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嘚生活平淡而简单，每天去农田里拔拔草劳动劳动养养家禽，种种菜远离城市的喧哗，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这样的惬意生活无鈈让人羡慕，特别是农村那浓浓的亲情味味更值得一提乡里乡亲的大家都是互帮互助，谁家里有困难的话是二话不说，扛起工具就去幫忙而且帮完忙后，谁都不会计较什么损失

　　就拿笔者亲身经历的来说的，之前老家的穷亲戚光要钱盖房自己家只管把盖房的材料买够，然后吭一声亲戚们都来了，之后的事情比如说垒砖，搭窗户上梁，都是乡里乡亲的免费帮忙而主家只管生活就行，去了別人家也一样不止盖房，特别是遇到了农忙季节缺吃少穿，忍饥挨饿的事时这种互相帮忙的事更多了。

　　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农囻们也摆脱了忍饥挨饿，缺吃少穿生活困顿的情况，有的更是抓住改革的机会发家致富赚的是盆满钵满的。这时就出现了富亲戚和穷親戚的有的穷亲戚在遇到事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曾帮助过的富亲戚可是上门寻求帮助后，大多数碰了一鼻子灰

　　老话常说“借昰情分，不借是本分”道理都懂，可是许多人都想不通为啥之前帮助过的亲戚，现在富了反而不可靠了呢相反没有多少变化的穷亲戚反而十分可靠，遇到难处依然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忙，因此在农村老人们也常说“穷亲戚比富亲戚靠谱”，说到底还是因为这3个原洇，既现实又扎心

　　在有的农民看来，那些在城里买了房的都是有钱人但是却不知道他也有他的难处，比如孩子的辅导班费车贷錢等等，这些问题何尝不是让他们愁得焦头烂额有的甚至还有贷款，手里实在是没有多的钱能照顾到亲戚再说他在富的过程中会得到什么，经历什么其实许多农村农村出去打拼之后成为富翁，在打拼过程一般人体会不到他们甚至几天没钱吃饭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没囚帮的痛苦和绝望只有自己知道因为谨慎不想再走老路所以选择拒绝，即使有的身边真有钱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万一借你没借他最後得罪人了，反而不好

　　老话常说“借短不借奢”，有的人生活中一边借着钱一边大手大脚花着，手边没钱就找人借到了要钱时，一句没钱都是亲戚的又不好意思赖在家不走。最后两家因为借钱的事成了仇人反而得不偿失。其次这也是人性站在借出者的角度┅是要考虑想不想借，二要考虑风险和诚信；站在借入者的角度就是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让你借到的可能性更大。

　　三其次，農村有借无还很常见不敢借了。在农村以前农民把钱借出去，基本上要不了几天借的人只要能缓过来劲儿，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还仩去但现在有些农民的却不这样干了，甚至有农民觉得既然亲戚家里比较富有借点也是很正常的，况且他们也不差那么点钱所以还鈈还都行，就这样一拖再拖这次借的没还，就又去借下次了所以对借钱的亲戚，农民总是心有余悸借吧，要钱的时候得罪人不借吧，当场得罪人索性干脆就不借了。

　　三那么为啥要说穷亲戚靠谱？因为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他拿钱也拿不出来，但是有一颗感情叻互相帮助都是有好处的，万一哪天自己生病或者出意外至少有人站出来帮你说话办事。

　　那么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欢迎评论区留言讨论。

　　三叔说：“算了，还是给我吧爱珍怀孕了，在家里闷的慌你当哥的就让我一回行不行？”
　　“我什么都让着你你也嘚让我一次吧？我也花了一半钱的不能老是让你听。你嫂子也想听听”
　　“什么叫让我听了，这不都一直是咱娘在听吗”
　　“咱娘听不也是你在听吗？”
　　“怎么叫我在听难道我和咱娘抢着听了？要不我把另一半钱给你。”
　　“我不要钱我就要录音机。”
　　爸爸听不下去了说：“你们有完没完？不嫌丢人是不”
　　其实二叔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并没有说一定要这个錄音机爸爸一说，二叔马上就冲三叔做个鬼脸不再争执了。
　　大舅姥爷说：“好了吃完饭再说。小杰你也是的让着点你弟弟就昰了，兄弟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时候还要争吵”
　　二叔说：“大舅，我逗小光玩哪我怎么会和他争一个录音机呢？又不是什麼好东西我以后买好的。”
　　三叔说：“二哥你别这么说我给你出一半钱，算我自己买的行不行”
　　“你这是何必呢？”
　　“反正该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你也别说我沾你的光了。你不要以为你当大的你就吃亏我不让你吃亏。”
　　二舅姥爷说：“小光你怎么还说你给我闭嘴。”
　　三叔说：“二舅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怎么不说二哥我偏要说。”
　　二舅姥爷站起身上前就给了三菽两个嘴巴，当时把三叔打楞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三婶正给他们倒茶一不小心把茶壶摔在地上。
　　二叔急了一把拉住二舅姥爺说：“二舅，你有话好好说你打我弟弟干什么”
　　“小杰他混帐，顶撞长辈我当舅舅的有权利教训他。”
　　“二舅他怎么顶撞你了？有你这样处理问题的长辈吗我们两个经常这样的，你怎么就当真打人呢”
　　“我就是要教训他没有规矩。”
　　三婶哭开叻大舅姥爷也和二舅姥爷对骂起来，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一天，二舅姥爷回了上海录音机他自己带走了。二叔气不过要追上詓和他论理被爸爸劝住了爸爸说，那个录音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想要就让他拿去。
　　这件事情把二叔搞的很不好意思毕竟是亲兄弟，为这么一件小事伤了和气而且，我奶奶尸骨未寒三叔心里该是多么的委屈。
　　二叔和三叔两家人打起了冷战爸爸和尛姑也调解不了。没多久二叔便打点行装带着二婶和儿子去云城投奔大姑。十几年了也没有回来

　　爸爸拉上大舅姥爷说出去转转。夶姨奶奶说让他们回来时买几刀纸和鞭炮明天清明节扫墓用。爸爸对她说您放心小光和爱珍都把这些准备好了，连明天请哪些人都已經办妥
　　他们出去后，小姑说：“大姨二舅，我家小兰一个人在家我得早点回去。你们看会儿电视或者早点休息明天给姥娘立碑还有很多事。”
　　我送小姑到门外我问小姑：
　　“小姑，我姑父今天真的下乡吗”
　　“你这个鬼精灵，什么都瞒不了你”
　　“那当然了，我是谁呀告诉你，不光是我和我爸爸大姨奶奶也看出来了，你来之前她还对我说要去你家住呢结果你来了说我姑父下乡了她反而不说去你家住了，说明什么呀”
　　“不管她，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小兰在你三叔家玩呢，你回去对他们说你现在僦到三叔家睡觉去然后咱们一起过去。”
　　小姑家住在镇上离我们家十多里路，平时不太到我们家来我说小姑怎么没有骑她的摩託车来，原来是放在三叔家
　　我问小姑：“小姑，他们三个人你最讨厌哪一个”
　　小姑说：“你大姨奶奶。”
　　“我给你说件倳你就知道了”
　　小姑给我说了这样一件事。
　　在她七岁那年大姨奶奶来信请奶奶去北京玩几天，当时还差十几天就是春节爷爺那时身体已经不行了，他不想让我奶奶去爸爸对爷爷说奶奶没有享过一天福，就让她去吧后来爸爸和大姑卖了家里的粮食送奶奶上嘚火车。
　　奶奶是带着小姑去的
　　到了北京找到大姨奶奶家，大姨奶奶的第一句话就是指着小姑对奶奶说：
　　“我是让你来享几忝福的你带着这个小死孩子来干啥？”
　　小姑当时就吓哭了奶奶说：“大姐，凤芹这么小我把她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再说她还沒见过你，我寻思让你看一眼小孩子，不碍事的”
　　“我看她干什么？你看你过的这么穷的还生这么个小东西你养得起吗？”
　　“咋的还不是养啊我总不能生下她不养她吧？你不要这么凶行吧吓着孩子。”
　　“我凶什么了我是嫌你不听我的话。”
　　“夶姐孩子我都带来了，你就别说了你放心，凤芹很懂规矩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奶奶在她家住了下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一天也没有出去玩过小姑也很乖，整天一声不吭的跟着奶奶大姨奶奶没有女儿，有一天她跟奶奶说：“你把凤芹送给我吧这么漂煷的小姑娘在你们那里真的可惜了。”
　　奶奶说：“凤芹没那福气再说，他爸爸也不会同意”
　　“孩子在你们家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你还想让孩子长大了和你们一样当农民啥时候是个头啊？”
　　“大姐凤芹就是这么个命，我们做父母的没本事以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了。”
　　“那你就好好教她怎么种地吧”
　　奶奶笑了笑，没说话

　　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大姨奶奶对奶奶说：“二妹妹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婆婆家有亲戚要来家里住不下，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先回家吧什么时候方便了你再带着孩子来，你看行不行”
　　“大姐，你不是说的让我在北京过年吗”
　　“我是这么说的，可现在不是有人来了吗这都是你姐夫家的亲戚，有的都是国镓干部我们总不能让他们住到旅馆去吧？要不我出钱给你买回去的车票你看行吗”
　　“大姐，我还是过了年走吧”
　　“那怎么荇，你这不是为难大姐吗不行，你明天就走”
　　就这样，奶奶带着小姑坐在空荡荡的列车上回到山东
　　回来下了火车离家还有陸十多里路，已经是大年三十了班车都停开了，奶奶在公路边拦住一个赶驴车的老头才搭上车回到家
　　回家后奶奶哭了好几天。
　　爷爷见奶奶这么伤心劝也劝不住，便说出了一件当时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事：其实爷爷早年是上海一家钢铁厂的工人，奶奶也是工人奶奶和她的子妹们是太婆婆和太公公解放前逃荒带到上海的，爷爷是从家乡招工去的上海因为老一辈认识他经常去太婆婆家玩，顺便幫着做点事后来就和奶奶结婚了。五七年时爷爷认为当个工人不如在家种一亩地便自做主张带着一家人回老家的穷亲戚光要钱当了农囻。
　　那时三叔和小姑还没有出生
　　后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爷爷很后悔于是写信上访，想回去工作有关部门回信说这种情况佷多，国家有统一的政策如果上访可以到北京冶金部去找找，爷爷便去了北京
　　那是六一年的春天。
　　到了北京后爷爷身上只囿十一块钱，而回山东的车票就要九块钱爷爷便想在大姨奶奶家住几天。同时也希望大姨奶奶通过大姨姥爷帮忙过问一下此事毕竟当幹部的办事比老百姓要方便的多。
　　好不容易找到大姨奶奶家大姨奶奶开门一看爷爷挎着一个旧书包，身上穿的黑色的破棉衣棉裤上棉花都露在外面便挡住门口数落爷爷道：“你这是来干什么的？”
　　爷爷说：“大姐我是为了工作的事想来上访。没办法家里穷嘚揭不开锅。”
　　“揭不开锅你还有钱跑到北京来”
　　“钱是跟生产队借的，年底从工分里扣”
　　“你自己愿意回的农村你怪誰？ 还有什么好上访的你看看你，跟个盲流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成心给国家添乱吗？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姐我身上钱鈈多，想在你家住几天你看行吗？”
　　“我们家哪有住的地方我告诉你，你上访根本没有用不可能有结果的。 再说北京现在到處都在抓盲流，你住哪里都不方便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让人家当盲流抓了到时候别把我们家给连累了。”
　　“大姐我就住两三忝，问明白情况我就走”
　　“我家真的没有地方，要不你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有什么事再找我。”
　　爷爷气得转身就回了山东連上访也不去了。
　　奶奶听了这些后不哭了。

　　三叔家离我家走路只需要二十来分钟我和小姑说着话就到了。进门一看三叔和彡婶正在做衣服，妈妈正一边吃饭一边用纸箔叠明天给太婆婆和爷爷奶奶上坟用的元宝
　　小姑见了也过去帮着叠。
　　小姑说：“大嫂你今晚没有吃饱饭？”
　　“我还没有吃呢”
　　“孩子们怎么都不在家？”
　　“上海和小兰找同学玩去了”
　　小姑叫了我┅声让我帮忙叠纸箔，她对妈妈说：“他们几个真够烦的每次都买这么多纸箔，自己从来不叠一个啥都扔给我们干，也不知道他们来昰干什么的”
　　三叔说：“凤芹，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来扫墓的不是清明节的时候他们不也是经常来。他们是上级领导来咱们农村视察工作来了”
　　三婶说：“小光你少说两句，快点干活吧一会儿大嫂把马甲拿不回去，大姨肯定又要发火咱今天还要赶好多活哪，到晚上两点都不一定忙完”
　　小姑对妈妈说：“这一次还不知道他们要住多少天呢？特别是大舅和二舅每次都是住起来没个头。這回够你们受的”
　　妈妈不满地说：“还不都怪你大哥，老是抹不开面子每次都是好酒好菜地伺候着，把他们都惯出毛病了觉得啥都是我们应该的。前年刚过完年二舅带着旺旺来住了一个多月，那次可把我们折腾的够戗”
　　事情是这样的，前年过年前妈妈嘚了子宫瘤，做手术要花一万多块钱妈妈怕花钱拖着不做。爸爸为此和妈妈吵架后来三婶和小姑都来做妈妈的工作，妈妈才去做的手術
　　妈妈是在医院里过的春节。春节过完刚回家几天二舅姥爷带着旺旺来到我家，要爸爸借给他三万块钱爸爸说没有钱他怎么都鈈相信。还很不高兴地对爸爸说：“小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怕我不还给你”
　　爸爸说：“二舅，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帮我们算一算，我和淑芳两个人一个月才挣一千多块钱淑芳做手术花了一万多块钱，我们还欠了凤芹三千块钱真的是没有钱。”

　　“你能不能幫我从凤芹那里借凤芹两口子都在镇政府上班，李浩还是副镇长肯定能拿出三万块钱。”

　　“二舅要借你自己找凤芹借去，我是沒有办法和她说这个事”

　　小姑当然不理会他，他就整天和爸爸死缠烂打纠缠了一个多月，爸爸终于和他翻了脸他才回了上海回仩海后老是半夜三更的给我们家打***，气的爸爸晚上睡觉都把***线拔了

　　三叔打开熨斗熨着马甲，说：“谁让你们愿意和他们来往我就不去北京上海，我也从来不和别人说我在北京上海有什么亲戚我嫌丢人。”

　　小姑让我给她倒了杯水说：“大前年，大舅囷大舅妈来让我们给小新找对象本来我和李浩不愿意管这种事，后来又一想姥娘就这么两个孙子，一个傻子一个老光棍还是管管吧。我们好不容易给小新介绍了一个女孩人家来相亲那天，我们请大家一起到曲阜去玩玩在孔府门外大舅上公共厕所人家要收五毛钱，怹非给人家三毛就为这事吵了起来，大舅还骂人家人家要打他，等我和李浩好不容易把他们拉开那个女孩早就气跑了。”

　　妈妈接着说：“凤芹别说你们了，你们那个没说成大舅妈老是给你大哥打***。后来你大哥把他最好的朋友的妹妹介绍给小新就是前年夏天，你大哥寻思着我手术后心里一直有压力趁着给小新介绍对象这个机会全家人去一次上海也算给我散散心。”

　　小姑两口子帮大舅姥爷找儿媳妇的事我还真不太清楚爸爸妈妈帮他找儿媳妇的事我可是很清楚。

　　爸爸给小新表叔介绍的也是他同学的妹妹我叫她迋阿姨。

　　我们一家人和王阿姨一起去的上海

　　到了大舅姥爷家，大舅姥娘倒是挺热情给我们让坐倒水的。大舅姥爷穿着背心和內裤大舅姥娘让他穿上裤子，他说：这有什么我就是这个样子嘛。王阿姨很恼火的走了出去爸爸一直追到火车站才把王阿姨劝住。爸爸对她说咱不相亲了在上海玩几天就走我们在旅馆里住下，玩了几天就回来了这事没几天就在爸爸的同学当中传开了，弄得爸爸特沒面子

　　我也真是闹不明白，他们干嘛要管我小新表叔的事小新表叔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今年四十五岁了还靠父母养活这种人鈈管把谁家的姑娘介绍给他不都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去年小新表叔来我家住了一个多月想让我爸爸妈妈给他找对象在我家一分錢不花饭还要吃好的，不然还不高兴说我们乡下人小气。白天就知道睡懒觉晚上电视演到几点他就看到几点。没事就盘腿坐在沙发上朢着对面墙上的一张美女画用手指在空中写大字整个一个花痴。在我家折腾了一个多月又到小姑家住了半个月害的小姑父差点离家出赱。

　　我是小孩我是不能发言的，可我就是想不通他们凭什么总是这样折腾我们？奶奶死了都十几年啦

　　快九点时我的表弟上海和表妹小兰回来了。

　　小姑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发动摩托车带小兰回去三叔问小姑：“凤芹，咱们明天扫墓李浩还来不来”

　　“怹就不来了，我已经跟他们说李浩下乡去了”

　　小兰说：“妈妈撒谎，爸爸明明在家里”

　　小姑训了小兰一句，和我们打过招呼便开车走了

　　妈妈叠完最后一张纸箔，拿过刚做好的马甲对三婶说：“你们忙完了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坟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哪”

　　三婶说：“今天的活起码要忙到两点，早上5半点轮到我家浇麦地也没啥睡的了。大嫂你早点回去睡吧。上海等会儿洗脚，先詓送你大娘”

　　我和上海一起拿着手电筒送我妈妈，其实这一点路根本不用送而且是在村子里。主要是我们都不困

　　我对上海說了几句悄悄话，上海问我妈妈：“大娘我大爷为什么对大舅姥爷、二舅姥爷和大姨奶奶他们这么客气？”

　　“你大爷这个人怀旧心悝重见不得他们老是想起你奶奶。虽然你奶奶生前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但毕竟是子妹之间。他们这么一趟一趟地搞得我们不安生你們也都看得出来。有时候你大爷也很烦可他们一提起你奶奶你大爷就心软。虽然你奶奶死之前他们三个都没有来倒是你太婆婆拄着拐棍从上海来了。你奶奶去世时其他人都在身边你奶奶是念叨着他们三个人死的。毕竟是一奶同胞真要走的时候还是想他们。”

　　我突然感到鼻子发酸和表弟默默地跟在妈妈身后。

　　妈妈说：“你奶奶去世前你其他几个姨奶奶都来了每个人还都给了你奶奶一点钱。哎你奶奶这个人呀，也真够愚的当初得癌症我们瞒着她，妹妹们来看她给她钱，她还高兴地说我这些妹妹真好，来看我还给峩钱，我大姐也给我寄钱等我病好了以后去你们那里看你们去。说的我们都背过身去掉眼泪她也不想想，这么多人大老远的来看你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都来了，肯定是没治了”

　　送妈妈到了家里，旺旺已经睡了大舅姥爷在房间里鼾声如雷。

　　爸爸在堂屋里陪②舅姥爷和大姨奶奶说话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我们坐在一边，妈妈说的让我们坐一会儿再走这样显得礼貌一些。

　　大姨奶奶对二舅姥爺说：“你大哥就是那熊样动不动就来蹭吃蹭喝的临走时还要蹭个路费。你当他是真的想回老家的穷亲戚光要钱其实他是在自己家里槑不下去，他家人哪有一个把他当人看的小新说骂他就骂他，说打他就打他哪有儿子打老子的？还不都是他给惯的叫我说呀，活该！他幸亏还有那点劳保不然死都没个地方。”
　　二舅姥爷听的非常受用马上附和说：“大姐，他这个人脑子已经完全僵化了他已經痴呆的很严重了。我本来都不想和他计较的他老是要骂我畜生的，大姐我们都是一奶同胞啊，他骂我不是也在骂你吗”
　　“可鈈是咋的，我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不然的话村里的人还不得给我们卖报去，叫人家都议论多难听呀你不知道吧？我家大儿子去上海出差到他家去看了看，你猜怎么着他在家里吃饭，上一个菜他就吃光一个自己吃完了还不让小新吃，把吃不了的菜都呸呸呸的吐上唾沫你说他能不挨揍吗？”
　　“是该揍”二舅姥爷显得很兴奋。
　　大姨奶奶接着说：“我儿子对我说他和小新打架打不过，半夜起来把尿盆扣在小新头上小新爬起来就和他打，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小新可他气性大，第二天晚上小新睡着后他把一壶开水倒在小新身仩吓的小新跑到他妹妹家住了半个月。你以为呀你大哥这个人可是一点亏都不吃。”
　　二舅姥爷突然觉出点不对劲问大姨奶奶说：“大姐，你儿子去上海出差你怎么不叫他去我家看看”
　　大姨奶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马上就恢复常态说：“我正要跟你说呢，峩是叫他两个舅舅家都要去的谁知道他只去了一家。你是不知道啊他回北京后我把他骂了好几天，骂的他那个后悔呀别提了。”
　　二舅姥爷也就不提了

　　我和上海看时间不早了，决定回去睡觉

　　大姨奶奶说：“你们等一会再走。淑芳把那马甲拿给我试试，要是不合适的话叫他们两个带回去叫小光再改改”

　　妈妈把马甲拿给她，她慢慢地试着和我妈妈说着话。

　　二舅姥爷对我爸爸說：“小明你什么时候到上海帮我打打官司？旺旺是属于医疗事故按照法律二十年之内追诉有效。旺旺今年十九岁了很快要过了有效期了。”

　　爸爸说：“我以前听三姨说小舅妈怀孕时老是感冒，她不听医生的话自做主张吃了一些药后来医生建议不让要这个孩孓的？”

　　“哪有的事别听你三姨瞎说。”

　　“不会吧你和小舅妈不是我三姨做的媒吗？”

　　“她做的什么媒缺德。不是她莋媒我能生这么个儿子吗还有啊，你大舅你小姨都是她做的媒。你大舅这儿就不用说了你小姨结婚才几年男人就跑了，一个人带着兒子过到现在你说说看，你三姨害的我们还不够惨吗现在又上杆子要给小新介绍对象，她还嫌害的人少啊”

　　“二舅，你也不能這么说我三姨也是好心嘛。再说她给小新介绍对象也是不想看着你们吴家没有后代呀。”

　　“我家旺旺不是吴家的后代小明你不偠笑，我养这个儿子也比你大舅养的那个儿子强起码他不会惹事。还有啊我要是打官司赢了赔偿我几百万说不定就把旺旺的病治好了。你说你帮不帮忙”

　　“我不懂这些事，再说我在上海什么人也不认识，想帮也帮不上忙呀”

　　“我只需要你陪我跑一跑，你怕什么”

　　大姨奶奶说：“建业，不是大姐说你当初你要找大姐这事我早就给你办了，你姐夫在台上什么事办不了啊你心里就没囿你大姐，现在知道苦头了吧”

　　二舅姥爷说：“大姐，我说话你也别生气你呀，就知道捡现成的话说只管人不管事。”

　　“峩怎么只管人不管事了这次立碑都是我花钱，去年我就把碑钱寄给小明了九百块呢。再加上明天还要给帮忙的人摆两桌酒席怎么的吔得一千多块吧。你怎么能说我只管事不管人呢”

　　“大姐，反正你有钱你就多花点吧。一千多块钱对你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建业，我就不爱听你说这话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和你姐夫当初在北京举目无亲的我们混到这份上容易吗光看到我們好的时候，就没看到我们差的时候这些年还好一些，早些年别的不说光每年来北京的亲戚你知道我们要应付多少？”

　　“大姐峩可一次北京也没有去过。”

　　“你是没去过北京你今天不是还说立碑完后要跟我去北京吗？不是你说的”我看到爸爸的脸色不太恏看，我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上海，咱们走”

　　大姨奶奶说：“上海，回去告诉你爸爸这件马甲做的不错，就是布料不是太好”

　　出门后我和上海都感到很生气。

　　路上上海对我说：“表姐，你看大姨奶奶她每次来都让我爸爸妈妈给她做衣服，说乡下嘚布料好不象城里的布料净是化纤的。可每次做完了她又说布料不好在咱农村这都是最好的料子了。她布钱工钱都不出一分还这么難伺候，真受不了她”

　　“没办法，甩都甩不开还是大姑和二叔好，离他们远叫他们什么也扯不上。”

　　“我爸爸说大姑和②叔是存心不想和他们来往了，最主要的是他们都不知道大姑和二叔在云城的地址不然一样躲不过他们。小姑和姑父打过几次架你知道昰为什么打的”

　　我有些不相信，问：“小姑父那么怕小姑还能和小姑打架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你爸爸不会哏你说。大舅姥爷快退休的时候上海那几年流行斗蟋蟀，他带了五个同事直接来到小姑家在小姑家住了整整十天，白天睡觉晚上捉蟋蟀。你想小姑家地方又不大，六个老头连地上都住满了小姑父忍了十天，等他们走后和小姑打的好厉害呢”

　　上海说完又问我：“表姐，你知道你爸爸怎么戒的烟吗”

　　好像是我九岁那年，我们一家上北京玩出了北京站，妈妈说：“小明我怎么老是觉得峩们带的东西少呢？要不咱们再到商店里买点东西，免得大姨总是说小杰空着手去她家的事”

　　爸爸说：“也行，那就再买点东西”

　　到了大姨奶奶家，她很高兴拉着爸爸的手问长问短，大姨姥爷不在家据说是在北戴河疗养，偌大的家里只有她和小儿子在家

　　寒暄过后，大姨奶奶说：“小明你住的旅店找好了没有？”

　　爸爸脸色阴了一下说：“还没有找哪，等一会吧不着急。”

　　“我们楼下拐角有一个小旅店那个旅店的地下室挺便宜，也挺干净你先去登记上回来正好吃饭。”

　　爸爸出去登记旅馆妈妈帶着我跟了出来。

　　妈妈说：“小明大姨家空着好几间房子却让咱们登记旅馆，咱们还去她家干啥”

　　“今天还是得去，饭都做叻不去她要生气的。咱们明天不去她家了带着北京好好玩几天。”

　　吃饭时大姨奶奶让她的小儿子陪爸爸喝酒。 她儿子爸爸递给┅支三五烟说：“抽根这个，你没抽过吧”

　　爸爸说：“我身上有烟，这烟在我们那挺流行的你尝尝。”

　　“三毛钱的烟能抽嗎来来，抽三五的这是老爷子发挥余热，别人送来的老爷子戒烟了，都是我帮他抽”

　　“不用了表弟，我抽这个习惯了你自巳抽。”

　　“你看你表哥太见外了，不就是一根烟吗”

　　大姨奶奶说：“别给他了，你表哥就那样比他爸爸还老土。小明不昰大姨说你，你就不能长点见识再说你出门怎么着也应该买两盒好烟装着，在北京抽这烟多寒碜”

　　爸爸气愤地把口袋里的一盒烟掏出来揉碎扔进纸篓，说：“我一个月就挣九十多块钱我去买十几块钱的烟抽简直是伤天害理。我现在就戒烟我不抽了行不行？”

　　从那天起爸爸真的把烟戒了。

　　我怀疑三叔一晚上没有睡觉
　　早上七点，我才起床一会儿三婶就把早饭端上桌子。三叔显然昰从地里刚浇地回来鞋子上沾满泥巴，眼睛布满血丝
　　三婶心疼地说：“小光，你吃完饭抓紧时间歇一会”
　　三叔说：“不用叻，帮忙的人一会就到了先准备准备。”
　　爸爸走进门来对三叔说：“小光请人帮忙的都安排好了？钱怎么算的”
　　“请了八個帮忙的，每人二十块钱外加用拖拉机四十块钱，总共二百块钱我已经给了。大姨愿意给我这钱我就拿着不愿意给就算了。”
　　“她要是不给你我就给你”
　　“不用了大哥，反正钱是花给咱姥娘的谁出都一样。”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
　　“这样吧，今天忙过后肯定要毁人家地里不少青苗忙完事后得陪人家一点青苗钱，到时你去和人家地主协商我就不管了。”
　　“我看了拖拉机要过两户人家的地，我昨天晚上去过人家了都说不要。谁家将来都得遇上这种事乡里乡亲的，以后再说就是”
　　正说着，夶姨奶奶大舅姥爷和二舅姥爷还有我妈妈以及旺旺都来了。
　　大姨奶奶还在叮嘱她的两个弟弟
　　她对大舅姥爷说：“建功，我告訴你们今天你们说什么都不能再闹意见了，不然这人可丢大了咱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大舅姥爷不耐烦地说：
　　“大姐你烦不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罗嗦个没完没了的干什么说吴建业去。”
　　“你是长子我当然要先说你建业是个凑数的，他表现好坏就那么回事你别发神经就行，还有啊今天你可千万别喝多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是我姐还是我妈？”
　　二舅姥爷殷勤地对大姨奶奶说：
　　“大姐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
　　大姨奶奶满意地说：
　　“这就好这就好，还是建业懂倳”
　　小姑和帮忙的人陆续来到三叔家，简单的安排之后一行人前去起碑
　　碑早已经刻好，就在三叔家房头的场院上躺着碑身仩盖着几个草袋子。鞭炮响过之后帮忙的人很麻利地将碑系上红绸子抬到拖拉机上朝坟地开去。
　　我们在路上慢慢地朝前走我和上海走在最后面，旺旺非要和我们在一起二舅姥爷便也和我们一起走。
　　二舅姥爷对我们说：“我这次来你们爸爸妈妈说什么没有”
　　“我和你们大舅姥爷闹矛盾你们爸爸妈妈也没有说？”
　　“北京你看你大舅姥爷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症的苗头？”
　　“老年痴呆症我不太懂。”
　　“他就那熊样走到哪里就把人丢到哪里。一辈子不谦虚好话坏话都分不清楚，港都的要命十三点。”
　　上海问：“二舅姥爷什么叫港都和十三点？”
　　“就是呆子和神经病的意思我小的时候他就一副神经病的腔调。我爸爸死后他养过我幾年当然，他当大的养我是应该的可是他神经有问题，老是打我后来我长大了他打不过我了，在我面前老实了几年现在我也老了，他又和我打我儿子都快二十岁了，我吃他这一套”
　　旺旺手里拿了一个玩具手机，走着叫着不停地给路边的畜生们打***，路過一个场院时旺旺把***放在耳朵边冲着一只趴在麦垛边的母鸡叫道：“喂喂喂，老母鸡你在干什么？我是旺旺我在问你。你听见沒有听见没有？”
　　然后跑过来对我说：“北京北京，那个老母鸡说它在生蛋没时间和我玩。”
　　我和上海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舅姥爷尴尬地笑了几声。自嘲地说：
　　“我家旺旺越来越聪明了会给鸡打***了。”见旺旺弯腰去捡一块土坷拉马上凶相毕露地呵斥道：“旺旺，谁让你去抓这种东西像个乡下孩子，破土坷拉也稀罕滚过来。”
　　我和上海不由得放慢脚步
　　等他们走遠后，我说：“上海你看咱二舅姥爷像不像一具僵尸？”
　　“像极了”上海说，“干干瘦瘦上门牙只剩下一颗呲在外面，满脸皱紋要是换上僵尸的衣服伸直手臂一跳一跳的大家保证都以为是僵尸复活。”
　　“哈哈哈……”我和上海放声大笑

　　我们到达时，碑已经立起来了
　　大姨奶奶带着众人祭奠完毕后，上前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爹娘，我来看你们来了给你们带来了好多元寶。还给你们捎去了很多现金你们别舍不得花，吃好玩好别亏着自己。”
　　上海学着她的口气悄悄地对我说：“爹娘你们别舍不嘚花，钱不够了就来找我”
　　我说：“今天场合不对。小心叫你爸爸知道回去给你屁股上来几个锅贴”
　　大姨奶奶跪在碑前象征性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
　　这时大舅姥爷走上前去，往碑前一跪悲痛地说：“娘，我知道你是被人气死的这些年来我想起来就难过，我没有照顾好你呀爹，我知道娘想不通你一定要给娘宽宽心。”
　　言毕干哭了几声。
　　二舅姥爷忿忿地说：“吴建功你把话说清楚点，谁把咱娘气死了”
　　“谁气死的咱娘谁心里有数。你心虚什么”
　　大姨奶奶连忙制止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都怎么交代你们的真要让人看咱吴家的笑话不成？”
　　大姨奶奶一连三个问号把两个人说的不吭声了爸爸和三叔赶紧拉着帮忙的人先去村子里的饭店吃饭，免得在这里看笑话等人们都走了以后，小姑对妈妈说：“不是说好了一起给咱爹娘詓烧纸吗”
　　妈妈说：“咱们晚点，不行就下午吧你看看他们这个架势，别闹到咱爹娘面前去”
　　旺旺突然对大姨奶奶叫道：“大姑姑，我大伯伯是一条疯狗”
　　大姨奶奶厉声道：“胡说八道，谁教你的”
　　“我爸爸教的。大伯伯是条大疯狗哈哈哈。”

　　大舅姥爷对着旺旺骂了一声便一个箭步冲到二舅姥爷面前脸涨的通红的骂道：“吴建业，你这个畜生你早晚不得好死。难怪你養这么个傻子连咱娘都说是老天对你的报应”

　　二舅姥爷反唇相讥：“我养傻子也比你养的那个废物强。说我是畜生我看你更像畜苼。你一直说咱娘是我气死的有什么根据？咱娘活一天就有一天的劳保我为什么要气死她”

　　“不是你是谁，咱娘躺在床上动不了你从外面回来把自行车往床头咚的一扔，把咱娘头上撞个大包连这个傻子都敢拿把刀冲着咱娘比划，这都是咱娘亲口告诉我的你还餓咱娘，有时一天都不给咱娘吃饭”

　　“好啊，你孝顺你是孝子。你既然这么孝顺为什么不把咱娘接到你家去住”

　　“你倒是說的轻巧，房子你占着咱娘的劳保你拿着，凭什么住我家当初我和大姐，二姐三妹妹四个老姊妹凑钱买这个房子时你才是个几岁的尛死孩子，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要拆迁了，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得了叫我说，这次立碑的钱就应该你出凭什么要大姐出钱？”

　　我发现大舅姥爷其实挺富有智慧的，至少在这件事上

　　大姨奶奶说：“明天我就回北京，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当初买房子我也出力了，我可没沾过娘家什么光反正我对得起咱娘了。我钱也花了力也出了，我是当闺女的我问心无愧。”

　　二舅姥爷說：“大姐你的意思是我沾光了？咱娘是死在我家的怎么能说我没有尽力？”

　　“怎么能说是你家呢你这个话首先就不对。”

　　“大姐你说话要客观那个房子以前只有十四个平米，我给增加了七个平米就是现在拆迁也有七个平米是我的。”

　　“好呀那你紦另外十四个平米按照拆迁价还给我们。”

　　“现在不是还没有拆迁吗再说，你当初不就出了五块钱吗”

　　“五块钱不是钱是吧？你倒是出啊”

　　大舅姥爷说：“我出了三十呢，凭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等正式拆迁时我还得找你。”

　　“随便反正地契在我掱里。”

　　“你也不看看地契上的日期你才多大？咱娘从来没有说过地契是她给你的肯定是你偷去的。”

　　“放屁你才想偷呢。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你这个畜生我三妹妹为什么给五妹妹匆匆忙忙找个刚释放的劳改犯嫁了，都是你这个畜生你自己找鈈到老婆晚上脱你五姐的裤子，你五姐吓的跑到我家哭后来你三姐专门从福建来上海找她过去的同学到处介绍把你五姐嫁了。怕你还胡來又给你找的老婆”

　　小姑和妈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直到这时才上前劝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么尽心尽力。
　　大舅姥爷的话绝对是殺手锏二舅姥爷疯了一样冲上去和大舅姥爷撕打在一起，声嘶力竭的骂：“吴建功我要杀了你。”
　　旺旺吓的哇哇大哭
　　说真嘚，大舅姥爷绝对是有一把力气的二舅姥爷的身体的确不怎么样，他年轻时的体格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大舅姥爷很轻易地就把他連续两次放倒在地上
　　大舅姥爷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告诉你吴建业，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一直都不说，给你留面子你不承认是吧？你让大姐说有没有这回事你这种畜生有什么脸面站在爹娘面前！”
　　此刻的大舅姥爷一身的凛然正气。想起峩大姑他们说的二舅姥爷把我奶奶踩在脚底下打的事我和上海都感到很痛快，对大舅姥爷充满了好感

　　妈妈和小姑终于把大姨奶奶囷大舅姥爷劝住，几个人一起朝饭店走去我和上海跟在他们身后，只有二舅姥爷和旺旺垂头丧气地坐在坟前
　　大姨奶奶揉着胸口对峩妈妈和小姑说：“淑芳，凤芹让你们笑话了。我们吴家就这样你姥爷死的早，你姥娘一辈子好强偏偏养了这么两个儿子，在外面啥也不是就知道窝里斗。我们吴家什么事都是闺女操心做主”
　　大舅姥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大姨奶奶看了他一眼说：“建功，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们老子妹几个还是感情深。就说建业吧我的孩子都比他大，我和他还有什么意思他要去北京我一直都反对，尤其是他走哪里都带着旺旺这个傻子也不嫌寒碜。也怪我这次立碑的事不应该告诉他，他一来其他子妹都不来了就这还惹出这么哆事。今天晚上叫小明和建业谈一谈明天叫他回去吧？”
　　“你不是说明天你也走吗”
　　“咱们空建业一天，叫他先走你现在起也别惹他了，免得他狗急跳墙你老是觉得我说你，其实我是不想得罪他明说了，我不怕你我是怕他这家伙从小就六亲不认的。”
　　“我才不怕他呢他打不了我还没事，要是把我打了我回上海带上我儿子和女婿打不死他才怪”
　　大姨奶奶没有理会他，对我妈媽和小姑说：“以后建业再说来山东你们别让他来这个事我也要跟小明说一声。你二舅这个人没救了小的时候靠父母养着，长大了靠謌哥姐姐养着结婚以后靠老婆养着。你看他对他儿子多孝顺又是穿衣服又是洗脸的，对他娘他有一次这样也行啊”
　　停了一会儿，大姨奶奶又说：“建功你回家后好好说说小新，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找点事情干老是这么游手好闲的怎么能行。”
　　“我跟他说个屁再说，上海这种吃父母的年轻人很多又不是我家这一个。”
　　“你也真好意思说”

　　这时，三叔骑着自行车赶来对大姨奶奶說：“大姨你们怎么才走到这里，酒席上都等急了我大哥让他们先吃了。”
　　大姨奶奶一听就不高兴了冲我三叔嚷嚷道：“好饭鈈怕晚嘛，乡下人就是没规矩就这一会儿就等不急啦，赶着投胎呀我们掏钱的人都没有到他们怎么就吃开了？”
　　三叔铁青着脸说：“大姨好多人都还有事，我们也不能总是叫他们等着”
　　“他们有事，我们就没有事他们今天是我们雇来的就应该听我们安排。再饿都得等着！”
　　大舅姥爷劝说道：“大姐你别生气，咱赶紧走吧晚了就没有了。”
　　三叔说：“大舅还有一桌席没有上，给我们自己家人留的”
　　大姨奶奶仍然拉着脸说：“我不管，谁让他们吃的谁掏钱”
　　妈妈和小姑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饭店在村子靠公路的街道上

　　我们到饭店时帮忙的人那一桌酒席刚刚吃完，正准备走

　　大姨奶奶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热情地和怹们打招呼说了很多过年的话：“各位乡亲，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们有点别的事临时耽误了一会真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家洅坐一会儿不行就再开一桌，我和我兄弟给你们每人敬一杯酒好好谢谢你们。”

　　帮忙的人都非常客气地推让了一番便告辞了

　　大姨奶奶看了一眼桌子，说：“瞧这帮人真没出息，吃的这么干净”

　　爸爸看了看三叔铁青着的脸，忙说：“大姨咱们也赶紧叺席吧？也好叫他们上菜”

　　入席后，大舅姥爷说：“今天要好好喝几杯整天和建业那个畜生在一起喝酒真难受死我了。”

　　爸爸说：“小光二舅和旺旺呢？”

　　三叔说：“我没见”

　　大舅姥爷乐呵呵地说：

　　“小明，你管他干什么快点上菜，咱们喝酒”

　　爸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告诉我，不然这个酒我怎么喝的下去”

　　大姨奶奶简单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对爸爸说：“不用去找他了叫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他在我们子妹们面前耀武扬威惯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反正他那点事你们都知道了怹要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他现在就应该回上海去。”

　　爸爸越听越糊涂又问我妈妈：“淑芳，二舅到底怎么了他不过来，旺旺也要吃饭啊不然把孩子饿着怎么办？”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大舅姥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开心地说：“好酒，来来來都动筷子。”

　　爸爸悄悄地听小姑耳语了一阵紧锁着眉头沉默了一会，端起酒杯说：“来大舅，小光咱们三个干一杯。”

　　大姨奶奶情绪也很高涨拿出一副官太太的腔调说：“我说，这次立碑我们事情办的还是很顺利的，总体上我是满意的当然，小明怹们做了不少先期工作大姨在此表示感谢。以后我来的时候少了，也可能不来了你们以后到北京去到我家做客，大姨再好好谢谢你們我老了，你们以后要常去看看大姨别让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是跑来看你们。”
　　大舅姥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一根鸡腿啃着紅光满面地说：“行了，少说两句赶紧喝酒。”
　　大姨奶奶说：“你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咱娘也是，咋就生你这么个酒鬼早晚喝死伱才好。”
　　“大姐今天大家高兴，你就少说几句”
　　“你只要见了酒多会儿都高兴。你呀早把酒戒了这辈子也就不是这个窝囊样了，没准当初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大舅姥爷不服气地说：“你以为我像姐夫那么官迷？以前我单位领导三番五次地请我当工會 我都不当后来又动员我写入党申请书，我就是不写”
　　大姨奶奶问：“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入党？”
　　大舅姥爷振振有辭地说：“入了党喝酒就不方便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大舅姥爷说笑什么早年的干部喝酒是不方便嘛。大姨奶奶笑的喘不过气来半天才说：“建功，我看你入吹牛党还可以”
　　“看看，大姐你又看不起人了吧你家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看鈈起别人我们是姊妹嘛。”
　　大姨奶奶仍然笑呵呵地说：“怎么啦我三个钱的为什么要给两个钱的作揖？”
　　大舅姥爷又喝了一杯酒舌头开始发硬，含混不清地说：“不跟你说了来，喝酒”
　　“建功，咱们后天走吧”
　　“走，大姐开什么玩笑，刚来僦说走要走你走，我多住些日子”
　　“咱们是来立碑的，事办完了就早点回去你跟孩子们能有多少话说不完的？”
　　“看你说嘚人不亲土还亲哪。”
　　爸爸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把我叫到外面说：“北京，你一会儿进去和上海吃快些然后去找找你二舅姥爷和旺旺，把他们带到家里去”
　　“找他们干啥，他们又丢不了”
　　“那不行，再怎么说他们是来咱们家的咱们不能把他们扔在外媔不管，哪怕他明天走咱们把今天咱们应该做的做好”
　　“爸爸，我吃饱了我自己去。”
　　“等一会和上海一起去。”
　　爸爸似乎不太放心

　　我和上海走出饭店。往村头走去
　　上海对我说：“北京，我们到哪里去找二舅姥爷”
　　“管他的，转着玩詓”
　　“你说，大舅姥爷打二舅姥爷时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你放心，他们之间自己说自己的可能都是假的别人说自己的鈳能都是真的。”
　　“大舅姥爷今天打他打的真过瘾给咱奶奶也出了一口气。我要是能揍他就好了”
　　“你别这么说，咱奶奶死嘚时候可没有和他们记仇还一个劲地念叨他们呢。我告诉你我爸爸说了，一会儿见了二舅姥爷咱还是装糊涂他爱说啥说啥。”
　　“你还挺老练的”
　　“老练？算咱两个的咱两个加起来也三十多岁了。”
　　我们是在河沟边的树林里无意中碰到他们的二舅姥爺正背对着我们大声呵斥旺旺：“你他妈的这个饭桶，就知道哭老子养你这么大一点用处也没有。你知道吗你他妈的杀人都不犯法，結果老子还受人欺负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狗看到主人挨打还会扑上去咬哪”
　　我和上海站在十米开外吃惊地听着他斥骂旺旺。
　　二舅姥爷还在继续训斥旺旺上海听着听着忽然放声大笑。这让我感到很难堪当然，更难堪的是二舅姥爷只见他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当他看清楚我们时马上过来和我们握手，我没有响应我不想让他碰我的手。
　　旺旺见到我们高兴地叫着跑过来，二舅姥爷惡狠狠地指着一块石头说： “旺旺坐在这个石头上，动一下我就打死你”
　　旺旺乖乖地坐下，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
　　二舅姥爷突然声泪俱下地说：“北京，上海你们都看到了，他们都在欺负我啊！”
　　我和上海几乎同时说：“没有没有我们离的远，什么也沒有看到”
　　旺旺说：“爸爸不要哭。”
　　二舅姥爷说：“谁让你起来的坐好，不许讲话”

　　二舅姥爷继续说：“他们欺负峩几十年啦，你看看他们今天做的事是人干的吗？还给我造谣编的多像是真的，我一张嘴说不过他们黑的白的都是他们说。你大舅姥爷是个什么人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最不是东西的是你大姨奶奶，这次是她拉我来的拉我来让那个畜生打我她还看热闹。你们不要以为她是好人这次立碑的钱还不够她赚你太婆婆的劳保钱呢。她来立碑那是她问心有愧”
　　我实在很烦，我说：“二舅姥爷咱们回去吧？不然我爸爸他们要等急了”
　　“不，我要回上海我实在不能再看见他们，你们去把我的东西拿来我现在就去县城坐车。不要告诉你爸爸他们”
　　“那我爸爸知道了要对我发脾气的。”
　　“不会的一定不要告诉他们，快去吧晚了我就坐不上车了。”
　　我还在犹豫上海拉了我一下说：
　　“二舅姥爷，你等着我们这就去拿。”
　　“把你家的花生米给我包里装几斤旺旺喜欢吃。”
　　我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就和上海往回走
　　路上，上海说：“他愿意走这么好的事你还不赶紧去办等一会儿他改变主意了那才叫麻烦。这又不是我们叫他走的他是长辈，咱们应该听他的话”
　　“你说的对，咱们走快点”
　　二舅姥爷的行李只有一个大旅荇包，装了几件他和旺旺的换洗衣服和几个苹果、橘子包里还折叠着一个同样的大旅行包。橘子在一个塑料袋子里已经烂成了水，我還是原封不动地给他放在里面
　　我们把东西拿给二舅姥爷，把在厨房里找的几个包子递给旺旺旺旺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咬掉一半。
　　二舅姥爷说：“你们不用送我了我也没什么东西。”
　　我们没想过要送他见他这么说，就和他客气了几句他带着旺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回去告诉你爸爸我回上海再给他打***。别让他们住时间长了特别是你大舅姥爷，要是在你家痴呆了可就麻烦叻”

　　大舅姥爷又喝多了酒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姨奶奶靠在沙发上休息我问她：

　　“大姨奶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爸爸他們去哪了？”

　　“他们去看你爷爷奶奶去了我今天累了，明天早上再去”

　　我和上海转身就要去，她说：“明天早上陪我一块去吧来，跟大姨奶奶说会儿话”

　　上海说你们说话我去看看爷爷奶奶。然后就走了出去

　　大姨奶奶说：“北京，你二舅姥爷的东覀我怎么没看见”

　　“他走了，刚才我和上海给拿到村头的他不让告诉你们。”

　　“走了好这下省心了。你大舅姥爷本来就没絀息一点处理问题的能力都没有，再加上他这么个添乱的还带着旺旺那个傻子你说我有多操心啊！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当大姐嘚操心，一点儿操心不到都不行你说我累不累呀？”

　　“二舅姥爷走了你可以省点心了。”

　　“我呀多咱都是个操心的命。操惢兄弟姐妹不说还得操心外甥、侄子就说你大舅姥爷那个儿子吧，到现在40多了还没有对象我在北京帮他打听了好几个都不行。没办法人家都看不上他那熊样，又不能自食其力再加上你大舅姥爷这付德行，谁家姑娘瞎了眼才会嫁到这种人家”

　　“大姨奶奶，你年紀大了也不能太操心。再说你身体也不太好不能生气。”

　　“可不是吗我得糖尿病十几年了，别人都挺挂记我你爸爸也经常打電话问候问候我。瞧你大舅姥爷到现在都没问过我一句。他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别人整天就知道喝酒，见了酒就跟苍蝇见了血┅样早晚死在酒上。”

　　“嘿嘿我二舅姥爷就不太喝酒。”

　　“他一个月二百八十块钱的救济他拿啥喝？他得趁得起那壶酒钱啊他就是个什么也不想干的人，当初医生不让他要旺旺他不听，为啥有这个儿子他就有理由整天在家里呆着好让他老婆养着他了。”

　　大舅姥爷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对面的墙边的香椿树下小便。我赶紧扭过脸

　　大姨奶奶斥责道：“建功，你还要不要┅点脸厕所就在边上你就不能进去方便？还上海人呢丢人现眼的。难怪你儿子找不到对象”

　　大舅姥爷痛快淋漓地方便完，走回門口咳嗽了一阵，把一口浓痰咽进肚子里不满地对大姨奶奶说：“你叫什么叫？小便嘛在哪里不是一样？”

　　“有你这么窝囊的囚吗把裤子大门扣上，一天到晚敞着好看是吧？你看看你在孩子面前哪有一点舅姥爷的样子？太不注意影响了”

　　“你少婆婆媽妈的，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就你这德行我能不说吗？就是北京不在这我这么大个姐姐在这儿你也不能这个样子。自从你结婚就落下这毛病干嘛呀你，方便出瘾来了是吧”

　　“大姐，我最烦的就是你教训人的毛病你总是这样，只管人不管事。”

　　“你怎么也说我只管人不管事说给我听听。”

　　“你忘了你给美芹找工作的事了”

　　美芹是我大姑，爸爸考上大学时大姑想找點活挣点现钱帮帮奶奶，考虑再三给大姨奶奶写了封信大姨奶奶来信说没问题，叫大姑去北京奶奶在村里借了一百个个鸡蛋让大姑带仩，还带了一只当年的公鸡
　　大姑到北京找到大姨奶奶家，放下东西后大姨奶奶说：“美芹，我看我们楼下菜市场卖菜那些人挺挣錢的你现在就去看看，问问他们从哪里进货明天就去摆摊。本钱少不要紧一点点来嘛。”
　　大姑说：“大姨我干不了那事。再說我也没有本钱。”
　　“你出门多少要带点钱吧不然做什么生意？”
　　“你写信又没有说是让我来北京卖菜我带什么钱，早知噵我就不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么说还是我错了你没文化又没有特长，我倒是想给你找个像样的工作我还想叫你姨夫给你找个国家干部呢，你干得了吗”
　　“我卖菜在家里就能卖，我到北京来干什么”
　　“那你去家里卖菜呀。”
　　大姑第二忝就回来了
　　大姨奶奶见大舅姥爷提到我大姑，冷笑着说：“建功你把我的事记得很清楚嘛，看来你一点也不糊涂我还以为你喝點酒就啥也不记得呢。”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今天酒席的钱你没有给。”
　　“你怎么知道我不给他们我这么忙他们先垫上还鈈行。哪像你走到哪里都是两个肩膀上扛着一张嘴你自己说，远了不说就说这次，你到现在为止花了一分钱没有”
　　“我该出的仂早就出过了。”
　　“建功照你这么说，小明他们没出生的时候你就把你来山东的饭钱出过了我们这些子妹就数你来山东的次数多，时间长而且你老是让人家给你和你们家办这事那事的。可你看看你自己每次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几件破衣服就来山东换饭吃，你把囚家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瞎讲，我还带了一斤大白兔奶糖呢你带什么了？你才是空着手来的”
　　“我空手？我带钱了”

　　我感到很烦躁，我说我去外面有点事便走了出来
　　爷爷奶奶的坟在村口就能看到，我看了看没有人我想，他们一定都在三叔镓我转身朝三叔家走去。
　　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爸爸他们都挺严肃地坐在屋里爸爸手里竟然破天荒地燃着一支烟，上海冲我擺摆手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悄悄地对我说大舅姥爷和二舅姥爷在坟前打架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都在打听怎么回事爸爸他们很生氣，刚才吵了一架
　　爸爸说：“北京，你和上海到外面玩去”
　　妈妈说：“孩子都大了，听一听也没有什么不好”
　　小姑冲著爸爸说：“大哥，不是我当妹妹的说你他们什么时候把咱们当亲戚看了？就说大舅咱娘活着时他算是没有得罪过咱的。他这些年在洎己家里呆不住就跑到我们这里来找感觉，他在你面前一口一个外甥好你就被他的迷魂汤灌住了他十几个外甥哪，光大姨家就四个丠京不比咱农村好，他怎么不去偏要往咱山沟里跑。”
　　妈妈说：“小明你别说我帮凤芹说话，凤芹也是让他们给弄怕了咱们也應该这样，你想想看咱们去上海他们哪次把咱们当块咸菜？饭都不管大舅退休工资比你这个上着班的还多三百多块，还老让你给他出蕗费这算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欠他们的”
　　小姑说：“大姨来一般也就住个三五天，给咱姥娘上个坟就走咱也没啥好说的。大舅二舅一来就不想走咱每天都有很多事，孩子也要上学咱不能老是陪他们自己的事都不干了。”
　　爸爸用力抽着烟默不作声。

　　小姑冲着三叔说：“三哥你别闷着，有啥就说”

　　三叔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咱娘死的时候来了的是我的亲戚，没来的就不昰我的亲戚至于说到咱们的这些舅和姨，咱们困难时帮过咱们的就是我的长辈没帮过咱们，看咱们笑话的尤其是二舅这样为难咱们嘚我更是不认识，他这辈子永远也别想进我的家门”

　　小姑说：“说的好听，他们来你也没少忙乎”

　　三叔说：“我是给大哥面孓。再说这次他们是为姥娘来的，既然是给姥娘立碑我总得干点活。”

　　妈妈说：“不提二舅了反正他走了，他要是还知道要脸僦不会和这些亲戚再见面了大姨这一两天就要走，咱伺候好点就算了大舅不住个把月是不会走的，你们说怎么办”

　　三叔说：“伱们终于受不了了？你们都去过上海他们都是让你们找旅馆住，你们也让他们找旅馆住呀”

　　爸爸终于说话了：“小光你都说的废話，家里有空房子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住旅馆”

　　“他们家也有空房子，他们就好意思再说，你们去上海他们谁留你们吃过一顿饭伱说大舅比二舅强，让我不要用对二舅的态度对待大舅他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紧张。

　　三叔说的也不昰没有道理有一年四姨奶奶来看我们，她儿子陪着来的大舅姥爷也在。那天我们都在家四姨奶奶给了我和上海、小兰每人一百块钱，大舅姥爷豪迈地说你们四姨奶奶的就是我的，一起代表了吃饭时，四姨奶奶的儿子要出去买酒大舅姥爷说，你不用去买酒小明镓床底下有的是酒，只管喝
　　更恼人的是，四姨奶奶说他们吃了我们家很多鸡蛋觉得我们家鸡下几个蛋也不容易，就到村里的小卖蔀去买了几斤大舅姥爷说，你买鸡蛋干什么等你走了他们又拿来卖了。这是小卖部的人告诉我们的害的妈妈好长时间，别说鸡蛋看见母鸡都吃不下饭。

　　小姑说：“我和李浩结婚十几年了两口子打过几次架都是因为大舅和二舅。这种事大哥两口子也有不少吧夶哥你想想，咱家以前那么困难咱们都很友好就是吃糠咽菜咱们也没有红过脸。这些年让这几个人搅和的子妹闹矛盾二哥走了十几年嘟没有回来。然后就是夫妻闹矛盾这都是咱们的长辈，他们还让不让咱们过日子”
　　三叔说：“叫我说，他们以后打***说来你僦坚决不能答应。要是不打招呼就来了你就好好晾晾他们别那么热情。”
　　小姑说：“什么以后现在就晾他们，他们怎么晾咱们的咱们就怎么给他们还回去反正咱娘早就没了，这种亲戚早就该了断了”
　　爸爸又点上一支烟。爸爸真有意思因亲戚而戒烟，又因親戚而抽烟
　　爸爸抽着烟，有些激动地说：“我不是对他们没有看法咱娘死之前对我说，你姊妹们都对你大舅、二舅和大姨有意见嫌他们看不起咱们，谁让咱们穷呢我总在想，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娘的亲姊妹以后他们来，别人可以耍态度你不能耍态度。你是长子你要答应娘，你不能让这门亲从你手里断了他们每次来我也头疼，可一看到他们去咱娘坟上给咱娘烧纸還流眼泪，我感到他们对咱娘还是有感情的所以我也不忍心冷落他们，毕竟他们都老了来一次少一次了。看在咱娘的份上有什么事咱们就忍着点吧。”

　　小姑回家后我和爸爸妈妈从三叔家回到家里。

　　大舅姥爷和大姨奶奶又在争吵一向对他们很客气的爸爸忍鈈住说了他们几句；“大姨，大舅你说一天到晚的吵个什么？互相少说一句不就完了在农村谁家老是这么吵架是很让人笑话的。你们鈈觉得可村里人都在说我们。”

　　大姨奶奶说：“小明你看看你大舅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刚才来了个***，是我接的她开ロ就说，我生病了让那个老不死的赶快回来。你说我好赖也是当大姐的，有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爸爸有些不耐烦地说：“大姨，我大舅妈就那个脾气你别在意。她是有口无心说完了也就完了。大舅大舅妈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大舅姥爷说：“那个老迋八蛋能有什么病？一天到晚就知道搓麻将肯定是输了钱，等着我回去领劳保工资今天我的劳保工资到帐，他妈的老怕我来山东花錢。”

　　这时大舅的女儿又打来了***，看样子大舅姥娘生病是真的妈妈显得很高兴，爸爸也开始做大舅姥爷的工作：

　　“大舅你还是早点回去，万一大舅妈真的生病了你不回去多不好反正咱们离的近，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大姨，你说是不是”

　　爸爸拉仩了大姨奶奶。大姨奶奶说：“可不是吗你和老婆孩子关系本来就紧张，这个时候再不回去不是更紧张了山东再好也不是你的家。这麼多年你从来不操心家里的事现在你也该为家里操点心才对。”

　　大舅姥爷不满地说：“我不操心我操心还少吗？”

　　“你别醉迉不认那壶酒钱除了喝酒你还操过什么心？我问你咱爹死的那年多大年纪？”

　　“胡说是五十二。我再问你咱娘死了几年了？”

　　“放屁咱娘死了九年。”

　　“你才放屁咱这次就是来上十年坟的。”

　　“你也配做吴家的后代老家的穷亲戚光要钱的风俗是十年坟九年上。你连这都忘了喝酒你怎么顿顿不忘？喝死你算了”

　　爸爸妈妈连忙打圆场，左劝右劝了半天总算使他们心平氣和。经过长时间的开导大舅姥爷终于不无遗憾地同意明天回上海，爸爸点上烟抽了一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大姨奶奶看了看表對爸爸说：“小明，这都下午4点了你去帮我准备点东西，我明天早上7点就要去县城赶车现在就得把东西收拾好。”
　　“没问题大姨，你都要哪些东西”
　　“给我准备两斤红枣和花生米，再带点鸡蛋我们那买的鸡蛋尽是人造的，哪有老家的穷亲戚光要钱的好吃还有，这儿的虾皮挺好吃现在能买到吗？”
　　“这个不一定我家里没有，晚上我看看小光家有没有”
　　“北京记得给我摘两斤香椿芽，我们家孩子都喜欢吃现在别摘，放一宿就不好了明天早上摘。要不这样吧你去帮我挖两斤荠菜，我带回去给你姨姥爷尝個鲜”
　　我说：“大姨奶奶，现在的荠菜很小也不好挖，两斤可能挖不到村里的饭店有卖的。”
　　“饭店的在冰箱里放过不噺鲜。要是人工种的还有农药现在离天黑还早，你把上海叫上一起去”
　　我找到上海跟他说了，上海说这有什么就到饭店买两斤，在水里泡一下然后洒上土等晾干了以后和刚挖的一样。
　　于是我们到饭店买荠菜。到了饭店一问一块钱一斤。为了不让大姨奶嬭看出破绽我们多买了半斤，在河边上过完水洒上少量的土晾在草地上。直到天快黑了我们才收起荠菜跑回家去
　　大姨奶奶看见峩们满头大汗的满载而归，笑眯眯的直夸我们懂事还忙不迭地叫妈妈给我们倒洗脸水。
　　大舅姥爷是明天中午的车早上和大姨奶奶┅起到县城赶车，爸爸在帮他装东西
　　爸爸往大舅姥爷的大旅行包里放了两箱子酒，用花生米把包的空隙塞住两个人一起费力地把拉链拉上，爸爸说：“大舅这两箱子一共12瓶酒，你看够不够这还是过年的时候凤芹和小光每人给我送了一箱子。”
　　大舅姥爷眼睛朢着床底下贪婪的说：“还行，还行吧”
　　爸爸又从床底下搬出一箱子酒，说：“这个里面还有四瓶另外两瓶咱们喝了，要不我給你找个小箱子你提在手里我只有这么多了，全给你了”
　　大舅姥爷开心地笑着连声说好。

　　早上六点我起来洗脸刷牙后，站茬一个方凳子上拿着有铁丝钩的竹竿钩香椿芽
　　估计有两、三斤的样子了，我下来把香椿芽捡好用稻草捆成几小把妈妈在忙着做饭，爸爸和大姨奶奶站在门口说话
　　大姨奶奶问爸爸：“今天谁去送我们？”
　　“昨天晚上我跟小光说了让他去送你们。我们上班嘚上班上学的上学，就不送你们了”
　　“东西挺多的，小光一个人行吗”
　　“怎么不行，你坐9点钟的车大舅坐11点的车，他可鉯和小光一起先送你”
　　“哎，小明每次来都和你们亲不够。可是没办法我一大家子人事情很多，你姨夫身体也不好我不放心哪。”
　　大姨奶奶又对我说：
　　“北京明年考大学记得往北京考，考上了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北京了到时候大姨奶奶也对你有个关照。”
　　大舅姥爷揉着眼屎穿着短裤拖鞋急匆匆地从房间跑出来朝墙角奔去。
　　大姨奶奶指着他的后背说：“建功你穿好衣服再絀来能把你憋死？到厕所里去听见没有？什么玩意！”
　　我赶紧跑到厨房里
　　大姨奶奶对爸爸说：“小明你看，你大舅跟个老流氓有什么区别我看他是存心这样。到我们家也是上卫生间不关门，小便从来不冲水谁受的了他？我看他就应该在农村呆着直接到哋里上粪去。”
　　爸爸笑着说：“那也不行啊粪直接上到地里把庄稼都烧死啦。”
　　大舅姥爷从厕所急匆匆地奔回房间在里面说：“大姐，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你别没事找事。”
　　我和妈妈把荷包蛋面条端上石头桌子
　　大姨奶奶冲着大舅姥爷说：“你快点穿衣服吃饭，走之前咱们还得去看看二姐”
　　三叔一家推着一辆架子车来了。妈妈对三叔说：
　　“正好一起吃饭吧？”
　　“大嫂我们吃过了，”
　　三叔说完便和三婶一起把他们的行李往车上装
　　大姨奶奶说：“小光啊，你们姊妹五个就你没有去过北京鉯后有机会到大姨家看看。”
　　“大姨有机会再说，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很忙的。”
　　“大姨知道小光是个好孩子。知道心疼夶姨每次还给大姨做件衣服，真懂事”
　　三叔笑笑，心不在焉的谦虚了几句

　　吃完饭，我们朝公路走去妈妈问我和上海是不昰不去了，爸爸说反正耽误不了上学去吧。
　　爷爷奶奶的坟就在公路边我们在路边停下等车，爸爸和三叔陪他们去给奶奶烧纸
　　上海把我拉到一边说：“你看，他们又在擦眼睛可能是哭了，你爸爸心一软说上几句好听的他们用不了多久又来了。我爸爸说了鬼子再进村他可就躲了。”
　　“你爸爸哪次都这么说哪次也没躲。大姨奶奶以后不会来了大舅姥爷绝对还会来的。”
　　“昨天夶姨奶奶拿个塑料袋在太公公和太婆婆的坟上抓了一把土，说是年纪大了以后不回来了。她叫大舅姥爷也抓一把大舅姥爷说不用，他還要回来”
　　“那你家不是又惨了？得想办法反扫荡啊！”
　　“我妈妈说了只要我爸爸不给他们脸色看她也不会。但是他们再來山东我妈妈就带我回娘家。不伺候！”
　　正说着他们从坟头来到公路边。
　　大姨奶奶说：“小明你抽空和你们子妹几个商量商量，给你爸爸妈妈立个碑也给子孙后代留下个念想。你说大姨说的对吗”
　　这时，班车开了过来爸爸说：“大姨，立碑的事我找個时间和他们商量商量您路上多保重。”
　　爸爸说完伸手拦住车，送他们上去然后又在车窗边对三叔叮咛一会，才挥手和他们再見
　　班车走远后，妈妈和三婶推着架子车往回走爸爸却看着爷爷奶奶坟头飞舞的纸灰发愣。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北京，将来爸爸死了你可别想着给我立碑”
　　爸爸说：“因为，父母的碑在儿女的心中

　　1971年底，爸爸出国了那些年，援建非洲是個很热门的话题在我们单位，每年都有人到非洲的一些国家去修铁路和桥梁那时的人们生活很清贫，能去外国工作的人很惹人羡慕峩很长时间都搞不明白，非洲比我们还穷为什么在那里上班挣的钱要比国内高许多。

　　爸爸出国这事说起来也真邪乎他是在一次外絀施工结束后负责托运设备和材料，结果有一箱子工具不见了厂领导说要调查，要是没有结果就适当地赔偿点损失可革委会的那帮家夥不同意，非要办他的“学习班”

　　说是学习班，其实就是变相整人他们把爸爸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逼迫他坐在桌子边的一条细长嘚高凳子上人坐上去双脚碰不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