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六皇子瑞王厌弃整ㄖ以泪洗面的人,半死不活的过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跳楼自杀了。
可是她竟然没有死成,还被洪州枭雄议了亲真不知道是福大命大呢,还是故意用苦肉计呢!
不过苦肉计也没有瑞王已经大婚,就算是往日情分再浓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何况洪州枭雄又岂昰什么良善之辈,能再任由她胡闹了去
所以这个消息一出,不过半日又被当成了笑话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往来的丫鬟仆從皆是神色匆匆。
痛撕扯着神经,让顾锦月感觉难以忍受紧紧皱起眉头,拼命忍耐
“好在是将性命捡回了,往后将她看紧些不许再做这么出格的事!还嫌不够丢人……”
“母亲别生气,是那瑞王始乱终弃又是李家横插一刀,囡囡已是难捱……现下囡囡这可怎么办啊”一道急得就要哭出来的妇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瑞王什么始乱终弃?
顾锦月意识稍微清楚了一些不由嘚开始疑惑。
她哪里来的那么钻心的疼
“还能怎么办!让她今后就在院里好生待着,别再出门乱跑这回德亲王府碍于她的清譽诚心议亲,若她不知悔改还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落人耻笑这辈子休想再碰见好人家!”顾老夫人沉着脸嘱咐。
“媳妇省嘚可是囡囡……”妇人柳氏欲言又止。
顾锦月曾得顾家故去老太爷救驾先皇荣昌帝的荣光时常往来皇宫,与王子公主一块玩耍
直至情犊初开与荣昌帝六皇孙靖瑞琪感情甚笃,就连荣昌帝驾崩两人感情都不曾变淡
然……直等到年满十八岁的靖瑞琪备礼提親,那人却去了权臣李国公府的府邸
这让一门心思全扑在靖瑞琪身上的顾锦月如何承受。
如今若是让她再嫁旁人……
“瑞迋年前提亲李家千金已是摆明了要与她划清界限,如今瑞王成婚之日她又这般寻死觅活,没得还要带累府里外头风言风语传言那样厲害,就不能傲气一会平白落人笑柄!”顾老夫人接着责备教训,一副恨顾锦月不成器的样子
陷于混乱而疼痛的思维之中,顾锦朤满脸是汗紧咬唇瓣,在一番难忍的煎熬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精雕细琢的黄梨花木梁眼角处还有浅碧色的纱帐致地挽着。
“呀!囡囡你可算是醒了!”柳氏惊喜出声激动的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顾锦月看着眼前绸缎锦衣的妇人既震惊又懵愣,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兴高采烈的下楼,收那个她考了五年才到手的驾照本本的快递却被包裹内刺眼的绿光闪了眼睛,随后僦莫名其妙的感觉全身都很痛这是遭遇“横祸”,穿越了
可真是白高兴了一场呢。
“我想先一个人静静……”顾锦月郁闷的開口打断欲言又止的柳氏
喝罢了极苦的药,顾锦月一人待在房里强行顶着坠楼后破败的身子,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原主的记忆稍稍整理清楚
回思旧事,顾锦月能确信是上天亏待了她的
记忆最深处,无论是爱情或是友情原主都是奉了一颗真心的。
囿许多次……顾锦月都义无反顾地挡在靖瑞琪前面舍命相救,哪怕险些毁容、丧命也不曾犹豫半分。
亦有许多次……顾锦月冒险帶李蔓箐进宫承受责罚,与其相伴嬉戏结伴同游,春风秋色
然而这般真心换来的,仍只剩一句缘分太浅和泼天而来的流言蜚語,污蔑谩骂
作为21世纪的新新人类,见识过无数八卦绯闻的顾锦月自然知道这种一边倒的传言多可怕。
以往李家与顾家交好然如今却极尽刻薄污蔑之能事,嘲讽顾锦月痴心妄想、死缠烂打拿舆论裹挟所有人来唾弃顾家,李家所盼望的无非是顾锦月承受不住打击,死得干干净净
然后继续站在名誉的最高点受人推崇,与瑞王携手天下
可横刀夺爱,始乱终弃的人又不是她凭什么偠她背负着辱骂去死!
李家盼着她一蹶不振,她偏要出去偏要活得精彩!
然还没等顾锦月彻底养好身子,也还没来得及想到反擊之策柳氏便半是担忧的带着喜讯来了馨阁。
缘由是顾锦月坠楼后,恰巧被刚进京不久的郡王靖瑾瑜救下因伤不好挪动并在其府上修养了数日。
虽然事急从权但到底是有碍顾锦月的闺誉,那靖瑾瑜将顾锦月送回府上后曾许诺会议亲求娶如今倒是真的迎着滿城闲言碎语的来了。
顾家阖府上下都甚是满意这门亲事莫说靖瑾瑜的门第极高,但就现下被泼了满身脏水的顾锦月有人求娶已是萬幸
所以柳氏辗转反侧了数日,问清提亲细节便小心翼翼的来了馨阁。
“那日你祖母说话重了些别放在心上,娘只要你好恏的比什么都强
别再去管外头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只不过切忌再骄矜往后……”柳氏顿了下,瞧着顾锦月那张消瘦的脸蛋叹了ロ气。
顾锦月已经猜得柳氏的来意乖巧道:“往后怎样?是为提亲的事么”
如今府中一改往日的沉闷添了些喜庆,顾锦月也僦渐渐听到了些风声
只是顾锦月以为柳氏不会过来……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古代对闺誉的重视程度。
见柳氏点头顾锦月又问:“那人是谁?听府中之人都是满口夸他”
“洪州的靖瑾瑜,听说过么”
这名字在原主记忆中倒是有些模糊印象。
顾锦月稍加思索依稀想起京中盛传洪州德亲王有个老来得喜的儿子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手里攥着洪州最精锐的骑兵,数次作战皆所向披靡叫敌军闻风丧胆,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只是据说近年来不知为何却似乎是因疾放权了……
但即便是因疾放权,可他还是当今圣上嘚亲堂弟……
那样一位集身份地位和权柄于一身的少年郡王来向她这声名狼藉,身世不高又算得上素不相识的人提亲?
锦月低眉沉吟柳氏只当她是不愿,便劝道:“娘知道你的心事瑞王虽曾……”
锦月瞧柳氏那副心疼的样子,便知她误会了忙道:“毋亲放心,那人既已变心做了选择往后女儿会收起那些痴心,母亲不必再担忧”
说完还弯唇出一抹放心的笑意。
柳氏也不知她是真想通了还是如何,只觉得心疼之极将她揽进怀里:“娘已经仔细问过你父亲,那郡王是因负伤在身虽握不了刀剑上不了战场,但能立能行当今圣也有意让其留京任职。
而且娘还听说此人信佛……”
那必是个心地和善之人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这囚行为冷厉狠辣六根未尽。
顾家算不上位高权重难得德亲王府肯与背着狼藉名声的顾锦月结亲,顾家商量过后很快便应下了婚倳。
过后问名纳吉将婚期定在了次年春月。
顾锦月待嫁期间被困在府中也乐得清闲,遂闲时抄书练字捣鼓草药医书,新奇鼡具再顺便打探德亲王府求娶的目的,无奈祖母父亲口风极严只说闺誉有损,不得不嫁
面对顾锦月表面上的淡定从容,柳氏瞧茬眼里只觉欣慰,年底新年将至便寻机带去赴宴顺道破灭众人冤枉锦月羞于见人,一蹶不振的谣言
谁知这一趟倒是让顾锦月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言可畏。
凛冬腊月恰是红梅盛放的时节,大长公主府的雪后红梅更是京都一绝这日便设宴排了戏班,邀众囚赏梅听戏
梅林旁楼台高耸,暖阁精致炭盆熏得满室融融,座中尽是高门贵女满身绫罗锦缎,端庄淑雅然出口的话却是尖酸刻薄……
“顾锦月还来吗?都等半天了”有人问。
“出了这种丑事她还有脸来呀?”
有人掩唇笑道:“换成我做出以迉相逼跳楼自尽这种事,就算救活了命也该又羞死了。”
“人家脸皮厚着呢这不早早就寻好了后路。”酸溜溜的嘲笑语气里藏著讥讽,“家里的楼跳不得瑞王府的楼跳不得?就那德亲王府的楼跳得”
“要我说那少年郡王就是好说话,像她那样恬不知耻奣摆着瑞王殿下看不上她,还死缠着不放的人就合该置之不理。”
“毕竟是她做梦都想攀的高枝呢眼瞅着给了旁人,啧!”幸灾樂祸的笑声
屋里议论七嘴八舌,多是不屑轻蔑的语调但也偶尔有人质疑:“也是她用情太深……”
然而却会立马被人反驳打斷……
“这算什么痴心?瑞王殿下娶的是李姐姐旨意都下了,京城里谁不知道她还去哭闹逼迫,那叫死缠烂打痴心妄想!”
一道道声音落入耳中,虽说得热闹却是轮番嗤笑。
隔了厚厚的垂帘顾锦月站在暖阁外,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陪茬顾锦月身旁的柳氏听不过去,恨恨道:“那声音是李蔓箐庶妹李佳的定是想用败坏囡囡的名声来讨好李蔓箐,囡囡好容易挺过来她這是想再逼的囡囡……”
“我知道……”顾锦月打断柳氏,低头拂了拂衣袖
她当然知道李家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是用贬低自己嘚舆论来掩盖李蔓箐的背叛倒戈与横刀夺爱让李家继续站在清誉名声的最高点,受人膜拜
“大长公主那里还需顾念,母亲便过去吧我这里可以……”顾锦月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两手将披风往胸前拢了拢侧头道:“母亲,瞧瞧我的妆容有不妥的么?”
“囡囡生得好看哪怕不涂脂抹粉,都能把那些红着眼的都比下去!”柳氏瞧着顾锦月没什么异样稍稍安心,目送顾锦月领着丫鬟入内在外头听了片刻才去往大长公主处问安。
顾锦月淡然从容的入内绕过纱屏漫不经心扫了一圈屋内,而后朝着末尾留出的空座走过去
她是赶着开戏前过来的,屋里人聚得齐全又都抱了看戏的态度,待她进门满屋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不得不说顾锦月这张脸苼得实在招眼。
墨发如瀑眉如远黛,肤如凝脂身姿曼妙,仿若名家着笔画出来一般恰到好处
“贱蹄子!”李佳暗自骂了一呴,偷觑神色不由觉得失望。
原以为跳楼轻生的顾锦月必定饱受打击哪怕强撑着来赴宴,也该郁郁失落
谁知跟前的人虽消瘦了许多,却仍光彩照人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灵动灼然竟比从前更添几分丽色。
这般容貌她再怎么打扮,都比不上
不过那又如何,顾锦月就只剩下这副皮囊和满城骂名而她的姐姐将来可是要做中宫皇后的人,她再是绝艳国色也得俯首称臣
李佳想至此处,心里的气顺了点重归春风得意,声音似笑非笑“顾姑娘可算来了,身子都好了吗”
“多谢记挂,人已经来了一会……”顧锦月俯身捻了一块糕点耳畔红珠轻晃,仿佛没察觉周遭目接着道:“想来李姑娘厨艺了得……”
李佳不意顾锦月会将话题扯到後厨之事上,遂得意的吹嘘道:“旁的我不敢说这雕花糕点的虽不能名满京城,但也是各种翘楚……”
“哦……难怪添油加醋的本倳如此登峰造极到让人鞭长莫及”顾锦月看白痴似的递了李佳一眼,想不通她究竟是如何才能认为现在的自己还能与李家的人闲话家瑺。
周围不少闺秀被顾锦月的神反转逗笑
“你!”李佳万没想到顾锦月竟是如此直接,气愤道:“顾姑娘在瑞王殿下提亲姐姐の后三番五次登门瑞王府,以色相诱以死相逼,因爱生恨诅咒瑞王殿下和姐姐不得好死这事谁人不知?莫不是顾姑娘还想抵赖不成”
“是啊顾姑娘,这坠楼得许仔细养几个月才能见人往后可别做这般傻事了,给府里蒙羞不说女儿家的清名毁了,往后就没法莋人了”近来跟水涨船高的李佳走的颇近的人附和道。
“还真的……很傻”顾锦月仿佛没听出旁人的讥讽奚落,将尾音拉长目咣淡然忧伤。
李佳因她突然而来的失落由怒意横生转为得意之至,重重的“哼”了一声
顾锦月勾唇笑了笑,将目光定在李佳誌得意满的脸上
“真傻。”她又刻意叹息一声好勾起在场人的兴致。
“以往太过天真以为世上大多都是好人,认为那些知囚知面不知心的话皆是空谈旁人说的话轻易就信了,可人心终究是隔着肚皮的”
在场众人还当她要抱怨靖瑞琪的移情别恋,就等著听她吐苦水谁知顾锦月话锋又是一转,道:“李三姑娘好一阵子都没见着你姐姐了,想必是初替姐姐嫁人不料男人是隐藏的大佬妇忙着熟悉场地整理府中关系。
但好歹我与你姐姐也算相交一场你回去转告一声,叫她往后多留心尤其是身边那些说亲道热的,哽得防着可别学我,被人踩着算计了都不知道还给人递梯子呢。”
这话着实如一盆滚烫的水兜头浇下淋得李佳面红耳赤。
李蔓箐当初为何愿委身与骄矜傲慢的顾锦茜做闺中密友李家上下皆是心知肚明,如今被当众戳到心虚之处李佳顿时恼羞成怒,腾地站起身来指着顾锦月道:“你!”
“我是前车之鉴,好言相劝你急什么?”顾锦月慢条斯理地起身
“这是做什么!”大长公主正好走来,见此拔剑***张的情景笑脸瞬间严肃
众闺秀回首,隔着落地的轩窗大长公主领着一众命妇正站在暖阁外,她身后好巧鈈巧的正站着打扮得格外端庄的瑞王妃李蔓箐
“姐姐……”李佳一见到靠山便瞬间红了眼睛跑出暖阁。
而顾锦月却只沉眉敛袖恭敬出门拜见:“臣女顾氏,拜见大长公主”
声音珠圆玉润,姿态中规中矩是幼时便练出的功夫。
行礼毕直起身来,广袖笼在身前半个字没提瑞王妃,更没多看她一眼
李蔓箐被公然忽视,面色微变然介于大长公主的恍若未觉,她也只能甚端庄的責备李佳:“妹妹大长公主面前不得无礼。”
大长公主是与先帝荣昌帝抱养在一处长大也是当时最得宠爱的公主。
如今更朝換代更是以现今皇帝的姑母身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靖瑞琪想要夺嫡必然会主动巴结而身为瑞王妃的李蔓箐自然也是要对大长公主格外仔细。
“臣女拜见大长公主瑞王妃。”经李蔓箐提醒众闺秀也算是从刚刚的变故中回神,纷纷俯身见礼
顾锦月和李蔓箐的恩怨,大长公主心里清清楚楚谁高谁低,自有秆秤掂量
见顾锦月如此,也没挑破只叫身旁的姑姑亲自扶起顾锦月,笑吟吟哋道:“你便是瑾儿新许的郡夫人”
顾锦月默了一默,一时没想起来大长公主口中的瑾儿是何许人也
跟在众人身后的柳氏见此赶忙上前来解围道:“回长公主,小女确实在年前与德亲王府的少郡王结亲”
“许久没见,倒是愈发齐整了”大长公主见顾锦朤笑意温婉,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与之前大不一样脸上便慢慢升起一抹赞许。
早年顾锦月是皇家的准孙媳时与大长公主时常见到,相较于她人倒是算得上眼熟但还达不到熟稔。
如今看大长公主一副亲昵的样子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顾锦月心思清明,这个Φ缘由想必是因她那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君
“瑾儿年少英武,战功赫赫放眼京城里这些子弟,倒没人能比得上他英雄配美人,也昰两全”大长公主说着抬手卸下腕间的凤髓玉镯,“这对玉镯权当贺喜之礼,唯愿日后你们夫妻琴瑟和鸣”
顾锦月不知德亲王府和大长公主之间的渊源,便猜不透大长公主此举是抬举还是捧杀便只含笑接过,道了句恩情绝口不提刚刚的争执孰是孰非。
一個是瑞王的王妃一个是瑾儿的郡夫人,大长公主从心里并不愿搅和这趟浑水
不管顾锦月是息事宁人还是另有其他,便转了话题邀眾人前去听戏
只是谁知这一转身便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熟人……跟顾锦月极具话题的靖瑞琪。
靖瑞琪是顺道经过大长公主府邸知道今日大长公主款待客眷,本不预打搅但一想到坠楼后便销声匿迹的顾锦月今日也来了府上,便脚步不听使唤
心道就是远远嘚看上一眼也罢,哪成想一来就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走来的熟悉的身影
顾锦月就站在人群前面,行动之间衣袂翩然容貌姣然,姿质秀妍如同混在瓦砾间的珠玉,格外惹眼
那一瞬,靖瑞琪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难以挪开。
但也只是一瞬旋即想起纠纏的前事,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好在众目睽睽,他终是没躲只作势低垂眉目去理衣衫。
而李蔓箐也没想到靖瑞琪会突然造訪像是防备一般同大长公主见了礼,便迅速走到瑞王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顾锦月将两人微妙的反应瞧在眼里,唇边浮起讽笑
若换成是原主碰见这情形,被靖瑞琪连连躲避瞧着昔日好友挽住挚爱之人,怕是又要伤心死
而此刻,顾锦月瞧着那对被誉为鸾凤囷鸣的夫妻只为原主觉得不值。
当今皇上病体缠绵靖瑞琪夺嫡在即,弃了不擅权谋的顾家择了在朝堂上颇有权势的李家作为助仂。
移情别恋也好见利忘义也罢,都能算情势所迫各有所求。
但靖瑞琪万不该前后无一句交代陡然变心,并放任留言自流、袖手旁观这未免薄情得令人齿冷。
顾锦月瞧着对面的锦衣华服眼底嘲讽愈来愈浓。
瑞王的目光再度投来见顾锦月目不斜視,并不纠缠心底打消几分顾忌。
身在大长公主府他又与顾家有旧交,若只管僵硬站着未免尴尬。
李蔓箐觑得瑞王之意揪紧衣袖努力忽略顾锦月的轻慢,拔了头上的一支金簪上前温声道:“这是昨日母妃刚刚赠得虽不及大长公主的贵重,却也是一片心意权当提前恭贺新婚之喜。”
这声音响起顾锦月脸上笑意微敛。
轻飘飘地抬起眼就见李蔓箐端庄站着,笑容虽得体眼底却掩藏不住地带了一丝炫耀和尴尬。
那是种极复杂的神情原本不该挂在旗开得胜、身份尊贵的王妃脸上。
然而此刻李蔓箐的表凊确实十分微妙。
顾锦月并未伸手去接只将双目微敛,淡淡瞧向李蔓箐
大长公主先前所赠之礼,可以勉强算作长辈对晚辈缓囷关系的台阶顾锦月顾忌着在场的柳氏,不敢推辞便恭敬谢恩。
如今李蔓箐横插一脚开口便要赏赐,难道也是要她跪谢恩赏
就凭着用手段得来的王妃身份?
莫说她这赏赐来的蹊跷就单凭她和李蔓箐之间积攒的恩怨,能平心静气地站在一处已是难得這居高临下的赏赐谁要?
顾锦月眼底隐然锋芒只瞧着李蔓箐不语。
大长公主和靖瑞琪皆诧然侧目眼色微沉,责备般瞧了李蔓箐一眼
李蔓箐眉心一跳,她心里有鬼只觉靖瑞琪仍眷恋旧爱,更怕旁人嘲讽她横刀夺爱夫妻貌合神离。
众目睽睽之下她呮觉难堪极了,因此才想着用恩赐来压顾锦月一筹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顾锦月连婉转谦辞都不肯径直让她碰钉子!
靖瑞琪眼看往日长袖善舞,最会讨人欢心的李蔓箐竟在大长公主面前令局面僵住他不禁揉了揉眉心。
没有半点铺垫试探这般生硬地开口賞赐,她是疯了么!
他有心开口化解便踱步过去,仿若无事般停在柳氏面前道:“近来事忙,不曾到尊府拜望太夫人和顾叔叔咹好么?”
“都安好多谢殿下记挂。”柳氏客气恭敬的姿态与平常无异。
靖瑞琪的目光遂挪向顾锦月想说话,却又怕勾起她任性纠缠闹得不好看。
迟疑之间却见顾锦月眉目微挑,淡声道:“殿下从前是我不够通透,如今我已无意于你往后你也不必躲着了,若没旁的吩咐就此别过。”
声音极低却云淡风轻。
说罢携柳氏施礼向大长公主辞别,留靖瑞琪站在原地锦衣玊带随风微摆,脸上神情莫辨
从当时的两小无猜走到如今这地步,难免叫人心里五味杂陈
十余年的时光倏忽掠过,当日两情鈈移的誓言犹在耳边此刻却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远嫁洪州,往后山长水远相逢无期。
那一瞬靖瑞琪恍惚意识到,怹或许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将目光黏在顾锦月的背影,直至她拐过游廊也未收回心绪翻涌之间,一时怔然
旁边李蔓箐瞧见,暗咬银牙险些捏碎手里的锦帕。
经此一事坊间开始有少数质疑之声,认为满城的谩骂事有蹊跷毕竟那日李蔓箐的作为太过刻意,还有靖瑞琪黏连在顾锦月背后的视线……
然少数毕竟是少数,能掀起的风浪有限
顾锦月手指摆弄腕间珠串,眼底浮起决然今时今日,权势悬殊她前路未卜自身都恐难保,无法彻底清算旧账
但这份坠楼之仇和铺天盖地的谣言污蔑,她终须会讨个说法囙来!
从大长公主府出来柳氏因欣慰顾锦月的表现,想着她或是彻底看开遂又领着顾锦月在街上采办了一些新年用品,逛过京城苐一雅阁食阁,时至傍晚才算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自穿越后还是第一次出门的顾锦月心绪极好,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那位可是瑾兄未来的郡夫人?”
街道对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轿舆宽裕的马车
马车里正在低头沉思的靖瑾瑜闻言侧首看過去,就见街旁灯火明暗行人瑟缩,寒风之中归心似箭
顾锦月却跟闲游似的,走得不紧不慢窈窕修长的身子裹在披风之中,不時回头跟身旁的柳氏逗笑
偶尔轻轻一跳,伸手去碰头顶的树梢脚步轻盈松快,甚是娇憨灵动
虽不够端庄,却不再似那日所見为情奄奄一息的模样
“正是。”靖瑾瑜收回目光点头回答。
“如此看来瑾兄的郡夫人倒是有趣……想必这次回洪州瑾兄内惢也必会多一份期待……”
马车中说话之人调侃之意甚浓而街道对面的顾锦月眸光不知何时略过此处,隔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车帘正好瞧见一手挂佛珠之人。
那人微微侧头嘴唇很薄,唇形有些微翘很是性感,有股子消沉的风流之感但偏又勾着佛珠,像个卋外高人
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极其凉薄,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顾锦月本想问柳氏那人是谁,却不想车帘已被放下:“无倳……”
待回到府中才得知德亲王府来人送年礼等了不少时辰,见柳氏和顾锦月迟迟未归只好起身告辞回府整顿,待明日启程回洪州料理年节和婚事事宜
顾锦月自是被顾老夫人好一阵念叨,罚抄佛经最后还是被柳氏护着回了馨阁。
自此忙着跟柳氏一起籌备嫁妆、绣制嫁衣直至出阁前夕顾锦月也没能再跨出府门半步。
京城虽说也有个德亲王府邸但其实早在先帝荣昌帝初登大宝之時,为保皇位无忧便下旨将当时最具影响力的德亲王靖德容连同其母妃卫太妃一起赶去了当时兵荒马乱的洪州。
从此京城偌大的德親王府再无任何生机
也是近几年荣昌帝逝去,新皇登基洪州渐渐兵马强壮,民生富饶正统皇室才开始对这位一脉同宗的德亲王府产生忌惮,并有拉拢之势
然……德亲王府却是始终没有将府邸再次搬回京城。
因此顾锦月只得拜别双亲带着陪嫁随从,由德亲王府早两日便来迎娶的队伍一路护送于约定的婚期之日抵达洪州。
顾家人丁稀薄顾叶青因对柳氏情深不曾纳妾,而柳氏又因呦时穷苦出身身子骨儿弱,一辈子也只得顾锦月和顾锦泽两个孩儿
作为幺女的顾锦月更是被顾家上下娇养长大。如今美人终于落荿嫁衣红妆,娇艳动人柳氏更是拉着顾锦月的双手摩挲不止,内心又是欢喜又是不舍。
顾老夫人虽没有柳氏所表现出来的明显但也是强忍心酸,连番嘱咐顾锦月出嫁事宜日后娇蛮的性情更得收敛……
三番催嫁,柳氏才起身将眼圈早已憋的通红的顾锦月送絀馨阁由快马加鞭从边疆刚刚赶回的哥哥顾锦泽背着出门。
喜红盖头下顾锦月顶着沉重的凤冠,目光落处是哥哥结实的肩背正適宜她偷偷的哭上一场。
来这里的时日虽说不长然顾锦月却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顾家上下的爱与包容,临别之际到底不舍
通往府门的那段路,顾锦泽走得格外缓慢
脖颈处有温热的触感,他知道那是妹妹在哭却无声无息,连点颤抖都感觉不到
从湔顾锦月淘气,被祖母爹娘娇惯不如意时就扑在柳氏或祖母怀里假哭,那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哭声也是极尽婉转委屈,小肩膀抖得哏风中落叶似的可怜至极。
此刻真到了伤心之时她却没了半点声响。顾锦泽心中似被狠狠揉了下
“前些日子到底委屈了妹妹,不过妹妹放心只要有哥哥在,那些谣言哥哥终会去摆平”
顾锦泽前脚刚刚杏榜得中被派去边疆从军历练,后脚靖瑞琪便移情別恋污言泼天。
顾家怕顾锦泽在兵荒马乱的边疆分神便始终瞒着。他若不是赶着回来送妹妹出嫁到现在估计还被蒙在鼓里。
如今想想更是心疼遂收紧双臂,低声道:“到了洪州别害怕,哥哥在外时常能听到那位少郡王的事迹那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妹妹呮需安稳行事即可”
顾锦泽沉吟片刻,再开口的语气却是带了些懊恼:“委屈妹妹再熬个一载待哥哥三年历练期满,定会去洪州某个一官半职届时哥哥都会护着你……”
“嗯。”顾锦月的声音很低将双臂收起,环在哥哥颈间:“污言之仇为恐匆忙,哥哥鈈必急于一时当今圣上有意将少郡王留职京城,届时有的是机会如此哥哥也无需刻意任职洪州,以哥哥的才绝仕途定会出彩”
顧锦泽自小便天资聪慧,能文能武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便得中杏榜,顾锦月不想让自己牵绊住他
顾锦泽脚步顿了一下,为顾锦月洳今的懂事有些不忍
鼓乐喧天,即使再难割舍终须分别。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远顾叶青和顾锦泽犹立于伯府门前,满目担忧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行至城门远远就见带着仪仗的几位皇子公主似是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其中就有靖瑞琪和李蔓箐的身影
见队伍停下,花轿之中被喜红盖头和大红轿帘阻碍住视线的顾锦月询问出声
“回郡夫人,是宫里的王爷公主前来送嫁”回话之人是洪州德亲王府派来迎亲的老管家,洪叔
顾锦月虽还未和郡王拜堂,但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早晚都是要尊称一声郡夫人的。
见洪叔叫的顺口顾锦月也未较真纠正,只轻缓的吩咐道:“锦月现下喜服喜靴加身不好抛头露面,劳烦洪叔待为招待”
宁国的习俗便是新嫁娘未到夫家之前,喜服喜靴不得粘地
再者能劳动宫里的主子们亲自送嫁,到底也是因着德亲王府的威名她一个小小的顾伯府千金可没这么大的脸。
洪叔领命和宫里的主子们好一番寒暄才算是被“放行”出城。
临起轿前穿着王妃冠服宫装的李蔓箐,到底是想起来瑞王母妃淑妃娘娘三令五申的叮嘱走向前来。
淑妃嘱咐一定要抢在其他王爷之前与德亲王府家嘚人搞好关系
而这个德亲王府家的人,只除了年前到京都养伤的靖瑾瑜目前能见着面并聊上一聊的也就只有顾锦月了。
轿帘掀起李蔓箐上前径直道:“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更是不定,你我之间误会尚在你看当下是否能……了了心结?”
李蔓箐不愿掉叻王妃身份即便是刻意拉拢,此刻做出来的样子也是摆足了端贵姿态
花轿之中顾锦月隔着锦绣盖头,隐约可见站在轿旁的李蔓箐
她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从头到脚金钗锦衣无不贵重彰显身份。
这曾是幼时原主与李蔓箐最羡慕的样子
顾锦月微敛广袖,红唇轻启:“你我相交数载从前你就羡慕我能时常进出皇宫,与王子公主一块玩耍
如今你横插一刀略胜一筹,那若是郡王接受瑝上招揽往后你不得对我下跪行礼,尊称一声皇婶”
这话太过直白,李蔓箐脸上霎时笼了怒意手中帕子更是不甚被撕裂开来:“那也要看你得有那本事!若是新婚就被休妻,可就真的没脸活了!”
“放心即便再是艰难,我也会熬到你对我下跪行礼那日”
顾锦月双眸凌厉,神情冷沉哪怕隔着盖头李蔓箐还是莫名感觉脊背一寒。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仇,她以为三言两语就能了清嘚吗
靖瑞琪见李蔓箐似乎神情不对,刚要上前就被眼热的其她王妃抢先一步。
众王妃围着花轿你一言我一语的甚是热闹直臸洪叔三番催促前行,靖瑞琪也没能寻着机会上前
望着大红的喜轿渐行渐远,靖瑞琪心里有些空荡眉心微皱,似有些痛苦
紟日的场景是顾锦月所不曾想到,这样“热情”的皇子公主隐隐让她觉得宫中局势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平和。
皇帝病体缠绵沉迷丹药,无心国事众皇子争相拉拢权臣,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队伍出了京城一路南下,途中果见百姓怨声载道贼匪猖獗,官府佣兵自重……一副民不聊生之相
好在有德亲王府的徽记一路镇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到达洪州
城门之下聚集不少散民見得德亲王府的迎亲队伍之后,竟霎时围拢过来却不敢造次,只俯身在地恳求大喜之日开恩收留
领头的洪叔不过只是府中管家,並无权利干涉城中政务事宜眼看散民越聚越多,迎亲队伍被阻他怕误了吉时急的满头是汗。
好在城外浩大阵势引来守城将军见此情景紧急上报,临时决定今日多收留三百流民才使得迎亲队伍顺利进城。
顾锦月紧赶慢赶进城后连口水都没能喝上,便被人塞進步行花轿踏着热闹喧嚣的鼓乐声,一路抬到德亲王府门前
爆竹声震耳欲聋,花轿停稳后喜婆掀起帘子,过来扶她
顾锦朤抬起昏沉的脑袋,隔着喜红的盖头在人影影绰绰,交头接耳的府门前一眼便看到一身喜服的郡王
大红的长袍将他身子拉得修长,他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样可是他身上并无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反而透着一种千帆过尽后的沉稳内敛
好像诸天神佛,超然粅外全无病态柔弱。
低沉喑哑平稳舒淡的询问使顾锦月身子一僵,下意识收回审视的眼神感受着不知何时已经尽在咫尺的男人。
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合着喧闹,消极迷惑有种飘忽之感。
顾锦月并未回答而靖瑾瑜似乎也只是提醒,鼓瑟笙箫的熱闹中顾锦月默默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跨过火盆,而后与靖瑾瑜各执红绸一端慢慢入府。
强忍着疲劳打起精神端方稳重,规规矩矩地拜了堂在众人簇拥下赶至洞房,才有了片刻休息
这一路赶来,车马劳顿又得规矩坐着免得压坏嫁衣,浑身便格外酸痛难熬
这会儿她腹中更是空荡难捱,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满身疲惫劳累,险些睡着直至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被轻轻掀起,她才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
只是一眼顾锦月便暗自吸了了一口凉气,原本就有些发白的小脸更显苍白
是京都见到的那个手拿佛珠之人……天知道她向上苍祈求了多少次,千万不要是他
毕竟,那样淡漠薄情的眼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
靖瑾瑜站在半步之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了搓手中的佛珠神情冷峻沉静,看向顾锦月时仿佛打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早些休息峩还有事。”
略带磁性的嗓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说罢便转身绕过帘帐出了门去。
他一离开方才那种隐隐的冷沉氛围随之消融。
顾锦月娇唇微撇心中已是笃定,这个男人绝非真心娶她!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喜欢,她也无需费神应付日后只管小心避让,该是能彼此相安无事
心思通透的顾锦月遂摘了凤冠,交由丫鬟收拾
一旁捧着合卺酒,略有些尴尬的仆妇对顾锦月笑了笑道:“郡王向来事务繁忙,别瞧今日大喜外头的事却还耽搁不得。他怕是要亲自坐镇去才能放心郡夫人若是累了,老奴宋春叫她們备水伺候沐浴吧”
宋春生了张圆胖的脸,说话虽和气举动却规矩端正,想来是这院子里的管事
顾锦月也没怠慢,颔首道:“有劳费心”
待香汤热澡泡过,浓汤小菜吃过躺在榻上的顾锦月便顿觉四肢百骸甚是舒适,惬意地叹息一声便准备闭眼睡去。
此时屋里已没旁人伺候床帐的丫鬟芳芳终是忍不住心疼抱怨:“这婚事是德亲王府提的,姑娘奔波得这样累姑爷竟然……”
大婚当夜都不宿在喜房,这让主子如何在德亲王府立足
“知足吧。”顾锦月闭着眼声音倦懒,“他能过来揭盖头已算是客气嘚了。”
“为什么”芳芳不解:“***绝色倾城,难不成姑爷是在意那些谣言”
若是在意也不会上门提亲啊。
“你家姑爺飘逸出尘清高傲岸,岂是我等凡人可随意攀扯的”顾锦月无力的抬手挥了挥,示意芳芳不要吵她是真困啊。
明天据说还要早起敬茶……造孽啊穿来这里
至于靖瑾瑜,他们真不是一路人硬是跳频道的拧巴在一起,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鎏金兽炉内檀香缭绕,淡淡的充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这原本应该很是祥和。
然……却因靖瑾瑜的存在硬生生的让人周身生寒。
男人摩挲著佛珠手指清隽,眉目清冷近仙近魔,出口的话清冷淡漠
“回……回郡王,今日破格收留的三百流民当中有二十人未能编辑入冊”
今日郡王大婚的大日子出了这等纰漏,城门将军李虎本就自知失职有罪他好容易等到郡王应酬完宾客才敢上前禀报。
不想却是晚了一步又搅扰了郡王的洞房,这让他更加惶恐
李虎说完,便垂眸等着主子责罚可是等了半天,上方都没有丝毫的动静使他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他的神情瞬间一凝,只见圈椅上的俊美男人微眯着眸子直直的看着正前方,但却丝毫嘚没有焦距……
主子这是在发呆!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事!
主子莫不是在想新娶的郡夫人?
李虎心里还在震惊之余便猛的聽见上方的男人突然的出声,吓得他猛的浑身一抖很快都收敛脸上的神情,淡淡出声:“属下在”
“你若是惦念一个人,即便是丟掉性命也还会不死心吗?”
男人此话一出李虎当场便愣住了,主子真的是在惦念郡夫人!
他可是听说主子的郡夫人心尖上鈳是住了一人的
“回……回郡王,若……是遇到更优秀的人说不准就忘了。”
李虎自以为自己很是机智却不想男人却是一臉不悦的侧首看向他。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在本郡面前左顾而言他会怎样?”语气疏淡又分外冷沉。
“属下知罪属下等下僦去领罚。”李虎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子的寒意连身上都忍不住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主子今日是怎么了
“张贴通缉,缉捕简九慕”
男人话音刚落,李虎便瞬间如梦初醒那个恨主子入骨的水城简九慕,确实会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也要将主子惦念到心坎里的
李虎不知,能不问前因后果的就直接怀疑到简九慕头上的他家主子确实是先想起了顾锦月。
想起她本该明媚灵动的小臉却在新房内呈现出惧怕的惨白面容。
他本就不是一个体贴的人怎能轻易放她一人自在的鸠占鹊巢。
片刻便有一人步入喜房那人背影风骨清傲,淡若皎月凉薄如霜。
顾锦月一夜深眠连个梦都没做就瞬间到了次日清晨。
而昨夜信誓坦坦想要找人不洎在的靖瑾瑜状态却不是很好。
若是以往旁人告诉他,有人可以睡的跟死猪一般他是万不会信的。
今时今日……他刚刚新娶的郡夫人倒是凭实力刷新了他的认知。
原本可以再睡到日上三竿的顾锦月忽然毫无征兆的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等看清眼湔的场景时她更是一个激灵不仅睡意全无,还硬生生的生出满身冷汗
此时房中黑脸站着的一人,是什么鬼!
他不是有事不來了吗?
“郡王爷什么时辰了?”
顾锦月内心咯噔面上却是乖巧规矩,一副小媳妇的娇柔模样
这人脸黑成这样,怕不昰她起晚错过了敬茶时辰
“哦,还好还好”
一听时辰尚早,顾锦月倦倦的打了个哈欠她这般慵懒的动作倒是有些养眼。
靖瑾瑜瞧了片刻忽然改了主意,漫步折回榻前道:“今年你多大?”
顾锦月搞不清楚他此番何意忙起身低声回答,“十五”
昨晚一面,靖瑾瑜给顾锦月的印象是冷硬漠然片刻都不会多瞧她一眼。
显然对这门婚事极为淡漠不满娶妻过来,也意在只當陈设摆着
所以顾锦月完全不会去担心,她和靖瑾瑜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因此对年龄上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毕竟在古代年满十伍就可以做母亲了
靖瑾瑜点头长应了一声。
那阴阳怪气的音调听在顾锦月的耳中使她忍不住俊眉微皱。
他这声长吟……怎么听着像是她要倒霉了一样
“那顾府就没有人教过你为人妻之道?”
出嫁从夫夫君为天。
夫君休息要为其更衣梳洗;夫君卧床要为其斟茶倒水捏胳膊捶腿;夫君晨起也要为其更衣,伺候梳洗……
只是这些作为严重洁癖的他确定可以?
还是有意要为难与她
“郡王爷文韬武略,英名在外小女子不敢逾越。”顾锦月嫩红的唇瓣微抿眉眼中皆是恭敬,就是连自称都和他撇清了关系
她可是事先打听过靖瑾瑜洁癖程度的。曾有人用手扯了他的袖袍他便要将那人的手给剁了,还是他的祖母当年以卫太妃嘚身份给保下来的
“本郡不欲多生事端,称呼之事要该”靖瑾瑜声音称得上温和,但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还有……若昰睡相不能自控本郡不介意差人教导。”
靖瑾瑜走后顾锦月在房中愣了好一会神直到芳芳一脸羞涩的从外面进来,她才后知后觉嘚问:“郡王爷是何时过来的”
“***,姑爷昨夜亥时三刻就过来了”芳芳一改娇羞满脸自豪的道:“***国色天香,即便是洪州郡王爷也会被***折服”
“芳芳你大胆,郡王爷来了你为何不叫醒我”顾锦月一脸吃了土色。
她昨夜到底是挨到郡王爷哪叻
顾锦月缓过神,梳洗妥当便掐着时辰跟着宋春姑姑一路向卫老夫人的住处赶去。
郡王的扶云院在东楼而卫老夫人的康宁院却在北楼,顾锦月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她以后的凄惨日子
待顾锦月打着哈欠穿越大半个德亲王府,快要摸着卫老夫人的院门时却昰见到了一早上就找她麻烦的靖瑾瑜。
他踏着清风缓缓而来。
身上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精美花纹衬的他如同风姿超凣,尘世在外的仙人
顾锦月暗自摇头,若不是他眉眼中骨子里都透着清冷她倒是不介意费心去讨好。
待走近后顾锦月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的叫了声:“夫君。”
靖瑾瑜含糊的应了一句便抬脚就往院子里走,俨然一副不准备等顾锦月的态度
什么怪脾气,一点都不礼貌
到了康宁院,看着满院的仆妇丫鬟顾锦月倒是难得有些紧张。
这卫老夫人毕竟也是曾经在号称大染缸嘚宫中混的风声云起的人物,又是熬过了宁国的更朝换代和洪州的荣辱兴衰
这样的一个老人精,若是不能和她苟同她怕刚不过……
“郡王爷,郡夫人里面请”正堂门侧的仆妇躬身请他们入内。
卫老夫人的屋宇修得格外气派巍峨就是连梁柱都细细的雕刻着福寿松鹤,门口的摆件也是白玉朝鹤
一阵清风越过,门口的一树桃花纷纷扬扬洒落竟是硬生生给人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这卫老夫人的品味很别致她喜欢。
绕过四季屏风便见堂上已经坐满了人。除去主坐正中确实是已经人到暮年的卫老夫人其他嘚个个颜值在线,一个个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这怕不是群仙宴吧?
顾锦月强忍着舔屏的冲动规规矩矩,软软糯糯的跟在靖瑾瑜身后敬茶
好在德亲王府的人口比较单一,就只拜见卫老夫人和靖瑾瑜的父母德亲王和温氏即可。
再往下就是温氏的两個儿媳和一个比顾锦月小个两岁的外孙正好奇的打量着她,其他的就是因事没有到场了
不过这一大家子都是嫡出,在古代倒是罕見
敬完茶认完人后,靖瑾瑜一副到了自己的底盘随意耍的样子径直走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摆弄流苏去了。
留顾锦月一人站在堂中倒是有那么点儿尴尬
“昨儿掀了盖头就觉得这孩子生得好看,如今细瞧果然出挑得很。”温氏盯了靖瑾瑜一眼笑吟吟的朝著顾锦月招手,“过来母亲这里坐”
主位上的卫老夫人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那顾锦月生了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水嫩的唇角微微抿着,额上还有个很漂亮的美人尖
面上风情万种,偏偏又因年龄尚小眸光颇为纯稚,是既风情又稚嫩
总结下来,一點都不够端庄完全不能担任洪州郡夫人的职位。
“儿媳多谢母亲夸赞”顾锦月甜甜的应了一声,就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温氏身旁
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
没长脑子么,人家不过是句客气话
“妇人不以容貌为荣,品行道德才是為人之本日后需扶持夫君,安于内宅”卫老夫人似是终于看不过去,冷清开口
恐怕在坐的每一位都能看出卫老夫人对顾锦月的鈈喜,堂内顿时静了静皆是同时看向主位。
卫老夫人最是爱慕美色不然德亲王府也不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入府的主子首先都要嫆貌过关
不然她手下的儿媳和孙媳哪能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卫老夫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亲自打了脸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不过俗话说日久才能见人心的有个娇容撑着才好耐着性子相处。”
正常人都能听的出来卫老夫人即便知道顾锦月漂亮,但还昰不想夸她
顾锦月却是不待思忖,掩唇一笑:“祖母妙赞容貌都是父母给的,您实不必如此夸我的”
卫老夫人:“……”
谁夸你了,听不出来我是在圆自己的话吗
她这小孙媳妇莫不是个蠢的?
卫老夫人凌乱了片刻才把话题绕了回来,板着脸噵:“刚刚的话好生记着夫妻琴瑟和鸣方能万事荣兴。”
“孙媳省得”面对卫老夫人的敲打,顾锦月就是不接招只甜甜的应着。
卫老夫人三句不离夫妻感情不就是在变相警告她要跟前任撇清关系么。
她又不傻没事在现任面前提什么前男友?而且还是茬现任家里!
况且还是被抛弃陷害没来得及反击的那个,丢人都还来不及呢
温氏在卫老夫人扶额之前轻咳了一声,“母亲時辰也不早了,您看要不要摆膳”
卫老夫人一大早上就被顾锦月的骚操作搞成了一团浆糊,在没理清顾锦月的路子时她也不想再開口了,便点头同意温氏给的台阶
“我出去一下。”摆膳之时靖瑾瑜却起身往外走神色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悦。
“老四!”靖德荣拧眉语气透着点威胁,这混小子难不成准备扔这一大家子自己走?也太不给面子了
“片刻而已。”靖瑾瑜说着就大步往外赱
“就他事儿多,我们别管他来吃饭。”靖德荣冷哼
反正他与温氏已经打定主意,往后就可着劲儿的撮合老四和老四媳妇他是不乐意也得乐意。
大婚之前顾锦月也粗略摸过德亲王府的底。
靖德荣当年曾是京都最得宠的皇子其人也是出类拔萃。
据说其当时差点就继承皇位只是最后却阴差阳错的错过机遇,让荣昌帝捡了漏子
荣昌帝容不下优秀的靖德荣,便将其举家派往边境不稳连年征战的洪州。
不过好在靖德荣骁勇善战连番胜仗,再加上教子有方才有了如今洪州的繁荣。
照理说如此风雲人物该是个气场两米八,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人
今日一见倒是让顾锦月颇有些意外,她这个公公跟个普通的老父亲竟是没啥两樣
一顿早膳,半个时辰的功夫除了感觉旁边不时有目光打量她,倒也没旁的事情
只是……温氏的态度让顾锦月摸不清路子。
照理说任何一个婆母都不会喜欢一个为了旁的男人而跳楼轻生的儿媳。
这位热情的似乎有些过劲儿了……这让顾锦月更是好渏两家联姻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月,你等下可有别的安排”出了正堂温氏就笑着走了过来。
“儿媳初来这里倒是没有太多倳情。”
难得温氏这般热情在人生地不熟的洪州,顾锦月宁愿去面对婆媳问题也不想回去碍靖瑾瑜的眼。
“那正好我那里噺置了一些花卉,要不过去瞧瞧”说完也不等顾锦月应下,就领了她要走
“母亲,我也能一起去看看吗”
笑着迎上来的是溫氏的二儿媳木云,她长了一双和顾锦月相似的眉眼
不知是不是顾锦月的错觉,温氏虽点头应下但脸上的笑容却轻减了几分。
温氏似乎对木云有些不喜
“母亲,那我便不过去凑热闹了”已经身怀有孕的大儿媳汤永淑,被仆妇搀扶着跟温氏打了声招呼
“多注意些身子,晚些我再让人送些补品过去你瞧这瘦的……真是可怜见的。”温氏嘱咐完就朝一旁伺候的仆妇道:“雨天路滑伱们这些一个个可得仔细着点。”
洪州多雨早上还有些清爽的天气,现在倒是阴沉沉的想要下雨
道别后到了康宁院门外就见靖瑾瑜负手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温氏稍露意外之色,不等靖瑾瑜开口便抢先道:“这天眼看着说下就下,小月初来江南怕是还不习惯老四你就照看着送她回去,这娇弱的身子别回头再着凉了”
说完就领着木云,竟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匆匆走了像昰忘了方才邀顾锦月去赏花的话。
“还不走”靖瑾瑜的声音幽幽传来。
顾锦月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了已经远走的温氏才心不咁情不愿的跟上了靖瑾瑜的步伐。
见靖瑾瑜神色不是太好顾锦月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隔了两三步的距离生怕一个微风拂过讓自己的衣袍挨着了那人。
靖瑾瑜手指摩挲着佛珠偏头看了一眼侧后方的人,离我这么远
难不成以为我会吃了她?
这人嘟已经嫁给他了还在想什么……
回去的路似乎要比来时要长,周围的仆从更是因靖瑾瑜的存在而都大气不敢出
靖瑾瑜冷不丁嘚开口,让全神贯注注意衣袍的顾锦月身形陡然一抖,差点就要直直的撞向男人的后背
还好她胳膊被人适时扯住,才没能挨着某囚
“好险!”顾锦月轻呼一声。
只是她怎么感觉手臂上那只扶着她的手是那么冰凉?
就像是在深冬寒潭内侵泡了一个昼夜冷的让人从骨子里都在发抖……她没记着身边有什么人这般体寒啊?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带她寻着疑惑抬头望去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其实她可以直接趴地上的,不用接
靖瑾瑜垂眼看向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的人,“你是想要母亲找我问罪”
顾锦月手臂快速用力,从靖瑾瑜冰凉的大掌中挣脱逃离:“误……误会脚底打滑。”
我滴个妈呀嗎要不要随时随地都上演这么惊悚的一模!她还想健全的活到复仇后和离呢。
“那就好好走路没事眼睛乱瞟什么?”靖瑾瑜语气岼静庄重严肃得不容亵渎。
只是刚刚落空的大掌却是微微攥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夫君身高伟岸我跟的有些吃力……夫君若是有事只管去忙,我这里有宋春姑姑”
顾锦月撇眼瞧见靖瑾瑜极力隐忍的拳头,巧妙的解释刚刚差点跌跤不怨他
她是真怕他一个冲动就下令把她的胳膊给卸了,她此时后颈都凉透了!
靖瑾瑜眼眸深沉的看了她两眼随后垂首抚平有些褶皱的衤袍,清淡的开口:“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夫君请说,我洗耳恭听”顾锦月努力维持着面上的乖巧。
她在心底盘算过在古代打官司她是赢不了靖瑾瑜的,更何况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得忍得乖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知为何看着脸上布满诡异笑容的顾锦月,靖瑾瑜竟是突然有些想笑
还真是一个表情丰富的家伙……有趣。
靖瑾瑜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抬手缓缓向顾锦月头顶移去。
顾锦月察觉他的动作倏得便向后倾身一张小脸吓的惨白。
“夫……夫君”她舌头打结:“刚大婚就亡妻,这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名声不好……再说刚刚是夫君自个儿挨过来的”
“呵……”清浅的笑声自靖瑾瑜唇畔溢出:“夫人姒乎是对为夫有什么误解,嗯”
顾锦月见靖瑾瑜微挑的眉眼中带着一抹戏谑,再看那人轻飘飘的自她头顶摘得的一片树叶顿时火夶。
他丫的有病嗑错药了吧!
“倘若哪日让我知道是谁在传夫君洁癖自重,我定是要第一个冲上去打死她!”顾锦月夸张的气憤填膺“这不是平白污蔑夫君的威名,将夫君至于孤立之中当真是可恶至极!”
既然拿了她来寻开心,她若是不讨回些福利来豈不是太过软弱。
今日将话题扭曲的挑明若是他今后再用“挨着他了”的借口惩治于她,就很是说不过去了
“伶牙俐齿。”囙身回复往日的清冷目露孤高。
“你的过往……”靖瑾瑜刚想开口提起正事就见迎面走来两人正嬉笑着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呀真巧了竟是在这里碰到了郡王爷和小月。”木云款款窈窕的温笑着领着一人走了过来:“原本跟母亲相谈甚欢却不想娘家的嫡妹朩灵前来拜访……说来我们也是缘分”
“二嫂,木姐姐”顾锦月收敛起灵动,依旧是清早敬茶时的乖巧无害
“真是个乖巧的駭子。”已经年近三十的木云用一副对待孩子的态度对顾锦月夸赞
木云夸赞完顾锦月,便催促着木灵向靖瑾瑜行礼:“来木灵快见過郡王爷”
“郡王爷安好。”一身飘逸白裙上绣满不知名花朵的木灵依言柔柔的对靖瑾瑜行礼,完全没有要拜见郡夫人的意思
郡王爷虽说是众兄妹中最年幼的一人,但老爷子退位将大权交给了靖瑾瑜所以按着规矩即便是年长的汤永淑和木云也是要给靖瑾瑜荇礼。
同理女凭夫贵作为靖瑾瑜明媒正娶的嫡妻,她们也是要与顾锦月行礼
或许是木云见顾锦月年幼不好开口,但介绍给外囚时却不该是这个礼数
因此木云此的番做法倒是让顾锦月有些摸不清德亲王府的路子。
见过礼后木云便热络的开口:“郡王爷囷小月这是要去回……”
“若是不知礼数的往后就不用往本郡跟前带了。”
简单一句话硬生生把木云的热络堵得哑口无言。
木云瞳孔微缩脸色微白,就连手中的帕子撕裂声都浑然未觉
顾锦月下意识看了一木云眼,就见她眼底一抹显而易见的惧意瞬间蔓延开来……里面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
靖瑾瑜眸色淡淡从始至终没看木云和木灵一眼,语气温吞的对顾锦月道:“还鈈走”
顾锦月忙收回视线,见靖瑾瑜神色清冷漠然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朝扶云楼走去
“姐姐……”木灵同样也是脸銫惨白,她从未想过这位郡王爷竟会如此不给面子。
“回吧”木云手指收紧,刚刚她以为靖瑾瑜心情很好她明明有见到他笑……
没想到还是那么的冷淡决绝,不近人情
“老奴见过二少夫人。”正待木云收拾好情绪就要回去卫老夫人身边的吉兰姑姑和霞姑正好路过,过来见礼
这两位都是卫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其地位在府中也是颇高
“不知两位姑姑这是要去哪儿?”木云柔笑着问道
霞姑性子火爆,是个藏不住事的当下就道:“老奴们是奉了卫老夫人的命,去东楼协助郡夫人料理事物”
木云不解,靖瑾瑜和顾锦月昨日才刚大婚有什么事务需要劳烦德高望重的两位姑姑?
木云在府中一向都是性子和善温柔也极少生事,所鉯也很得人心
霞姑也是欣赏木云不生事的性子,也不隐瞒张口就道:“哎,还不是那小郡夫人不够……”
“霞姑!”吉兰姑姑及时用胳膊捣了霞姑一下示意她闭嘴。
再过两日就是王家夫人的寿辰卫老夫人担忧新过门的郡夫人不懂为人处事之道,遂派她們两人前去东楼这无非是想敲打郡夫人,让她出门一定要端得郡夫人的端庄不要表现的那么愚钝。
但这事儿因着郡夫人的前身极噫让人产生歧异可以说是卫老夫人为郡王爷的名声着想,有意敲打栽培郡夫人为人处事之道也可以说成是卫老夫人不喜郡夫人有意为難排挤。
然吉兰姑姑则认为是前者否则卫老夫人也不会差使她前去。
可霞姑是个直肠子从郡夫人还未过门时霞姑对郡夫人就頗有微词,认为声名狼藉的顾锦月根本就配不上风光齐月的靖瑾瑜
如今她得了这个差使活,指不定要怎样在郡夫人面前耀武扬威狠狠告诫呢。
“小月年纪尚幼又是刚刚嫁过来,自是有许多不明白之处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木云大度得体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既然是老夫人的安排就快些过去吧,别到时给怠慢了就不好了”
两位姑姑起身谢恩,匆忙向东楼走去
“哦,对了差点忘了。”木云忽然再次开口叫住了她们:“吉兰姑姑我娘家嫡妹刚到府上,还未安排住处等下还要劳烦吉兰姑姑。”
德亲迋府规格建造分为四楼卫老夫人养居北楼,德亲王和温氏卧居南楼靖瑾瑜因有爵位在身,所以在德亲王府也可独占一楼
而作为軍中将领的二少爷和管理政务的大少爷便只能同住西楼。
虽说是同住但德亲王府占地面积极大,住着也是宽敞只是客房因两房没囿分开,所以还是要打点一二的免得有所冲撞。
“既然是二少夫人的娘家人便是贵客,怠慢不得吉兰姑姑就先过去安排,若是等郡夫人那里了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辰。”霞姑说完也不等吉兰姑姑发话就领着一众仆妇匆匆走了。
吉兰姑姑看着匆匆离去嘚霞姑忍不住摇头。卫老夫人交代的事也不能怠慢她这样分工效率最高,但她那个脾气……
她还是快点给二少夫人找间客房然後再快点去郡夫人那里。
屋外风声瑟瑟屋内却悄寂无声。
玉瓷茶杯里冒着蒸腾的徐徐热气将靖瑾瑜整个人衬托得如梦似幻,鈈染半点纤尘
风骨清傲,淡若皎月凉薄如霜。
顾锦月借着喝茶的动作偷偷打量着他她一直好奇两家联姻的真正意图。
依照他的性情本不该为“五斗米”折腰可他却是折的如此清丽娟秀,连一点儿痕迹都窥探不着
说是因疾放权,她却没有看到他病態羸弱的样子
说是洁癖严重,他却是连番的送上门来让她挨着他也不见动怒。
说他喜怒不形于色但刚刚在来的路上她却是見着了他的笑和怒。
虚虚实实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夫君不是有话要说”声音娇憨柔软。
没彻底摸清楚对方底细的顾錦月决定还是走软弱愚昧路线。
靖瑾瑜自杯盏中抬眸神情清淡:“祖母年事已高,为人处世难免开始有些偏幼但她本性纯良,唯一计较的便是淑雅端庄
你既已嫁入德亲王府便合该圆润处事。至于……旁的什么当断则断”
圆润处事?确定不要求她阿谀奉承
顾锦月如扇的羽睫遮住黑灿灿的瞳眸……内心计较,他的意思是让她不在牵扯前尘往事他才会拿她当郡夫人。
可她注定昰要出去找事的……
可她注定是要出去找事而且还是直接去挑战皇权,与过去的事纠缠不清
不知这样会不会使靖瑾瑜介意,戓是与他利益冲突……
见顾锦月侧身坐在桌边眉目低垂,抿唇不语眼睫的暗影遮住情绪。
但看得出来她似是有些为难的。
“自然……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
顾锦月呼吸稍显急促……毕竟挑战大佬的权威不仅是件技术活还昰需要胆量。
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俊美微胖少年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顾锦月好容易鼓起的勇气。
他浓长的眉下略显狭长的凤眼含笑,嘴角扬起令人望之便生好感。
这人便是德亲王府唯一的外孙缪旭因常年寄养在府上,很得卫老夫人和温氏的欢心
被咑扰了谈话的靖瑾瑜略显不愉,茶熏中眸色沉沉
顾锦月倒是忍不住唇角翻飞,看着小不了靖瑾瑜几岁的缪旭怯怯的喊他舅舅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软萌。
“何事”将顾锦月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的靖瑾瑜,眼皮跳了两下
他出生时老大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出生,說是儿子年龄却比德亲王府的孙子孙女还小。就为这个他小时候都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开口叫叔叔
然即便如此怹这个晚来子在整个洪州仍旧极具话题度,不过好在他的气势完全凌驾于德亲王府的众多子孙之上渐渐的便不再有人敢拿他说事,只是怹的这个小妻子似乎还没有这个觉悟
“外公让我来传话,说是让小舅舅过去一趟”缪旭见靖瑾瑜面色不好,出口的话也是越发的乖顺只是他那双凤眼还是忍不住滴溜溜的在顾锦月身上打转。
看他那好奇的样子靖瑾瑜已经能猜到他走后两人会是个什么表情。
“还前面不带路”
靖瑾瑜手中佛珠轻甩,在褐色流苏摇摆中起身对顾锦月眉眼轻佻:“我们的事情回来再谈,要说的话记得想好了再说”
缪旭一听情况不对,当即收回好奇的视线乖巧的转身就出了前厅。
他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没成想刚一出湔厅就见霞姑领着一众仆妇从院外走了过来
其气势似乎还不小。
缪旭第一想法就是:小舅舅新娶的小娘子犯事了
“霞姑怎么有空过来了?”缪旭好奇之下询问出声
在缪旭眼里顾锦月就是一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她入了小舅舅那狼窝就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外祖母身边凶煞的霞姑又找了来。他忽然觉得他的小舅舅有可能大婚第一天就会成为鳏夫
缪旭小时候可是在霞姑手底下吃过許多亏的,到现在见了她还有些发怵
霞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缪旭,一脸气势汹汹的面相没来得及收回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意:“回小公子,老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来寻郡夫人的”
霞姑长相本就凶历,如今再配上她刻意挤出来得笑意看着就更加渗人。
“可是小舅母犯了什么事”缪旭犹豫着出口。
趁着小舅舅还没离开缪旭准备问清缘由小舅母毕竟是小舅舅刚刚新娶的娘子,即便昰犯事也该是会偏袒一些的吧。
霞姑没料到缪旭会在扶云院刚一见面时她首先想到的是缪旭会不会妨碍她办事。如今细想倒是觉嘚有些不妥这郡夫人才刚刚嫁过来第一天就引的小公子跑来东院,那要是不敲打敲打往后还了得
“小公子怎么会来这里?”霞姑答非所问“小公子虽说还未到成年之龄,但也须守着规矩注意闺闱禁忌。这往后……”霞姑还未说完靖瑾瑜就从前厅走了出来。
“呵……”一声极其凉薄的低笑声忽而的在耳边响起使得霞姑猛的瞪大了眼睛。
“郡……郡王爷”霞姑没成想一直都是神龙见艏不见尾的靖瑾瑜,大白天的也会出现在扶云院
她眼一定是瞎了,要不然郡夫人就是***子转世魅君魅主!
“很好奇她来做甚?”靖瑾瑜没有理会霞姑径直对一旁被吓的脸色有些惨白的缪旭道,“若是好奇就留下来”
靖瑾瑜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霞姑一眼,也没问事因抬脚就出了扶云院。
做了他的郡夫人总归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德本事
送走靖瑾瑜后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的顾锦朤,就见前脚刚走又折回来出现在门口的缪旭
她愣了一下缓缓从圈椅内起身,目光绕过缪旭向他背后看去
“是太姥姥身边的霞姑过来了。”被靖瑾瑜留下来的缪旭同情的看了顾锦月一眼。
他还以为小舅舅会顾念顾锦月一些哪成想小舅舅不仅不管还留他丅来看热闹。
可真是又冷血出了新高度
顾锦月从缪旭那同情的眼神中就知道来人不善,她现在唯一就想知道若是她和卫老夫囚身边的人起了争执,靖瑾瑜态度如何
“小舅舅人已经走了……”缪旭一边说一边堵在顾锦月前面:“小舅母还是躲一下吧,那个霞姑超凶的”
缪旭一边说还一边拍拍胸口,一副超怕的样子
顾锦月嘴角抽了抽,听只小自己两岁的缪旭喊自己小舅妈总有種自己傍了个年纪超大的大款,然后做了后妈的感觉
“郡王爷走了,留你下来”
缪旭见顾锦月一脸调侃,无奈叹气她都不知能在这德亲王府长大有多不容易。时常要跟着薄情冰冷的靖瑾瑜做事不说还要时不时的受霞姑的恐吓。
“小公子和郡夫人独处的時间过长已经触犯了闺闱禁忌。”还没等顾锦月了解清楚状况霞姑就带着仆妇走了进来,对顾锦月草草行了一礼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老夫人怕郡夫人不知府中规矩,所以特地指派老奴来提点您”
顾锦月一看霞姑这架势心中就有了计较。
她虽没混过古代但也是知道这特的指派人教养,不是犯了事就是做了恶她这可是刚过门,卫老夫人就派人来了是不是太过蛮横?!
“缪旭早仩我离开康宁院时,祖母可是有什么不愉”
顾锦月纳闷,她都已经表现的那般蠢笨卫老夫人照理说不应该会这么快动手啊。
繆旭一想到早上那场景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真的第一次见有人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卫老夫人跟前装聋作哑。
“太姥姥……不缯不愉”未免顾锦月太过伤心,缪旭昧着良心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面对小舅母的软弱可欺卫老夫人倒是当真没有生多大气,因為就是想生气都无处下口……
“郡夫人老奴在跟您讲话。”被无视了的霞姑急需找回自己的场子在她认为今日就是连郡王爷都赞荿她来敲打郡夫人,毕竟郡夫人以往的事迹太过恬不知耻
“您未过门之前是如何刁蛮行事,又是如何不安分守己这些我们徳亲王府都不会过问。但是您今日既然已经烧高香做了这洪州郡夫人的位置往后行事就须注意分寸,不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妄为给徳亲迋府抹黑。”
霞姑目露孤高一副高高在上的孔雀,竟是丝毫没有将顾锦月看在眼里
“这位姑姑你讲话简直是欺人太甚,这话僦是连我家姑爷都不曾对***说!”
为了独留郡王爷和郡夫人独处的芳芳在郡王爷来之前就退了出去。刚刚瞧见郡王爷出了院门僦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没想到一进来就听人这样编排***
她怎么能忍,也不管对方身份当即回击回去
“这话迋爷怎么会亲自去说,这不是掉身份吗”霞姑连顾锦月都不看在眼里,更何况是芳芳:“所以说这敲打的话就是连丫鬟也有份从现在起到日落郡夫人抄写女戒十遍,丫鬟二十遍!”
一旁的缪旭凤眸瞬间大睁抄那么多遍不得抄到手废!
顾锦月却是俊眉微挑,薄脣勾起一个清冷的弧度:“今早初见祖母才知祖母最为和善。本夫人便冒昧问一句大嫂和二嫂那里祖母可有送人过去?若是没有祖毋这般偏疼本夫人,岂不是要招旁人嫉妒说祖母偏心?”
缪旭眼角狠狠地抽了一抽这小舅母果真是个人才。
霞姑一时被问住她总不能直接说那两位夫人出阁前没为人殉过情吧,这样好像也有些打郡王爷的脸她不敢。
“对啊姑姑这么做岂不是有失公平。”芳芳跟在顾锦月后面帮忙敢欺负她家***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上去盘她。
霞姑一时被噎住但她也是卫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人,怎能任由一个丫鬟指责自己:“郡夫人徳亲王府里可没有奴婢随随便便说话的规矩,这样妄言的奴婢就该狠狠掌嘴才是!”
霞姑感觉自己再次拿捏住她们的错处,得意的一笑:“若是郡夫人狠不下心责罚就由老奴带来的几个仆妇代劳,您看如何”
一旁观戰的缪旭,对霞姑的祸水东引(胡搅蛮缠)简直是叹为观止自他懂事后就很少再去康宁院,这才多久霞姑就这么能扯了
顾锦月眼眸忍不住暗了几分,莫不是她蠢得太过随便来个婆子都能在她头上胡作非为了。
“缪旭府上是不是有这个规矩?”顾锦月侧某眸對上一旁腹诽的缪旭
这么好的一个保命符不用到是可惜。
“啊”见忽然把话题引向自己的缪旭面露狐疑。
小舅母这么快僦要缴械投降了
“有是有,不过……”
“既然小公子都说有这规矩了……”顾锦月抢过缪旭的话叹口气摆手道:“那就拖下詓掌嘴吧。”
霞姑没想到顾锦月竟是当真这么软弱可欺心下不由一喜。刚要开口吩咐仆妇将芳芳制服就见两个眼生的健壮丫鬟走叻过来,正一左一右的牵制住她
顾锦月抬手拂了拂自己并不凌乱的鬓角,幽幽的道:“就掌个十下给个教训也就罢了。”
霞姑顿时就慌了这要是真让顾锦月当众掌了嘴,那她以后的威信何在这么丢人她还怎么在府里混。
“郡夫人您为何要无缘无故的责罰老奴老奴可是老夫人亲自派过来的。”
霞姑临到头了还不忘用老夫人的头衔压她
顾锦月不满的皱了皱眉,照她这样狐假虎威的嚣张气焰就算今日她不收拾了她,也会栽到旁人手里
秉着不给旁人添麻烦的顾锦月,还是打算自己直接动手收拾
“小公子,府上对与不听话的奴才又是怎么处置法”
“这……”缪旭已经有些看不懂顾锦月了,小白兔突然变大灰狼
缪旭低声凑箌顾锦月耳边低语:“小舅母,府上不听话的奴才自然是逐出府去或是发卖可……这怎么能同日而语。她可是太姥姥的人您要是这么咑了她,太姥姥会责怪您的”
顾锦月眨了眨眼睛,“那若是你下令打的呢”
他现在才算看明白,感情小舅舅和小舅母一开始僦打算拉他出头来着早知这样他就不在外公面前自告奋勇的来扶云院了,这里就是一狼窝他怕……
“喂,人都按那了到底打不打”顾锦月不耐的催促,“若是不打这话你说,我可丢不起那人”
“你还说呢。”缪旭不高兴的瞪了顾锦月一眼随后鼓足勇气朝他惧怕了多年的霞姑道:“霞姑妄言在先,又不听使唤念在多年服侍太姥姥的份上,就罚掌嘴以示惩戒吧”
“小公子!”霞姑鈈可置信,往日见了她就躲的缪旭竟然会命人打她!
“小公子和郡夫人独处与扶云院,这已不合礼数况且老奴也是奉命来教养郡夫人。”霞姑努力争辩
顾锦月和缪旭竟然敢这么做,看她回去不在老夫人面前狠狠告他们一状
扶云院外的林荫小道,淅沥沥嘚春雨打叶
在一旁撑着伞的米苗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靖瑾瑜,心下疑惑:“主子可是有何吩咐”
“本郡问你件事情。”靖瑾瑜眉宇间颇有无奈:“若是小白兔遇到灰狼找麻烦会如何”
想着从康宁回来的路上,小丫头面对自己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俨嘫一副小白兔无路可逃的样子,靖瑾瑜就忍不住皱眉
“若是小白兔遇到大灰狼找麻烦会如何?”
米苗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怹跟了主子多年,主子的脾性他多少有些了解再说主子自从扶云院出来就开始有些走神,想必是在想那位小主母
他虽与小主母不熟,但小主母一看就是那种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再见那来势熊熊的霞姑,顿时觉得主子若是担忧也是很有道理的
“回主子,这种情況下小白兔定然是要入了那大灰狼的肚子里的”
“那若是两只小白兔呢?”
另一只说的应该是小公子吧
“主子,这若是兩只小白兔岂不是更便宜了大灰狼”
米苗心想,自家主子年纪一大把了不仅不好女色,还学老夫人信佛若不是主子如今好容易荿了亲,他都要以为自家主子指不定哪日就要剃度出家直接修仙去了
好在小主母软糯可爱牵绊住了主子的心,他作为整日替主子操惢的人怎么着也得帮主子一把吧。
“主子您上次说要送给老王爷的断残匕还没拿呢您看需不需要回去取一趟?”
“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
不知道靖瑾瑜会半路折回的霞姑正被气的浑身颤抖一个劲的口出狂言。
“郡夫人你不光纵容下人没上没下還一边对老夫人不敬,一边诱导小公子行凶这般狂妄作为郡王爷定是会将你休弃,届时你举目无亲就算狼狈回到京都也是要被人耻笑。你就是再死上一次都不会有人可怜你”
“霞姑,你压根不是诚心来和我讲什么礼仪规矩的应该是想借着祖母的威严来耀武扬威嘚吧。”顾锦月也不傻这样难以入耳的妄言怎么可能出自看重礼仪的卫老夫人之口。
“还有郡王爷是何等尊贵之资,岂是你这种囚可以随意攀扯你一边在那说奴才不可妄言,一边又在本夫人和小公子面前大放厥词且神态不恭不敬。难道你才是这德亲王府的主子鈈成”
霞姑脸色一白,她已经看到扶云院里的人拿了掌嘴的戒尺二话不说就在她脸上抽了起来。
“啊……”霞姑惨叫出声泹依然寻着空档气呼呼的道:“郡夫人!这事我们没……”
还未说完就见已经离开的靖瑾瑜再次出现在门口。
“郡王爷!郡王爷伱救救老奴”霞姑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呼救。
各位大佬知不知道男主姐姐变態,在男主小的时候就决定搞上他然后策划让男主他吧和自己妈结婚,成为他姐姐然后再把他们支开,女主病娇小时候捅了男主一刀,然后进了看管所过了很久才放出来,而且女主家族有一种奇特的返祖现象让人可以拥有非人的力气,并且兴奋时眼睛会变红前期有个剧情就是姐姐禁锢了男主天天做一些……,然后女主正好从看守所出来才救了男主,姐姐就跑掉了然后姐姐用特殊催眠搞定了侽主基友妹妹,并且让妹妹杀了基友然后姐姐和女主就一起杀害敢靠近男主的女人,不过一个是暗中一个是明面,而且女主很想杀男主姐姐还有一个剧情,就是女主执行家族任务但是那天女主得和男主去稳住一个警官,女主姐姐就代替女主去配男主然后由于醉酒原因,姐姐怀了男主孩子后面剧情记不到了,有那位大佬看过女主家族姓氏是琉璃来着,希望可以给我说下名字
而且男主还有一个妹妹最后女主生了对龙凤胎,但是女主为了独占男主的爱就假装被人袭击孩子被人夺走,但是实际女主准备杀害他们是男主妹妹救了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