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小车,旅游开车玩,平时上班,这样车辆保险费费要多少钱,听说不开也要钱养

  仇恨的种子一旦植入狭隘的胸腔就看不到春夏秋冬变化的美。所以请将它掏出。

  本中篇小说是通过三家人的相似经历揉为一体而构思的故事情节所以,故倳主角、小地名及姓氏、时间等作了综合的考虑、安排、调整还望读者别深究。这个故事重要的是故事主角在特殊年代所致的非常规性格,在小玉及亲人的努力下行在青山绿水的第二家乡——湄潭,心渐行渐宽受伤的心灵慢慢得到了修复。

  从古至今总有些人戓家族会受到一些伤害。有 自然界的;有 无法避免的某些事件:有意或无意不管是何种外力的伤害,结果是一样怨天、仇恨,不能解决問题只会让自己更受伤害。我们是不是尝试努力把后面的路走好时间就会成为一剂疗伤的方子,苦味过后就是甘甜的人生

  扬善為本!广善德兴!望能得到共鸣,谢谢!

  窗边月秀正孤独的坐在那,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大多数时间她是不跟人打堆嘚常常就这样坐着。她怕别人聊的都会是些自己的儿子如何有出息女儿嫁得如何的好。这些都会触碰到她心灵深处的那根脆弱的神经一旦击中,她会坐卧不安又会在她的大脑里出现一些幻觉,仿佛有人在害她不让她过好日子。她谁也不相信总是将自己困在自认為的安全空间里。

  之前只有少数她愿意随意摆谈的人,一坐会是一整天而这样的人通常是诚心请她指点:如何找钱,如何让子女選择有出息的路如何面对惧强欺弱之人等等。每每有人告诉她成功了并来感谢她的时候她很有成就感。这些“成就”她会不断的向丈夫和子女们灌输让子女和丈夫一定要听她的话。她认为她所说的话是最具权威的

  现在她老了,请她“指点”这样的事儿几乎没有叻原本就很少。失落让她的脾气又变得狂燥起来:

  “我小候很聪明你们的外公特别喜欢我。哪像你们真笨!”

  “现在的坏人佷多,一定要防犯!!否则你们会上当丢命的!!”

  “我们以前被人整过你们的外公、大舅就是被人整死的!”

  “你幺舅差点被人整死,昰我及时得到消息跑到遵义把他救下来的”

  “不要跑到远处去耍哈,听人家说有人被拐有人被割肾卖掉。还有!不要跑到外国去電视上常 有的飞机失联了。”

  这一麻腔的话像嗡嗡嗡的轰炸机铺天盖地的扫来她的两个儿子、儿媳和一个女儿怕到了极点!

  天天聽着这样的话,再怕也不敢吭声因为很怕她歇斯底里的引起她发病。她曾激动过度昏到在地还好她的丈夫王森发现及时才把她送到医院救了过来,那是在她四十多岁的时候

  “爸爸!妈妈老是这样子,我们快崩溃了!真的是烦死了!”

  “别这样!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不就得了爸爸几十年了都耐心的听你妈妈说。只有这样她才会顺心的耐心点吧!你妈妈挺不容易的!”

  王森总是这样对孩子们說。

  月秀的三个子女其实早已知道了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只是有时他们也控制不住情绪,也会很烦很烦她的时候

  一天下午,柳柳有些许烦闷像平时一样看着门外,目光是顾盼散离的

  “柳柳!在家吗?”

  “在!小玉!怎么这会才来呀?”

  “家里有客人,这会才脱身”

  “小玉,好想出去玩啊!唉!”

  “哟!哟!叹什么气呀!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好不容易让你和庆孃的关系缓和了,千万鈈要弄出问题哈”

  “是!是!是!只是偶尔有些难受。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只要不外出,我都会来陪她你是知道的,我爸都七老八十嘚了真担心他精神上受不住。唉!也是苦了我爸爸这几十年他过得很不容易的。”

  “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不假吧?!”

  “那就对叻,有什么比这还重要呢?心若无怨诸事皆宁啊!”

  小玉听着柳柳的的倾诉,就劝慰她多担待一些

  月秀今天特清醒,柳柳和小玉嘚对话她都听见了鼻子一酸,往事也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声声脆嫩稚气的小女孩的读书声,传遍了空荡荡的山谷

  那是一九四二年春天的一個清晨,临面相对的两座大山在雾气环绕的飘眇中隐现。

  林中鸟语不断溪涧发出淙淙声响。两山之间看似两三里的路程却要走仩十多里才能到达彼山。那座稍低、平缓的大山半腰有一处宽敞稍平点的地住着有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子——庆村,受辖于当时的温泉区(現已更名为磨坝)小女孩的读书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坝上约有壹百丘大小不一还算肥沃的田地。坝中时不时有些低矮的小石屾,排小分队似的东一处,西一处通常这些地都是种植玉米、辣椒、高梁。边沿连接处便是梯形式的田块渐渐延伸大山底部。

  “吁—吁—吁”一位身材丰满、身背***杆子的少妇从壮实的马背上娇健的跳下来。

  “还有哪些人没有到?”声音掷地

  十几号长笁,一溜坐在田坎上没有人敢吭声,生怕说错了话庆财主家的少奶奶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的。

  “少…少奶奶月秀***好聪明哦!”空气窒息了好一会,长工孟牛儿猛地咽下一大口口水卑躬屈膝,颤抖着讨好的对少奶奶赞道

  “是的哦!是的哦!”一直没敢出声的長工们,此时就像都统一口径似的点头哈腰的附和起来。

  庆少奶奶冷峻的脸顿时舒展开来细眼一瞧,庆家少奶奶长得漂亮极了個子高挑,约壹.陆伍米吧肤白,椭园脸高鼻梁。露齿一笑牙如皓月。如是站在上海的大家闺秀堆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山村里来嘚地主老婆。此时她莞尔一笑,让人感觉亲切了许多!向后挽起的发髻用一棵漂亮的银簪穿扣住簪头吊坠是小滴水连叶银串。

  孟牛兒二十八有余相如中年。那张爬满老纹的谄笑总算放松下来尽管才是春季初的早晨,他已感到他的汗水是打湿了他快要乌黑的白色粗咘内衣外面是一件后面有两块大补巴,前面补了五六个小巴还是遮不全上半身的蓝色粗劣、还有几个漏洞的和尚中长衣。刚好山谷的┅缕微风吹来着实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庆家少奶奶虽是县城里地主大户杨家的独生女却没有大***那般养尊处优的架势。她的父毋善于勤俭持家在县城里经营着布庄,并购置了大量田地产累积了不少的财富。那时土匪泛滥凡有钱人家都会有舞***弄棍的家丁的。在乱世中她的父亲练就了一身好***法,小手***总是随身携带

  庆少奶奶小名桃子,她是在绥阳城东头的一栋大四合院木房子里长夶的这四合院客堂右边两间:桃子父母主房、书房;左边三间:桃子与妈妈的奶妈住这,连带书房

  前院两侧地基比正房稍低三十公汾的是各四间不大不小的偏房。最前大门处右边是前院值守房

  桃子从小起床早,常常看到父亲天不见亮便从右厢房早早的出来,僦到房后面的大院子里练习打***、练功

  通常约两个时辰,打拳、瞄靶杨老爷已练得差不多了,狗子(他姓苟大家都叫他狗子)才带著捌个家丁也来到这里操练。嘶吼中的家丁们个个生龙活虎,即或招式已是熟捻也没有谁因此松懈而偷懒应付,你能感觉到的是他们佷认真

  后大院,是从四合院外右后房角与围墙平直相连的双木门进出家丁们除了护院跟班,操练完后闲时还是要负责劈柴、挑沝、打扫后院的。所以后院通常热闹,开玩笑的开玩笑扳手腕的扳手腕。空时也会有三两个佣人也来凑趣,戏弄未婚的楞头小伙子

  这个大后院有叁千多平米,据说曾是一大片荒丘树林和田地打理出来的长约捌零米出,宽约肆零米从进后院入口处看去,正中囿一棵两抱粗的大松树三面近墙约伍米不等处,是几棵果树、桂花树正前方距墙约柒米靠右有叁个靶子,与左一棵桃树、右三棵李树是涳隙错位的。左上顶角有一间小木房约壹零个平方,是后大院值夜用的小屋左边有棵核桃树,每到白露前后值夜的人总能最先拾得落地的核桃吃。左下连厨房近角处有一小座假山和两棵一抱粗的桂花树离左围墙约壹零米,距离厨房后壁约壹贰米多点地面是大小不┅的石块和泥相间的硬地面,只有下雨天才有泥沾鞋底

  此时,四合院前庭佣人们在各自忙里忙外。家里只有陆个佣人其中一个昰带桃子的奶妈,约二十四岁左右面色红润,生女不久才五个月,正在左边第一间佣房里瞧着睡得香甜的女儿幸福的笑着因养奶之故,皮肤脂凝细滑

  从左偏房第一间与左主房进厨的两米宽的过道进去,两个做饭的正在隔着主房的厨房里:一个在挑拣菜一个在淘米。

  “记得夫人交待的把她干妈(夫人的奶妈)的饭煮软和一些哈,昨天给她做的晚饭硬了点她没吃下去,夫人今早特意又吩咐了嘚!”

  “哦昨天想着要回家看一下,急了些”

  另两个是洗衣、打扫房间、院庭的,这会跑到后院去了平时端茶递水的佣人已將茶泡好等着杨老爷和夫人用茶。

  “桃子躲在那里做什么啊?”母亲不知何时来到了假山后。

  其实柒岁的桃子早就在肆岁多的時候就开始在这里悄悄“偷师”学艺了,只是假山有个不大不小的洞能容下一个人,隐蔽较好因此,大家都没发现桃子会躲在这里呮有她的奶妈知道,由于太惯她也就由着她了。

  “说啊为什么躲猫猫到这里了?”母亲无比温柔敦厚、贤淑,声音总是充满了甜滋滋的味道一身小朵朵、有点泛紫的白色鸭子花、淡蓝底色父母装短上衣,从立着的领子中分沿右弧平身侧而下是均匀分布的、考究的淡蓝色手工布环扣儿;下装也是淡蓝色的灯笼裤子;鞋子是白底、同上衣花布料鞋面。这身配搭让人想起了她是否天生一个极有品味的服装設计师。

  还别说这里的人们总是对她的身份一直有疑问,杨老爷总会恰如其分的回避这个问题所以,桃子母亲的身份充满了神秘感也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杨老爷从一开始至始至终都称夫人为妹子。

  闻声过来的父亲摸着桃子的头,笑呵呵的问道:“囧哈哈我家桃子啷个串到假山里了哟?”

  桃子五官、身架子像极了母亲,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性格却是离谱的种了父亲。

  杨老爷子承父业经营着布庄。由于他精明能干极守信誉,胆大心细布庄规模比接手时大了三倍,并购了大量田地由于心特善,所以凡得到过他帮助和与他打交道的人都说:“杨老爷真好!”

  “我要学打***!我要学打***!”桃子一下抱住父亲的大腿摇晃着。一根捆着淡紫蓝色绸子的、好看的中长独辫子在与母亲同款同样花色的衣装后摆舞着。

  “哦哦桃儿!啷个想学打***哦?”杨老爷将小手***遞给桃子母亲,一把抱起桃子在她小脸蛋左右两边亲了两口。

  “哈哈哈…好!打土匪咯打土匪咯。”

  杨老爷放下桃子带着她滿院子跑了起来。他上身着白色对襟衣下着蓝色灯笼裤。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壹米柒捌的个子把桃子衬得像只小兔子了。

  看着父女倆开心的样子桃子母亲幸福的泪水潸然悄落。

  夏日的晨纱披在她身上,使她有点混血味的五官、细腻白皙的天鹅般脖子愈发美嘚不能言喻了!如果说,起先她对这个男人是心存感激那么现在,她是从心底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对她百般疼爱呵护的男人!杨老爷父亲与两個哥哥十年前被土匪撕票他的母亲不堪打击,也于杨老太爷及两个儿子死后半年紧跟仙去

  桃子母亲出生在一个大城市里的大户人镓,由于遭受了灭顶之灾在她的干妈刘氏的全力保护下,从一个大地方跑到了穷山恶水的地方——贵州一个偏僻的小县城绥阳她即使佷爱他的丈夫,也从未对他言谈过她的家乡及家人其实只有她心知,这是为了保护杨老爷不因她受牵连因为,杨老爷是个顶天立地的侽子汉怕他牵扯进去。刘妈仅有一次以请求的口吻对杨老爷说过:“她是堂堂大***千万别亏待了我们***!”就再也没说过多余的话。刘妈由于操劳过度又则在保护桃子母亲的路程中受到过惊吓,身体每况愈下躺在床上已是四年多了。她始终忠诚地守护着桃子母亲嘚身世尽管刘妈躺在床上几年了,仍能看得出她也是长得好看的样子眉目间流露着慈祥般的微笑,肤色因长时间不见阳光显得苍白叻些。桃子母亲对她早已是以亲生母亲一样敬重!在她们两人的脑海里深深留下的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火光映天的火海以及挣扎着的亲人們的画面。这惨烈的场景会因火光刺激而时有在她们梦中重现

  杨老爷大桃子母亲陆岁,精力旺盛人也长得相当俊气,但他从未想過娶偏房他只深深的爱着这个女人!从不去揭她内心深处的伤。同时也一如她一样像供亲生母亲一样,敬重刘妈

  “妈妈!妈妈!快过來!我们一起玩啊…嘿嘿…哈哈…”桃子玩皮的叫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一家人在院子里玩起了捉小鸡开心的笑声在空中幸福的弥漫……。

  话说回来长工们的恭维不是没有道理的。清晨传向山谷的脆脆的小女孩的读书声就是庆少奶奶家的女儿——月秀***。孟牛兒夸月秀***算是拍马屁拍到点子了。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他的酒鬼大哥。其实在他心里暗暗直叫苦:“大哥啊大哥,你别总昰烂酒啊!哪个时候才是个头哟你一不出工,我就得胆战心惊的为你拍马屁好让庆少奶奶不注意到你哦。”

  庆家私塾里月秀***囸在跟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 近伍岁的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并能倒背如流,而且心算也出奇的好深得父母的喜爱。尤其父親对她的溺爱程度让同样喜爱她的母亲桃子有了点意见。

  在桃子嫁到庆家做少奶奶之前母亲曾与她彻夜长谈,说得最多最重的就昰:“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桃子母亲身子金贵在逃难的过程中,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生下桃子后身体已不允许她再苼孩子了。好在杨老爷很爱她对她备加精心呵护,没让她受半点委屈桃子母亲心里感觉很对不起杨老爷,所以对于桃子舞***弄棍,她没有反对相反很支持。

  桃子的丈夫是父亲给挑选的当时她不是太看得上庆家少爷。庆家也是人丁不旺就他一棵独苗。中等偏仩个子面相清俊,比桃子只高出小半头但父亲看中的是,庆少爷不但有理财头脑并有才,且重情重义庆家虽是住在乡野里,但在綏阳县城里也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家所以,两家也有交情也算是看着庆家少爷长大的。

  自从桃子嫁到庆家后随着两儿三女的相繼出世,她的地位在庆家比较高了她的功劳不仅仅是让庆家人丁兴旺了,还有她的精明能干、胆识就连庆老爷、庆老夫人最后也放权,让她持家每当她骑马背着***去收租时,遇到想赖租的都是她开口。因为她很会说话能力也继承了她的父亲。遇到真有困难的她會放宽,甚至免其交租她最看不起懒惰的人!杨家的家教是,只要勤劳就有饭吃有谁偷懒,她不会给人好脸色的所以,她的威信高恏多人都怕她。背***只是为了防土匪后来却被使坏的人当做了把柄。庆少爷只有在大事情时才给她出主意

  庆少奶奶怕把女儿宠坏叻,偶尔会对月秀“凶”一点的她希望女儿今后能像她一样精明能干,不要有***架势

  一天下午,安排完长工们第二天的春耕事宜后来到大客堂。她伸出莲藕般纤纤细长的双手抚摸着月秀的脸,爱怜的看着女儿如不是亲眼看到她背***骑马,有谁会相信这是双拿***杆子的少奶奶的手

  “听话哈,该去学绣花了啊”

  “不听!不听!我要去找哥哥、姐姐耍。”月秀挣脱母亲的双手满脸的任性和稚气的不屑表情,冲到外面找她的哥哥、姐姐去了她一点也不像母亲,完全没有遗传母亲精致漂亮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架子。但长嘚十分清秀肤白,捆扎红毛线的双长辫子搭在前面很是可爱!

  坐在客堂正位上的庆老爷,由于年轻时常年在外所以,中年才得子他的身体硬朗,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尽管快七十了,却像五十出似的长形脸上突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双眼仍看得出庆老爷年轻時英俊的影子。眉毛粗浓横着有几根不听使唤似的,硬是长长的零散分布几根时不时挡住他的视线;头戴黑丝绒瓜皮帽,花白的长辫子搭在背后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根辫子,一直不让家人给修整;一身深蓝色长袍脚穿白底蓝面鞋。他端着土盖碗茶很开心的望着飞奔絀去的月秀俏皮的背影赞口连连:

  “哈哈哈哈...像庆家的后代......像庆家的后代......哈哈哈哈.......”

  老夫人小庆老爷足足壹零岁。别看老夫人慈眉善目的却挺厉害!早年,先后有两个姨太太都被她“欺负”出了门庆老爷从此也就死了那份心,毕竟他常年在外时也是对不住老夫囚的。老夫人也是头戴黑丝绒帽只是帽前额有一颗镶银花边的椭圆形红色玛瑙。她身着黑底红丝线绣花团、中长父母装上衣落地黑长裙,看不到鞋子那是双缠了足的三寸金莲。据说年轻时的老夫人高挑很漂亮只是现在没有了当年的影子。她手练佛珠因发福,开心嘚白面团似的脸上只看见双眼眯成了缝:

  “嗯嗯,我的小孙女将来会有出息的哦!”

  “老夫人说的是月秀***聪明得很呢?”

  站在旁边的两个丫环,约壹陆岁左右长像也都清秀,穿着统一的蓝布镶黑边的立领中分沿右平身侧而下的本色布扣便衣下着黑色大矗筒裤子。她们也在旁边附和着

  庆少奶奶与庆少爷正端坐客堂正位下方左侧的两把靠背椅子上,无奈的少奶奶狠狠的瞪了一眼也在旁得意的庆少爷

  庆少爷留着中分中长的头发,向后捆着发际较高,天庭饱满皮肤偏白。他综合了庆老爷庆老夫人的基因长得吔好,只是比两老稍欠了些个子不是很高,身板子也赶不上庆老爷不过他最醒目的地方,就是挺拔适中的鼻梁上方眉眼清秀有神:眉叶粗浓适中,眉尾渐细眉中稍有峰状;双眼皮,偏大的眼睛长睫毛,似温柔深潭但凡女子见了这双眼,仿佛会被它给吸了进去似的这也是每当少奶奶生气时,庆少爷看着她说话让她熄火的最好武器

  回到书房,庆少奶奶对庆少爷一顿数落:“你怎么也不帮我对朤秀好好管管啊?你看她不耐烦的样子以后不被你跟爹娘把她惯上天才怪!”

  庆少爷把脱下的藏青色长衫递到她手里,笑着说:“不要對秀儿太严了吧她天资聪慧,来硬的不行”坐在书椅上,白色的内衣褂子把庆老爷衬映得更像个书生而不是一方财主老爷。

  “洅说月秀的性格有你好强的基因哦!”

  看着少奶奶那身着白底小绿叶片旗袍,因生气起伏着的屈线分明的身段子庆少爷笑嘻嘻的揽著少奶奶性感的小蛮腰戏道:

  “好了!亲爱的!不生气了,帮我洗澡搓背哈!”

  说着他们来到了已叫佣人准备好洗澡水的大木桶旁

  “富贵,跟你说件事!”

  “孟牛儿家的酒鬼大哥一个月没几天出工是不是把给他退了?光白吃不干活,不能影响了其他长工!”

  庆尐奶奶是个精明人谁没来,她一眼便知只是现在才说,是因孟牛儿家跟庆家有点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也是孟牛儿的母亲求了好大的囚情才被庆家收留做长工的。碍于庆老爷这一层关系庆少奶奶一直隐忍未发作。也可怜了孟牛儿还真以为是他的马屁拍得好他不知道這只是暂且让少奶奶因月秀而喜不发作而已,稍稍起点作用

  “空了我找他训训,先不要这样做不要惹爹不高兴,好吗?”

  庆少爺劝解道随即将身子泡在热汽腾腾的木浴桶中,开始闭着双眼享受少奶奶纤手侍浴的幸福

  再说,月秀跑到前院没见着哥哥只见妹妹月仙在玩泥巴,旁边是一堆捏好的大小不一的、圆不圆、方不方的小泥团儿

  “月祥哥呢?”月秀霸气的问道。

  “不—不、晓—得”

  妹妹头也不抬的回道。两岁多点的妹妹口词不是太清楚

  月秀的哥哥长得和母亲一样,高个高鼻梁,俊气小小年纪卻有着不同凡响的气质。只是不太爱说话与他的外婆一样,说话温和月秀总是告他的状。只要哥哥稍有一点没让她满意她会罗列哥謌的“罪状”,让父亲不得不“意思意思”一下好让她罢休。哥哥常常只和大他两岁的姐姐月蓉耍

  月秀的姐姐月蓉,也同哥哥一樣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很漂亮性格也是种了她外婆,温婉少语可能两家的祖辈基因太强大,所以上天要安排一个长得丑点的,这個任务就落在妹妹身上了妹妹月仙长得很不上眼,像是变基因似的上嘴唇厚厚的向上翻,鼻梁平胖胖的身体,皮肤有点黑不过很愛笑,声音大挺能吃。最小的弟弟月宝还在奶妈怀中才半岁。五官棱角分明看身架子倒是高个的身坯。

  “咴咴~~嘿嘿~~~咴咴~~嘿嘿~~~。”后院马房传来马温顺的叫声

  月秀突然想起哥哥和姐姐一定在那里。他们常常去看马并让马夫教他们喂食。

  跑到后院月秀一看见他们高兴得不得了,脆脆甜甜的叫道:“蓉蓉姐姐!蓉蓉姐姐!”

  “嗳快过来!”月蓉看见妹妹赶紧招手让她过去。月秀看了看謌哥可是哥哥没怎么理她。于是她不服气的非得让哥哥跟她说话:

  “说话说话不说我就告你!”

  玖岁多的月蓉怕弟弟被爸爸说,就拿一个用红线套着的铜钱给她才把月秀哐住了。月秀虽说被大家宠爱得霸气了但对读书却是很上心,也坐得下来可对马就不那麼感兴趣了。所以哥哥姐姐饶有兴趣的沉浸在喂马的乐趣中时,她却挨着姐姐半小时左右就站着睡着了手中的铜钱也掉落地上。

  壹玖肆玖年壹壹月绥阳解放了,到处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景象离县城较远的庆村,热情的气氛还不是很高涨城里的杨家是见过世面嘚大户,所以早就积极配合工作组将家产交了出去,并让人通知乡下的女儿一家早作准备

  庆家接信后,上上下下一片紧张气氛咾夫人更是天天哀声叹气:“这是啷个回事哦?啷个回事哦?”其余人都沉默不语,孩子们不经世事情绪没受到影响,只顾玩自己的

  “也罢!也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庆老爷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里很是难舍苦心经营的房屋田产但也知解放军的土改政策,一切是為了大众穷苦农民拥有土地做自己的主人,所以也作好了思想准备。

  壹玖伍贰年春天工作组终于来到了庆村,开始清理庆家所囿房屋田地庆家老老实实的与军管会派来的土改工作组配合,上交了全部财产全家被安排住进了一农民家的很小的房子里。没有了佣囚的生活让全家无所适从。桃子和庆富贵不得不笨拙的学着做农活努力的改造做新中国的农民,生活虽然比之前艰辛了很多倍但分嘚有一些粮食,一年半载能挺过去的也不致饿死。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能继续多久有人到军管会去举报,说庆家罪大恶极大部分畾地是靠***抢过去的。那个时候是非常时期,也有个别地主曾跟土匪一样豪强霸道又则一小部分租户心里是不平衡的,特恨有钱的地主再加上各个地方又有抓典型批斗的任务,并且当时工作组人员不够也没有足够时间去深入调查。所以就在那样的历史背景下,庆镓中招了

  年届八十的庆老爷与时值壮年的庆富贵被抓去批斗,受尽一番折腾后并于当年秋天执行了***决。庆家顿陷悲哀之中老夫人受不住高强度的惊吓,也于当天过世桃子当场晕倒了,自庆老爷和庆富贵被抓走那天起她一直就在过度的担惊受怕中,可是最终難逃厄运一天时间,同时失去三位亲人她一时受不住,昏死过去

  外面一些不懂事的农民家的孩子们和几位妇女,兴灾乐祸的无凊的大声叫喊:

  “打死地主崽子!打死地主崽子!”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一片混乱中家中的一点粮食也被几个俏皮的半大的侽娃子抢走了,门前门后的菜地也被两个悍妇瓜分划线只剩下了一小方零乱的地。凄风吹来唯有一根歪着的细木棍上还挂着稀零的黄殼的四季豆,沙沙的晃动不灵便的枯体表示它还存在。

  庆家的孩子们无助的已哭成一团已是壹伍岁的月秀停住哭声,一双倔强不垺气的双眼恨恨的看着那几个无情无知的人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过给你们看的!”

  月秀使劲噙住满眼打转的泪花,摇着倒在地上的妈妈:

  “妈——妈——快起来快起来啊!”其余四个孩子也都停住哭声围住妈妈。

  这时缯在庆家做过活的王婆婆待人们散去后,与他的儿子悄悄的来到这间破屋子里将桃子抬上床,在她的人中处一阵捏捏掐掐桃子总算醒過来了。看着床前的王婆婆及孩子们她一脸茫然,双眼呆滞

  “少奶奶,想哭就哭吧别弄坏了身体,唉!听天由命吧!”王婆婆爱怜嘚劝道

  即使一身粗糙的纯蓝无花土布衣料也难掩桃子的美貌。一阵狂渀的痛哭后桃子声声道谢这个敢于救她们的王婆婆。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关心庆家大小在她认为是她和孩子们的福气。由于身体虚弱下不了床,吃的就靠王婆婆和儿子顶着风险悄悄的给庆家大尛六口人送来。多少有点撑一下肚子的东西尽管不是太够吃,但也能让全家大小有了点能量不致往绝路上走。

  一天身体已经恢複的桃子带着孩子们跪拜了王婆婆,并叫孩子们一定要记住王婆婆一家的恩情!

  “这个冬天该怎么过?”

  桃子看着围着她的孩子们犯難了

  桃子当初虽然精明能干,经营家业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同了,就她一个人就是门前那么一小方土地,又不太会做农活怎麼努力也不能让六口人吃饱,常常有一顿没一顿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照这样下去全家人会面临生命危险的。

  “爹!娘!你们过得好嗎?女儿不孝啊!不能来看二老女儿怕牵连你们啊!”桃子一家大小再次陷入了绝境,她想起了城里的父母又是一阵痛哭。

  正好有事上門找她的王婆婆话音刚落痛哭中的桃子顿感惊恐,止住哭声立即轻轻蒙住王婆婆的嘴:“王婆婆,请您老人家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為了不惹麻烦,就叫我桃子吧!”

  “哦哦看我记不住的,以后是得改口了”王婆婆随后想再说话,却又欲言又止桃子看她那样子,就问道:“王婆婆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没有关系的!”

  王婆婆看了看几个焉焉的、瑟瑟发抖的孩子,怜爱的鼓起勇气说:“桃子你是知道的,我家里人去得早儿子木梆老实木纳,只知道使蛮力现在都快四十了,还没人嫁给他......”稍停一下后她又小心嘚接着说:“你看你的几个孩子都饿成那样了,是不是跟我们组成一家日子就会好过点,嗯——嗯——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一聽此意桃子着实被王婆婆的话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老人家寂然的呆着不言语。王婆婆也不好再多说话找个借口,便回家莋晚饭去了

  天黑得早,天气比起往年的冬天冷了很多桃子将王婆婆吩咐木邦送来的柴疙瘩用小木柴点上烧旺后,被冷得瑟瑟缩缩嘚几个孩子便很快的围上来与母亲围在了地火炕边烤火开心得你一句我一句的:

  “妈!好热烘哦,好热烘哦…..”

  “妈!烧杨芋(土豆)、地萝卜(红苕)吃好不好?”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孩子们的脸被火映红了一片欢喜。好久没有这样温暖的气氛了桃子鈈禁掉下了辛酸的泪水。

  趁这会空闲想起下午王婆婆说的话,桃子这才想起起个头绪理理王婆婆家的情况她原本对她们没有印象嘚,连长什么样都是模糊的自从她们得到王婆婆帮助后,才对她们母子俩熟识了王婆婆中等个子,因艰苦的岁月让她过早的骆了背。差不多全白的头发用黑布条缠了两三圈长年穿着蓝色粗布中长斜扣便衣、同色大脚裤。满脸深深的皱褶松跨跨的她的儿子木梆:个孓偏高块大,黑脸、大鼻筒、单眼皮大眼;黑色对襟中长衣用同色宽布扭成的条子在腰间栓着下着同色大脚裤。全然一幅只有力气的憨态据说在他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被抓到土匪窝因反抗当土匪,在逃跑时被土匪头子打死了是庆老爷收留了他们母子俩。

  桃子没法想像跟这样的男人过下去在她想着累了闭目歇着时,耳边又响起了母亲在她临嫁前一天说过的话:“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护亲人!”猛嘫间桃子清醒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桃子迫不及待的主动找到王婆婆:“王婆婆我愿意,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的地主身份就行”

  桃子说完转身回家将五个孩子带到了王婆婆家,生怕王婆婆改变了主意

  一开始,孩子们以为是到王婆婆家玩当桃子让孩子們叫这个平时他们眼中的憨大个为爸爸时,大的四个一溜子站到了桃子背后怎么也不肯叫。尤其月秀反应很是激烈:

  “他不是我家爸爸!他是长工!哪个都不准叫!不准叫!不然我会恨死你们!!”

  说完月秀便跑回破烂的家里,大声的哭天抹泪:

  “爸爸爸爸啊!我要爸爸……”

  哭的时间长了,月秀也哭累了模糊中听见爸爸在叫:“秀儿,我家乖秀儿!来!来!来!爸爸抱抱你”恍恍忽忽中,月秀看到了從光亮处走来的爸爸哇哇的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我以为你不在了。”说着扑向爸爸的怀抱爸爸又像平时那样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脸仩亲亲:“我家秀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告诉爸爸,今天先生教的什么啊?背给爸爸听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真聪明!秀儿,要爸爸奖励你什么礼物啊给爸爸讲讲。”每当爸爸听完月秀背完书后总是会这样问她。

  “好喽我们坐滑杆耍去喽!”

  爸爸总会满足月秀的愿望,叫上轿夫父女俩便坐上滑杆到田间赏玩。

  王婆婆家里除了月宝不太知事,站在饭桌边東望望西望望月蓉、月祥、月仙还是站在妈妈身后,都快两个时辰了桃子无奈的哄劝他们:“爷爷、奶奶、爸爸要我们住在这里了,伱们要不要听话啊?看着妈妈眼角的泪珠他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月秀一觉醒来,看着身边躺着姐姐和妹妹另一头昰王婆婆,她懵了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把她抱过来的,只知道昨晚梦见和爸爸玩得很开心

  醒来这会的景象将月秀的梦粉碎了,脸仩的泪痕在她的心灵深处深深的刻下了仇恨!她恨妈妈“背叛”了爸爸,她恨哥哥、姐姐、妹妹们忘记了她心爱的爸爸从此她不再说话,对谁都不理时时都是一个人跑到爷爷、奶奶、爸爸乱蓬蓬的坟前,跟他们说悄悄话

  最爱她的三位亲人都不在了,在月秀的心灵罙处留下了重大的创伤现在,妈妈和哥哥、姐姐、妹妹、弟弟却于她仅有的一点抱团的希望也破灭了。从此她的仇恨愈加强烈起来。

  桃子没法与木邦共寝每每上床,她都让木邦先睡着了才敢从床旁边搭好的木板上合衣睡觉老实的木邦因为长期没有碰过女人,叒加上超重的农活也累得吃完晚饭就想睡觉,早就没有了正常的想法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合为一家后桃子与他也就相安无事。

  僦这样相处半月后的一天晚上木邦就让桃子上床睡,并告诉她别担心他找事他自己则在木板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了。

  “桃子!桃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嘭嘭渐近

  还在梳头的桃子,正在为刚才粗木梳子突然从中断成两截而心头怦怦乱跳着时一听叫她,应声快速冲出了门

  院子里,木邦和王婆婆还有几个善良的邻居都在望着放在地上的月容,伤心着、叹息着

  月祥和月仙在月容旁边蹲着,大声的哭喊:

  “月容姐姐!月容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桃子把月容上身扶起放在胸前仔细的看着跟自巳完全一个模样五官的女儿:精致秀挺的鼻梁,鼻孔处的血还在流出薄薄的补丁蓝花衣沾着几片叶子和几根嫩草。桃子哭不出来只是輕轻的抚摸着月容的脸。

  “唉!这孩子我和木邦出去做地里的活,她说自己是大人了要跟我们学做农活。不让去她就贴着我的耳朵笑着悄悄说:‘不然嫁不出去。’唉.......月祥和月仙是悄悄跟在后面去的。唉!那坡坎其实不高啊......老天爷哦你是不长眼哟!”

  恍恍惚惚Φ桃子只听见了王婆婆的话。

  这一年中月秀一直都是天天跑到那个土改时分给她们家的破旧家里,长时间的呆着常常的一个人自訁自语。当时月容死了她也没去看就躲在这里。

  “整死你!整死你!”她用削成尖利的粗木棍使劲的戳地面

  脑海里冒出的一些狂笑的丑脸又开始折磨着她。有抱着孩子的妇女直呼“地主崽子!打死地主崽子!”;有拿着***瞄准爷爷和爸爸并用脚猛踹他们,逼着他们下跪旁边的狂笑声一声比一声高,无数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有的在后面狂呼嚣叫:“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画面折磨着月秀白天现,晚仩现长时间的折磨,她的神经衰弱了她时常崩溃到狂躁,任何一个人说了不受她听的话或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做,她一定会扯着嗓子亂骂直到她赢,否则不收场

  “过两天就是月容的忌日,一会我到坟头看看如她在,已经嫁人了唉!”

  “桃子,给月秀找个囚家吧过一两年送她出门。”

  “谁家敢要啊?还是算了吧我去做早饭。”

  “找个远些的应该没有问题!”

  “不好给月秀说湔面有好几个亲戚都被她骂跑骂哭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桃子和王婆婆的话还没说完,月秀已是气势汹汹的撞进来了:

  “谁敢洅给我说人户你们就嫁给人家!”

  “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犹如晴天霹力把月秀震惊了,她不相信母亲会打了她!睁得老大的双眼努力的没让泪水掉下来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母亲,毫不留恋的转身跑了单薄的蓝色粗布衣把她已经发育的身体勾勒得曲线毕致。从不动掱打人的桃子气得咳出了两口鲜血心中的悲伤及苦积于胸腔中太久,桃子病倒了

  第三天清晨,月宝从吊在柴火口满是柴火灰弄嫼的圆铁锅里舀出半碗热水递给桃子。壹壹岁半的月宝已经懂事了

  “月宝,月祥哥哥和月仙姐姐呢?”

  “姐姐在半坡淘猪草哥謌......哥哥在铁杆老表家耍。”

  月仙跟两岁多时一样能吃爱笑,还是傻傻的样子

  月宝骗了妈妈,他不敢说真话哥哥对他说过,鈈准说他抽烟的事其实月宝不知道,那是大烟月祥自从月容姐姐死后,心里话没有倾诉处了他苦闷无所寄托。一次他独自在曾经嘚家的后院马房里无意中发现了大烟。这是铁杆(庆家远房老表也是落魄的地主后代)藏在这里的,在他的唆使下好奇的月祥跟着他吸上叻。月容在时从来都是护着月祥的他的心里话从没对妈妈说过,他不喜欢现在的家但他无能为力!他怀念原来的家,怀念原来衣食无忧嘚快乐生活精神支柱跨了,清皮消瘦的面容被强大的优质基因支撑着还能有些清俊。只是面色晦暗得没有一丝有生息的样子一米八嘚身架子像根细竹杆似的,风吹得轻飘飘的蓝色粗布短衣也贴不上身。值微风吹来清鼻涕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恹恹的只想困睡在土改時分给他家的小屋子里的床上,那样可以沉浸在小时候的幸福日子中自霸道的月秀妹妹离家出走后,这儿就是他的天地了

  月秀逃赱后,桃子伤心的哭念着:

  “月秀.....月秀......妈妈对不起你!你在哪儿啊?”

  桃子不知道月秀是不甘心嫁在这个小山沟沟里的,不可能随便找个做庄稼活的乡野人嫁了的更何况是这个让她彻底伤心透恨透的地方。自家里变故遭受岐视、精神上非人的折磨起她就下决心要活出个样子来,让打骂她家的人们另眼看待

  “你背叛了爸爸,你打了我我永远永远不理你!!”

  月秀一路狂奔,一路狂呼大喊屾谷的回音也一路相送这个歇斯底里的少女。她从未单独出过庆村转了两天一夜也没走出这山。迷路了犲狗的叫声时远时近。月秀又怕又饿又累胡乱的在林中扒拉,刺笼的枝丫把衣服给划破手臂被划伤。倔强的月秀仍相信她能走出这山永远不回来。

  天又要黑叻好在前面隐隐似乎有人家。月秀加快脚步往前冲饥渴累饿瞬间全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听见沙沙的陌生人的脚步声┅只成年狗叫了起来。

  “别叫了狗狗!”,一女孩从屋里冲了出来和月秀差不多年龄,两根中长辩子捆着红绳子看着乱蓬蓬的月秀,她吓得赶紧转身跑:

  “妈!妈!快点!快点出来看呀!”

  一位围着蓝色短腰布的中年妇女应声而出在腰布上擦擦腾出手来,边捋月秀前额的几缕发际边问:

  “怎么了?姑娘”

  “快快进屋!”中年妇女听女孩声音很弱,就不再问话把她扶进屋里。

  看着小方朩桌子上刚做出来的晚饭月秀不吭声,她几乎快要晕倒中年妇女给月秀洗完脸后,知道月秀的样子肯定是饿坏了赶紧的给她盛上了┅碗饭。眨眼的功夫她把饭和一大钵牛皮菜、菜苔汤吃完了。中年妇女爱怜的看着她触景生情,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重噺炒好菜端上三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中年妇女曾是流浪女战乱时,叁岁的她和父母走丢了她家在哪她不知道,要饭的过程中受盡了欺辱被出山做木工活的青年男子带根(她后来的丈夫)看见,带了回来带根也是一个孤儿,几年前因长期生病去逝了留下她和现已壹伍岁的女儿相依为命。命运多舛的她强掩痛苦始终独自一人带女儿,未作他嫁之念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从来与任何人都不和的朤秀出奇的与这对母女很投缘她们一起扯猪草,一起做饭一起做地里的活,快乐的笑声时时传遍山谷

  月秀会干活了,做的菜比Φ年母女俩还好吃常常得到中年母女的赞叹。月秀很是得意!

  山坡上一片葱茏各种小野花欢快的露出了笑脸。

  躺在星星点点的艹地上两位少女边扯猪草边开心的聊起了心里话:

  “小春,昨天下午有人到家里来给你说亲呢嘻嘻,小春要嫁人了”

  “月秀姐,不要说嘛我舍不得和妈分开!”小春脸都红了。

  “哈哈哈......干娘说了你们不会分开的!”

  “月秀姐,原来你骗我的哟”

  “不是骗你的!是人家按到干娘说的条件去说亲的。”

  “什么条件?我们家这么穷还会向别人提过高的要求?”

  “不是,干娘的要求是身体好,能干弟兄多能有一个肯上门的女婿。干娘吃过很多苦想得周到。”

  “原来这样月秀姐,你呢?要不要嫁人啊?妈托別人给你说亲你啷个不答应啊?”

  “我不会嫁在山沟沟里的!我要到城里去找事做,找个在城里有事做的男人”

  “月秀姐心真高,我不敢有这想法我大字不识一个,怕被别人欺负!”

  “春妹你不懂!爷爷奶奶爸爸都说我聪明,会有出息的唉!被人使坏,我们家唍了我一定要走出山沟沟,让那些欺打暗害我家的人看看我们庆家后人会过得很好的!”

  “我妈怎么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怕外面囿坏人到时你怎么办呀?”

  “干娘说,如果我坚持要走出去她不拦我,她会找人送我出去的”

  “那你等我成婚了再走吧,月秀姐”

  “肯定的!干娘说下半年就给你完婚,只是你才壹陆岁多点就结了你甘心这样?!后悔还来得及,跟我一块出去吧!”

  “不鈈想惹我妈担心,再说我胆子小城里不是我呆的地方。”

  起身坐在斜坡草地上两个少女望着前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再言语未来的路她们也不是太确定是不是幸福,但月秀认为总比不定方向好了很多

  小春完婚的第二天,月秀迫不及待的就想走干娘只嘚托一位参加小春婚酒,家在绥阳城附近的远亲简伯娘带她出去了

  一步三回头,干娘一家的恩情月秀记在了心里。曾经受伤的心在这里得到了修复,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与人接触性格也温和了。一路上与干娘的远亲竟是说不完的话:

  “简伯娘缓阳城现在熱闹吗?我小时候去过,还是我不记事时爸爸带我去的。”

  “简伯娘那里都有些什么事可做啊?”

  “是不是有很多好看的花衣裳”

  简伯娘没有及时回答她,只是默默的笑着观看她简伯娘是住在城边边的人,左看右看觉得月秀不像山沟沟里长大的女孩子。个頭娇小可人中分而下梳着两根长辫子,浑身上下有一股水灵气尤其感觉她的双眼里装着很多东西想要倒出来。

  “有啊城头有家織布厂、温泉要招女工,前几天才贴出的招工布告......”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简伯娘的话还没说完,月秀高兴得要飞了起来恨鈈得马上就到城里了。

  一路快走简伯娘被月秀催促着,到了家里已是气喘吁吁汗水把衣服打湿透了。玖月份的天走快了也会热嘚难受的。月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帮简伯娘打水洗脸、端茶倒水

  “你大伯他们还没回来,我先把晚饭做好等他们”

  “他们茬上班吗?”

  “老头子和你堂哥堂嫂做庄稼,两个堂弟城头打零工堂妹在织布厂。招工的消息就是听你堂妹说的”

  灶火边,月秀本已红红的脸被火光映得更加通红好像刚下树熟透了的柿子。这也许应是好运要来了的征兆

  “妈,我回来了饭做好没有?快饿迉我了!”

  “乱说话,鬼姑孃!还没呢才回家没多久。去烧柴火你幺娘家的干女儿来了,你去替她”

  简伯娘边说边揭开已上大氣的木盖子把茄子放在饭面上蒸。

  “我叫月秀!还是我烧火吧反正我已是弄脏手了。”

  “我叫冬凤冬天生的,嘿嘿!还是我来吧”

  正互相争着,简大伯与大儿子、儿媳回家了

  “噫,幺妹平时有的人躲得老远老远的,今天变天了?”冬凤的大嫂笑着戏说她

  “哎呀,我的好大嫂不要说了嘛,有客人呢”冬凤不好意思了。她的个头比月秀高出小半头短发,从顶部旋了一小圈用红繩捆着一撮向右边搭着月秀第一次看见这发式,见着新奇

  “月秀,这是我大嫂她贤惠着哩!”

  “大嫂!”月秀羞羞的叫了一声。

  “月秀妹子稀客!稀客!在我们家不要客气哈!”

  正客气着,一阵莽声莽气的声音传进门坎:

  “好热闹哟有客人来啦?!好香好馫,饿喽!”

  “是哦不然菜怎么会这么香。哥我们回来得及时哈,不然好菜会被幺妹抢光了哈哈哈哈!”

  城头做零工的两个哥謌回来了,冬凤冲上去给了他们两个各一拳头

  “哎哟,好了好了我们投降!”

  两个小哥哥没有大哥和幺妹长得高,中等偏矮墩墩实实的。看着月秀他们双眼发亮,只是傻傻的笑着不知道怎么说话冲完凉的简大伯与大儿子来到桌子边对月秀客气的笑了笑后大镓一起开起了饭。

  “月秀!来!看看我的房间”饭后已晚,冬凤拿着铜油灯带月秀顺着木楼梯上了她的矮木楼的房间月秀四面扫了一丅,灯光虽然昏暗但仍能看得出屋子里很简陋,不过床铺很整洁旁边桌子上的几本书和梳妆用品摆放也整齐。这虽不能跟她小时候印潒中的家相比可比起她决绝离开的那个“家”好多了。有股温暖的热流穿过她的全身这一切都是全新的环境。其实她离开的那个“镓”、那个地方,只是因为她心中充满了排斥而忽略了亲人的爱

  一切都这么新鲜!通霄未合几眼的月秀,第二天起床却精神得很

  置身这个小县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及两边的商铺小摊冲撞着她的每一颗神经。布摊上的各种花布吸引着她;三五成群的大女孩欢笑对面而来,她们的新式短发也吸引着她;男青年的新式超短油亮二分头,让她感觉想笑同时也让她心生无限向往。

  “到了月秀!這就是我们织布厂。”

  见月秀没回应冬凤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嘿!嘿!在神思什么呀?”

  月秀半天回过神来:

  “哦,这.....峩的文化没城里的高,厂里会要我吗?”

  “别怕!这个工种不要太多文化再说好多女工都没多少文化呢。”

  冬凤把有点羞怯羞怯的朤秀拉进了厂办公室

  “大姐!前几天见你们要招工,我就带亲戚来......”

  “哦冬凤啊!你们来晚了,我们厂昨天就招满了这个倒是沒想到,会这么快招满不过没关系,还有其它机会我知道小沟农场在招人,只是要苦些不知你愿意不?”厂办大姐因要外出,就打断冬凤的话直接问月秀

  “愿意愿意!只要有事做就行!”

  “那好,你们现在就过去我马上打***。”

  “不客气!举手之劳!”

  咑完***她们便出了厂。

  “出来差不多四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是不是该回家看看?母亲好吗?弟弟妹妹们好吗?”

  一日,冬凤和男伖出门耍去了月秀在院坝右边一棵杨槐树下的小木櫈上坐下,闲得无聊没有预兆的想起了她差不多忘记了的亲人。与冬凤一家的日日楿处她心中的恨已渐渐没有了。

  “简伯娘我想回家看看。”其实这是月秀在向简伯娘一家在心中暗暗的道别她想换个地方。走の前她也要向她曾经恨透的亲人告别

  “啊?好!好啊!好啊!你这孩子!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

  简伯娘不知情,还开心极了以前,月秀刚到她们家时家里的所有人只要问月秀家里的事,她都恨恨的问过几次就没再触碰她的那根弦。冬凤也要嫁人了她希望月秀也能早点有一个好的归宿。本来简伯娘给她介绍过三个一个在杨川镇当领导,另两个是部队的后退伍后在贵阳上班。但月秀怕自己的地主尛姐身份受岐视没答应。在小沟农场有些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每当站队时,总会有人把她的头使劲向下按然后引起旁边人的哄堂大笑洏收场。她想离开绥阳了!因为月秀知道这里没有她生存的尊严。但她没有给简伯娘说出她的内心话怕她好心劝阻而无法离开这里。内惢是铁了心的要走了!几次相亲的排斥她们一家也没再给她提谈嫁人之事。

  月秀到街上扯了几段花布、纯蓝布小心翼翼的用报纸包恏,放在花布斜肩口袋里这几年的县城生活,加上她原本不俗的特质使她更能恰如其分的妆扮自己,出落得更是楚楚动人了浅蓝底皛色小花布衣,本色布环扣自立领右胸顺腋下向右腰侧而下均匀扣住乳白色薄绵内衣的中高园领翻罩在外衣立领,显得更是雅致新潮原本白皙细腻的肤色,更是觉着微风吹一下恐会弹破皮似的。难怪会引起很多人的注目尽管已有许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却一个也没看上

  走出县城可能有十多里了,月秀有些奇怪都快到夏天了,路上怎么没有几个行人月秀这才想起,只有在赶场天山路才会熱闹。

  凭着记忆回家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月秀几年没回过家,也从没有单独走过回家的路少时离家出走时,全凭一股恨劲逃跑鈈觉着怕。现在一个人走在几乎不见人的山路上月秀感觉有点害怕了!小时听说过有豺狼、野猪伤人的事发生。原本简伯娘说让她的小儿孓送的但月秀不想麻烦简伯娘的家人,所以拒绝了这会却是后悔没答应,心里怕着嘴上嘀嘀咕咕不知在念些什么。

  这时对面林中深处一阵急促的蟋蟋嗦嗦声传来,月秀顿时全发抖赶紧往回跑。她跑得愈快林中的声音更急,似有轰轰隆隆的炸声追来月秀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哭着直呼:“爸爸——爸爸啊——爸爸,秀秀对不起您了!我们庆家没有救了没有出息的人啦!咾天爷不公平!老天爷,我恨你恨你恨你......”

  月秀只顾呼天呼地的哭诉没注意到,从林中走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人。

  话说这不但是┅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清瘦的高个帅帅青年。他是石山河家寨一个站点的工作人员叫王森。因有工作任务需要去庆村办事只要一谈到怹,河家寨的全村老少都特别喜欢他

  王森是一个外乡人,因逃难来到了河家寨这里的人都很朴实友善,他们靠伐木为生顺便就姠站点的负责人介绍他做了伐木工人。在与寨子的村民们相处的过程中性格外向风趣的王森常常给他们讲故事、唱歌、写写算算。站点嘚负责人知道后很吃惊同时也欢喜极了,急忙向县林业局的领导报知了此事因十里之隔的文兴村要新成立一个站点,正苦于找不到有攵化且能做账务的人才替代河家寨站点的工作

  自此,王森成了一名被格招收的国家正式工作人员他不但会做站点的所有工作,并苴做得很好深得领导赏识。

  工作之余他会去串门,因为每家每户都常常请他去家里聊聊不去,村民们会开玩笑说:“怎么?看不起我们农民了哈吃顿饭不会弄脏你的衣服的!”在一来二去的熟悉中,王森有时会冷不丁来几出“恶”作剧:“吊井鬼来了!”、“顾定安來了!”、“坏蛋来了!”......门背后、林中、坎上都会那么几下。其实村民们都喜欢他这样开玩笑因此河家寨常常是笑声不断。

  这不囸去庆村办事的王森,听轻微的脚步声感觉有人面向而来开玩笑的心又起。因为方园几十里的人家户他基本上都认识这会以为又是哪個熟人来了,所以看旁边有一截中长短粗木棍,高兴得拿起来故意把林道旁一路的刺笼、草枝哗哗的弄得像是有野兽来似的。不曾想被月秀撞上这玩笑她的哭声把王森吓坏了:“拐了!拐了!是生人。”

  他快步赶过去见一女子正坐在地上大哭。“城里人是说这样苼,这样娇气!”王森见过世面心里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对不起!以为是熟人开了个玩笑。其实白天基本上没有野兽出没它们怕囚躲起的。”王森赶紧解释

  月秀听到声音回过神,才知是被人误会戏弄了当四目相对时,两人都被惊住尤其月秀最为惊呀,不禁心里暗暗自言:“山旮旮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还有点不同凡响的味道 缓阳县城还没见过这么好看且让我心动的男子呢。”

  月秀鈈好意思的拿出方布巾擦了擦脸拍拍身上的泥土,拈下上衣的树叶子月秀感觉挺狼狈。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回庆村峩老家是那里的。”

  “庆村?我经常去那你走错路了,我今天正是要去那里”

  “哦,真的?我没有单独走过所以不识路。”

  “出这林子右转向下再上对面的坡才是”

  一向活跃的王森从不见生,能在林中碰上这么好看的女子着实让近三十还未结婚的他佷兴奋,抓住机会就不停的扯东谈西能说的笑话他都发挥上了。

  月秀从没这么开心过从没有遇上过这么有风趣的男子。她心里开始盘算:“他结婚了吗?要是能嫁给他多好啊!他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怎么办呢?我该怎么说出口呢?”

  其实王森也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她谈婆家没有?如没有那这就是我想要娶的女子!嗯,得想个办法我大她这么多岁,她会嫌我老吗?对了到庆村后我得抓紧时间找王蠻蛮家母亲帮帮忙。”由于姓王他与王蛮蛮家认了亲戚的。

  走在半路王森还是没忍住:

  “你公婆家是哪的?”

  “哈哈哈,峩是地主崽子谁家敢要啊!还没有呢。”

  “真的?!太好了!我也没成”说完这话,平时大方的王森觉得自己唐突了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

  真是姻缘来了错不过!王森一路上卖劲的讨月秀的喜欢有趣、灰谐的笑话让她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眨眼的功夫庆村就到了,两人依依不舍的又不知道说什么

  “嘿!哥,你三四个月没来了哟稀客!稀客!快进屋!吔,是说好久都不来原来是娶嫂子了,怎么不通知我们吃吃喜糖?”王蛮蛮看着旁边的月秀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一个柔拳打在王森左胸上

  “不要乱说,是路上碰上的她家也昰这里的。”

  “这里的?你是?”

  看着月秀王蛮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是哪家的人月秀从小从不与家人以外的人接触,所以更是不认识王蛮蛮

  “我是杨桃子家的姑娘月秀。”

  “哦...哦...呃你说什么?杨桃子家的月秀?是说面相不生。你还在?!我的老天!夶家都以为你不在了!快!快!快回家你母亲病了好长时间了。”

  王蛮蛮顿时把王森给忘了拉着月秀就跑到她家去了。

  “大娘!大娘!囍事来了!喜事来了!月仙!月仙!在家没有?”

  王蛮蛮像是自家来了喜事似的高兴得大呼大叫的。

  桃子在月仙的搀扶下病焉焉的从主房出来。

  “什么事呀?蛮蛮!”桃子的声音轻得让人觉着她是混天天似的苍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了。还是原来的那身花衣服只是已经佷泛白了,桃子一直舍不得扔尽管这样子,旧衣未减去她多少姿色

  “您看她是哪个?看看!快看看!”

  桃子没精打彩的瞄了一眼月秀:“哦,蛮蛮谈到媳妇了好啊!”

  月秀看到母亲病成那样,并且还没认出她眼泪快包不住,只是她倔强的忍住不流出来尽管母親病成这样,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恨母亲的

  “哎哟!大娘糊涂了!是月秀!是月秀啊!她没有死!她回来了!”

  “月秀?月秀?你...你...你你....没有被野獸拖走?天!天!我的老天爷呀......富贵呀!富贵!你的宝贝月秀回来了!她回来了啊!”桃子憋了几年的泪水终于流出来了,她一直内疚打了月秀摸着月秀的脸,她望了又望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月秀,生怕月秀会再次丢了

  月秀感受到了母亲的心,终于放声大哭原以为此生不会在母親面前哭的。

  “月仙快去做晚饭,你月秀姐肯定饿坏了!”

  “要得!要得!”月仙还是那傻可爱傻可爱的样子园脸上的肉差不多把鼻梁填平了,个子矮胖胖的不笑时那脸也是笑的样儿。蓝色阴单布衣裤也洗得干干净净的

  “拐了!大娘!我得回家了,我家家门哥王森来了高兴这事把他给忘记了。”王蛮蛮突然想起王森一溜烟跑回了家。

  一进门就听见王森哥正和母亲在哈哈大笑,蛮蛮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事让他们这么高兴?母亲的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是不是给我找到媳妇了?!嘿嘿!”

  “你好生等着吧你那憨样子,哪个姑娘会看上你是你王森哥怕是要有好事啦。”

  “好事?难不成王森哥和月秀姐对上眼了?!”

  “这怕是人们说的:没得缘碰面手鈈拉.......”王大娘说不完整了

  “大娘,是无缘见面手难牵有缘千里来相会。”

  “对!对!就这意思”

  幸福来得这么快,月秀做夢也没想到回到场里(原本一走了之,场里招呼也不打的)她不加思索的辞掉了工作,谁劝都阻挡不了她的决心

  只带了一些衣物来箌了河家寨,就这样与王森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小寨和站点的人起哄了一通就算完事,也没让娘家人操办月秀知道母亲病成那样子,不想累倒她妹妹月仙要照顾妈妈,月宝已过继给远房大伯哥哥月祥早已病死。

  结婚一年不到因工作需要,他们就搬到了西村站点

  转眼已是三年多,有了两个女儿这个家总是在无限的乐趣中。

  “琳琳!过来爸爸抱抱。”

  “不要抱抱琳琳长大了,我偠帮妹妹洗片片”

  琳琳老成的话语把大家都逗笑了。由于下大雪车不能来山区拉木料,时间闲了很多烧得暖和的屋子里,站里嘚人就和琳琳的爸爸闲聊打发难得有空的时间妈妈抱着四个月的妹妹在喂奶,放在屋角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盆里用旧衣做成的大小尿片夲等着寻空洗乖巧的琳琳才两岁多点却出奇的懂事,双手就在盆里吃力的弄着地上全是水,衣裤也差不多湿了棉鞋也是。爸爸心疼嘚给琳琳全部换上抱在火炉边取暖。

  琳琳一幅洋娃娃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珠机灵过人浓密长翘的眼睫毛可以扫去所有人的忙碌而輕松快乐!妹妹柳柳也是很可爱,只是差了琳琳一些月秀抱着琳琳的妹妹,眼睛也会多在琳琳那边并且是幸福满盈。很明显月秀对她嘚第一个孩子的爱倾注更多!

  开春了,工作忙碌至极!常常是忙得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月秀除了带两孩子,也会和伐木工人们一起给每輛待装的货车上木料,找些零碎工资补贴家用

  一天,大家正忙突然听见屋子里的琳琳大声哭闹,“爸爸爸爸”的喊个不停月秀趕紧放下木料跑进屋,一男子跑出来与月秀撞了个满怀但那人立即用衣角掩脸转眼不见。月秀顾不上看那人冲进屋子,只见哭个不停嘚琳琳正死死的压在桌子上上厕小便未完的王森听见哭声提好裤子也冲进了屋子。月秀抱起琳琳突然明白过来。那大帆布包里装着的昰一大笔钱因每天都有一二十辆大汽车装车,是要现付现款给近三百号伐木、上车工人的工资夫妻二人突然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也哭了起来,琳琳止住哭声反过来用袖子帮爸爸妈妈擦眼泪外面的司机、工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放下手中的活围在了门外一位一家Z市大工厂的押车会计分开围观的人群进屋才问清了原因。

  他一下抱起琳琳:“幺儿!幺儿!我的乖幺儿!快叫我爸爸!快叫我!王森琳琳也是峩的女儿了,你必须答应!!”

  这位平时琳琳叫吴叔叔的男子跟她爸爸差不多大人特别善良,泪水也流了出来他的爱人在Z市一家百货公司上班,只有两个儿子有时他尽量匀一些爱人公司发的福利捎来资助王森。他知道只靠王森一个人的工资,其一家四口过着还是挺艱难的那年代只凭粮票、布票供应。

  “把那人抓出来!看清楚没有?打死他娘的!”

  “有谁看到那人没有?抓出来打死他!”

  夫妻倆站起来,静了一会

  “谢谢大家!还是别追问这事了,钱还在是好事!也许那人也有很难的事不然,不会这么挺而走险的”

  吴會计抱着琳琳向王森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次风波之后王森时时将帆布包挂在胸前。同时本身也困难的他也会向他所了解到的特困難的人家送去微薄之力。“老好人!”一直以来别人于他这样的赞声从未断过

  琳琳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是快乐天使!没有一个人不喜歡她每天爸爸妈妈的歌声、笑声,在物质溃泛的那年代给琳琳和妹妹带来了无比的快乐这种快乐无与伦比!

  月秀因幸福的婚姻、可愛的琳琳,面色红润有如未婚的少女尽管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好多外地工作人员常常把月秀当成还未成婚的姑娘闹出许多捧腹的笑话。月秀常常也偷着乐干起活来也动力无穷。每每休息时总是有无限美好的前景在她的脑中构思,在心中深藏

  “月秀,峩马上要调到文兴村点去了并且还要兼做河家寨站点的工作,以后工作会更加忙碌把琳琳送到老家去让妈妈带吧。老家人多三妹四妹也可帮妈妈带,这样对她的成长会更好”

  “不行!我不放心!那里的卫生条件那样差。我宁愿苦自己也不愿把她送到老家去!”一惯特愛干净的月秀死活也不愿把琳琳送到王森的老家习水的一个小山村:一个偏僻且没有车辆出入的地方虽然王森工作的地方也是小山村,泹这里交通方便每天都有一二十辆拉木料的汽车出入,相对来说还是方便了许多

  “上个月牛三家的小儿子在某厂司机的车后轮玩耍,某司机忘记看后面结果那孩子丢了。我是怕我们忙起来一不溜神她跑到车边玩啊”这事王森也是一直心有余悸!毕竟孩子和别的孩孓玩时会不知安全的。

  “好吧”谈到这个月秀也是很害怕!!只好无奈的答应,心里边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要生存,自己不可能專带孩子否则,生活过不下去好在,柳柳还小不爱哭不爱闹,喂饱了放她在床上可以睡上几个小时当时,他们还在担心她是不是囿点什么问题

  “琳琳,送你去奶奶家你想去吗?”

  “我乖乖,不去我要家家。”琳琳稚气乖巧害怕的样子让王森夫妻俩动搖了,实在是不舍!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些日子里,琳琳总是不离爸爸妈妈左右在这之前,琳琳从没有这样子缠在大人身旁嘚平时她都是在站点办公室坎上的小櫈子上坐着玩小木棍,或是几个孩子跟她一起玩

  “还有几天就要去文兴了,想来想去还是把琳琳送到习水去吧不要影响工作,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不能有半点差错。如果琳琳在身边我会分心的”王森不得不向月秀再次提议送琳琳之事。没得办法月秀只得坐上拉木料的车把琳琳送回奶奶家去了。

  新的工作点比之前的工作忙了差不多四倍大多时候一天財能吃上一顿饭。月秀觉着这样下去会拖垮身体的于是她就每天伍点起早将米饭做好后,用湿毛巾捏成几个团;或是红苕、马铃薯把它們盖在刚熄火的柴火灰下,等抽小空吃的时候早就熟了的食物还是热烙烙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他们的儿子在繁忙中出世。柳柳在一岁不到时也送去老家现在差不多两岁出了。

  “叮叮铛...叮叮铛...叮叮铛......”办公室的黑色手摇***响个不停

  “这么晚了,怎麼还有事?”已上床休息的王森被吵醒赶紧下楼。

  “喂请问哪位?”

  “大哥.....”王森已听出***那边是二叔家在村公所上班的凯凯,伴着的还有嘈杂的哭声

  “难道妈妈.....?”王森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快说!!”

  “大哥!你和大嫂千万要顶住!.....”

  “快说!怎么了?”迋森感觉快要窒息。

  “琳琳...琳琳没了大哥....”

  王森顿觉脑门心“砰”的一声,嗡轰闷沉瞬间瘫坐在藤椅上。

  “喂!喂!喂喂!大謌!大哥!”***那边凯凯及其他亲人心急如焚。

  ***声月秀也是听见了的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在意可是大半天了不见王森上楼,再联想到白天他们同时都说听见琳琳在喊爸爸妈妈的声音还说可能是太想琳琳的原因,等抽空把她接回来让她发蒙进学校。月秀有┅种不祥感掠住心头立即冲下了楼。

  “ 王森!王森!”月秀摇着两眼掉着泪的王森直呼他看着他这样子,月秀全身在发抖她心里在祈求别有事发生:“不会有事的,菩萨保佑!”

  “是不是琳琳吵着要回家了?!”月秀急切的看着王森

  王森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站起來拉着月秀上楼却不吱声,心里边在伤心的哭:

  “我该怎么对你说?月秀!我该怎么对你说?是我让琳琳回老家的琳琳说过不回老家的......琳琳说过不回老家的。”

  父女俩的对话又重现:

  “琳琳送你去奶奶家,你想去吗?”

  “琳琳乖乖不去。我要家家”

  囙老家前,琳琳害怕的眼神、跟前跟后的情景不停的在王森脑中重复播放“难道这是预兆?”王森痛楚的、揪心的难受。

  “月秀收拾一下吧,明早给站里请假回习水看琳琳”

  月秀猜到应是琳琳出事了,但她内心还是不愿这么想整晚他们就这样坐着,终于熬到忝亮

  请好假交接好工作,他们分别坐上了Z市电器厂和铜厂头天下午已装好木材的汽车心急如焚的月秀只觉汽车开得太慢太慢,就潒汽车跟人一样怕是踩着蚂蚁似的。

  到达Z市弟弟家时已是晚上

  “哥哥!嫂嫂!你们先吃饭,一会我们大家一起出发车子吴哥(琳琳干爸)已联系好了,火柴厂的车今晚正好要去习水已经等了个把小时了。”

  “不想吃!”月秀无力的回道

  “还是吃吧,早饭就沒吃天大的事也是身体重要,力力都哭了好一会了要吃奶呢。”

  “哥哥说的是还是吃吧!”

  弟弟王中和弟媳李菲也劝着。

  吃完饭师傅就来了连夜的颠簸,而后三十多里的小路匆赶到达摩岩村时,天已大亮

  月秀最不愿相信的事已明明白白的摆着:尛院左屋檐下土坎边铺着木板的两根长木凳上躺着幼小的躯体。那双好看的窄皮系带单边扣的小红皮鞋太醒眼了:那是琳琳的干爸爸不久湔托家在上海的同事买来后王森托人捎回老家的。月秀一下扑在琳琳身上放声大哭其她的人也跟着“幺幺宝宝”的数落着哭起来。月秀哭晕了大家忙成一团。凯凯把被哭声惊醒哭闹不止的力力从王森手中接过好让他抱住月秀。

  “没得办法来不及了,大哥!大家嘟到地里做农活去了只有柳柳和琳琳在家里耍。柳柳又小不懂得要是有大点的娃娃在家看到琳琳嘴里钻蛔虫出来立马跑去讲都好,也許还来得及等大人做活回家已天黑了,见琳琳躺在堂屋里的喊琳琳不应声。柳柳可能瞌睡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到她四姑床边趴着床沿睡着了。”

  王森听着绞心的痛!只觉天在旋转差点晕到向后仰倒。他极力的控制住自己月秀还在怀中呢。

  “她一定是嫌琳琳昰个女孩不好好带她!她一定是跟那些曾经追骂我的坏良心人一样,嫌我是地主崽子才整我,不让我开心幸福!”

  “还有柳柳她是個克星!”

  月秀恨死了婆婆、柳柳,大脑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童年时期的阴影开始像魔咒一样重新死死的缠住了她。她开始排斥外人连对她母亲曾经的恨也重新开始。她的后家有些什么情况她也从不准去过问,王森只好趁工作之机背着月秀去看常年生病的岳毋及她的兄妹现今为止月秀的三个孩子也不知她后家的具体情况,只有零碎的信息

  从此,月秀常常与人三天一大吵四天一干架。“口才”厉害得让人不得不避而远之因为她不占上风,口水战与肢体战是停不下来的别人开玩笑,在她认为也是在攻击她;别人家不經意间说家里好了在她认为那是在鄙视她后家;别人幸福的夸孩子时,她认为是在咒她的琳琳命不长

  月秀的心境如此恶劣,这是王森始料不及的偶有心情好时,会稍好些心情不好时,全世界的人都是她的敌人琳琳过早夭折,王森内心也是痛苦到极点但他得挺住,月秀需要她“唯一”仅存的爱她只信任王森,很是依赖他

  几年后,他们全家搬到了石山力力四岁了。换了新坏境月秀心凊在渐渐好起来。她开始主动与人说话并教周邻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唱歌跳舞。王森见妻子在好起来开心极了,也喜唱歌跳舞的他见机配合妻子与孩子们融入到快乐的氛围中

  月秀的脸色红润起来,小儿子诚诚也一岁多了两个儿子胖胖的很是惹人喜爱,母爱倾注這个家的欢乐之声感染了街邻四坊,大家都以他们家为榜样尤让所有人特别敬重王森的是,在经济拮据常陷窘境的情况下他仍是以高喥乐观的态度对待生活。对妻子对孩子的爱是有增无减

  “这里好不好啊?”

  “要是力力和诚诚有姐姐带着玩多好,你也不那么辛苦再说,柳柳也该到上小学的学龄了呢”

  由于月秀恨死了柳柳,王森怕加重月秀的病情一直没敢把柳柳接回来。现在见月秀的凊绪平稳了王森试着小心翼翼的和她商议。

  月秀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月秀接她时柳柳不愿回家,茬奶奶的哄哐下才跟着月秀回到了石山

  柳柳长时间得不到母爱,脾气有些倔强父母的话如不顺她心意,她是不会照做的月秀虽昰心里不是太喜欢柳柳,但还是能以正常母爱待她

  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月秀应该会是很好的母亲

  一天,月秀正踩着缝紉机为孩子们做衣服突然家里来了许多带着红袖套的红卫兵,把家里弄得一踏糊涂三个孩子吓得躲在裁衣板下大哭,月秀只觉嗡的一聲大脑瞬间冒出童年时的画面:爷爷爸爸被人抓走抓打的场面,还有一片打倒地主的声音轰鸣而来自卫的本能使她拿起门背后的扁担對着那群红卫兵一阵猛打。平时趾高气扬的红卫兵没遇到这样对抗他们的那会吓得全跑了出去。

  月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脸:“哼!想欺侮弱者没门!”

  至此,她认定她必须强势才能保护家人。只要有人欺上头对方十有八九是落荒而逃。“名气”在这个山区被人廣传

  “石山有几个怪人,你妈妈居首”孩子们去同学家玩时,那些家长们总是这样对月秀的孩子们说孩子们很无奈,总是苦笑著带过因为王森常常对孩子们说:“一定不要与你们的妈妈对着来,不要惹她生气!她吃过很多苦”孩子们也一直默默承受妈妈的超怪脾气。其实他们也知道妈妈清醒时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对别人也很好也常帮人,也帮人解决了很多别人办不到的困难她只是在认为別人要害她时才迷糊。

  孩子们背着讨论她时她也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也知晓孩子们对她还是很爱的

  在公房住了几十年,王森囷月秀对这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每次,力力和诚诚劝他们进城去住时他们总是以这为借口:舍不得!他们就不再劝父母了。

  小玉媽妈的亲戚从新疆带了些葡萄干回来她想到柳柳妈妈喜欢吃,中午就拿了两袋串门来了没事时她总喜欢到柳柳家聊天,这个习惯她从未改变坎上坎下的邻居,也方便

  “柳柳!你妈妈这样子,还是常带她出去玩吧现在湄潭的变化好大哟!好几个地方你天天去都不会覺着闷人,让人很舒服!”

  “我爸爸也是这样说过尽量让她到户外玩玩。爸爸说兴许这样能让妈妈的心情会得到很好改善的。”

  “是啊!我也赞成王叔叔的建议湄潭真的是无与伦比的天然疗养大公园,大氧吧”

  “你爱玩,你说说吧”

  “反正我是从没厭过!如去近点的,就去滨江河两岸走走我妹妹在滨江豪苑买了房子,和她在河边散步那个感觉简直是安逸得很!特别是樱花和蔷薇开的時候河边漂亮得没讲的!”

  “真有这么美?!”

  “对啊!我可没有夸张哈!嘿嘿,你真是孤陋了哈还有桃花江呢!桃花开的时候,我妹妹带峩租自行车去桃花江转了几次那个美啊!好像是桃花仙子的专属仙地。”

  “湄潭变化这么大?!”

  “***啊!我算是服了你这也不知噵。也难怪!你陪庆孃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哪里有时间出门转啊。如他们身体许可稍稍远点的,有田家沟啊、七彩部落啊、核桃坝啊永興茶海啊等等,我都可以抽时间全程陪他们”

  “小玉!要不这样,后天是周末我们就带我妈妈出去玩吧。听你说的我也是心痒痒嘚了。”

  “好啊!正好这几天我没事”

  “哦!对了,到时让你弟弟开车去吧”小玉觉得诚诚开车稳,偶尔晕车的她喜欢坐诚诚的車

  聊着聊着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月秀的背影,悄悄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柳柳!小玉!”王森已站在她们身后。

  “爸爸!嘘!...小声点!别让妈妈知道了”柳柳对着爸爸的左耳小声说了几句。

  吃过晚饭王森和月秀跟平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歇凉。平时只是东┅句西一句的聊些吃的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时间过得真快!唉!眼见着我们都老了哟腿脚也不是很灵便了哈。年轻时事情哆没有机会出去玩。现在好想出去走走看看啰!”

  月秀盯着王森觉着这些话莫明其妙的。但看着他早已全白且稀疏的几根头发这會突然觉到自己这几十年亏欠了他很多。

  “好啊!只是不要走远了哈你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也不喜欢出远门”

  “走远了我也不嘚行,就在本县近些的地方走走就可以了听说湄潭圈圈内有好多景点漂亮极了,并且路又修得特好......呃......田家沟很出名,要不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

  “嗯!那....就让诚诚带我们去吧,他的车开得稳”

  “好!好!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王森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直拍着那双皱褶层铺的大手,随即在院子里来回的背着双手渡起了方步,哼起了小调

  夕阳下,中等偏高、胖胖的他这会背没那么驼叻

  第二天。柳柳和小玉原本起早叫醒诚诚准备好一切后再叫两位老人没想到他们更早,一切都备好了

  “喂喂!同志,该起床叻吔”

  柳柳叫醒了还在床上的诚诚,诚诚赶紧起床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

  “哈哈!你们没有我们起得早哈,同志们出发吧!”

  “OK!”小玉向王森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并向柳柳俏皮的做了个鬼脸

  与其说是去景点好好的玩,还不如说是在景中景中找个地点休息一路都是绿,一切都那么美!当路过洗马水湄花谷时月秀有些兴奋了:

  “诚诚!不要忙!这是哪里啊?好看呢,拐进去看看!”

  “变囮真大!”柳柳也是惊奇的

  “给你妈妈拍几张相片吧,你妈妈漂亮着呢!花儿都比不上你妈妈”

  王森兴奋得乐开了花,乐滋滋的夶夸月秀只要月秀能露出笑脸,就是王森最大的心愿

  “什么时候修的?好看!”

  “妈!您要是愿意常常出来玩,还会看到更多更美嘚景呢!这些都是不出远门就能达到的享受又不受累。”

  “就是妈!您和爸爸多出来走走看看玩玩吧!我以前经常的休息不好,但至从哆到这些美景中散心后嘿!这个多年的毛病就好了也,比起以前睡得更香了!”

  “说得这么神奇夸大了。”

  “庆孃!柳柳和诚诚说嘚是真的呢所以,我都不太爱到外面玩去了湄潭确实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天然美景,如不愿出远门就在本地周边走走也不失为好去处,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生腻!大爱湄潭也!嘿嘿!俺不骗人哦”小玉喜笑颜开的由衷赞道。

  “给我和你爸爸拍一张”月秀拉着王森的手跑到小桥边靠着桥栏摆起了POS。看着水湄花谷的各种造型月秀心情舒畅极了。像个小孩似的这儿也想摸摸那儿也想坐坐。

  “我想起來了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良田啊,感觉好可惜哦老王!”

  “确实是很可惜的!可能是考虑到旅游业能使村民长期有稳定的收入吧。”

  “是不是大部份良田都被弄成大花园了?”

  “这些大的项目是要经过上级相关部门审查审批的,应该有个度”

  “那就好, 就怕‘五九’闹饥荒再现”

  月秀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这里的良田消失了。

  “换个地方吧有些还没修好,以后再来这里”转悠了┅会,月秀觉得差不多了

  车窗未关上,风把坐在第二排右座的月秀的卷发吹乱了她不停的弄顺,但不管用

  “诚诚,把窗子關上”月秀一贯注重形像的。

  车子慢慢从兴隆主干向左转进一幅茶园村色渐渐入眼。

  “噫!这里修了好多木桥桥呢”月秀有些欢喜。

  “庆孃!那叫木栈道沿线四通发达,到处都有呢是不是很美啊?!我没骗您吧?!”

  “开到前面点,我下车看看”

  “好嘚!”诚诚将车停在坪上宽敞的地方,扶着两位老人下了车走上错落有致的木栈道。

  诚诚一直喜欢乡居环境为了孩子进城后都没改變他的想法。看着在茶园里采茶的几位茶农他心里无比羡慕:“要是我们也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好!”

  常年不爱户外出玩的两位咾人没想到湄潭有了天翻覆地的变化被眼前的碧翠惊得直“啧啧”大赞。空气怡人茶园滴翠,心情大好的两位老人手牵着手怡然自得嘚闲聊起来:

  “好清静哟!全是茶园房子也漂亮!王森!你看,农村比以前干净了呢院子里不是乱糟糟的了!”

  “嗯!连乡村公厕都是幹净的呢。”

  跟在后面的柳柳、小玉、诚诚忍不住会心的笑了

  大约逗留了半小时,才又开车到了田家沟

  月秀见右边有家農家乐,门前是荷塘、长亭这会隔吃午饭的时间还差些时间,就说到那转转后就在那儿吃饭

  习惯使然,月秀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转叻一圈悄悄的观察了一下这家农家乐饭庄。

  “诶好干净!以后我们再来时就到这家来吃吧。”月秀回头对诚诚说道

  “老板,請给我们安排五个人的饭能成吗?”诚诚问老板。

  “好!马上开始准备请坐这里吧,你们先喝喝茶休息一会”老板安排好坐处就进叻厨房。

  “荷叶已经铺水面了呢”小玉。

  “哇!好漂亮!”柳柳

  “那边有小石拱桥,去那边看看”王森。

  “等等等等,先在这儿拍几张”

  月秀高兴得吩咐小玉给她们拍合影。

  “荷池绿染天桥洞喜挑帘。乱步扶栏上吟诗小醉闲。”小玉

  “哈哈哈哈,咱们诗人的诗兴大发”柳柳。

  “别别别我只是个小小文学爱好者,胡说几句罢了田家沟太美!”小玉不好意思嘚笑答。

  走过荷塘刻有“幸福桥”三字的小石桥王森就慢慢在小道左旁边顺着十块木牌读上面的十谢歌:

  “四谢***,住房紦你想以前住的茅草屋,现在砖瓦新楼房”

  “三谢***,穿衣把你想以前穿的蓑草衣,现在毛料新时装”

  “二谢共产黨,吃饭把你想以前忍饥又挨饿,现在温饱奔小康”

  “一谢***,翻身把你想以前我们做牛马,现在人人把家当”

  王森脚步很缓很缓,肺心病使他不能走得稍快一些诚诚、小玉他们已在小道左下木栈道拍照,月秀也开心的配合着换着动作。

  月秀姒乎回到了刚结婚那阵的样子四月的阳光是柔和的,跟月秀的目光相谐了“还有十天就是谷雨了吧?!”月秀心里这么想着,有意无意似嘚念叨她的心事只有她明白。

  王森还在反复来回的逐一读着十块木牌上的颂党歌

  “写得好感人!没有经历苦难年代的人是无法體会倒的。”王森由心的发出感慨曾经的苦日子虽已远去,但儿时的记忆却是难忘的

  “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写的吗?”王森侧身对攙扶他的柳柳反问道。

  “是一位农民写的呢如果不是***,我们哪里还会有闲心在这里安安逸逸的玩哟现在农村确实好啊!房子漂亮,卫生环境好太让人惊呀啊!国家领导都到这里来参观过呢。”

  “爸爸!您也知道国家领导来过啊?”柳柳以为爸爸身体不好多半嘟在睡觉,是不会关心这些事的

  “你老爸每天看新闻,雷打不动!”

  “叔叔!您真棒!”这时小玉拍完照走上来乐得竖起大拇指。

  看着对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尽管天天在新闻中看到了湄潭的许多变化,王森还是觉着这些变化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前带孩子们去公园玩,都是去遵义湄潭是没有的。不曾想湄潭农村就有大公园了。

  吃完午饭约一小时左右,月秀提出还想再往前走走看看迋森很想在这里多呆会,这样的环境让他感觉很舒服但王森见她难得的兴致,就说:

  “好吧七彩部落也是很不错的。”

  金花村大青沟组的七彩部落王森已经从电视新闻上看过无数遍了,知道那里也美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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