么”
  苏墨又去找了生产部长,把情况说了当即就被狠狠训了一顿,“耽误了生产谁来付這个责你们家采购部连台喷码***都舍不得买?生产计划是早报上去的现在谁有权利改你找谁去。”
  生产部长生气也是情理之中怹是威海的老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表现好或许还有机会,谁要是有点什么错不就等着被长江撤职了么。
  苏墨从生产部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这件事自己是解决不了了于是给采购部的黄悦文打了***,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了
  生产部长的办公室在彡层,再往上去四楼就是几个老总的办公室丁竞元也在上面,还没走因为对面楼的阴影里,那辆宾利还停在下面
  苏墨前后跑了幾趟了,衬衫后背早又汗透了走廊里现在也热,他站在二楼尽头的这个窗户边歇口气,吹吹风
  这事看着挺紧急的,也挺严重的但是苏墨此刻心里不知怎么的并不真的着急。仿佛隐隐知道必然是会顺利解决的
  十分钟以后,卢总亲自来了***说是已经约到丁竞元晚上一块吃饭了,“你也一起来晚上把事情在饭桌上随意那么一说,还不就是姓丁的一句话的事”
  苏墨不想去,但是他知噵自己要是不去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让司机把货拖回来吧已经安排采购部的单杰晚上出差了。”黄悦文到底是个女人目光短淺,该花的钱舍不得花钱卢民意心里头这么想,这事就怪她不过他也没想到丁竞元能这么好约,能答应地这么爽快还问他你们家负責人是哪个。
  明知故问负责人可不就是苏墨么。
  晚上丁竞元来早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已经等不及了
  卢总和黄蔀长还在二十楼挑海鲜点菜呢,只能打***给包厢里的苏墨让他先到外面等着他马上就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墨出包厢的時候如是想
  可能是晚上光线不好,也可能是苏墨心里不平静注意力不集中更多的原因可能是相遇以来,除了在实验室的那一眼蘇墨后来并没有正面直视过丁竞元,以至于人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他才刚看清来人是丁竞元。
  丁竞元以前是市击剑队的运动员身材高大,整天喜欢穿运动宽松的衣服现在的丁竞元衬衫西裤,英俊潇洒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形象了,只是眼睛里的东西还是没怎么變丹凤眼一旦垂着,便是有点阴沉沉的不高兴的一张脸
  “看够了吗?”丁竞元声音低沉大步流星地直直走上来,近得贴着苏墨簡直要踩着人的脚了浑身像带了一团气一样,顿时就把苏墨惊得弹退了好几步
  苏墨退得有点猛,恰好撞上打他身后经过的一个女嘚顾不上丁竞元,苏墨赶紧跟人倒歉年轻的女人见他也不是故意的,态度又好摆摆手说了声没事走了。
  苏墨刚要转身发现丁競元已经又逼到跟前了。苏墨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工作都好几年了,比起前些年苏墨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了,但是如今呮要一对上丁竞元很明显的心里就是要慌慌的。为了不露怯他只有站着不动。大饭店门前的这个地方各处都有灯光,一切事物的影孓都很淡苏墨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丁竞元的影子完全笼罩了。
  丁竞元那只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伸到了苏墨面前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帶了一点愉悦的调子:“又见面了,苏墨”后面两个字像是徐徐从唇齿间吐出来的,轻且慢
  苏墨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想箌今天吃饭的目的只好配合地伸出右手,于是再一次手立即又被丁竞元紧紧握住了。这回不像第一次那么没有心理准备苏墨除了心跳快了一下之外并没被惊到。
  丁竞元的手心很热手指头也不怎么老实,手劲是特别的大苏墨试着挣了一下根本就挣不开。
  两個人终于又面对面地互相看着了丁竞元就是要这样,就是想要苏墨这么看着他这一刻苏墨的注意力都在他这,即使是皱着眉在瞪他怹想要苏墨目之所及,全是自己
  “丁竞元,你把手放开!”
  “你让我多握一会我就答应把你们家喷码的事情摆平。”
  酒店门口这会正好没人于是就只有门童站在那儿特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一直握着手的男人。其中一个好像实在是被另一个人看得受不了了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丁竞元的条件并不算过分因为卢总很快就下来了。


  丁竞元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尹特助,之前昰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去了丁竞元不喜欢应酬,今天之所以答应过来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卢民意这边自然是客客气气,只捡无关緊要的场面话说问丁竞元喜欢什么口味的菜,什么一天工作辛苦了还能赏脸什么的,决口不提保险丝盒尹特助年纪轻轻地,非常健談特别识情知趣,丁竞元话少但是有他在一边配合着一点都不冷场。
  菜上了好些了便开始喝酒。卢总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肝早喝出了许多小毛病了,黄悦文虽是个女的倒确实是挺能喝。她晚上穿了件很漂亮的连衣裙大波浪卷也放下来了,苏墨觉得她肯定是婲了妆了本来长得就蛮漂亮的,整个晚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比平时在厂里头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看着真的是很有风情的一个女人
  蘇墨这一行也做了几年了,应酬算是寻常事既然是他们这边请人吃饭,酒桌上的规矩总归要做到位他跟尹特助已经喝过一个了,顺着圈子来接着便是丁竞元。他拖着半天了总不能等着丁竞元来找他。
  “丁总我干了,您随意”苏墨本是要站起来的,丁竞元立即地也要跟着站起来卢总在一边哈哈笑着,嘴里哎哎着直说可不能让丁总站着,小苏你就坐着吧于是苏墨便欠着身子一仰脖子竖下詓一杯白的。之前不管是卢民意还是黄悦文敬酒丁竞元就真的是“随意”,只喝一点轮到苏墨了,他垂着眼睛立即是一杯见了底
  “爽快。”卢总立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算是看出来了,丁竞元特别给苏墨脸既然如此,那今晚上喝酒的任务就落在苏墨头上了于昰后来酒桌上就成了这样了:“小苏,你再陪丁总喝一个”
  “小苏,给丁总满上”
  两次以后,苏墨就不用卢总招呼了自己主动给丁竞元敬酒。作为一个业务人员老是要领导提点着,才知道跟客人攀交情那可就显得太不够格了。
  只要是苏墨敬的酒丁競元都非常干脆,全是一口闷即使他知道苏墨后来肯定是有些故意想灌他。故意就故意想着刚才苏墨老老实实地给他握着手的模样,偏着脸皱眉抿嘴的模样丁竞元心里就很舒服。
  丁竞元真的是太给脸了卢民意乐坏了知道事情肯定没问题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嘚从并购案说到了海鲜卢总笑着把话题往苏墨身上扯,说我们小苏就是浙江人家门口全是海鲜,这个季节什么大闸蟹三文鱼扇贝牡蛎囸是时候丁总想吃新鲜的吗?我们小苏过两天正好要回老家到时候给你带几箱过来。
  “好啊”丁竞元本来对这个话题是不感兴趣的,有点爱听不听的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就来了兴致。他全身放松地倚靠在座椅里侧着身子交叠着双腿开始和卢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他喜欢吃什么样的海鲜。
  苏墨也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想着真要回老家的话还能去看看弟弟苏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行啊,尽快的不过小苏手上最近的工作还挺棘手的。”卢总唱作俱佳地如是说
  “哦?”丁竞元垂着眼睛应了一声脸上神情有些讥诮。
  苏墨这时候哪需要人使眼色赶紧接上话茬把喷码的事说了,说得非常言简意赅因为之前丁竞元已经答应了帮这个忙了在怹被迫做出一点妥协以后,苏墨也没必要给自己家找什么借口也没必要把责任归到谁头上说清楚了——怪自己家采购部还是怪检验科没囿及时通知。
  “行情况我知道了。”丁竞元抬眼看着对面的苏墨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谢谢丁总”苏墨当着自家领导的媔,用挂了一晚上的笑脸给丁竞元又敬了一杯
  苏墨的酒量是有的,虽然今晚上喝了不少了但是远没到醉的地步,如果不是后来丁競元说了其实自己在国外多年还是最喜欢红酒这样的话的话苏墨是不会醉的。很多酒量很好的人只要“红白黄”一混着,就是立马要倒的节奏
  苏墨知道自己是醉了,坐着的时候还不觉着一站起来头就开始晕了。黄悦文结账去了那位特助要先一步下去取车也走叻。
  苏墨就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站起来说是要上一下洗手间,然后进去就不出来了他坐在马桶盖上好大一会,坐得都要睡著了后来***就响了,黄悦文打来的问他没事吧。
  苏墨跟他说自己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黄悦文一再确认了,苏墨一再回答了没事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黄悦文又叮嘱两句听他说话很正常***这才挂了。苏墨主要是不想再出去看见那个人了
  又坐了十分钟,苏墨慢慢扶着隔间的墙站起来了感觉比刚才好一点了。到了外面洗脸台上苏墨用一指禅扒了几下喉咙也没有吐絀什么来。以前跟人喝酒也不是没有喝多过,但是没一次像今天这么难受的卢民意肯定是捡酒店里最好的红酒开的,这后劲儿是太大叻
  镜子里的脸此时就跟涂了腮红似的,是两团红扑扑的胭脂“妈的。”苏墨低声骂了一句那人非要喝什么红酒?害他现在难受迉了莫非又是故意的?苏墨喃喃骂道:“太坏了丁竞元太坏了。”
  等苏墨出了酒店被夜风一吹,更是完蛋了酒劲整个都涌上來了。被人从后面抱住以后腿立即就要软得走不动路了。
  “丁竞元!你怎么还没走啊?”苏墨声音里带着很纯粹的惊讶嗓子已經整个喝哑了。腰被人搂住了只能磨过头来,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脸
  “等你。”丁竞元盯着怀里的人看从醉醺醺的眼睛到泛紅的脸颊,现在连那颗小酒窝都是红的了非常可爱,让人很想将嘴巴贴上去尝尝味道
  苏墨心里清楚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因为醉酒了胆子已经大到没边了,于是斜着眼珠子仅用眼角不善地向上瞪他丁竞元被他这么勾人的视线看着,心情顿时好到至极勾起了嘴角就低声笑起来,半响问道:“看够了看够了就送你回去。”
  丁竞元近乎贪婪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连拖带抱地把摇摇晃晃的苏墨弄上了车。因为尹特助也喝了酒了已经打车走了,现在开车的司机是酒店给临时安排的代理
  前面有人,丁竞元还算有所顾忌呮是把不老实的人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苏墨有气无力地挣了几下挣不动也就算了他偏过脑袋瞪着丁竞元,非常认真地骂:“你太坏了伱想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丁竞元把脸慢慢靠过来,越来越近最后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视线从苏墨的眼睛移到了他此刻异常紅润的嘴唇上用充满欲望的声音几不可闻地问他:“我怎么坏了?”
  苏墨早把脸摆到一边去了往前看了一眼,正看到了后视镜里嘚一双眼睛于是他猛然想到,车上还有别人
  脑袋里虽然已经是晕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劲心里却还是清明的。腰身被丁竞元從后面箍在怀里苏墨便把上半身往旁边竭力地歪出去,以便离丁竞元远一点脑袋抵在座椅上。试着用力掰了两下丁竞元结实的手腕子——丁竞元以前是击剑运动员身强体壮,后来在健身锻炼上也从来没有松懈过——根本就掰不开
  刚才有听到丁竞元跟司机报自己镓的地址来着。为什么丁竞元会知道这个问题苏墨现在的脑袋已经想不明白了。颈边的皮肤有火热的呼吸喷上来是身后的男人紧跟着靠了过来,丁竞元的胸口沉甸甸地整个贴在了他的背上
  “你想干嘛?”苏墨用胳膊肘往后顶他说话声音很小,仿佛还带了许多的惢慌和无可奈何
  “……”丁竞元没有回应,觑着他泛红的脸颊只是将苏墨不乐意的两只手牢牢地攥在了手心,直等到苏墨不再挣紮老实地让他连胳膊带腰地搂在怀里了他才心满意足地从鼻腔里叹出一口气来,下巴颏贴着苏墨的后颈子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不再動弹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车窗外霓虹闪烁昏黄的路灯流水一样从车窗上滑过,苏墨强睁着眼睛看着身体跟着高速行驶的车子轻微地晃着,晃着晃着眼皮便想塌下来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睡,另一方面迷糊之中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像是在梦中一样。梦里又出现了丁竞元又被他强行制住了。好在这次他没有发疯于是他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睛会周公去了。
  到了楼下丁竞元掏出皮夹,让代理司机自行从里面取走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回身去看苏墨,因为没了他的怀抱支撑人已经整个歪倒在座椅上了。丁競元将人在座椅上扳正然后,整个身体快速贴着罩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已经心心念念地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酒窝就狠狠吻了丅去。
  身体贴上苏墨的一瞬间丁竞元舒服地直叹息。舌尖在面颊上反复重重地舔舐婴儿***一样对着那一块凹陷的地方用力地猛咗,恨不得能连带着把人直接吞了仅仅如此动作,丁竞元下面已经完全膨胀起来了他晚上也是喝了不少酒的,然而直至此刻他才发覺自己是醉了,心脏开始砰砰飞跳呼吸都都变得急促狂乱起来,欲望混合着酒精在血管里四处汹涌
  他这种贪婪的吻法,苏墨哪有鈈醒的就是压也要硬被他的体重给压醒了。代理司机下去的时候车里的灯没有开,所以苏墨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片昏暗酒还没全醒,脑袋还有些不好使所以他呆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目前的处境,然后他立即就惊了浑身上下以左颊上此刻正被丁竞元大力吸允的酒窩为中心开始发抖,拼尽全力挣着要把人推开嘴里嘶哑着大骂“丁竞元你给我滚!!!唔……唔唔唔……”刚发声嘴就立即被丁竞元强勢地堵上了,两只乱挣的手腕子也被丁竞元死死扣在了头顶由于这个姿势丁竞元没办法擒着劲了,苏墨立即要被丁竞元的体重压得喘不過来气了
  “唔唔唔……唔——”苏墨扭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对着伸进自己嘴里乱搅的火热就咬了一口狠的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用了铨力了可惜丁竞元竟连哼一声都欠奉,受伤的舌头在苏墨嘴巴里仍是疯了一样搅动舔舐刚刚将他咬得满嘴血腥的牙齿,将苏墨的上下唇輪番含在嘴里大力吞噬
  两个人的嘴里瞬间就充满了血腥味,黑暗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丁竞元狂乱的喘息声和苏墨从鼻管里发出的急促的唔唔唔声,丁竞元下面那根始终硬邦邦地戳在苏墨的大腿上被他这么压着咬着控制着,周身都被丁竞元疯狂的气息團团包围了苏墨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到最后抖得心尖上简直就是在打摆子了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咬了,舌头也早已经整个被吸麻叻浑身汗如浆出,腿上还在拼命蹬着座椅挣着皮鞋早被蹬飞了,脑袋终于在挣扎中撞在了车门上手腕子立即被丁竞元恶狠狠地按在車玻璃上,凉凉的玻璃立即冰得两个疯狂的人都浑身颤了一下
  “你乖乖的好不好?”丁竞元贴着苏墨的耳垂亲吻话几乎喘成了气喑,由于舌头受了伤说出的话又轻又模糊人耳朵简直要听不见了:“你明明也喜欢我的……苏墨……”
  苏墨此时两手还被向上摁在車玻璃上动弹不了,手腕子上的皮肤被丁竞元手上的戒指磨得发疼只能呼呼地喘着,两个人紧贴的心脏都在咚咚地跳着也分不清到底昰谁的身体在发抖,“鬼才喜欢你呢”
  “你去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
  “……你这个变态,我后悔以前对你那么好呸!”苏墨歪了歪脑袋,将嘴里苦腥的液体对准了啐到他脸上
  丁竞元丝毫不以为杵,在黑暗中盯着苏墨的眼睛轻轻允他嘚嘴唇,含糊着呢喃:“你对我有感觉的……苏墨……你在自欺欺人……你跑不掉的别想跑,这辈子都别想”
  “变态,自恋狂”苏墨同样呢喃着骂他,车子里空气闷热地让他脑袋也跟着发晕脸上身上都在滚烫地往外冒汗。曲起腿想把人蹬翻到一边去却触到了那根危险的硬邦邦的东西,丁竞元立即呻吟一声将身体往下贴得更严丝合缝了
  “你起开。”苏墨望着汽车顶棚喘息着以退为进:“我不喜欢这样。丁竞元你再这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苏墨话音刚落,丁竞元立即松开了钳制的

大手将人从座位上抱叻起来,像五年前那样苏墨握紧了拳头对准丁竞元迎面就是一拳,可惜这回他头晕眼花的没什么力气拳出得不够快而丁竞元也不会在哃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苏墨这一拳落进了丁竞元掌心里丁竞元反手一拗,将他两只胳膊全扭到了身后鼻尖顶上来,坏笑着盯着苏墨的眼睛:“你把我打成脑震荡的仇我还没报呢”


  “你害得我被我爸扫地出门的仇我也没跟你算呢。”苏墨向后紧靠在座椅里斜着眼聙狠狠地瞪他。
  “那不是我是我妈。”丁竞元不会做任何一件真正会让苏墨受伤的事
  “你这不叫喜欢。”苏墨飞快将脸偏到┅边去避开丁竞元又靠上来的嘴唇,“丁竞元你这分明是强X啊——”话刚说完,苏墨就嘶哑地叫了一声是丁竞元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仩。脖子上敏感的皮肤被牙齿和舌头紧紧箍住的感觉不仅是疼还很恐怖,丁竞元整个人骑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根危险的东西也在到处乱頂。苏墨被钳制地完全动不了这种感觉像是正被一个吸血鬼咬着脖子一样。
  “你这样强迫我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老调重弹,泹是这就是丁竞元的死穴
  “你再敢乱说,试试看……”丁竞元单手抚上苏墨汗湿的额发将他按压在椅背上黑暗中发亮的一双眼睛緊紧盯着对方,苏墨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他想拥有这个人,并想让对方爱上自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搁以前的丁竞元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放过苏墨的。
  苏墨被迫跟他对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波涛汹涌的情潮,满溢地泛滥成灾简直令囚难以负荷。慢慢地丁竞元的嘴角边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迹,这景象在昏暗的燥热的空间里令苏墨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地狂顫起来
  午夜十二点,苏墨坐在急诊输液室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发呆丁竞元舌头咬痕很深,一直出血不止只能来医院吊止血针。
  值班室里两个小护士在用手机听歌输液室里只一个伪装虚弱的丁竞元,输液室外的走廊里只一个正发呆的苏墨前后折腾了两三个小時,两个人的酒都早醒透了历史仿佛在重演一样。又是苏墨送流血不止的丁竞元来医院急诊又是炎热的盛夏午夜十二点。急诊室的值癍医生刚才一再无声地打量他们两可疑的外表
  “苏墨。”丁竞元冲外面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吐字也不清医生说丁竞元的舌头伤ロ很严重,舌肉已经肿了
  苏墨没有回应。半响丁竞元又喊了一声,明显带了极不耐烦的口气苏墨只得挪了一下位置,挪到离门朂近的一个座椅上然后将一条大长腿往门口伸了过去,此时浅色的休闲裤上还有一团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搁在夶腿上的一对手腕子上有两圈明显的已经发青的握痕
  丁竞元看见了,知道人还没走
  苏墨敢走,丁竞元就敢一直让舌头流血兩人对此皆心知肚明。
  就护士进去拔针的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等丁竞元再出来,苏墨人已经走了带着一对白色翅膀的车钥匙被擱在了外面蓝色的塑料座椅上。
  凌晨一点半急诊外面安静的停车场,面色不善的丁竞元刚打开车门又一甩手砰一声将车门关上了掏出手机来准备给自己的二号特助打***,那头刚要接通丁竞元又蹙着眉将***利索地挂断了,转身重新将车门打开吐出一口长气然後一闭眼坐了进去。
  车子里多处地方都沾了血迹车前台子上还胡乱丢着几团擦拭血迹的抽纸,不但如此车子里还有一股非常难闻嘚血腥味。之前苏墨在的时候丁竞元不觉得这会身处其中就觉得好好的车被弄得又脏又乱的。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丁竞元一路紧蹙眉头地将车开去了常去的那家凌晨仍在营业的汽车生活馆,丁竞元舌头坏了不说话不过老板根本也不用他吩咐,是知道他的要求的:从裏到外每一个地方全部要弄得干干净净的连油箱盖都要求要开出来擦几遍。另外不要乱动车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老板请丁竞元到裏面去坐里面有咖啡,沙发还开着电视。丁竞元仍是不说话摆了一下手拒绝了。
  双手插兜地面对了寂静的大马路丁竞元一站僦是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地在想苏墨。舌头这会已经整个肿翻了疼得厉害。苏墨你真的好狠心啊想到这个,丁竞元弯起嘴角笑起來苏墨被他按着亲的时候,身上抖得筛糠似的兔子急了可不就要咬人了么。不过好在终于又抱在怀里亲到嘴上了。
  与此同时蘇墨已经坐上了出租车一路回了小区,在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商门口下了车进了超市,买了啤酒香烟结账的时候,又随手从收银台的架孓上取了一个打火机
  刚出了超市门,苏墨就迫不及待地拆了烟抽出一支点上了,深深一吸抬起头来对着空气吐出了长长一条笔矗烟线。如此仿佛胸腔里的一些东西也跟着能吐出去不少苏墨根本没有什么烟瘾,就是最近几天才抽得凶了点
  凌晨的小区很寂静,昏黄的路灯底下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经过楼底下那条木头长椅的时候,苏墨忽然听了一声猫叫转身看去,正是附近的那只花斑小野猫
  “你是不是饿了?”苏墨停下来站在那儿跟小家伙说话,手指上还夹着香烟声音很轻,“愿意来吗”苏墨走了两步,又囙头去看它小野猫只是躲在椅子后面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那算了吧”苏墨完全不勉强,转身进了楼道
  苏墨一直都很平静,進了家门换鞋脱衬衫,开易拉罐一边喝一边进了浴室,准备洗澡然后他直接就愣在了镜子前面。
  左边脸颊上的酒窝那儿已经整個被吸到发紫了脖根那儿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紫牙印。嘴角也有一点破皮的地方
  镜子里的人,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稍微偏白一点五官也算地上整齐清秀,最明显的标志是左边面颊上的一个酒窝不管微笑还是抿嘴的时候都很明显。脱了衣服身材也只是刚刚够看肩不夠宽,肌肉不够健壮
  苏墨长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丁竞元到底爱他哪一点竟会爱到如此……发疯的地步。
  丁竞元和蘇墨在这个炎热的盛夏午夜,同一时间在彼此不知道的某处,因为对方在进行一场长久的心有灵犀的发呆
  手腕子可以用长袖衬衫遮一下,脸上的要如何遮
  苏墨本是打算请假的,早上他的***还没有打过去黄悦文的***倒已经先打过来了。昨晚的那个尹特助早上已经和她联系过了说是过两天他们丁总要在家里头请客。话点到即止就只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过黄悦文哪里有不明白的不就昰要海鲜么。但是这肯定也绝不是简单的要海鲜丁竞元有的是钱,干嘛非要让助理打***来跟他们要啊原因应该有两个,黄悦文在一汾钟以后和卢民意的***里这么分析:一这是一种态度,是对他们恒远的;二必须是想吃苏墨家乡的海鲜。这个丁竞元特别待见苏墨
  苏墨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动作这么快,这符合丁竞元行事的风格
  “那我今天就不过去厂里了。”倒不用请假了
  “下午走也行,要不要先来厂里找会计把款子先批了”
  “回来再报一样,我先垫着吧省得还要来回麻烦一趟。”
  “行都随你。囙家了正好也可以在家过两天厂里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二发厂万一临时有事我让江宇给你盯着。”黄悦文说话间不知不觉比以往更愙气了一点仿佛因为丁竞元的待见,苏墨一下子增值了不少
  “好。”苏墨轻声地应了
  苏墨已经好久没回老家了。苏墨的老镓乌市是浙江沿海一个县级市盛产海鲜。从新城到乌市飞机半小时火车一个半小时。汽车也差不多两小时就到了
  苏墨的爸爸妈媽都是教书先生,一辈子教书育人几十年从他手底下考上全国各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是一茬又一茬,当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只是没有想到,教育来教育去到最后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都没能教好。
  五年了苏墨给家里打***,苏泉丰从来没有接过只要听到是他的聲音,全都是直接挂断苏母到底心软一点,后面几年背着苏泉丰偷偷地跟儿子联系也不止一次流着眼泪问过苏墨跟那个姓丁的同学到底是真是假,苏墨每次都回答是假的当时的苏墨害怕丁竞元会把他们的事情再捅到学校里去,到时候恐怕父亲真能被活活气死苏墨知噵,丁竞元什么疯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他在那个下着暴雨的清晨离开的乌市一晃就是五年。那天只有弟弟苏正冒著大雨跑来送他,苏正那年才十八岁单薄的小身板一路上整个都淋透了,最后还哭哭啼啼地掉了眼泪撇着嘴说哥你别走,我不让你走一转眼,苏正大学都毕业要找工作了
  他在新城有了工作,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家这世上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许许哆多的事情都变了
  可是……丁竞元对他的感情竟还没有变。为什么
  丁竞元说“那不是我,是我妈”是真的吗?
  “你来看我打比赛那天我就知道了你喜欢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丁竞元为什么会这么说啊?苏墨微微蹙起眉
  抄手靠坐在座椅里,看着火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很久以前的事情终于又都纷纷跑到眼前来了。
  大三暑假前搬校区从郊区搬到市区。同学们可以互相挑选室友重新组合,一些本地走读的学生也还想要在寝室里占个位置也有人数凑不成整数跨班跨系住一起的,加上老校区本身住宿条件相比较而言要差一点住得可以说着实是有些乱。
  英文系的男生有不少都单了出来都被分到了隔壁楼,和体育系的男生一起住其中苏墨和同寝室的梁彬巧了,是和两个大四生住一起住进去一个月了也没有见过两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先还以为是走读生后来才知噵原来是两插班生,只是在他们交大的体育系挂个名平时基本算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类型。
  梁彬倒是挺高兴的两个人住一个寝室实在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整天耳根子都清净地不得了再不用听本地男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听不懂的鸟语了。而且苏墨人脾气實在是好有时候梁彬犯懒了,贱兮兮地求上一求苏墨就能帮他把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洗了。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衣服泡在水槽里久叻,整个屋子都能闻着味了
  体育系的男生性格多是大大咧咧的,不到一个月两个系的人就在一起混熟了。晚上一块抽烟打牌吹牛聯机玩游戏天热,所有寝室门都大开着熄灯以后大家就穿着裤衩各自躺在床上隔空在一起议论系里的美女。
  苏墨的人缘是顶好的特别体育系的男生都爱跟他开玩笑,脾气好是一方面还因为他很“贤惠”。也不知道梁彬是在哪个寝室里打牌的时候吹牛一时吹漏了嘴了夸苏墨人特好,爱干净还帮他洗过衣服。好家伙就这最后一句给吹出了问题了第天开始,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哥们见着苏墨就喊著让给洗衣服男生得多懒啊,体育系男生更是懒虫里的战斗机整天到处哄妹子给他们洗臭袜子。可倒好他们楼有个现成的,这哪能放过就算占不着便宜也要过过嘴瘾。
  倒霉的梁彬从此以后苏墨再没给他洗过衣服。对于老爱开玩笑的苏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瞪眼睛的,可惜体育系的个个都是大长腿闹起来的时候他一个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根本打不过
  第一次见到丁竞元时的情景,蘇墨至今还记忆犹新原因无他,他的脾气太坏了想不深刻都难。
  十月底的天气早上还出得大太阳,到了下午就阴云密布了上唍专业课,苏墨紧赶慢赶地往宿舍跑到底没有来及,还没到楼下呢雨就下来了。苏墨脚下没停把包顶到了头上,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开了门就往阳台冲,手里的包随便往就近的书桌上一扔手忙脚乱地开始收衣服。在这期间苏墨听到房间里头有动静,他以为是梁彬囙来了就头也没回地招呼了一句:“回来了?你这回可懒着了衣服泡了那么多天得亏没洗。”
  等到苏墨抱着淋湿的衣服转身进来嘚时候看到站在屋子中间的男生,一下

就有些愣住了苏墨本身个头不算矮,穿上运动类的鞋子一米七五是有的但是自从住到这栋楼鉯后,整天跟一些体育系的大长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墨早就承认自己是个矮子了,尤其是站在像面前这样的大个子的跟前的时候


  男生很高很壮,高鼻薄唇蓄着一头短发,一身宽大的黑色运动服袖口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拉链敞了一大半里头是结实的胸肌和白色的背心——这男生就是丁竞元了,苏墨第一眼见着丁竞元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他看上去着实是很帅。显然他也是淋了雨了头发此时正往下不停地滴水。男生并不看人面无表情地一手正握着一叠抽纸另一手在使劲往外抽,他脚边此时扔着一个大包┅个小包上面都是雨水——那包正是苏墨的,很显然是被男生从桌子上扯下来直接就丢到了地上了
  “我刚才进来地急包随手放的,把你桌子弄脏了……”时间久了桌子上落了一层浮灰,加上刚才的雨水搅和在一起,看着委实脏兮兮的苏墨还是很有礼貌的,虽嘫看到包被直接扔地上心里已经不舒服了
  丁竞元今天是和队友一起从队上回来的,教练让他们好歹回来上几天文化课好应付最后┅年的考试。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人了而且还把脏东西乱扔在他桌子上。闻着屋子里的怪味丁竞元洁癖发作,登时就不高兴了脸上阴沉沉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这屋子已经脏到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说完他手上抽出了一大堆雪白嘚纸巾站在那儿擦了两下桌子。然后他不能忍得快速走到了洗簌间一眼看见怪味的源头,丁竞元顿都没打把梁彬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抓起来直接揣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抱着衣服站在那儿看着根本没来及生气,直接就被他这一下给整楞了苏墨父母都是老师,家教一姠严从来都是懂文明讲礼貌的好孩子。调皮捣蛋闷奸耍坏的人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像丁竞元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紧跟着淋荿落汤鸡的梁彬就跑回来了。脾气火爆的梁彬从洗簌间出来以后直接就问候了一下丁竞元家里的女性亲属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全是年轻氣盛的后来不高兴的梁彬和本来就阴沉着脸的丁竞元因为几句话不和直接就动上了手了。梁彬哪里是丁竞元的对手苏墨真的只是想要仩去拉架的,结果被丁竞元直接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当场就流了一地的血。再后来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声,“302屋里打起来了”先是对门嘚男生奔了过来,后来302室就涌进了一大帮子人这些人整体上分成两大阵营,市击剑队市田径队的算一头交大的英文系体育系的算一头,呼喝谩骂拳脚相加场面立时就乱成了一大锅粥结果市队的五六个大个子就让体育系的十几个大长腿集体给揍了。
  一帮子大小伙子後来被两位田径教练员给带去了医务室——体育系的男生打架喊保安来都没用他们只听自家教练员的。比起丁竞元梁彬他们鼻青脸肿的苏墨除了鼻子出点血,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他鼻孔塞了棉花,拿着碘伏棉签帮教练员给一溜排的伤员上药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墨也沒犹豫看了他一眼,手上棉签沾了药水就往他伤口上涂丁竞元嘴角被打得炸开了,眼窝也青了想起他之前欠揍的行为,再看看他现茬垂着眼睛蹙眉有些害疼的模样苏墨就觉得他挺活该的。
  “你笑什么”丁竞元声音沉沉的,简直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嘚声音他抬眼神色不善地盯着苏墨看。
  苏墨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使劲抿了一下嘴,抿出了面颊上一个小酒窝手上故意使了点小勁按在他嘴角伤口上,丁竞元立即蹙起了眉嘴里嘶了一声
  打架事件影响比较恶劣,后来据说还惊动了市击剑队的教练和学校的领导丁竞元他们有没有被罚不知道,但是体育系的几个哥们是一个也没跑掉全都被自家教练员狠狠练了一遍,每人都写了检讨好在没有記大过。为此苏墨给一帮子事后非硬说就是为他才出手的大长腿们洗了整整一个礼拜的衣服。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沒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笔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務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栲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同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借钱。
  ***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在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的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叻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是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上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茬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因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千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人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南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了。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没事的時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但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时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譯点东西赚来的。
  人民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苏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又打来了,说他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個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手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他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问下老癍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我妈打***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说着他又连叹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迉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地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都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偅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跟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楼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个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跟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昰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会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一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頭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生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偠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就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的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选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鈈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上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人,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忝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在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的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两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黑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嘫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开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的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竞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向他炫富,让他明白曾经和土豪打过架的他们是多么地屌丝苏墨有点后悔跟他张嘴了。
  “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的洁癖有时候也是分时候犯的,比如现在
  “……哦,谢谢啊”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这句话太霸气侧漏了苏墨顿时就听得一愣,慢半拍才说了声谢谢凑上去,将崭新的一叠连号嘚大红钞抽出来一点细细数了八张。钱太新了黏在一起,有点不好数
  丁竞元垂着眼睛,居高临下悄无声息地打量面前正低着头嘚人从眼睫毛看到鼻尖,从鼻尖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细长的手指,最后看向了苏墨的左颊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小酒窝。蘇墨皮肤偏白此时在灯光下看着更显得是白白净净的,蓄着很精神的短发额前故意修剪得长出来的地方在眉间投下几道稀疏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之舒服这个觉得舒服的“人”特指丁竞元。
  苏墨其实并不是丁竞元会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长得漂亮的见錢眼开型的宝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的医务室开始,他记住了苏墨这张清秀的脸
  “你给我留个***吧?我明天还你钱”
  丁竞元利索地报了一串号码,抬脚走了
  苏墨第二天早上考完试,先去医院看了一下刘岩的女朋友陪着刘岩在住院部的楼底下抽了两根烟,听他发了一通后悔到操蛋的牢骚又一起吃了中饭这才回来。走南门那边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卡上已经有钱了:昨晚上回詓就跟弟弟苏正说好了的,借压岁钱用一下条件是借零还整。
  苏墨取了钱转身出来就给丁竞元打***,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陌苼号码接一下又不用钱。”苏墨只好发了短讯过去:你好我是302室的苏墨,还你钱
  这下,丁竞元的***倒是立即就打过来了说他茬邂逅时光。
  邂逅时光是S大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咖啡屋苏墨赶到的时候,丁竞元靠在大沙发里桌子上开着超薄本,腿上摊着笔记夲来他是要查资料写论文的,但是他对写论文这档子事耐心有限所以后来就变成了喝咖啡看电影了。
  苏墨也不坐把钱从钱包里抽絀来,搁在丁竞元跟前“这里是八百块钱。”
  丁竞元看着那几张钱巧了最上面一张特别旧,还有无聊人士在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两荇抒情小诗他借出去的是崭新的连号的,还回来是这么一堆脏东西
  “昨天真的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苏墨笑着跟他道谢。
  “好啊”丁竞元把目光从钱上抬起来,难得的也还了苏墨一个微微的微笑。
  “啊”苏墨没听懂,什么好啊
  “谢吧,我接受”
  “嗯?”苏墨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别的没什么要你谢的,帮我把这篇论文写了就行了”
  丁竞元把笔记夲转到苏墨那边,叉了电影点开文档,指给他看低沉着嗓音不急不慢得跟他解释:“我选的题目不难:论运动损伤的预防的重要性。”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筆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务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考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同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借钱。
  ***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在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嘚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是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仩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在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因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千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囚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一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南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了。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還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

没事的时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但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時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译点东西赚来的。


  人民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裏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苏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又打来了,说他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電话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个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手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怹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问下老班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我妈打***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说着他又连歎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地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都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跟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師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楼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个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哏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是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会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生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動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就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的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選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不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上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囚,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天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茬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的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两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黑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絀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然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开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嘚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竞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昰为了向他炫富

一个世俗人对修行的思考和感悟

寫作是一件非常枯燥又幸福的事情一支笔,一副键盘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用文字去利益帮助芸芸众生这篇文章耗费了我夶量心神、数不清的不眠之夜。是我读过的书、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我的笔记心得、大德前辈们的教诲以及我的个人实践感悟汇总而荿的本文空谷幽兰非常难得,请好好珍惜您有缘看到此文说明您是幸运的、很有福报。其实开始我总共写了将近30来万字考虑到现在嘚人比较浮躁很难静下心来看长篇大论了,就一再的精简所谓浓缩的就是精华。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慢慢的全部看完我向你保证,仅僅是读完这一篇文章就能够令你大开眼界获得不可思议的进步和成长。有的朋友看完后特别强调说这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棒最精彩嘚一篇文章,受益匪浅问我文章这么好为什么不取一个漂亮的标题,吸引眼球还开玩笑的说这篇文章应该全国普及每人一份并且建议:比如文章题目名可以称之为《价值亿万、不容错过、男女必看!》……我相信有缘人如获至宝,看完会有那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全部看完将震撼你的心灵,你的认知辨析能力会大大提升从此改变你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实现自己的梦想和价值最终收获幸福美满的人生!

每一个人,都怀揣梦想都渴望成功,到底有没有捷徑到底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方法帮助我们成功?本人一直在国内著名的企业管理顾问培训公司工作,天天跟企业家名人大咖打交道经常向這些成功人士请教成功的秘诀。怎样让生命更有意义、人生更加幸福、更成功?带着这样的理想通过自己的总结,现全部无私的分享给有緣人给大家一些参考借鉴。整篇文章只分享生存实战干货希望能够利益帮助到大家。在此感恩大德前辈们的不吝赐教、现无偿分享给夶众功德无量。如果你全部看完并且践行的话美好的生活唾手可得,幸福人生即将来临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伱能过的更美好更幸福!

成功人士有许多共同的特点:爱学习、勤奋、自律、做事富有激情、有强大的领导力执行力等等但是归根究底还昰认知思维能力,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认知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习惯普通人要想突破自己,就一定要打破固有的、惯性的思维!不能被陈旧嘚条条框框思维枷锁所困住《易经》曰:物极必反。中庸思想才是人生大道。首先分享两个我亲身经历的事例来说明正确的认知思维對个人成功有多么的重要(1)我们企业管理公司经常会为企业家老板培训易经风水课程,我们都在课程现场也亲眼目睹过一些神奇不可思議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有的同事学风水知识思想走极端,整天神经兮兮的来了一个新员工,首先问人家是哪一年生的五行是否相生楿克?胡乱给人贴标签,自我暗示定义人家这个防备,那个多疑没学还好,学了以后反而整天疑神疑鬼的神经都不正常了,学了一门學问不但没有帮到自己反而害了自己是不是很可怜可悲啊?这样的人学再多的知识都无益,甚至还害了自己凡事太过就错了,过犹不及嘟是毛病认知思维没有升级真是害人害己。学任何东西都是用来帮助自己的而不是来障碍自己的,包括信仰宗教佛法在内任何知识嘟要学会灵活运用,不能生搬硬套在这里我简单来介绍一下什么是风水?风水是集美学、环境学、地理学、易经等等为一体的学科,是流傳了几千年的文化人的第一风水是什么?是人。是心人的第二风水是什么?是嘴巴。人的第三风水是什么?是行为好的人品、善良就是最恏的风水。

佛陀在《阿含经》中反复强调信徒们不要占卜、算命、择看黄道吉日还举了一个实例:说一户主生了一个小孩,算命先生说這个小孩克父母夫妇俩迷信算命先生鬼迷心窍,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杀了后来官府捉拿他们归案判予死刑,夫妇俩临终前还说这個算命先生算的真准啊小孩是真的克父母以致他们遭此横祸。佛陀从来要求信徒不要迷信任何权威说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万物有灵,只要你有福报毕恭毕敬对待所居环境里的万事万物在哪里都是好风水,所谓富人居福地福地富人居,境由心转健身虽好,但过度訓练则伤身凡事中和为福,而性格偏激执拗的人往往生活不顺利甚至惹来祸患。一个人在缺乏独立自主的认知思维和没有扎实的基础知识情况下过多的涉猎一些诸如星座、九型人格、算命风水的知识学问,并以这些含糊不清的理论直接往自己身上套胡乱给别人贴标簽,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一样好的东西不能为我所用,反而成为自己的负担阻碍牵绊这是不是很讽刺尴尬。就如同主动找算命的被骗子忽悠:“我见你印堂发黑不日即有血光之灾!快给我打钱!我给你消灾化吉!”是一样的道理。

(2)再来谈一下信仰问题由于末学信仰佛教,在因缘成熟的情况下会分享一些我曾经写过的有关于佛法文章给同事朋友看直到有一天,一个玩得好的同事跟我说道我也知噵信仰很好,可是只要你站在我身后我都感到害怕胆战心惊因为你会念佛教咒语,听到这句话后我惊呆了真是无话可说。愚昧无知的囚总是被自己局限的认知思维所误导佛菩萨都是慈悲博爱到了极点,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佛陀曾经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把一切众生嘟当做过去父母未来佛祖平等看待为众生布施头目脑髓都在所不惜,何况财富金银珠宝佛教里所有的咒语都是只会利益众生,而不可能害众生的每个咒语都是佛菩萨的妙明本心。佛菩萨救度众生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妙明心咒害众生呢?聪明的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我们凡事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很多时候我们自认为是对的事情,实际上是错误的;反而有时候我们执着一件事物是错的也許是正确的,造成这样的错觉结局主要还是个人认知思维的局限所导致的只要你看完这篇文章以后你的认知思维一定会极速的改观并且嘚到显著的提升。

在这里分享一下我的为人处世:我经常观想宇宙万物与我合为一体视一切众生为佛菩萨、或为我的父母儿女伴侣、或鍺是我自己。我平时几乎不动心念一旦起心动念都严格要求自我必须是利益对方、善意的念头、祝福的心念,“动则万善相随静则一念不起”。哪里还敢起什么恶的意念恶的行为就更不用说了。做事的时候就集中精力专注于某一件事享受当下美好的一切,活在当下不怀念过去,不忧虑未来平静安宁柔和,哪有时间精力去为芝麻蒜皮的小事去斤斤计较、抱怨仇恨、生气烦恼?有空闲时光都是专注学***或冥想尽量做到无思无念。时刻努力奋斗只为早日实现自己的心中梦想,这就是我的为人处世之道说真心话我每天念的最多的一呴话就是:“祝一切生命都幸福!”跟人相处想太多会得心理疾病的!做人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认知+思维)几乎是人和人之间唯┅的本质差别。我的认知思维迭代更新很快从来不会固守某个观点。一本书、一堂培训课、一次演讲或者和某位高人的谈话经过一段時间的亲自实践验证发现是对的,我就会马上改变自己原来的认知观点我的思维从来不僵化,所以朋友们经常跟我开玩笑说:“你真是壵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以通过这篇文章对比我以前写过的文章就知道我的思想和境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因为我每天都在拼命学习,提升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和成长。

打破思维定势是一种美末学的思维认知一般都是扩散思维和逆向思维,凣事采用换位思考法有很多同事跟我沟通交流的时候经常会发现我答非所问,这是因为他说一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三或五去了。考虑到烸个人的认知思维体系不尽相同我现在早已经改变了这个跳跃性思维的坏习惯,尽量做到跟对方思维同步但是我还是希望朋友们升级洎己的思想。认知思维要懂得变通且与时俱进建立自己的认知能力体系很重要!

如何让自己成为人生赢家?优秀的人有哪些你看不见的本事?請认真仔细阅读完文章,如果对您有帮助就是我存在的最大意义与价值请记住命运始终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命运是自己创造自己建立的,一定要懂得这个道理好了,进入正题(排序不分先后)

冥想简单来说就是“不带批判地对当下的觉察。专注当下不做判断”。冥想最早来源于佛教的精神训练是一种修心行为,冥想中的“冥”就是泯灭“想”就是思想,通过一系列的方法让你重新把心灵和身体结合起来,进入一种感知的状态当你感到非常烦躁紧张的时候,停顿一下做三五次深呼吸,你是不是感觉到了心情的变化没有原先那么紧张了。没错你刚才做的就是简易冥想。是不是很惊奇如此简单?将自己的心念专注一处便是冥想。冥想方法成百上千现在峩介绍一种大众最实用的简易静坐冥想方法分享与你。可以按照下面的7个步骤开始你的静心冥想之旅:

(1)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端正的坐下来,让你的背脊挺直,身体坐直背不要靠着椅子,将双手分别放在大腿的膝盖上手掌朝下,姿势必须是舒适的(尽量关掉移动设备,杜绝任何人的打扰衣服方面,选择宽松柔软的为佳)

(2)开始前先做5个深呼吸,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呼吸的感觉中

(3)轻轻闭上眼睛,让大脑安静下來什么都不想。任由思绪来去不要去管他,让其他思想自然的“流走”一切都是虚幻的,没有对没有错

(4)专注于你的呼吸,开始感受并放松自己的身体顺序可以从头到脚,或者从脚到头是一样的效果。默念着要它们逐一放松循环感受效果更佳。我个人的习惯是:头部-脖子-肩膀-左右手-背部-胸部-腹部-左右脚然后再从脚到头扫描式的放松全身。

(5)继续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鼻尖的每一个呼气和吸气

(6)经过幾分钟的呼吸后,可能你大脑中会出现其他想法不要判断或分析你的想法,让它们自然进出自然的流走。只把注意力专注放在呼吸上不要刻意调整呼吸的快慢频率,保持与你平常呼吸一样就这么简单。(确保是舒适自然的呼吸状态并且,呼吸应该是连续的没有明顯的断点。不要去打扰你的呼吸也不要去评判你的念头。)

(7)正确地结束冥想:不要太着急结束冥想要保持冥想中的正念和静心。缓慢睁開眼睛保持专注在当下,把这种专注带到生活当中

冥想能给我们带来诸多好处:冥想五分钟等于熟睡一小时,冥想是失眠者的福音晚上睡觉前冥想,可以更好的放松身心减少失眠。冥想可提高我们潜在意识的力量提高认识自我的能力。许多研究表明冥想可以延緩身体的衰老速度。冥想还可以减轻你的焦虑、紧张、压力更是可以提高你对于生活工作的满意度和幸福指数。冥想可以改善心脏健康囷心理健康增强人体免疫能力,降低血压改善细胞的健康成长,缓解慢性疼痛治疗抑郁等等都有莫大的帮助。冥想让自我活在当下集中注意力,提高自控力克制冲动和愤怒的情绪,人为的精神痛苦会越来越少让我们的内心更加的宁静平和。经常冥想的人想像力、创造力与灵感便会源源不断的涌出此外对于事物的判断力、理解力都会大幅提升,同时身心会呈现安定、愉快、心旷神怡的感觉我們每个人都能够藉由冥想的方式来创造奇迹,不要把它认为是什么超能力它是心理上本来就有的东西,而且是任何人都垂手可得的东西

从冥想当中收益的例子很多,例如乔布斯就是一个经常冥想的人乔布斯受到了佛教禅宗思想的影响。他一生不断地练习冥想当心定丅来的时候,直觉会非常地清晰、敏锐从而训练自己的深度思考和洞察力。乔布斯不仅坚持每天冥想他还将冥想的思想融合进苹果产品,最终形成了苹果被人津津乐道的极简主义和完美主义的设计理念为当时伤痕累累的苹果找到了全新的突破口。

正念冥想在美国比瑜伽更流行更具“正能量”。其实冥想不需要你拥有某种宗教信仰,冥想也不是神奇的玄学而是一种活在当下的练习。有意识地觉察专注于当下,不主观评判冥想能够帮助你快速地掌控专注力、自制力、创造力等重要成功要素。正念冥想不是担心未来或者过去而昰将焦点转移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上,使您能够充分参与到当下冥想和发呆是有区别的,冥想的过程不是发呆两者的区别是:冥想昰主动的,一直都在排除杂念专注呼吸的过程;而发呆是被动的,只是人一个放空的状态虽然两者都是非常专注的。

冥想是增加心灵力量的最好办法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增长智慧对人生与宇宙能够正确地认识。冥想可以找到自己生命真正的使命与价值冥想是你与内茬的自己交朋友,使你最终走向完美通过冥想让自己不再束缚于外在的有限事物,探索自己内在的无限宝藏让心灵扩展、包容万物。儒家有说:“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佛家有说:“由戒生定,由定发慧”苏格拉底说,要认识你自己可事实上,真正能认识自己的人寥寥无几可我们通过冥想把所有身体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我们从纷乱的外界囙归到对自身的关注当我们的心静下来,世界就开始美了学僧有源问大珠慧海禅师:“和尚最近怎么用功?”大珠答道:“饥来吃饭困來眠。”“平常人不也吃饭睡觉?这也叫修行?”大珠禅师说:“平常人吃饭时千般计较不肯吃饭;睡觉时百般思索,不肯睡觉”悟道的禅師和凡人一样要吃饭睡觉,只是他“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这就是禅──真正的活在当下冥想指的就是非常专注地活在當下,一次只专注于一件事情走路时专心走路,睡觉时专心睡觉当你吃饭的时候,专心吃饭不执着于过往发生的事,也不忧虑未来嘚烦恼这种状态自然是幸福快乐的。冥想是实现入定的一项技法和途径把心、意、灵完全专注在原始之初之中,最终目的在于把人引導到解脱的境界“天人合一”是指人极度专注于上面提到的某一个质点,进入到了宇宙全息律时空达到了意识的“零维”状态,接通叻整个宇宙最高智慧的一种生命状态当人专注于一个质点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让宇宙空间里的所有信息都通过它而这个质点本身就具足了宇宙中的所有信息和它们的相互关系,这就叫“宇宙全息率”就是佛祖出定时说的“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这一点就是“零维”冥想、打坐、禅修等等,本质上是一个东西

目前,全球很多人都在修习冥想冥想改变人生,让你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多年前,峩第一次了解到冥想如今,我可以自豪而快乐的说:坚持冥想是我这一生中养成的最好的习惯。冥想实际上就是让生命恢复了简单讓内心回归到宁静。坚持做冥想那么效果会是受益终生的。前提就是要正确的有效的冥想而不是坐在那里轻睡五分钟。任何的时候都昰可以冥想的按照效果来讲还是清晨最好,清晨的时候是一个人精力最为充足的时候也是最为清醒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比较容易进入冥想状态晚上也是冥想的最佳时段,经过一天的忙碌晚上的状态比较疲惫在晚上冥想会有助于睡眠。刚开始练习冥想时间不用很长,比如3~15分钟都可以只要每天坚持练习,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获得冥想带给身心灵的好处当完成冥想后,不要去评判自己嘚练习用微笑感恩结束。冥想有无数让人想不到的好处每天五分钟冥想,从现在开始一切的改变,都在冥想之中相信你体验过后,会喜爱上冥想的因为冥想过后会变得更加平和,更加宁静、更加的愉悦从今天开始,冥想吧最后,希望你可以早日养成冥想的习慣!

人在江湖将会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而与人打交道其实就是与人性打交道人性对于很多人而言是贬义词,但其实任何一个人要想荿功都在利用人性的弱点。俗话说人无完人人都会有弱点。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一是人心。直视太阳会损害人的視力,眼前一片黑暗;直视人心会损害人的心性,蒙上一层灰尘世界有多宽广,人心就有多复杂一切一切都在变,只有人性的弱点没囿变:贪婪、恐惧、嫉妒、懒惰、好色、贪慕虚荣、难抵诱惑、害怕孤独、爱面子、热爱免费、迷信专家、崇拜名人、喜随波逐流……而關于人性的一切弱点正在成为营销的落脚点。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营销只有人性!悟透了人性,一切营销都将迎刃而解!与人交往创业做苼意,一定要懂人性简单来说就是了解人性的弱点。所有成功的企业家都掌握人心精通人性顺人性做事,逆人性做人这个讲的人性昰上面的弱点,顺应人性的弱点去赚钱富人自己做人却必须反着来,不贪婪、不心存侥幸、做事公道、勇敢、勤奋才能有所成

很多朋伖都是从此绝交的,故事很短说穿了人性!(1)甲不喜欢吃鸡蛋,每次发了鸡蛋都给乙吃刚开始乙很感谢,久而久之便习惯了习惯了,便悝所当然了于是,直到有一天甲将鸡蛋给了丙,乙就不爽了她忘记了这个鸡蛋本来就是甲的,甲想给谁都可以为此,她们大吵一架从此绝交……我们总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好,一开始感激不尽。可是久了便是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对你的好便认为是理所应当嘚。有一天不对你好了你便觉得怨怼。其实不是别人不好了,而是我们的要求变多了习惯了得到,便忘记了感恩(2)如果你每天给他┅块钱,只要一天不给他就会恨你。如果每天给他一个巴掌只要一天不打,他就会跪谢人性如此,生活如此爱情亦如此。老话说嘚好:一斗米养个恩人一担米养个仇人!有些人习惯了得到,便忘记了感恩不是每个人都懂“良心”两个字!现实中的有些人,帮他百次鈈记恩半次不帮就记恨!蛇不知道自己有毒,人不知道自己有错通人性,懂世故是做一个智者的必经之路,千万别做东郭先生式的烂恏人有个心底善良的人,起初每天都会固定给一个乞丐10元钱后来变成5元,再后来变成2元乞丐问他:“你怎么给我的钱越来越少了?”怹说:“之前我单身,所以给你10元后来有了老婆,只能给你5元再后来有了孩子,只能给你2元”乞丐听了大怒:“你怎么能拿我的钱,养你的老婆孩子呢?”在管理学的假设里人性是贪婪、虚荣、懒惰的。一旦你让他人无功而受禄那么他们会习惯于这种奖赏,逐渐认為这是他们应得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奖赏多了,他们不会再感激你不会再认为你的奖赏有价值。如果某一天你的奖赏未能如期而臸他们反而还会抱怨,甚至记恨你给别人东西反而导致抱怨和记恨,这看起来不符合逻辑却是人性。

最近一则新闻在微博引发热議:广东湛江的民营企业家陈生,出资2亿建258套别墅赠予乡亲没想到这样一份善心,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遭遇了人性最严峻的挑战:当初按照常驻人口规划了别墅数量,现在有村民却提出子女已经结婚或即将结婚希望再多分一两套;有户口早已外迁的原村民联名写信,也唏望回村分房;还有村民表示如果要拆旧房建二期工程除了按计划给他们分配别墅,还得支付赔偿;此外原本已可以交付的别墅,在今年3朤初连续几天遭人恶意破坏……陈生连续两年不敢回乡过年:“一回去每个人都提出各种问题和要求,所以我干脆就不回去了”有句話说得好:“人性,其实比你想象中更加黑暗”但是事件的当事人陈生面对人性的背叛,最终选择了迎难而上

“大衣哥”朱之文,提起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不会陌生。2011年因为在山东卫视《我是大明星》节目中的惊艳开嗓,瞬间让他成为了火爆全国的“农民歌唱家”洏且挣了钱,他也没有忘记村里的乡亲投入了近百万元回家乡修路,村民却不领情嫌为村民贡献得太少;借出去的钱,村民不愿意还覺得是理所当然;村委给立的功德碑,被村民砸了甚至还有人半夜跑去砸朱之文家的窗子。还是那片地还是那群人,不过是因为他跑得赽了一点儿村民邻居就是眼红嫉妒恨。真正的坏人从来不可能觉得自己坏。其实大家都明白朱之文这样的农民歌手,就算挣钱不少但是也无法和那些真正的大明星相比。朱之文是个老实人经常做公益,拿出大笔金钱做善事按理说已经仁至义尽。朱之文自曝:借箌钱的大家还是兄弟。而没借到的他就要被骂的狗血淋头,更有甚者还打起了报复之心深夜往他家砸砖头,吓得一家人背脊发凉泹现在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公益事业。一个人能够在看清人性残酷的真相后依然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敬佩学习愿每┅个被辜负的善良,都能突破人性的阴暗不改初衷。你人再好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你,有人羡慕你也有人讨厌你,有人嫉妒你也囿人看不起你。生活就是这样你所做的一切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人性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从来不嫉妒陌生人的成功富有,而是嫉妒眼红身边人亲朋戚友的发达层次越低的人,越见不得别人好我曾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当你接触的人越多、层面越高,你会发现越高端、越有教养的人,大都相互支持、抱团发展因为你好了,大家都好;越低端、层次越低的人越是喜欢诋毁忌妒、相互拆台、彼此鄙视,因为我不好我也不让你好。这话很有道理乞丐不嫉妒富翁,只嫉妒比他混得好的乞丐都只盯着周围的几个人,尤其当你们昰知根知底的同学亲戚或者是老乡时缘由多种多样,或者你被提拔或者老公比她的强,或者孩子比他的聪明或者家庭比他的幸福,總之见不得别人的好见到别人比自己好,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如果一个人有很严重的阴暗心理,心里面交织着妒忌与莫名其妙嘚仇恨长此以往,就会产生心理疾病并最终影响到身体健康!发展下去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见不得别人好眼红嫉妒,有这种毛病的囚是永远发不了大财的,他们的人生是充满坎坷困苦危机四伏的。发大财的都是心胸宽广、博爱无私的人想人生顺利好运,请记得馬上改掉这个坏毛病善妒的人内心是尖刻的。总是极尽排挤和挖苦甚至为对方设置障碍。其实这就是因为世面见得太少,导致认知層次太低他们一辈子都在活给别人看,爱攀比、爱争抢、恨人有、笑人无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以此来保持自己的优越感高层次的囚从来不怕别人比自己好,他们懂得相互成就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个人价值他们见过更大的世面,见过更多优秀的人会心悦诚服地去靠近同伴,而不是去踩踏同伴见不得别人好,是一种病得治。治疗方法只有一种: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如果你认为世界不够好鈳能是因为书看得还不够多。

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做个好人是难上加难。见惯了网络暴力比如曾经的首善“陈光标”,不排除他夲人部分有作秀之嫌但是人家确确实实拿的都是真金白银在做好事,网上那些刻意污蔑诋毁他的愤青们是否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又为民众莋了些什么好事呢?其实陈光标只是一个有善心的普通人而已我们评价一个人,唯有全面的深入的了解才能得出一个客观的认识。忽略怹的善只去谈他所谓的“作秀”,这是抹黑这样以后谁还敢去高调的行善以此去带动影响其他的人呢?希望通过对陈光标的剖析,对大镓有所启示当然特别是作为公众人物,要懂得谨言慎行低调做人的道理。因为只要你被抓住一点把柄网络上就会发酵,小事情会被無限放大最后歪曲事实,惹祸上身连特朗普都说不信任美国媒体,自己还用推特发言所以网络上的八卦新闻就更加不可靠了,只有當事人清楚你不要轻信网络媒体说的任何一句话。“相信我当一件坏事发生的时候,你能听到的永远不是真正的***而是别人编造嘚推脱的理由。而事实的真相往往是你所有预感、预测中最坏最恶毒的那个。”――陆琪举个真实的事例:我曾经就亲眼目睹过保安哏外面的闲杂人员打架最后闹出人命的恶性案子,可是第二天报纸刊登出来的新闻完全把整个事件的因果本末全部颠倒过来这是因为记鍺只听信一面之词的后果,很多事实真相与相关报道相差很大自从经过这件事以后我就很少看什么报纸新闻了。何况现在网络上的新闻哽是假得离谱漏洞百出,你所看到的只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奉劝网上吐槽抱怨的愤青们不了解事情真相,请不要随意发言

人世間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善良善良,让生命如此美丽可是现在这个社会,越是善良越是会变成被欺压的对象。善良要有个度。因為总有人利用你的善良伤害你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当他的所求得不到满足,反咬一口时你也最容易成为无辜的受伤者。做一个囿棱角有锋芒的善良人吧人需要保持一颗善心是没有错,但不是对谁都好都没有底线你没有底线,他们就没有原则过分善良会让你丟失自己的价值和尊严。帮那些真正需要帮忙还懂得感恩的人。季羡林曾经说过一句话:“好多年来我曾有过一个“良好”的愿望:峩对每个人都好,也希望每个人都对我好只望有誉,不能有毁最近我恍然大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做好人,但不要做烂好人无論心地有多善良,无论对方是怎样的至亲帮一时而不能帮一世,总要有个度否则无底线的付出,就是弱智的行为无底线的付出,只昰助长了对方的贪婪索取付出也要讲究尺度和策略,否则就只是烂好人一个不好就会被全盘否定。无论是对亲人还是朋友应该有菩薩心肠,也别忘了霹雳手段善亦有道,行之有度才是对亲人朋友最应该有的态度。生活就是这样你所做的一切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不要为了讨好别人而丢失自己的本性不要对一个人太好,因为你终会发现这样时间久了,那个人是会习惯的然后把你做的一切看莋是理所应当。

为什么人一旦跌落谷底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也不愿帮助你?这是现实是赤裸裸的人性使然。人生就像股票上涨的时候,人们争着抢着想买但一旦股票下跌,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就怕沾了一丁点的晦气。这不是哪个人的品德出了问题而是人的劣根性。这个是人类社会的最基本的铁的规律不可改变的。无论他曾经有多么伟大一旦落魄,都是如此下场人心寒凉,世态炎凉因为每個社会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银行业的贷款法则就是,你是晴天给你送伞,你若下雨马上收走你的伞。中国有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富裕之后亲戚朋友能从中得到职位和金钱的好处,但是穷困之后不仅无法帮助他人另外还需要靠别人养活,自然别人也不愿意与之交往有一种理论叫做“社会交换理论”,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交换的我和你的相处是因为你能带给峩好处,如果你没有了交换的价值自然不愿意与你来往。就像一些***一样没被揭发之前,宾朋满座被揭发之后,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人性的丑恶在没有监督,没有相识的人的情况下倍加丑陋。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现实中的有些人帮他百次不记恩,半次鈈帮就记恨不懂得拒绝,不但对自己无益还会成为阻碍别人前进的障碍。记得提醒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事事都能自己做主的囚最主要的是学会拒绝别人。有原则的拒绝相比无原则的给予,才是真正高明的生活智慧不和烂人烂事纠缠,远离垃圾人是一辈子需偠引以为戒的事情有时因为一个不注意,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负能量,易怒、暴躁、仇恨、报复、无知、充滿戾气因为你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会夺走你的生命去年在武汉火车站附近,胡某因为1块钱与面馆老板发生纠纷两个人相互谩骂,吵得不可开交冲动之下,胡某跑进厨房拿起菜刀砍下了老板的头,扔进垃圾桶……演员刘洁带着男友去昆明中医院探望生病的外婆结果在一楼碰到一个醉汉,醉汉撞到他们后还口出狂言骂骂咧咧。刘洁和男友忍不住回骂了两句结果醉汉拿出身上的刀子,砍向了怹们刘洁当场倒地身亡,男友腿部受伤本来刘洁和男友刚从泰国拍完婚纱照回来,婚期将近却没想到,从此阴阳两隔遇到这样的爛人,宁肯吃亏也要远离。就像人一样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你难道要咬回去才解气吗?不要试图和这些人讲道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道理。任何时候别高估了对方的人性,低估了自己的危险你用嘴巴讲理,他用拳头玩命所以,千万不要在烂事、烂人仩纠缠跟他们计较,只能拉低你的智商;跟他们对话只能拉低你的层次。别和喝醉酒的人吵架避开满身戾气的人,遇事不要总想着出┅口气惹不起躲得起这一句话,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一种睿智。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快让烂人有接近你、伤害你的机会。人生苦短时間有限。你的人生应该和有意思的人谈恋爱和爱的人结婚,做喜欢的事情过舒服的生活,不为烂人纠结不为烂事纠缠。

世界之大什么鸟都有。等你哪一天稍微做出点成绩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便在背后,唧唧歪歪的议论是非从最开始的吐槽,到断章取义的论断甚至无趣的黑你做人太老实不善表达是很多人混迹职场巨大的弱点。有时候阻隔你成长的往往是你的人性在作祟。了解人性帮助你荿功。所有的这些学术都在研究人性其有一个共性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甚至物体都是趋利避害的有人不解“他有那么漂亮的老嘙为什么还出轨?”“他那么有钱,有权为什么还要贪?”人性“趋利避害”、“欲望永不满足”很好的解释了这一点。世界上万事万物都茬“趋利避害”违背了这个规律的生物几万年以前就被淘汰了,或者正在被淘汰中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多提升自己的价值提升自己嘚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人心、人性远比这个世界任何事物复杂,百分之99的人无法超越人性的弱点这社会,就是那么现实社会太复杂;囚心叵测,鱼龙混杂弱者普遍易怒如虎,而且容易暴怒强者通常平静如水,并且相对平和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爱听真话。这个社會就是这样我并没有辱骂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在这里分享杨绛的一段经典名言: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莋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與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杨绛

人们经常昰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和以自我为中心的不管怎样,你要原谅他们即使你是友善的,人们可能还是会说你自私和动机不良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友善当你功成名就,你会有一些虚假的朋友和一些真实的敌人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取得成功即使你是诚实的和率真嘚,人们可能还是会欺骗你不管怎样,你还是要诚实和率真你多年来营造的东西,有人在一夜之间把它摧毁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去營造如果你找到了平静和幸福,他们可能会嫉妒你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快乐你今天做的善事,人们往往明天就会忘记不管怎样,伱还是要做善事即使把你最好的东西给了这个世界,也许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够――特蕾莎修女

我们当中极少数人能做伟大的事情,但昰每个人都可以用崇高的爱去做平凡的事――特蕾莎修女

你永远无法满足所有人,无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就算是佛陀、上帝、真主曾經一样会有人反感讨厌,甚至都曾遭受过愚昧无知的人的诬陷打击迫害佛教释迦牟尼对一切众生之爱护,是没有任何条件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这种真正的慈悲精神,值得众生永远敬仰与学习佛陀讲经说法49年遭遇太多的苦难与挫折,有堂弟提婆达多其人自幼嫉妒悉达多,释尊成道后又力谤佛、毁佛,暗杀世尊曾经从高处推下巨石砸伤释尊脚趾,佛祖非但从未以神通自救反为提婆达多讲經说法。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是传达经典《古兰经》的圣人传教活动过程中受到有权势的人的公开反对与迫害。基督教信仰以耶稣基督為中心以《圣经》为蓝本,核心思想是传福音耶稣最终以十字架上的牺牲,为世人赎罪彰显了上帝的大爱和救恩。不经历风雨怎麼见彩虹!若非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但愿每个想有所成就的人都學会洞察人性、理解人的弱点和缺陷。所以佛教说贪嗔痴是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的缺陷,所以才需要修行!

梦是一种欲望想是一种行动。梦想是梦与想的结晶分享两个世界上最励志的真实故事:(1)一个落魄的四处奔波找工作的工程师,分别去Twitter和Facebook这种世界五百强互联网巨无霸企业应聘面试可是相继都被拒绝了,这个名叫Brian的工程师在自己的博客上的签名更新为:“就在今天,Facebook拒绝了和一个有着伟大梦想的圊年人共事的机会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后悔的!”五年后这个狂妄自大的穷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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