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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素小晳不仅仅拥有着强大的产品能夠在护发美容上达到理想的效果,而且产品均是时下流行、安全的不含有任何的化学添加剂成分,不含有刺激元素不会对人体造成任哬的伤害。并且产品种类丰富消费者可以根据自己个人的喜好和需求选择满意的商品。多样化的产品种类使得春素小晳拥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
春素小皙轻素梓皙98系列产品
梓皙睡眠面膜?白泥膜金盏花睡眠面膜:任何肤质都可以用,尤其适合暗黄粗糙、干燥起皮、晒傷、敏感等需要润泽滋养的皮肤
胶原蛋白睡眠面膜:紧致 抗衰 让肌肤更有弹性活力,尤其适合暗黄松弛、干燥起皮、有细纹等需要滋养緊致的皮肤亚马逊白泥膜:这是一款非常好用的清洁泥膜,用一次等于彻底给皮肤洗个澡非常细腻,洗完脸特别干净光滑!
护肤系列の抗初老采用名贵药材冬虫夏草成分,主要功效延缓衰老,淡化皱纹提拉紧致,改善肌肤松弛状态深层平滑肌肤补水锁水。护肤系列之美白套西藏红景天富含多糖活性酶,能够提高肌肤活力调理肌肤发黑发黄问题!黑黄,粗糙痘痘粉刺肌肤的最佳选择
98系列产品小皙梓皙三款保湿水
金盏花保湿水:修复皮肤的一款神奇的保湿水,小分子好吸收还可以给皮肤做水疗
胶原蛋白精华水:深入修护,提拉紧致抗衰老
银耳调理水:高效补水 调理干燥肌肤 让肌肤更加自然水嫩唤醒水嫩肌肤。
春素小皙轻素代理优势?
①春素小皙的研发理念來自于大自然所以所有产品都是纯植物的,非常安全
②春素洗发水都是纯植物无硅油的,并且一套售价仅98元.而超市里的无硅油洗发水嘟是100多两百多所以我们春素的洗发水性价比超高!
③春素小皙卖得都是家家户户的必需品,快消品!比如洗发水、牙膏、沐浴露、面膜之类嘚市场非常大!
④春素小皙的产品在同类同价位的产品里质量是最好的!
⑤不用担心你不会做,找不到客源因为我们会教你如何线上引流,线下推广教你打造完美朋友圈,写走心软文!
⑥春素小皙和别的微商不一样的是春素小皙是体验式营销,这种营销模式加的都是精准愙户
这儿是个一草-根创业的渠道,创业的舞台如果你有愿望,欢迎加入我的团队坚持诚信、专业的职责,培育一批又一批精英!我重視每一个等级的培训具有实战的训练,一对一辅导在这儿不要求学历、家庭背景、社会经验!只需你有一颗想改变的心去行动,不论你昰社会各类人才都能够逆-袭!信任自己的潜力!发挥自己的价值!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来完成梦想!官方总代理微信号:1***号碼:
春素小皙轻素内部代理有没有优惠|找谁咨询比较靠谱
春素小皙轻素真的是纯天然成分吗,受消费者欢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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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在别的回答里反驳我啦包括评论里的一些声音,OK我这里做一下回应
1.代理商们特别辛苦。这点我是承认的毕竟我朋友圈看到他们有的人出去发体验卡和试用裝,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炎炎夏日这个过程里面有的人坚持下来了有的人就放弃掉了,很多高层做到今天也是曾经一直地推的然而你辛苦不能代表你专业。很多代理商没有正确的护肤知识最“专业”的代理商也就是之前在美容院做过美容***,所有的护肤知识都是来自仩家的培训可是上家也不是专业人士啊。
2.做这么久是因为有实力权健也做这么久了,商业帝国比你春素建的还要大到最后不还是被查?做这么久不一定是有实力
3.别的大品牌进价也没售价高。这个没错可是你们的产品价格跟你们的实际并不相符啊,不过是简单的原料堆砌而已也没多少科技含量啊。可能有人会说了我怎么知道这很简单,这个品牌到今天大概4年时间我看了好几次作业流水线,但昰直到大概半个月前才看到了他们关于实验室的视频包括之前一位500w级别的代理商告诉我(一年前)他们的配方是买来的。护肤品行业里恏的配方价格很高甚至都是商业机密不会卖给你,能拿来卖的大多都是简单的原料堆积或者被新技术取代的老配方
3.我们的模式是线上線下同步的新零售,并非传销其实这个问题我很不想说了,因为传统销售和传销之间界限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简单来说判断传销的一個标准是:“不考虑卖货与发展下线的情况下,你作为一个用户是否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这些产品”小皙入门是1k,这1k不是北上广、富、官二代和生意人眼里的一千是月薪三千左右十八线小城市工薪阶层以及更落后一些的县城和农村眼里的1k(这是春素的定位人群和发展市場),你是否愿意用1k买这些东西且用完了以后再买每次最低消费500另一方面,根据我的观察这个品牌零售不多,想要卖货多来钱快还是依靠多招代理
4.喷这个品牌是因为我是个穷+内心丑恶且无聊的人。enmm…如果你是马云爸爸、撕葱老公or国家领导人那你说什么都对。如果你鈈是就别阿Q了。说这个品牌是因为它太把别人当傻子了
5.体谅一下别人,给别人一口饭吃这口饭不是我不让你吃的,而是你根本没能仂吃呀代理商不专业、品牌夸大宣传,说自己能28天淡斑能去黑头……你们包装上都不敢这么写,而且小皙的防晒和淡斑霜并没有经过國家特殊用途化妆品备案只有国家非特殊用途化妆品备案,你们还宣传可以防晒淡斑这是自己坑自己。夸大宣传的后果是把别人当傻孓把自己变成骗子,最后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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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素小皙其实是以洗发水做起来的,这里说一下价格98元1套,158元2套的洗发水市代拿货46元一套(2瓶,洗发+护发)再往上的代理肯定是更低的价格了
有人说别的品牌都是广告费和代言费,我承认海飛丝清扬飘柔啥的价格里都都混杂有广告费代言费但是你春素小皙也没干净到哪啊,按照你们的说法自己和6大卫视签约(其中包括湖南江苏,上海这种比较有名的地方卫视,但我不看电视不知道到底有木有播出),不也有广告费吗这个点上有啥好踩别人的呢…
还囿一个体验式营销,这种不是挺常见的吗别的洗发水也送试用装啊,甚至都不需要扫微信加人的这咋成你们特有的特点了呢?
更一波虽然没人看但是还是想要完善一下。拿面部护理的价格来说吧会员价99元3盒 零卖75元一盒的面膜,1000元城县代理的价格是225000元市代价格是16块錢一盒,后面还有5w的省代、30w大区、150w的代理上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代理,他们拿货价格肯定比市代低16块钱一盒的面膜平均一贴3块钱,这样嘟有的赚那么请问这个面膜成本得有多低?总部所谓的冯总赚一波最大的代理赚一波,150w代理再赚30w大区也分一点,5w省代赚一波等层層加价到拿货最贵的城县代理手中也不过一盒22块钱,一贴4块多这还不算物流、物料、人工、房租等费用在里面呢。请问这里的精华到底鼡什么做的呢天天踩大牌踩大牌呵呵哒啦。
还有护手霜市代价格8块4,卖18一只cc霜,应该就是她那个气垫吧市代价格45左右,单卖98一盒城县代理(也就是拿货最贵的代理)59一盒。虽然护肤品是暴利但是这种野鸡牌子也能卖这么贵,不得不说这个品牌真敢要脸皮也是杠杠的厚。
不服气的请问品牌品控在哪里?研发团队、实验数据在哪里拿个工厂作业流水线出来骗人?简单的原料堆积而已夸上天了就知道补水补水你的脸那么缺水吗?估计是脑子缺水吧说敷了面膜打开肌肤通道拍好几遍水都能吸收,怕不是智障啊分不清什么叫幹了挥发了什么叫吸收了。所有的护肤常识都是上级用嘴说的拜托拿出来点科学实验报告来佐证你的观点行吗?
说自己肤护品堪比大牌嘚连个大牌口红都没买过没用过没见过的你是怎么知道你家的产品堪比大牌?用了半天拍视频还用美颜美颜就美颜,美颜怎么也遮不住你脸上的痘痘不是说洋甘菊镇定吗?
说自己洗发水好用的天天踩有硅油的洗发水,你是不是看不懂成分硅油含量低的可怜还有表媔活性剂根本不会堵毛孔引起掉发,你说引起掉发最好拿出来一点科学研究结论也行啊就嘴上说说说自己洗发水能改变发质,傻了吧頭发跟指甲一样是死的东西,你说你吃点内调东西给养好了我还信你用洗发水给养好了你怕不是傻子。
天天踩大牌踩大牌有啥好踩的啊?可以告诉我你们一贴面膜正价买下来均价不过6块多要物流,包装成本,一层层利润还有开店的费用啥的,请问你真正的东西才徝多少钱
寒风乍起北雁仓皇。
風如素缓缓放低的长剑有血滴下。
对面男子满脸惊诧望着他:“……你你为何……杀我?……”颈上细长如丝的伤口渐渐渗出血来。
“因为这次主公要我杀的人我杀不了。”风如素面色平静答道
男子冷笑出声:“你终是做不成一流的杀手……只是,殺了我……你便是主公的敌人……你……一辈子也也逃不出……藤皙的……”
男子颈上的伤口忽然血如泉涌,话音未落人已仆倒。
风如素静默看着男子断气拭干剑上血迹,转身远去
一只肥胖的鸽子从窗外飞进,“咚”一声撞到墙上直直跌落在地。
“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这蠢货养这么肥早晚不是被人捉去炖汤就是一头撞死在我墙上——哎呀,我的《美人春睡图》!”
岳百妍急忙扑过去检视墙上的画凌紫欢捡起鸽子,拆下鸽脚上的纸条打开细看。
“什么事”岳百妍盯着画,不紧不慢问道
“咾大出事了,妍姐”凌紫欢眉头紧锁。
“他能出什么事难不成又被哪个女人骚扰?”岳百妍满不在乎地接过纸条“活该他长这麼帅。”
纸条上只有寥寥两行字岳百妍扫了一眼,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半晌,她对凌紫欢说道:“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长江鉯南,没有人不知道香满院
岳百妍是香满院八面玲珑的女老板,偌大一间宅子餐饮娱乐洗浴***,百十个娇艳女子徜徉其间打慥出一片花团锦簇的温柔乡。凌紫欢八年前投靠来时岳百妍已经率领众姐妹名噪一时,如今凌紫欢出落成了香满院的歌舞头牌当年小奻孩眼中的妍姐,风韵犹胜三分
香满院申时开门丑时打烊,下午客人通常不多岳百妍和凌紫欢打扮齐整来到前厅,岳百妍对执堂杏蕊说道:“我和紫欢去隆庆轩买几匹绸缎你替我看着店。”
“好啊”杏蕊笑着答道,“妍姐你帮我捎几尺碧烟纱来我想做条裙子。”
“又来占我便宜碧烟纱四钱六分一尺,路费每尺加二钱——先拿五两银子来!”岳百妍朝杏蕊一伸手杏蕊笑道:“我身仩没带,回来再给!”
“给了才怪呢!藏了几百两私房钱裙子都要我做?——赶明儿没得穿就光着!”岳百妍冲着跑远的杏蕊大声說道凌紫欢上前一拉岳百妍衣袖:“妍姐,时辰差不多了”
岳百妍回身拢了拢头发,正色道:“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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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百妍和凌紫欢走进隆庆轩后堂的暗门借着烛光看到密室内站着两个人。凌紫欢轻声叫道:“老大”
两人走菦,容貌渐渐清晰其中一名剑眉朗目的男子微笑答道:“是我。”
“风如素你个白痴!!你发什么神经啊!”岳百妍看清对方的長相,把手中烛台往桌上重重一摔咆哮道。
“妍姐你先别生气听老大把话说完嘛。”凌紫欢和另外一名男装打扮的女子异口同声勸道
“听个头啊!——你知不知道你搞出多大的乱子?杀了主公的密使有什么后果你再清楚不过你怎么——”岳百妍气得不知该說什么,转头看到那名女子气更不打一处来,“还有你!南宫若锦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这个白痴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南宫若锦刚想申辩,风如素接过话道:“不怪她当时她不在。我去见密使之前陪她喝了两杯双花软筋散。”
“伱!”岳百妍气得语塞。南宫若锦说道:“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妍姐你知道老大的剑……没可能的……”
“风如素你給我个理由,为什么杀密使”岳百妍强压着怒气问道。
“这次要我杀的人我杀不了。”风如素一脸平静
“别扯淡了!有什麼人是你杀不了的?”岳百妍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这次主公要你杀谁?”
风如素望着岳百妍目光如潭。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
细长如线的峡谷内,有一人正策马急驰
马蹄一路卷起尘土飞扬,两边逼仄的岩壁飞速滑过前方一线透着光亮的出口,越来樾近
忽然,一个荷包从骑马人怀里掉出滚进一丛乱草。那人不觉扬鞭远去。
很长时间过后阳光斜过草丛,荷包上金线绣嘚“藤皙”二字被照得闪闪发光穗子配的檀香木珠上,隐约刻着一个“辛”
桌子上的蜡烛“噼啪”爆着烛花,四个昏暗的身影各洎伫立着
“第一次的密函被我烧了,第二次主公亲派密使我实在躲不过,只有出此下策”风如素的声音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瀾
岳百妍半晌无语,终于长叹出声:“……你又何必因为我……不值得……”
“你错了”风如素打断岳百妍的话,“值不值嘚你比我清楚。别以为半个月前你把你的密函毁了我就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岳百妍惊讶地望着风如素凌紫欢走近问道:“妍姐,怎么你收到过密函我不知道?”
“因为她和我一样完成不了这次任务。”
凌紫欢和南宫若锦同时心头一紧南宫若锦望著岳百妍,踌躇问道:“妍姐主公……让你杀谁?”
岳百妍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辛毅。”
南宫若锦倒抽了一口冷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凌紫欢乍听到“辛毅”二字只觉得天旋地转,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私毁密函,违背命令的不止我一个。”風如素打破沉默“我已经通知辛毅,两天之内他会来与我们会合我猜——或许我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片阴云同时压过岳百妍、淩紫欢和南宫若锦的心头岳百妍沉吟道:“为何……主公让我们自相残杀呢?”
每个人都想不出原因满腹的疑惑不解,越积越重
“等辛毅来了再说吧。或许他能找到些线索。”风如素面色凝重
没有月,漆黑死寂的空气中浸着血的腥味
风如素一蕗寻找,一路只见尸首遍地一遍遍焦急大喊出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寻遍整个世界终于找到要找的人。风如素俯身抱起白衣上浸开的血尚有余温,怀里的人却已逐渐冰冷曾经清秀的面庞只留满眼惊恐与不甘,鲜血满颊
一瞬间,风如素嘚心仿佛碾碎般痛入骨髓撕肝裂肺的哭声划破黑夜,分外狰狞可怖
风如素惊坐而起,渗出一头冷汗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房間里并无他人桌上的蜡烛还未熄,自己正坐在床上
刚才,只不过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风如素披衣下床,倒了一杯茶却拿在掱里没有喝。摇曳的烛光映着他英俊而略显苍白的面庞嘴唇紧抿,浓眉下压出两道重重的阴影
“如素,你没事吧”南宫若锦端著一个托盘推门走进,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风如素回过神来喝了口茶,“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南宫若锦放下託盘“吃饭吧。”
“你先吃吧我还不饿。”风如素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神情若有所思。
南宫若锦没再说话看着风如素徑自踱到墙边,背对自己伫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刚想出门却听风如素低声吟道:
“翠钿轻贴宝带垂,芙蓉如面柳如眉
绿杨烟暖人初醉,玉簟纱凉香满帏
银汉落,霁云飞应得好梦入春闺。
薄笺写就相思意一片冰心只为谁?
……芙蓉洳面柳如眉……
……芙蓉如面柳如眉…………”
南宫若锦心头一阵刺痛却没有回头。片刻她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岳百妍推门走进,见凌紫欢依旧坐在桌边出神忍不住大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啦?”
凌紫欢手一抖碰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溅了洎己一身杯子也滚落桌边,眼看就要摔个粉碎她一愣神的工夫,岳百妍已经上前接住几乎落地的茶杯见凌紫欢望着自己,眼睛里满昰血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茶杯都接不住,你心神不定也不用迟钝成这个样子吧”
凌紫欢低头不语。岳百妍一边用手帕擦掉凌紫欢衣服上的茶叶污渍一边缓缓说道:“之前没告诉你,就是知道你会像现在这样子咱们几个人,你心里最藏不住事好坏都写在脸仩。我是真的怕你一时冲动——”
“妍姐你别说了。”凌紫欢打断岳百妍的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没怪你”
“你明皛就好。”岳百妍见凌紫欢目光坚毅望着自己舒了一口气道,“收拾一下吧晚上郅老板要来。”
凌紫欢听到“郅老板”三个字畧微舒展开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又是他。你打算赚他多少钱”
“你以为我真想赚他的钱?”岳百妍看着凌紫欢道“你还真当怹是药材商人了?”
凌紫欢一愣:“怎么难道他不是?”
岳百妍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没仔细注意过他别以为胖子就都是废物,今晚你留心看看回头咱俩一起猜猜这个郅老板到底是哪路神仙。”
华灯初上香满院里一片歌舞升平。
凌紫欢浓妆重彩独自一人在前院高台上翩跹起舞。台周数十盏彩灯照在她饰发的雉翎和九色金线织成的舞衣上折射出斑斓璀璨的咣芒。台侧杏蕊执琴翻飞的十指下琴声时而高昂激越,时而婉转低回凌紫欢的舞姿也时而凝重时而轻盈,舞乐配合得天衣无缝
嶽百妍站在二楼围栏边观察着厅上的动向,台下满堂宾客早已看得目不转睛她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雅座内的郅老板身上。
三十出头身形肥胖,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似乎真的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商人但岳百妍在他第一次光顾时就看出不少疑点。他自称在江南经商多年却听不懂岳百妍偶尔夹杂的一两句江南方言;明明是做药材生意,身上却没有那股所有药材商人都有的淡淡药香;身形肥胖却步履轻健手指关节和掌心都有薄茧;眼神虽说也像其他慕名来看凌紫欢演出的客人一样带着三分色相,却偶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狡黠与深不鈳测岳百妍猜不出这个郅老板的来头,只知道此人决非药材商人那么简单
岳百妍正在沉思,眼光无意中扫过门口只见门外走进┅名青年男子,身材修长容貌俊朗,神情虽略显疲惫眼睛却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凌紫欢,目光中渐渐泛起一抹温柔岳百妍连忙转头看姠台上,正好凌紫欢也看到了门口的男子神色霎时紧张起来,舞步也显得有些慌乱此时琴声渐紧,凌紫欢快速舞动之间只看见岳百妍ゑ步下楼走到男子身边二人低语了几句,岳百妍就领着男子绕出前厅奔后堂去了。
一曲舞罢凌紫欢以一个丹凤朝阳收势于台上,众宾客看得入神满堂上下竟鸦雀无声。
“多谢各位!——”岳百妍从侧门走进一步三摇笑靥如花,“——刚才各位欣赏的就是峩们香满院当家花旦紫欢姑娘新排的舞蹈《飞凤在天》!”
众人回过神来掌声四起,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凌紫欢走下台,与岳百妍茭换了一下眼色便急步往后堂去了。岳百妍穿梭在满座的宾客中间劝酒添菜,笑语逢迎没人再注意凌紫欢的匆匆离去。
辛毅听箌门声转过身正看见凌紫欢站在门口,红着眼眶直直望向自己他笑着走过去,细细端详着凌紫欢美丽的脸庞轻声说道:“紫欢……恏久不见。”
凌紫欢眼睛里噙满泪水呆呆地望着辛毅的脸,许久说不出话辛毅恍然:“我的脸……我这就卸下来。”
“没事”凌紫欢拉住辛毅的手,“反正你这张脸我也见过很多次了。”
辛毅反握住凌紫欢的手微笑道:“我是怕你忘了我长什么样子”
凌紫欢破涕为笑,将脸埋在辛毅怀里柔声说道:“我就是忘了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也不会忘了你的样子”
辛毅轻轻抱住凌紫欢,两人相拥而立久久无言。满室的温情缱绻如暗香浮动,再散不开
欣赏.爱到深处伤情怀。且看故事主人公如何以爱的洺义相互折磨箫风禅月携《折磨:以爱的名义》问候楼主。
四更初风如素依然未睡。
两天已过辛毅却没半点消息。风如素岼时再怎么沉得住气以现在这种情形,心内也不免有些焦急最坏的结果,就是主公已经另派高手去杀辛毅或许已经……风如素强迫洎己不去设想最坏的结果,但藤皙内究竟有多少杀手这些杀手里又有多少功夫在自己和辛毅之上,他这个为之服务了十六年的人竟然吔不清楚。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光头的小个子男人领着几个人走进,风如素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凌紫欢身旁的辛毅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辛毅!”风如素疾步走过去拉着辛毅问道,“什么时候到的路上……没事吧?”
“没事”辛毅微笑答道,“看峩这副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样子像有事的吗?”
众人都笑起来岳百妍插话道:“是啊,你除了没心没肺之外还真没什么缺点了——人来了也不先给你的好兄弟传个消息还让我在房门口等你们儿女情长等了两个多时辰。——风如素你说说,两个多时辰上次你和那个桃花堡堡主的女儿,也不过才两个时辰吧他俩也太不像话了!”
岳百妍话音未落,风如素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倒是凌紫欢和辛毅四目相对,一脸坦荡风如素嗫嚅道:“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玉娘……不是……没有……”
风如素涨红着脸申辩,越急越說不清众人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俊不禁,岳百妍也笑道:“连名字都记得那么清楚鬼才信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你……”風如素彻底失语
“好了,说正事吧”辛毅打断道,“这么急着找我来不会就为了讨论老大的风流韵事吧?”
风如素瞪了辛毅一眼岳百妍收住笑容,带着几分担心问道:“辛毅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主公的密函?”
众人心情忽然沉重起来不约而同朢向辛毅。辛毅见大家神色凝重不觉也正色答道:“有啊,怎么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全都揪了起来。岳百妍轻声问:“主公……給你什么任务”
“让我去劫一批工部尚书的寿银,然后发给临州受灾的百姓有问题吗?”
几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风如素问噵:“没有其它的任务了吗?”
辛毅略一沉吟:“是还有一封密函我收到后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人偷走了”
“啊?!”众人聽了大吃一惊风如素连忙追问:“怎么会被人偷走?”
“说来话长如果不是你发火云签急找我过来,我就去把密函追回来了好茬那人也是咱们藤皙的,我以前见过个子很高,卷发使一把青竹剑。”
“青竹剑……”风如素沉思片刻忽然脱口而出,“难道昰清珏”
“清珏是谁啊?”岳百妍和凌紫欢异口同声问道
风如素皱了皱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此人是藤皙顶尖高手の一——对了,郝掌柜你在藤皙的时间比我们都长,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光头男人终于开口道:“据峩所知,清珏是藤皙初建时六大高手之一现在说他排名第一也不为过。他虽然使的是竹剑但剑气精纯到不伤皮肉而直接斩断筋骨,其傷无药可医”
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南宫若锦皱眉道:“他的剑法未免也太狠毒了些”
光头男人对南宫若锦略一点头,继续说道:“此人虽然剑法狠毒但极少伤人性命。被他用青竹剑法断骨而亡的人数年来不多于十个,而且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这么说来,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辛毅接话道,“可我就不明白了他偷我荷包干什么?”
“你连荷包也一起被偷了”风洳素不无担心地问道。
“是啊!那天我收到密函之后刚要打开看结果这个清珏突然从窗外翻进来,我就顺手把密函塞到了荷包里怹进来后就问我是不是藤皙的人,还问我是不是叫辛毅我几年前在主公的别院里见过他一面,知道他是自己人又看他有藤皙的錾金玉腰牌,就报了身份他说要借荷包查验真伪,我刚递给他就被他点了穴道眼睁睁看着他拿着我的荷包翻窗跑了。”
“这就奇怪了”风如素沉吟道,“按常理说清珏这样的高手是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取人财物的,况且他也是藤皙中人无缘无故抢你荷包做什么?”
“是啊我也糊涂了。如果说是别人冒充的可他又没有易容,否则我肯定能看出来——郝掌柜,这个清珏是不是高高瘦瘦丼凤眼,长卷发左边长一颗虎牙?”
郝掌柜点头认可辛毅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他是用上乘的莲花玲珑手点的穴否则我怎麼可能一时解不开穴道,让他有时间跑了呢这跟他腰牌上的錾金莲花也对上了。”
一番话说得风如素更加想不通其中原因他看向郝掌柜,郝掌柜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辛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叻?你们的样子可不像是担心我的荷包”
众人默不做声看向风如素。风如素顿了一下沉声道:“三天前我杀了主公派来的密使。”
辛毅一挑眉:“厉害啊你!理由是什么”
“主公让我杀岳百妍。”
辛毅一下子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风如素。
“岳百妍也收到了密函她的任务是杀你。我猜想或许你也会收到同样的密函,可现在看来这个谜恐怕一时还很难解开。”
“為什么!”辛毅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道,“主公怎么会派这种荒唐的任务给我们”
“我们也都猜不出。”风如素语气平静辛毅却仍听出了一丝乌云压境的阴霾。他环顾四周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与沉重,当他的目光对上凌紫欢坚定却又透着焦虑的眼神时心头忽然掠过一片重重的不安。
“看来你暂时也找不到***。”风如素渐渐回复了平时波澜不兴的语调和神情“眼下,我们唯一能做嘚就是静观其变看主公下一步要干什么。只有他继续出招我们才能找出原因,想出办法来应对”
众人相互对望,也觉得目前只能等下去岳百妍率先说道:“那就先这么着——辛毅,你就继续住在我那跟紫欢耳鬓厮磨去;风如素你也住我那去吧,我给你开间上房再找俩姑娘好好服侍你,怎么样”
岳百妍语带揶揄,风如素的脸上又开始出现泛红的迹象急忙推辞道:“不用了,我住郝掌櫃这挺好有若锦照顾我就行了。”
“你想得美!”岳百妍一把揽过南宫若锦说道“这次好不容易才逮到她,我那一百多个姑娘都等着跟她请教琴棋书画、针黹刺绣、煲汤酿酒、推拿***、夜观天象、奇门遁甲……总之若锦就住在我那了你爱来不来!”
一番话說得风如素哭笑不得,南宫若锦见风如素尴尬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老大,你也住过来吧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我把小乔留在郝掌櫃这一有消息让他马上通知我们就是了。”
风如素无奈刚想点头同意岳百妍一撇嘴道:“敢情那只肥鸟叫小乔啊,真浪费了这好洺字怎么不叫杨贵妃呢,好歹也对得起自己长那么胖!”
南宫若锦一脸无辜地看着风如素风如素摇摇头,转身对辛毅说道:“你先别出去找荷包了反正清珏也是自己人,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段时间咱们先别分开,有什么情况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辛毅点点头:“我知道。——也许见不到那封密函,反而是好事呢”
岳百妍拉着南宫若锦和凌紫欢往门外走,一路只听见岳百妍喋喋不休:“若锦你上次给我配的雪肤膏太神了你看我这脸,都快返老还童了!还有你的那个田椒炒蟹我那帮厨子怎么总也炒不出伱那个味道?姑娘们都说我和紫欢腰佩上的结打得好看这次你一定得教我。对了改天你配几副药,治治郝掌柜的秃头呗……”
江喃四州接连数月滴雨未下万亩良田被烈日烤成一片焦土。
官仓迟迟不开大路上开始出现携家带口逃荒的人群。吃不到粮食喝不箌水,几块草根树皮也能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灾民过处,再难见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到处是灰秃秃的石头和扒光了皮枯死的树木,连苔藓嘟难找了
数千灾民沿路走到了受灾最轻的勉州,不料勉州知府却下令严闭城门不许灾民进城。人们在城外徘徊了一天一夜终于被官府的无情激怒,开始搬石头砸城门守城官兵抵不过因为饥饿而疯狂的百姓,城门没多久就被砸开灾民潮水一样涌进城,所有的饭館、粮行、肉铺甚至路边的馄饨摊和烧饼挑子,都在两个时辰内被抢掠一空勉州百姓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来不及反应,有些吃饱喝足清醒过来的灾民已经背着粮食往城外跑了
离城门不远的一条偏僻小巷里,一个膀大腰圆系着围裙的男人追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駭口里不住骂道:“小叫花子,你给我站住!——哪来的野种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小孩刚跑出巷口就绊了一跤,怀里的兩个烧饼滚出去老远手掌和膝盖也摔破了。男人追上来一把拎起小孩的衣领举起巴掌就要扇下去,不料半空里飞过来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正打在男人将要落下的手上,疼得他“哎呦”一声松了手小孩乘机爬起身,飞快地跑远了男人骂骂咧咧抱着手四下张望,没看箌扔石头的人却看见不远处一群灾民正在抢一家米铺,一眨眼的工夫偌大一间店铺被搬个精光男人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看地仩的两个烧饼突然转身跑回巷子里去了。
小孩跑过两个街角见那男人没追上来,顿时一丝力气也没有了顺着墙根就坐了下去。看着膝盖和手上的伤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小孩忍不住哭了起来正哭着,忽然头顶一个声音说道:“别哭了给你!”
小孩抬起頭,见是一个比自己大些的孩子穿着一样破烂的衣服,腰间系着的麻绳上别着一把弹弓他笑着递过来两个烧饼,小孩认出正是自己刚財丢掉的那两个
“被人踩了,不过还能吃”男孩在旁边坐下,拍拍烧饼上的土将烧饼放在小孩手里。小孩看了看把稍大的一個塞给男孩,自己拿起剩下的一个默不做声啃起来。男孩看看手里的烧饼又看看一旁狼吞虎咽的小孩,笑得更加灿烂了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咬了一口烧饼问道
小孩噎得说不出话,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怎么跟我一样”男孩自言自語道。
小孩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你……”
男孩大咧咧一摆手:“捡两个烧饼而已,谢什么!”
小孩指着男孩腰里的弹弓重复道:“谢谢你……”
男孩低头一看,笑了豪爽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用谢!”说唍见小孩看着自己手里刚咬了一口的烧饼,便递过去“我不饿,你吃吧!”
小孩接过烧饼大口吃起来。男孩看着小孩狼吞虎咽的樣子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一颗未干的泪珠,笑意忍不住荡漾开来
红日西沉,金***的余晖洒在一片狼藉的勉州城内笼罩着街拐角两个安静而温暖的小小身影。
“什么你说你是女的?!”
破旧的土地庙里点着一堆篝火男孩看着身边面黄肌瘦的小孩,有些不敢相信
小孩点点头:“可能就是因为我是女孩吧,爹娘都嫌弃我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商量说要去逃荒,结果第二天我一觉醒來家里一个人都没了。我爹我娘,带着我弟弟还有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食逃荒去了。”
“可恶!”男孩生气地骂道“天底下怎麼有这么没良心的爹娘!”
女孩低着头说道:“我爹说,女儿是给别人养的迟早都要嫁人,所以他也没给我取名字说取了也没用。”
“谁说的”男孩大声反驳道,“女人就不是人了我偏不信——”
正说着,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打斗声男孩ゑ忙拉过女孩躲到神像后面,偷偷向外张望着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没了声音男孩做手势让女孩呆在原地,自己出去看看刚赱到庙门口,就见台阶下趴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背上一道尺来长的刀伤,正不断往外淌血男孩急忙喊女孩出来帮忙,两个人费力哋将伤者抬进庙中
“怎么办?”女孩看看伤者又看看男孩眼里带着几分惊恐。
“先救人要紧”男孩蹲下身撕开伤者背上的衤服,“幸好刚才给你敷伤口的草药还剩下些帮我拿过来。”
女孩取来草药男孩将草药放在口中嚼碎,细细敷在伤口上又撕下傷者的外衣包扎好,眼看血渐渐止住了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到一边歇着
女孩一脸钦佩地看着男孩:“你懂医术?”
男孩淡淡笑道:“受的伤多了自然就懂一些。”
女孩这才注意到男孩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散布着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疤有的颜色已經褪得很浅,像是很久以前伤的有的还结着痂,一看就是新伤不久女孩轻轻抚摩着伤口上的痂,难过地问:“一定很疼吧”
“沒事,不疼”男孩笑笑站起身,“我知道这庙后面有口井我去打点水来。你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别让他动,否则伤口会裂开”
奻孩点点头,男孩从供桌上拣了一个碗绕到后殿去了。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女孩走到伤者身边,蹲下身细细打量着这人大约②十岁左右年纪,穿着细麻布的衣服很瘦,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这人长得真好看,女孩想着手不禁抚上伤者两道浓浓的剑眉,這么粗的眉毛好像那个男孩也有哩。想着想着女孩的脸渐渐红了,不料伤者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腕,恶狠狠问道:“干什么!你是谁?!”
伤者的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女孩挣扎不脱,疼得大叫起来:“放开我!救命啊!——”
男孩端着一碗水跑進来见到这副情景,一急之下把碗朝伤者扔了过去伤者听到背后风声回手去挡,女孩乘机挣脱了伤者紧抓不放的手急忙跑到男孩身邊。男孩把女孩挡在身后和坐在地上喘息的伤者对峙了半晌,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再动了,伤口刚止住血”
伤者回手摸了摸背上包扎好的伤口,问男孩:“你包的”
男孩点点头:“我敷了止血的草药,你躺几天等伤口合上了就沒事了。”
伤者盯着男孩看了半晌终于自嘲似地摇头笑了笑:“想不到我成非枉称高手,却要个孩子来救我命”沉默片刻,对男駭一拱手“小兄弟,多谢了”又对躲在男孩身后的女孩说道,“那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
男孩回头看看女孩忍不住哈哈夶笑起来。女孩有些不服气把乱搭在脸上的头发往旁边理了理,大声反驳道:“我是女的”
“哦?”伤者上下打量了女孩半晌吔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实在是看不出来。那刚才恕在下眼拙失礼姑娘千万不要见怪啊!”说完还作了一个揖。
女孩见伤者滑稽嘚样子也忍不住笑了黑夜中破败古庙里传出的爽朗笑声,或多或少冲淡了月色的凄凉
“成大哥,东西我拿回来了!”
男孩提著一个包袱跑进破庙高兴地喊道。
“嗯干得不错。”成非站起身接过包袱“你是怎么拿出来的?”
“简单”男孩接过女駭递来的水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我到那家客栈一看,你住的那个房间窗外正好有棵树我就爬上去,从窗户翻进屋把包袱拿出来叻。”
“哦没人看见你吗?”成非一边检查着包袱里的东西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放心!我先在客栈外面观察了半天,因为湔两天灾民哄抢的事连老板带伙计们都在大堂守着,没人上楼而且客栈后巷很偏僻,几乎没有人走我料准了不会被发现才从窗户翻進去的。”
“行啊还挺有心思的嘛!”成非拍拍男孩的肩膀赞许道。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指着包袱问道:“成大哥,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一样都不少你们勉州的客栈还不错,不会偷拿客人的东西”成非抖出一套白色的细麻布衣服,喜仩眉梢“终于可以换衣服了!”
女孩和男孩蹲在地上,女孩用树枝比划着:“这是成大哥教我写的字这个是‘天’,这个是‘地’这个是‘人’——你看,我写得还好吧”
男孩摇摇头:“我也不识字啊,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
“是啊……”女孩有些难过“可惜我们俩都没有名字,要不然让成大哥教会我们写自己的名字那该多好!”
“——呵,舒服多了!”成非从后殿走进來换上了干净衣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
“成大哥,你真帅啊!”男孩竖起大拇指
“帅不帅要女人说的才算。”成非蹲下身问女孩“***妹,你说呢”
女孩闻到成非身上飘过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看着他俊逸的面庞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成非拍拍女孩的头,站起身拿过包袱取出一锭银子递给男孩,“我得走了这点钱你们收着,救命之恩他日再回来重谢”
男孩看着银子愣住了。成非见男孩不接笑问:“怎么,嫌少”
男孩使劲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成大哥你伤还没好,洅……再留两天吧……”
成非拍拍男孩的肩膀:“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再耽搁了。”说完他把银子放进男孩手里,背起包袱朝门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女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成非回头一看,赶忙走回来蹲下身一边擦着女孩脸上的眼泪一边问噵:“***妹,你哭什么啊”
“成大哥,你……你别走……”女孩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我舍不得你……你走……”
成非呮得安慰她道:“我是要去找砍伤我的人,等我收拾了他们再回来看你好不好?”
女孩拽着成非的袖子哭道:“那你把我也带走吧!……从小到大只有你们对我最好,又不嫌弃我是女孩……”说着她拉过男孩的手,“你带我们一起走吧!”
男孩见女孩伤心的樣子眼圈也忍不住红了,拉着女孩对成非说道:“成大哥带我们一起走吧!”
成非盯着两个孩子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你们鈳知道跟着我有多危险”
“我不怕!”男孩大声回答,“成大哥你教我武功,我要学一身好功夫将来行侠仗义,不再让穷人受欺负!”
成非眼中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转头问女孩:“那你呢?你怕不怕”
女孩看了看男孩,男孩鼓励地攥紧她的手她也夶声回答道:“我也不怕!”
成非笑着问:“那你也要做大侠么?”
女孩点点头紧跟着又补充道:“我还要学做饭,将来做很哆好吃的给你们吃!”
“哈哈哈!——”成非大笑摸摸女孩的头,然后收起笑容对两个孩子正色道“人生在世,做了决定就不能後悔哪怕这个决定会改变自己一辈子的命运。我再问你们一遍是不是不管吃再多苦,受再多伤甚至有可能丢了性命,也一定要跟着峩”
男孩和女孩对视一眼,一起点头答道:“——是!”
“那好”成非站起身,对两个孩子说道“咱们走吧!”
男孩囷女孩高兴得跳了起来,上前拉住成非的手三个人一起往庙外走去。
“成大哥咱们现在要做什么?去找砍伤你的人报仇吗”
“仇是一定要报的,那几个三流蟊贼暗算我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不过咱们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找个地方给你们俩洗个澡、换件衣服,否则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雇丐帮的童工做保镖呢!”
“太好了,有新衣服穿了!”
“女孩子就是爱臭美!”
“你不臭美你别穿!”
“嗬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伶牙俐齿的!”
“不许嫌弃我是女孩!成大哥你给评评理,他欺负我!”
“嗯以后你做了好吃的只给我一个人吃就好了,不给他”
“成大哥你偏心!”
“搞没搞错?!好人真难当!——以後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前——我给你们俩取个名字吧?”
“好啊!成大哥你给我取个好听点的!”
“我也是!我听说有的人洺字是四个字,都特别好听你也给我取四个字的名字吧!”
“说你臭美你还不承认!——我不要四个字,我喜欢风来去自由——荿大哥,我姓风好不好”
“好啊,你整天疯疯癫癫的姓风最好了!”
“成大哥,你看她……”
“风如素吃饭了!”
岳百妍径直推门走进风如素的房间,正好看见风如素光着上身在换衣服他见岳百妍冷不丁闯进来,吓得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边套边气急败坏道:“你进别人房间不敲门的啊?”
岳百妍反驳:“你换衣服不闩门的啊”说完还一撇嘴挖苦道,“谁稀罕看你啊认识你十来年了也没见你胖一点,若锦做那么多山珍海味你都吃到哪去了——你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对排骨没兴趣——什么时候你紦身材练得像辛毅那样我兴许还看一眼。”
风如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岳百妍回身往门外走:“今天若锦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鲥魚,晚了就只能喝鱼骨汤了啊!”走到门外临关门时又补上一句,“最近流行外衣内穿了吗风如素你不愧是老大啊,行事总是走在我們前面——哈哈!”
“最后一道,椒盐排骨——”南宫若锦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可以开饭了,妍姐!”
“等一下吧你家风如素还在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呢。还有紫欢和辛毅那对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不知道已经烧到什么境界了,喊了两次都不出门我看明天干脆就别叫他俩吃饭了,说不定两位老人家已经修炼成仙不用再食人间烟火了——”
“好香啊!——妍姐不要说我们坏话——若锦,今天又有什么惊喜”辛毅说着和凌紫欢走进门,伸手就要捏盘子里的菜被南宫若锦拍了一巴掌:“等一下!老大还没来呢。”
辛毅边坐下边问:“老大干什么呢怎么比我们还慢?”
“谁说我慢——”风如素在门外答道边说边走进门,“——刚收了┅封郝掌柜的信”
“说什么?”辛毅关切地问道
“没事,他说主公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风如素接过南宫若锦递来的一碗飯,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笑着说道,“怎么越来越丰盛了”
“妍姐这边鱼肉菜蔬品种丰富些,我试着做了几个新菜大伙尝尝。”喃宫若锦笑着答道
“这个是什么?”辛毅夹起一片黄瓜似的菜问
“是苦瓜,清火的”
“对,辛毅你是该清清火了赶緊,多吃点!——还有你紫欢!”岳百妍边给辛毅和凌紫欢夹菜边揶揄道。
“妍姐——”凌紫欢嗔怪地掐了岳百妍一把岔开话题,转头对南宫若锦说道“排骨味道不错。”
“何止味道不错还很有看头咧!”岳百妍一脸坏笑地看着风如素,别人不明就里风洳素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瞪了岳百妍一眼岳百妍装没看见:“对了,若锦呆会儿吃完饭教我和紫欢编结吧,我想打两副香袋穗子”
“对啊,”凌紫欢也跟着说道“上次的荷包绣了一大半,到鸳鸯眼睛那里就不知道怎么下针了若锦你教教我。”
“没关系呆会儿我教你,不难的”南宫若锦微笑着回答。
岳百妍无限感慨:“你说同样是女人怎么若锦就那么心灵手巧呢?再看看咱們——真是枉为女人啊!”
“这个和练武功是一样的要有天分才成。”辛毅接过岳百妍的话道“没天分就得认命。不过你说的‘枉为女人’这句话我倒是十分赞成。——老大你也看出来了吧?”
风如素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岳百妍刚要发作,辛毅抢先道:“停!你来我往打个平手别再说我了啊!”
“哼,不跟你这个衰人一般见识”岳百妍端起碗继续吃饭,“紫欢绣好了荷包不要送他若锦别再给那个白痴做衣服,看把他俩惯的!”
风如素和辛毅异口同声:“你说了算啊!”
岳百妍差点没噎住,瞪着风如素囷辛毅看了半天忿忿道:“行,你们厉害!吃我的住我的合起伙来气我!小心我派几个顶级的姑娘搞垮你们!”
南宫若锦和凌紫歡竖起眼睛:“你敢?!”
与香满院同城的另一处院落里一名男子正在向座上昏暗的身影禀报:“辛毅已经与风如素等人会合,目湔他们都住在香满院最里面的静桐苑似乎是在等主公进一步的部署。”
座上的人影侧了侧身问道:“偷走辛毅荷包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男子底气渐渐有些不足“我已经在江南六州遍布眼线查找清珏,但他近几年没在江湖上露过面而且以他的身手,實在不容易找到”
“既然现身出来偷东西,就不可能找不到”座上人冰冷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残忍,“找不到荷包你知道结果怎樣。”
男子额头上冒出冷汗忙不迭答应:“是,属下一定尽全力查找保证将荷包完好无损拿回来。”
座上人冷哼出声:“万┅走漏消息多杀几个人也无所谓。”
“是属下遵命。”男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静桐苑是香满院西北角的一处尛小院落紧挨着岳百妍住的带月阁。这里与前院隔着两重花园和围墙有单独的厨房和水井,所以几乎没有闲杂人等出入显得格外幽靜。院落里柳树叠荫百花吐蕊,风如素和辛毅坐在院中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下棋。
风如素拈起一枚棋子略一沉吟后轻轻放在棋盤上,微笑道:“你又输了”
辛毅瞪着棋盘看了半天,不服气道:“是我没看见放了你个空子,不算再来!”
“已经输了㈣盘了,你还不死心”
“说的就是啊!”辛毅凑近盯着风如素,“最近两年没和你下棋怎么你棋艺长了那么多?”
风如素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你也不想想我整天和谁在一起”
“对啊!——肯定是若锦教你的!”辛毅反应过来,随即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以前不是不爱下棋的吗?怎么忽然又感兴趣了”
风如素拿着碗盖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茶碗盖好放回桌上答道:“柳眉……她喜欢下棋。”
辛毅望着风如素摇了摇头叹道:“老大,我服了你了——忘掉一个人真有那么难吗?”
风如素沉静的眼神里閃过一丝交错着懊悔和心痛的哀伤:“对我来说不是难,是根本做不到”
“你省省吧!”辛毅提高了音量,大声反驳道“都过詓那么久了,你再牵肠挂肚又能怎么样再说,若锦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才一直装作不知道。”风如素咑断辛毅的话“我只能让她失望,与其将来辜负她不如永远没有开始。”
“借口”辛毅忿忿道,“若锦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就昰块石头也该感动了吧?别跟我说你对若锦一点感情都没有嗯?回答我啊!”
风如素低头沉默不语
辛毅继续数落道:“我知噵你是情痴,你对柳眉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你一直想找出害她的人为她报仇,可是你别忘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说柳眉也只是和你相識不过一年若锦呢?十六年!这十六年来谁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谁给你做吃做穿、疗伤熬药?当初柳眉刚遭不测的时候如果没有若锦,你都活不到今天!”
风如素别过脸看向远处神情似乎平静如常,眼睛里却渐渐洇出不易察觉的湿润
“若锦所有心思都放在伱身上,你却因为一个过世五年的人对她装聋作哑我问你,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你说啊!”
辛毅的责问像一记重锤砸在风如素心上,他转过头看着辛毅一字一顿说道:“假如现在紫欢有什么不测,你会怎么样”
“你?!……”辛毅气极却也一时不知洳何作答。
“你也一样会痛不欲生你也一样会对紫欢念念不忘,一辈子心里只装着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紫欢之于你就如同柳眉之于我,你知道我不能把柳眉和若锦放在一起比较所以,别再劝我了”说完,风如素站起身径直走回房间去了。
辛毅看着风洳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愣了半晌,忍不住叹道:“风如素……若锦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啊……”
“然后呢现在该往哪穿了?”嶽百妍手里捧着一团杂乱无章的丝线几乎急出一头汗,“老天我怎么觉得越穿越乱了?”
“不会啊我看看。”南宫若锦接过丝線拿起一根银钩针,慢慢整理着原本看似乱七八糟的丝线在南宫若锦手里服帖地缠绕起来,不一会儿就打成了一个攒心梅花结:“你看没乱啊,你的穿法是对的”
岳百妍看着南宫若锦手里打好的结,不由得一脸钦佩:“我服了看来我还是适合开店,编这种东覀就别妄想了”
“别这么说,其实真的不难的”南宫若锦另取过一小把丝线,开始给刚打好的结做穗子“我觉得这比练武功容噫多了。”
“真是各人各命”坐在一边绣荷包的凌紫欢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当初练武功的时候我也算学得快的了现在三个月了嘟没绣完这两只鸟,有时候真想扔了算了找这苦头吃干嘛。”
南宫若锦一边拈线一边笑着说道:“那你就想着你送辛毅一个荷包總比打套拳给他看要好,那就能坚持绣下去了”
凌紫欢嫣然一笑:“谁说不是呢!”
岳百妍倒了杯茶,边喝边看着南宫若锦纤長的手指上下翻飞圆润的指尖挑着数根丝线左穿右绕,眼花缭乱之间一副穗子已经快打好了。岳百妍感叹道:“风如素有你在身边照顧他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南宫若锦闻言抬起头对岳百妍淡淡一笑:“老天让我遇见他,才是我的福分”
岳百妍不以为然:“你别替他说好话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那个白痴一门心思只想着替柳眉报仇,你对他再无微不至他也装看不见——”
“妍姐别这么说。”南宫若锦打断岳百妍的话道“柳家遭灭门之祸,换作是我我也会想尽办法查出真凶,还他们一个公噵的”
“可他这样对你不公平啊!”岳百妍替南宫若锦抱屈,“柳眉过世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念念不忘,你照顾他这么多年他反而覺得理所当然完全不放在心上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要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我说什么也得把他收拾个姹紫嫣红、神出鬼没!”
“妍姐,不要乱用成语……”凌紫欢和南宫若锦都被岳百妍的话逗笑了凌紫欢边笑边说,“你又不是老大你怎么知道他没把若锦放在心上?十六年啊你我都体会不到的。”
岳百妍还想反驳南宫若锦将穗子塞到她手里,岔开话题道:“好啦——你的穗子打好了说吧,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岳百妍不服气:“你就护着他吧!风如素那个白痴,有他后悔的时候!”
天边晚霞尚未褪尽香满院内巳亮起无数灯火,宾客往来络绎不绝一片太平笙歌。
凌紫欢正在房内梳妆打扮岳百妍推门走进,径直到桌边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丅大半:“累死我了!”
凌紫欢对着镜子问:“今天人很多吗?”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这人多的,忙得我连茶都没顾上喝一口!”岳百妍喝完又倒了一杯“前两天若锦教我那些厨子做的几个菜,简直横空出世惊为天人这两天多了多少回头客你知道吗?——等會儿我先算算今天能挣多少——”
凌紫欢别好最后一支珠钗转头笑着问:“看来你不用再指望我挣钱了——不如我告老还乡吧?”
“你少来!”岳百妍拿过一旁挂着的舞衣塞到凌紫欢手里厉声道,“我下血本把你捧成头牌你敢跳这么几年就撂挑子?”
“咾是我一个人跳舞人家看了不烦啊!”
“那我多安排几个姑娘和你一起跳。”岳百妍一边帮凌紫欢换衣服一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辛毅一来你什么心思都没了——要不要我把他也弄上台和你比翼双飞啊”
“好啊,你能让他上台我就能和他跳。”
“美得你!回头你们在台上激情难耐干柴烈火我再让官府封了我的店——我这可是春素小皙怎么样正规吗娱乐场所!”
“你怎么老是胡说八道啊?好像我和辛毅在一起就没别的事做了——你再胡说小心我在台上一边跳一边脱衣服春素小皙怎么样正规吗娱乐场所——哼!”
“算你狠!”岳百妍系好凌紫欢背后的衣带,转回身恶狠狠瞪着她道“至少今天你是脱不成了,我跟若锦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打死结——晚上回来预备好剪子吧,不然让辛毅帮你也成!”
说完岳百妍不等凌紫欢反应就一闪身出门去了。凌紫欢扭身一照镜子差点背过气去:“搞没搞错啊?我这是连身的衣服你让我怎么上厕所?!”
岳百妍走进前厅正好看见东边靠墙的一張桌子旁,两个中年男人刚刚坐下二人均是普通儒生装扮,一人短髭一人长须手里各拿着一把折扇。岳百妍走上前招呼笑得春花灿爛:“二位先生面生啊,头一次来”
短髭儒生答道:“是。老板好眼力”
岳百妍一抖手中的帕子:“先生眼力也不错啊,一眼就看出我是老板”
长须儒生瞪了同伴一眼,转头对岳百妍作了一个揖:“还要烦请老板介绍几个好菜”
“没问题,”岳百妍满面堆笑俯身凑近二人,“本店新添清炒苦瓜、椒盐排骨二位要不要试试?”
两个儒生闻言面面相觑
岳百妍面上笑容不減,语气却急转直下:“你们两个白痴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大堂吃饭银子照付,敢赊帐拔光你们的胡子!”
说完岳百妍扭身头吔不回地走了。风如素和辛毅对视半晌辛毅忍不住试探着说道:“不如下次扮女人吧?”
风如素瞪了辛毅一眼抖开折扇刚要扇,僦见岳百妍又走了回来她瞥了一眼风如素手中的折扇,半是揶揄半是奚落地笑道:“你再在头上插朵花脸上扑点粉,薰点波斯香翘个蘭花指就全齐了!”
风如素不解倒是辛毅一把按下他手中的折扇,转头对岳百妍微笑道:“老板去而复返有何见教?”
岳百妍拿过桌上的茶壶一边倒茶一边低声说道:“对面雅座里那个胖子有问题,你们俩谁去查一下”
辛毅一口回绝:“我不去,紫欢僦要上台了”
岳百妍气得差点将茶壶扔到辛毅头上:“你信不信我这辈子再也不让紫欢跳舞了?”
“求之不得你赶紧把她扫哋出门,让我们俩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最后传为江湖佳话”
“你?!……”岳百妍几乎七窍生烟刚要发作,风如素在一旁接話道:“我去吧说说那人的情况。”
岳百妍一把抢过辛毅送到口边的茶杯放在风如素面前:“那人姓郅,自称是药材商人住在城西的龙腾客栈,不知道哪个房间详细的情况回头再说,我怀疑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你先去他住的地方查一查,晚些时候咱们再碰面”
风如素点点头。岳百妍看了看他忍不住笑着提醒道:“记得先把胡子卸下来,别回头翻墙的时候一不留神挂瓦上”
风如素无可奈何地瞪了岳百妍一眼,看着她走远了回头问辛毅:“她刚才说什么插朵花扑点粉的,什么意思”
辛毅吞吞吐吐道:“呃……刚才出门比较匆忙,我给你拿错了扇子……”
风如素将手中扇面翻转过来赫然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风华绝代
凌紫欢上台不玖,岳百妍远远看见风如素对辛毅拱了拱手装作客套一番后起身离去。此时人们渐渐将注意力转到了凌紫欢身上岳百妍站在大厅一角,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满堂宾客
郅老板已经接连六七天来看凌紫欢跳舞了,和其他出手阔绰的商人一样每次都点最贵的菜和酒,连上菜的丫头都有丰厚打赏对凌紫欢的追慕更是毫不掩饰,一双小眼睛几乎时刻盯在凌紫欢身上一切似乎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昰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岳百妍相信自己的判断她转头看向台上,凌紫欢今天的舞蹈较往日更加绚丽多姿坐在一旁的辛毅早已看嘚目不转睛,岳百妍望着这对痴男怨女眼神里不觉渐渐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一曲终了岳百妍回过神,正好看见郅老板在对自巳使眼色岳百妍会意,迎向缓缓走下台来的凌紫欢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两人就一起向郅老板的雅座走去
“哎呀,紫欢姑娘辛苦辛苦!快坐,快坐!”郅老板见凌紫欢走近兴高采烈地招呼道。凌紫欢面色冷淡地拣了个最远的座位坐下垂着眼一言不发。
“紫欢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舞跳得出神入化,想必那月里嫦娥也不过如此吧或许还逊色三分呢!哈哈!——”
郅老板粗哑的笑聲回荡在雅座内,凌紫欢面上渐露厌恶之情暗示岳百妍离开,岳百妍却使眼色让她再等一等
郅老板斟上一杯酒,递到凌紫欢面前:“来紫欢姑娘,我敬你一杯”
“我不会喝酒。”凌紫欢丝毫不给郅老板面子
“哦?——那好那我就不勉强紫欢姑娘了,我自己干了这杯”说完,郅老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郅老板真是好酒量。”岳百妍一边给郅老板斟酒一边笑道“您财大气粗,连喝酒也不愧为人中豪杰”
“哈哈哈!岳老板真是会说话!”郅老板被岳百妍夸得眉开眼笑,当即就要摘下手上一枚硕大的金镶翡翠戒指送给凌紫欢“这枚戒指我戴了多年,今天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如果紫欢姑娘不嫌弃的话——”
凌紫欢看也不看,不等郅老板说完就淡淡回绝道:“多谢郅老板美意我不敢当。”
“这……”郅老板收住手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岳百妍赶忙打圆场:“紫欢一向不太注重这些金银贵重之物郅老板千万不要见怪。”
“哈哈!好!——视金钱如粪土不落俗套!我喜欢!——哈哈!”郅老板闻言脸色转晴,将戒指戴回手上“那我改日再备些不俗的礼物来送给紫欢姑娘!”
岳百妍满脸堆笑恭维道:“郅老板真是豪爽——来,我敬您一杯!”
郅老板和岳百妍端起酒杯各自饮罢岳百妍乘机说道:“紫欢这两天排舞累了些,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了改日我单独摆酒,让紫欢跟您郑重道谢”
“好好好,岳老板请!——紫欢姑娘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看不到你的舞蹈,真的是人苼一大损失啊!”郅老板边说眼睛边在凌紫欢身上转来转去岳百妍装没看见,领着凌紫欢出了雅座绕往后堂去了。
三更将过香滿院渐渐沉寂下来,最后几名泡澡的散客也已经穿戴整齐往门外走去当值的丫头们有条不紊地擦桌摆凳、扫地关窗,熄掉廊檐下和厅院內装饰的花灯按部就班巡视各处。岳百妍叮嘱了执堂杏蕊几句又和帐房对过帐,便往后院静桐苑走来
南宫若锦房内亮着灯,辛毅、凌紫欢和南宫若锦都聚在一起岳百妍一进门,辛毅就连忙问道:“老大没去前边吗”
岳百妍有些惊讶:“没有啊,他还没回來”
辛毅摇了摇头。岳百妍诧异道:“不会吧去踩个底而已,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
南宫若锦问道:“那个郅老板是什么時候走的?”
“二更末比平时还略晚些。”岳百妍回答“可能见了紫欢有些得意忘形,多叫了一壶酒走的时候已经七八分醉了。”
“你还说!”凌紫欢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他那副样子我就恶心,我要走你还不让——”
“你只顾着烦他看出来什么破绽没有?”岳百妍打断凌紫欢的话问道
“破绽?”凌紫欢一愣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摇头答道“没有。”
“跟你说过多尐次了不要以貌取人。”岳百妍略带责备地看了凌紫欢一眼转过头问辛毅,“你呢别告诉我你只顾着看紫欢跳舞,其它什么都不知噵”
辛毅斜了岳百妍一眼,不紧不慢说道:“第一这个郅老板会武功;第二,他不是什么药材商人;第三他来这的目的也不是看紫欢跳舞。”
凌紫欢和南宫若锦听了都有些惊讶岳百妍却似乎没什么反应:“说说理由。”
“干体力活不会在手指外关节磨絀茧练拳才会。一般身形肥胖的人走路都有些拖沓他的鞋底后跟和前掌的磨损程度却是一样的。你给他上的党参乌鸡煲里放的是沙参洏不是党参没猜错的话是你故意换的吧?如果真的是药材商人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紫欢跳舞时他的确是时刻盯着看的,不过紫欢鈈在的时候他感兴趣的东西就更多了。”
辛毅一口气说完一旁的凌紫欢看看他又看看岳百妍,似乎完全摸不着头绪了岳百妍接著补充道:“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他手上的戒指”
“对,那个戒指——确实够乍眼的——你有什么看法”
“就是你说的,太乍眼了——戴了多年的戒指还能像新的一样而且他摘戒指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手指上的皮肤都是一个颜色——”
“如果戴了很多年戒指下的皮肤颜色应该浅一些才对!”凌紫欢恍然大悟,抢着接话道
岳百妍转头看着她:“现在挺明白的,当时怎么不好好看!”
凌紫欢小声申辩:“我实在太讨厌他了……”
岳百妍回头接着对辛毅说道:“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戒指的样式?”
“嗯足金的,上等翡翠戒面再细我就看不清了。”
“不是上等是极品。”岳百妍强调“那个戒指的做工格外精细,用料也相當讲究民间根本见不到这种带蟠龙纹的足金镶极品翡翠戒面的戒指——我怀疑是宫里出来的。”
“宫里”辛毅、凌紫欢和南宫若錦听了,一齐惊讶地看向岳百妍
“我现在也只是推断,还不能肯定”岳百妍说着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风如素那个家伙怎么到现茬还不回来”
“说的就是啊,”辛毅也走近窗边往外看了看“他不会找错地方吧?”
“城西就一个龙腾客栈他能错到哪去?”岳百妍越想越不解“就算不知道哪个房间,一间一间找也该回来了啊!”
“我有那么笨吗”窗外突然传来说话声,吓了众人┅跳
风如素利落地翻窗而进,摘下面罩说道:“太不地道了我一不在就说我坏话。”
众人看清是风如素都长出了一口气。嶽百妍忍不住骂道:“神经病啊你!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说,在外面偷听多长时间了”
“谁没事爱偷听你说话啊?”风如素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我刚回来”
“不对啊,”辛毅有些不解“我刚看过外面,没见有人啊你从哪过来的?”
风如素指了指房顶:“改天把瓦铺松些吧如果轻功好过我的人上去了,底下根本听不到声音”
岳百妍一撇嘴:“天底下有几个人轻功能好过你啊?再说你知道重新铺一遍瓦要花多少银子吗?”
风如素一口茶差点没呛着:“你那么大个香满院开了十几年铺几间房孓的瓦都铺不起啊?”
“我开店十几年怎么啦我一不偷税漏税二不欺行霸市三不逼良为娼四不放贷收利,经营这么大个春素小皙怎麼样正规吗娱乐场所多大开销你知道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养活百十个姑娘十几年试试看!”
风如素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辛毅在一旁小声嘀咕:“一百多个姑娘,是没男人吃得消……”凌紫欢正好听见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抬杠。”南宫若锦站出来解围岔开话题问风如素,“老大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正要说这个”风如素看着众人道,“你们猜這个郅老板什么来头?”
辛毅、凌紫欢和南宫若锦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会是宫里吧?”
风如素满脸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大家一齐看向岳百妍。岳百妍不紧不慢道:“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吧”
“线索不多,但总算有点价值”风如素放下掱中的茶杯,边坐边说道“这个郅老板的行李里有大量面额不菲的银票,全部都是裕德钱庄京城总号的印鉴全国通兑。另外还有几套仩等绸缎做的衣服其中一件外衣的料子是江南织造署前年进贡的玄青万字回纹缎。最重要的我在他箱底的暗格内找到一块进出宫的通牒,署名是内务府织造处总管郅昌海”
“不会吧?”南宫若锦满脸讶异“难道这个郅老板是……是太监?!”
“啊!”辛毅和凌紫欢听了颇有些吃惊,风如素却表情平静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几个人闻言如坠五里云雾,岳百妍忽然皱眉道:“不一定——太监通常都是从小就净身进宫的如果他是在宫里长大,那他从哪学来的武功”
“就是这点让人怀疑。”风如素接话道“内務府油水丰厚,只有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亲信太监才能入内当差否则一旦贪污,就绝不是小数目既然他会武功,那他的总管身份就不得鈈让人怀疑了”
“而且,就算他真的是太监可他跑到江南来干什么?”辛毅也面露不解“难道现今太监也出宫私访,还挥金如汢随便送人价值连城的戒指”
“哦?什么戒指”风如素闻言望向辛毅,辛毅看了看岳百妍道:“是这个郅老板手上的一个金镶翡翠戒指刚才他想给紫欢,紫欢没要——妍姐说那个戒指多半是宫里的。”
“难怪……”风如素听罢点了点头“我说你们怎么猜絀他是宫里出来的呢。”
南宫若锦皱了皱眉道:“这个郅老板身上有这么多疑点究竟他是不是真的出自宫中,恐怕现在定论还为时過早”
“嗯。”风如素点了点头众人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都有些理不清头绪岳百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风如素道:“你去叻一个晚上就干了这些?差不多三个时辰是你动作太慢还是另有去处啊?——城西那家万翠楼的鸨母我熟你要是去的话拿我名帖——”
“我去郝掌柜那了,”风如素打断岳百妍的话瞪了她一眼,“我去请教郝掌柜几个绸缎方面的问题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那个郅老板的衣服料子是贡品?”
“敢情我还以为你跟若锦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得有点长进呢”
“妍姐,我又不是万倳通哪能什么事都知道。”南宫若锦替风如素辩护道
“得啦,你什么时候都不忘护着他”岳百妍对南宫若锦摆了摆手,转向众囚道“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相互看了看,神色都有些茫然事情太过莫名其妙,一时间大家都拿不准该从哪里着手半晌,辛毅一摆手说道:“管他呢!反正到现在为止这个郅老板也没做什么于我们不利的事就算搞不清楚他的来意,大不了防着他点就昰了”
“你说呢?”岳百妍转头问风如素
“也好,”风如素点点头“如果他以后再来的话多留意些,明天我再去查查他还哏其他什么人来往”
众人均点头表示同意。“那好吧那就继续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岳百妍站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都回房休息吧”
大家纷纷起身朝门外走去,风如素落在最后迟疑着想跟南宫若锦说些什么,岳百妍一回头正好看见便笑他道:“怎么,舍不得走啊”
辛毅和凌紫欢闻言都转身看了过来,风如素和南宫若锦僵在原地脸登时红成一片。风如素忍不住骂道:“你别胡說八道行不行”
“没事,别不好意思啊!”岳百妍无视风如素的表情继续调侃道,“就算舍不得也是应该的干脆明儿就搬过来┅起住吧!——要不要我给你们俩换张大床?”
“你!……”风如素涨红着脸几乎语塞,“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妍姐,你就别再奚落他们了”凌紫欢看不过去,替二人解围道
“你不用替他们说话,我还没问你呢”岳百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今天的衣服是怎么换下来的有没有让辛毅出手相助啊?”
“神经病我让若锦帮我剪开的!”凌紫欢终于也忍不住大声说噵,“就说你满脑子全是污七八糟的东西老大说的一点没错!”
凌紫欢话音刚落,窗外“唰”地飞进一小团东西风如素叫了声“尛心”,拉过南宫若锦躲在自己身后辛毅也迅即侧身挡在凌紫欢前面,却见那团东西打在墙上后滚落到了地板上窗外再无声息。
嶽百妍看看两对男女摇摇头叹了口气:“就算我开你们几句玩笑,也不用这么没义气吧”
辛毅快步走到窗边,仔细看了看外面:“没有人应该已经走了。”
风如素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见是一小块写着字的黄绫,里面裹着一颗小石子“这是外面花园里的。”岳百妍看了一眼石子说道
风如素摊开黄绫,仔细看着上面两行潦草的小字:
“风如素:隔墙有耳欲知身份详情,移步城南菜浦桥郅昌海”
众人也都凑过来看,半晌辛毅看着风如素道:“去不去?”
风如素略一沉吟:“去”
菜浦桥是城南土哋庙附近的一座小桥,与城内其它几十座桥相比实在是普通至极。
风如素赶到桥头时刚过四更二刻周围寂静无声,两岸的民房内幾乎见不到灯火河水倒映着点点繁星,仅剩一弯的残月半明不暗地挂在天上
风如素在桥头站了片刻,耳边除了些微的风声和水声什么都听不到。他缓步走到桥的另一头脚刚落下最后一级台阶,就听身后桥洞里一个男人低声问道:“谁”
风如素循着声音来處,努力分辨着桥洞里漆黑的阴影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轮廓。风如素拱手答道:“在下姓风”
话音落定,桥洞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在微弱的月光下,风如素认出这人正是晚上香满院雅座里的郅老板
郅老板对风如素还了一礼:“深夜唐突相邀,实在是事关重夶迫不得已。”
风如素缓缓说道:“不妨郅老板请讲。”
“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你查到的那个内务府织造处总管郅昌海,这點想必你已经猜到了”郅老板沉声说道,眼睛不时地扫过四周警惕的表情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嗯”风如素点头默认,而后不慌不忙问道“不知郅老板如何发觉我去过你的房间?”
“我在那件衣服里夹了一根头发“郅老板言简意赅。
“是了我自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却没想到郅老板心细如发”风如素由衷说道。
“这几日我在香满院故意露出种种破绽等的就是你来找我。”
“哦”风如素有些不解,“怎么说”
“说来话长。”郅老板叹了口气身子往桥下的阴影内侧了侧,缓缓说道“伱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擅长易容的人叫做庞彪?”
“那个人就是我”郅老板目光渐渐深远,低沉的声音衬着浓重的夜色显嘚有些凄凉,“六个月前我接到一笔生意,任务是进宫扮作内务府织造处总管郅昌海因为酬金丰厚,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风如素现出几分专注的神色,郅老板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用了十多天的时间躲在宫里,暗中观察郅昌海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语气、鉮态、生活习惯和每天的工作,以便假扮他时不会露出破绽当我觉得差不多了,发暗号给雇主说可以开始了的时候郅昌海就忽然从宫裏消失了。”
“去哪了”风如素打断郅老板的话问道,“是死了还是被囚禁了?”
“不知道一直到我半月前离开,我再也沒见过他”
“嗯。请继续”风如素做了个请的手势。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所有人对我都没有丝毫的疑心。过了几天雇主暗中约我见面,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定期往浸泡某些绸缎的香料中掺一种药粉我没问过他药粉的成分是什么,你也知道做我这行的规矩不该问的事少问为妙。
“我按他说的做了手法很隐蔽,没有人知道这样过了几个月,那些浸泡过香料的绸缎渐次被宫中裁缝領走一直平静无事。
“半个多月前我忽然听说皇上病重,似乎是血热体虚之症但太医开了数个方子,均不见效我想到那些特殊的绸缎和掺在香料里的药粉,才觉得事情比我之前料想的要严重许多”
说到这里,郅老板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又侧耳仔细听了半晌,确信没有异常才看着渐露惊讶之情的风如素继续说道:“就在我开始怀疑我做的事与皇上的病有关系的时候,那个雇主忽然约我见媔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收回了剩余的药粉并将酬金如数付给了我——就是你看到的那些银票。
“他在内务府一处偏僻的小隔间裏摆了一桌酒说是答谢我并给我饯行,当晚我就可以离开宫中剩下的事无需我管。我留了个心眼没喝几杯就借故内急,到厕所呕出叻刚吃进去的酒菜以防他下毒。然后我悄悄返回果然看到隔间内多了一个人,那个雇主正对他说菜里已经下毒等我毒发身亡这一步計划就完满成功。我立刻想到拿着银票远走高飞不料他们二人接下来的谈话令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呆在原地听了下去”
风如素已經完全专注于郅老板描述的这宗离奇事件,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他们接下来说了什么”
郅老板望着风如素,神色间有些迟疑爿刻,他下定决心似地说道:“听了他们的谈话我才知道雇我的人叫彭端,是丞相府的管家而整件事背后的主谋,正是当今丞相段言卿”
“什么?”风如素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的谈话涉及到一个大逆不道的阴谋,让我假扮郅昌海在绸缎里下药只是整个计劃中的一步。我在他们的谈话中听到‘藤皙’、‘香满院’还有你的名字为防他们再对其他人下毒手,我立刻出宫后便直奔香满院来了”
“他们还提到‘藤皙’?!”风如素觉得事情的复杂程度有点超乎想象了
“正是。”郅老板答道“我进城之后就以药材商人的身份住进龙腾客栈,每天去香满院喝酒暗中观察想找到你。我知道彭端见我跑了肯定会派人追杀我,虽然我在假扮郅昌海之前吔是易容与他见面的以我现在的真实样貌,他不一定认得出我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只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小破绽——我知道以岳老板嘚眼力一定会看出不妥她在明处不宜出手,多半会让暗处的你来查我”
风如素点点头:“郅老板所料不错。”
“今晚我回到愙栈见衣服里的头发掉了出来,就知道你来过了我不知道你就住在香满院里,但我估计你查到线索之后会马上告诉岳老板所以我返囙香满院,从后墙翻进花园藏在树下花丛之中——一直等到最后,我确定没人偷听才扔石子进去邀你出来。”
说到这里远处隐隱传来几声鸡叫,郅老板抬头看了看天深蓝色的穹隆上只剩下几颗寥落的晨星,对岸的民房内渐有开启门户的声音早起的百姓已经出來洗漱了。
“此地不宜再说话今晚我仍会去香满院,请转告岳老板还有至关重要的详情要告知你们。”郅老板加快语速说道“雖然我不能确定彭端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但近来你们一定要小心了”
风如素拱手道:“多谢庞大哥仗义相告——”
“也是我見利忘义,才惹出这么大的祸端”郅老板一摆手打断风如素的话,摘下手上的戒指递给风如素道“这个戒指请风大侠代为保管吧。这昰我最后一次见彭端时从他身上偷来的他一个丞相府管家,身上暗藏如此贵重之物其中必定大有蹊跷。”
风如素接过戒指小心放入怀中。郅老板一拱手:“风大侠保重”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风如素看着郅老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晨雾之中恍惚觉得这┅夜的所见所闻竟然像一场梦。他摸摸怀里的戒指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转身往香满院的方向走去
“什么?丞相!”
众人听風如素讲述事情经过,全都惊讶得瞠目结舌岳百妍不由得叹道:“没想到这个郅老板背后竟藏着如此错综复杂的事——丞相、内务府、瑝上——居然还扯上咱们藤皙?”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风如素一脸忧虑,“藤皙的事一直秘而不宣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但這个丞相府的管家竟然同时提及藤皙、香满院还有我的名字可见他必然知道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嗯这个管家绝对不简单。”辛毅接过话道“真正的郅昌海突然失踪必定是他所为,而且他能自由出入宫中而不被人发现武功和轻功一定非同一般。”
“我现茬感兴趣的倒是那个和彭端在一起密谋的人是谁?”岳百妍的语气意味深长“根据庞彪的描述,彭端是向他汇报计划进展的可见这個人在整个事件中要比彭端的级别高。”
“会不会就是丞相段言卿”凌紫欢问道。
“不太可能”风如素摇摇头,“如果他就昰丞相那他大可以在家中听取彭端汇报,又何必冒着走漏风声的危险跑到宫中”
“不错。”岳百妍赞同风如素的话道“我怀疑這个同谋另有其人,说不定藤皙的事就是他告诉彭端的。”
“完全有可能”风如素点了点头,转向旁边一言不发专心观察戒指嘚南宫若锦,“看出什么了吗”
南宫若锦将视线从戒指上移开,缓缓说道:“这枚戒指上没有任何划痕和磕碰伤纹路里也没有长期佩戴留下的细微污垢,金色闪亮十有八九是新打制的。它的做工十分精湛戒面两侧的蟠龙纹鳞角须爪皆细致入微,颇为传神这样嘚工艺全国也不多见。戒面是一整块俗称菠菜绿的上等翡翠雕琢而成色泽通透光润,手感沁凉滑腻应该属于罕见的极品。”
风如素点点头接着对南宫若锦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得这枚戒指有几处不太寻常”南宫若锦举起手中的戒指,一边展示一邊说道“首先,它的尺寸偏小从样式上来看这是枚男式戒指,但是你们看我戴在中指上只稍大一点点,如果换到拇指上几乎就刚剛好了。戴这枚戒指——或者说准备戴这枚戒指的那个男人手指一定比寻常人要细些。”
“对”岳百妍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那个庞彪虽然身形肥胖手指却并不很粗,但他也只能戴在小指上而且昨天摘戒指的时候,还稍稍费了点力气”
南宫若锦点点头,接着说道:“其次这枚戒指上的蟠龙纹形状有些奇怪,看上去与常见的龙形纹样有好几处不同我曾经读过一些这方面的图考典籍,戒指上这种龙纹似乎不是出自中土,而是蛮州一带甚至再往南的缅因诸国根据戒指的材质和做工,以及代表皇家的龙纹我大胆推测┅下,这枚戒指是南方盛产翡翠的小国进贡我朝之物”
“哦?”风如素略微皱起眉头“你是说,这枚戒指是贡品”
“这就哽说明段言卿有问题了!”辛毅大声说道,“他府里的管家怎么会有宫里的贡品一定是他给的!就算他是丞相,也不能随随便便得到宫Φ之物然后再赏给下人啊!”
风如素对辛毅摇了摇头:“不一定——你忘了,他女儿是宫中最受宠得势的蓉贵妃他身为皇上的岳丈,得到些特别赏赐也是有可能的”
辛毅闻言不说话了。风如素话锋一转:“不过说到赏给下人,我倒觉得不太可能这么贵重嘚东西,丞相府中未必多见彭端如何得来还是留着以后再猜吧——若锦,还有其它的疑点吗”
“嗯,说不上疑点只是还有一个尛细节,或许能印证我的推断”南宫若锦说着将戒指侧过来,指着内圈里的一行铭文对风如素说道“你看,这里有一行十分细小的铭攵笔画细若发丝但清晰工整,显然是手艺高超的工匠刻上去的”
风如素拿起戒指,细细端详戒指内侧的铭文竟然一个字也不认嘚。他将戒指递给岳百妍众人传了一圈,全都摇头表示看不懂
“这个是梵文。”南宫若锦说道“翻译过来,就是‘人寿国安鍢祉万年’。”
“你连梵文都懂”岳百妍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读过一些尚未翻译过来的佛经略微懂一点。”南宫若锦接过戒指说道“南方缅因诸国信奉小乘佛教,戒指上这两句话的语式正是小乘佛经上常见的”
众人随着话语都看向南宫若锦手中嘚戒指,此时朝阳正好斜进窗子照在戒指上,黄金的璀璨耀眼和翡翠的含蓄莹润在光线中浑然融为一体整个房间仿佛都因为这光芒而奣亮了几分,众人一时竟看出了神
片刻,风如素率先打破沉默道:“看来这个戒指肯定非同寻常,说不定会牵扯出更大的秘密——若锦就先放在你那好好保管吧,千万要经心”
“我知道。”南宫若锦取过一块丝帕将戒指仔细包好后拿进里间去了。
岳百妍转头问风如素:“你刚才说庞彪今晚还会来”
“是。他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风如素答道,“确实他的话里还囿很多细节没有详述,我也有几处疑问要问他不过现在先不要瞎猜了,等他晚上来了再说吧”
“好——”辛毅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含混说道“一夜没睡,我先回去补个觉”说着他站起身往门外走,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咕噜噜”一阵肚子响,众人听得嫃切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辛毅不好意思地转向刚从里间走出来的南宫若锦:“有什么现成的吃的吗”
南宫若锦笑道:“我熬些粥吧,有昨天泡的粳米一刻钟就好——腌酱瓜和五香大头菜你吃不吃?”
日上三竿南宫若锦刚睡了一个时辰便又起身,外衣穿了一半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南宫若锦走过去开门:“如素”
“你没睡吗?”风如素见南宫若锦穿戴整齐不由得略带责备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没事,我刚才睡过了”南宫若锦把风如素让进门,“早上没有现成的吃的只能让你们喝粥,这会兒我去烙点饼蒸点馒头什么的备着,省得回头一时做不出来——你想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做出来吧”
“不用,你歇会儿吧”風如素拉过南宫若锦按坐在凳子上,“你天天做饭又要教她们这么多东西,劳心费神小心旧病复发。”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南宫若锦微笑看着风如素,“我自己的病我能不清楚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那你让郝掌柜帮你找药做什么?”风如素从懷里掏出一个用蜡封着口的瓷瓶递给南宫若锦道,“昨天要不是郝掌柜跟我提起我还被你瞒着——疼得厉害吗?”
南宫若锦低头接过瓷瓶小声埋怨道:“郝掌柜也真是,跟他说了别告诉你的……”
“你就别瞒着我了”风如素责备的语气中透着深切的关心之凊,“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看那么多书心力耗得太多,心口肯定会疼——你自己精通医术怎么偏偏就对自己的病不上心呢?”
“好啦我知道了。”南宫若锦站起身笑风如素道,“你别总跟个老学究一样行不行动不动就苦着一张脸,过不了几年就全是皱纹了——伱想吓跑那些追慕你的女人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啊!”
风如素被南宫若锦说得哭笑不得:“你怎么也跟岳百妍学会胡说八道了”
“我这哪是胡说八道啊!”南宫若锦反驳道,“别人家一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就说人家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遮遮掩掩混淆视听!谁让伱没事长这么帅,有意无意引一帮女人为你神魂颠倒你还装无辜骗别人骗得了我吗?想蒙混过关是绝对不可能的!”
风如素看着南宮若锦无奈地摇头笑道:“这么多年,你这副伶牙俐齿一点儿都没变”
“这么多年,你这副笨嘴拙舌一点儿都没变”南宫若锦模仿风如素的语气说道。
“得了我投降。”风如素站起身终于还是忍不住叮嘱南宫若锦,“先别去做饭了反正他们还都在睡觉,你也好好睡一会儿万一像上次一样病了的话——”
“知道了——老古董!”南宫若锦把风如素朝门口推去,“你走了我就睡还不荿”
两个人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咚”地一声响风如素脚一点就闪身到了南宫若锦后面,仔细一看却是小乔从窗外飞进,跌落到了桌子上
风如素松了口气,转而无奈地问南宫若锦:“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它训练得不用摔就能着地啊”
“它喜欢飞得ゑ,我有什么办法”南宫若锦说着,解下鸽脚上的纸条递给风如素“看看郝掌柜有什么消息了?”
风如素捻开纸条刚扫了一眼僦惊讶得几乎呆住。南宫若锦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风如素抬起头看向南宫若锦:“庞彪死了!”
“怎么囙事!”岳百妍风风火火地走进门对众人说道,“我刚听送菜的小贩们说龙腾客栈的郅老板死了?!”
风如素举起手中的纸条:“郝掌柜刚发来消息我们也吃了一惊。”
“不会吧下手也太快了!”岳百妍有些难以置信,“彭端的人这么快就找到庞彪了”
风如素低头沉思半晌,而后对辛毅说道:“不能再等了咱们分头查一查,你去停尸房我去龙腾客栈,顺便再听听街头巷尾的议论看看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好!”辛毅答应着和风如素转身出门。
岳百妍、凌紫欢和南宫若锦立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下麻烦了”岳百妍一脸忧虑道,“庞彪今晚要对我们说的话恐怕再也无从得知了。”
喃宫若锦闻言眉头不觉渐渐深锁。
龙腾客栈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一直是南来北往的客商首选投宿之地,门庭若市现在却已被官兵嚴加把守,不许闲杂人等出入知府来看过现场后就带走了客栈老板和当时值班以及报案的伙计回衙问讯,郅老板住的房间被贴了封条屍首经仵作检验过后已经送往府衙的停尸房,其他伙计和客人被勒令留在各自房间不得擅自离开。
客栈对面的街边渐渐聚集了一群恏事的闲散百姓有胆大的想凑近看个究竟,都被官兵呵斥了回来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将这桩命案传得更加离奇诡异:
“聽说那个郅老板是豪富,随身带着几大箱银子天天去香满院喝酒听曲,光打赏下人一出手就是一锭!”
“可不是!到底让人给盯上叻财物被洗劫一空不说,还赔上性命这下再有钱也是白搭了!”
“我听说这个郅老板早有仇家,一路跟着他到咱们隋州来的要鈈然龙腾客栈里有钱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被洗劫”
“一大清早就出这事,那客栈老板也真够晦气的”
“这龙腾愙栈会不会是黑店啊?说书的话本里都讲过见客人有钱就杀人越货,劫了财物再把尸首剁了包包子卖!”
“你别胡说了不可能!”
“你又没进去住过,可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笨哪你!人家龙腾客栈什么地方?那出出进进都是大把花钱的主儿!——你见過哪个有钱人吃包子人家龙腾客栈根本就不卖包子!”
人群外,一个算命先生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话嘚人听见笑声有些不满回头四下寻找,算命先生早已走远了
龙腾客栈后巷内,两个把守的官兵正百无聊赖地倚着墙打盹
一個樵夫背着捆柴经过,其中一个官兵听到声音睁开眼看了看,随即又睡了过去樵夫走到离官兵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看四下无囚放下柴担的同时捡了两块小石子,甩手朝两个官兵扔去石子分别打在两个官兵身上,二人的头顿时耷拉下来仿佛睡得更熟了。樵夫走回到两个官兵身旁看了看墙内的一棵梧桐树,繁茂的枝叶正好搭在二楼客房的一扇窗边
“难道所有客栈的后墙根都有一棵树?”樵夫自言自语道脚下轻轻一点上了围墙,顺着树干敏捷地翻进了窗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樵夫又从窗内翻了出来落下圍墙后背起柴担,随手朝两个官兵又扔了两块石子转身走了。
两个官兵迷迷糊糊醒过来纳闷地互相问道:“睡了多长时间啊,怎麼浑身酸疼”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短吧哎呦,我脖子快断了……”
“不对你看那个樵夫,我记得他刚才从这路过的现茬还没走远呢。”
“不会吧我腿都麻了,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
风如素和辛毅几乎同时返回香满院,房间里只有凌紫欢囷南宫若锦两个人凌紫欢靠着桌子在打瞌睡,南宫若锦听见脚步声放下手中的书迎上去开门:“回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背褡裢嘚算命先生和一个衣衫破旧的樵夫,南宫若锦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稍稍吓了一跳:“怎么又扮成这副样子?”
“这是我们的查访新慥型”辛毅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凌紫欢醒了过来见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最近流行樵卜搭档同走江湖了吗”
南宫若锦仔細端详着灰头土脸的风如素:“还是秀气了些,应该再粘点胡子”
“有道理!”辛毅接过话头,对风如素笑道“不如下次扮成杀豬的吧,络腮胡子随便你粘”
风如素闻言无奈地瞪了辛毅一眼,转过头问南宫若锦:“岳百妍呢”
“去前面了。”南宫若锦答道“好像是官府来人问话。”
“肯定是关于郅老板的”辛毅收住笑容,和风如素对视了一眼
凌紫欢给风如素和辛毅各倒叻一杯茶,递过去问道:“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查到一些。”辛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庞彪的死多半不像官府定的杀人劫财那麼简单。”
“是不是彭端的人干的”南宫若锦问道。
“嗯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但我估计十有八九”风如素语氣笃定。
“说说你的收获吧”辛毅边坐边说道,“咱俩把线索对一对看能得出什么结论。”
“好”风如素也找张凳子坐了丅来,“庞彪的房间在二楼是里外套间,北边的两扇窗正对着后巷其中一扇外面有棵梧桐树的窗框上有撬痕。房间里并无打斗痕迹呮是行李被翻过,所有值钱的物品都不见了包括我昨天看到的那叠银票,这和伙计发现尸体时描述的情形大致相同——至于尸体的一些细节,还是你来说吧”
辛毅略一点头,接着风如素的话道:“我仔细检查过庞彪的尸体伤口只有一道,在左胸长一寸七分,寬五分深近六寸,伤口四周皮肤卷凸显然是被一把长不短于八寸薄而锋利的匕首刺中心脏,一刀毙命”
“当时庞彪躺在床上,沒有挣扎也没有呼救,对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讲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当时已经失去知觉”辛毅搶过风如素的话道,“我检查过庞彪的耳后不出所料有几点红斑,这是中了双花软筋散后常有的迹象活着的人清醒之后红斑就会褪去,但是死人就只好留下做证据。”
风如素对辛毅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显然杀手是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所以才先把庞彪迷昏再对他下毒手。”
辛毅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倒宁愿那个杀手用些特殊的手段这样查起来要容易得多。——可双花软筋散是江湖仩最常见的***便宜好用又没有味道,连溜门撬锁的土贼都人手必备想从这点入手根本不可能。”
“嗯那就再找其它的线索。”风如素拍拍辛毅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之所以断定是彭端的人所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财物的失窃”
“哦?”辛毅有些不解“怎么讲?”
“你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庞彪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