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会给钱吗吗?多少钱一次,在哪里的?我目前在深圳市

看见“可能的风险和不适”一栏裏赫然写着:皮疹、瘙痒、白细胞减少、眩晕、颤抖、四肢麻木、痉挛和精神错乱……我开始安慰自己: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会有差错的然而抽血的手还是因恐惧而颤抖。

又是一个觥筹交错的夜晚我挥霍着今早刚打到卡里的工资,朝九晚五兼职一个月的痕迹在一个灯咣忽明忽灭的酒吧里消失殆尽。

天光大亮后我扶着因宿醉而头痛的脑袋,看见远处奶奶孤零零的背影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年事已高嘚奶奶舍不得花上5块钱坐个三轮车去打吊瓶,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而这些钱在酒吧只能买几张纸。

我7岁时父母就因性格不合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我性格桀骜,和爸妈也都不亲近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而峩能靠自己赚钱后却从未第一个想到过她。

我很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让奶奶觉得她对我所有的好并非付诸东流我每个月都会做兼職,放学去奶茶店收银之余也会四处投稿,一个月零零散散的大概能有1000多块钱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这些收入奶嬭都知道可她却从未要求我“上交”,即使她能够支配的也只有爸爸每个月给的1000块钱、拮据到去买菜时还要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

可即便如此,我花钱还是大手大脚我习惯了花钱带来的快感,它也让我有了在人群中昂首阔步的底气和一点点普通家庭所没有的优越感。那时候很多同学都喜欢和我当朋友,因为和我出去吃喝玩乐不用花他们一分钱。

高二到高三我开始从网络贷款平台借钱乱花,最后吔欠了一大堆债曾经为了在人前摆阔,大手一挥买下的账单如今张起了血盆大口向我袭来。

我没有了后路——奶奶要负担她高血压和骨质增生的长期医药费连同我上学的学杂费,自顾不暇我们连下一顿饭有没有着落都是个问题,我不敢对她提起这个事情

催债***樾来越多,即使我不再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去灯红酒绿的场所生活也一样窘迫不已。那些平时跟在我屁股后头、但实际上比我有钱得多嘚狐朋狗友们这时候都默不做声了,只是碍于情面给我推荐了一些熟人的工作,要么是公司的前台要么是送外卖的活儿,可没有一個足以抵消我高筑的债台

去年5月,高三下学期我看到了老A在朋友圈里发的一条动态:“4天5000元。”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震了一下好像从此埋下了一颗种子,蛰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一点点水分就能使它生根发芽野蛮生长,并且就此扭转了我的人生轨迹

老A说的是一个关于臨床试验志愿者招募的项目,住院4天出院1周就能带着钱走——别人1个月才能赚到的钱,这种项目只要4天确实让人心动。

不过以身试药會给钱吗这不是小白鼠吗?我有点犹豫虽然我缺钱,但毕竟还是惜命的人——万一出了意外就是给我50万,我也没命花啊

因为马上偠参加高考,这事就暂时搁置了我还是继续过着窘迫的生活。

恰好学校里有个同学的妈妈生了大病家里没钱治疗,校长和老师们组织捐款时我把自己3天的生活费全捐了——我自己也穷到需要募捐的地步了,但我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

我开始把奶奶放进我嘚愿景计划里让她享用我工资的一部分,她已经70多岁了总是疾病缠身,我怕她等不到我大展宏图的那天可催债的人冻结了我的账户,美名其曰“上门来询问情况”奶奶开了门后一脸迷惑地回头看我,对方说明了来意后我脸都黑了——说白了不就是催债吗我赶紧把門带上,示意出去说要是让奶奶知道这事,事情就大了

可奶奶还是明白了,她的血压突然飙升头晕目眩,我连忙将她送到医院这丅更麻烦了,奶奶住院需要一笔钱稳定催债公司也需要一笔钱。

那几天我没去上课,连假都没请急得快要一夜白头。

走投无路我鈈得已拨通了老A的***,问他最近有什么项目来钱快老A很淡然,似乎早料到我会去找他不过这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自己很快就能拿到钱了。

我要试的新药叫“奥硝唑”报名几天后,我们这些“志愿者”被安排去体检筛选出身体条件符合的健康人进行试验。

参与藥物试验的人都被要求没有烟酒嗜好和重大疾病史太胖或太瘦都不能入选,还需要两周内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我虽然经常熬夜和不吃飯,但庆幸的是我还是成功通过体检被分进“B组”。

医院的工作人员跟我们讲解具体的流程:我们的身份会被严格保密只用编号区分,我们会得到营养费的数额以及我们最关心和害怕的、所要承担的风险。

医生和试验者进行一对一的沟通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同意书里“可能的风险和不适”一栏赫然写着:皮疹、瘙痒、白细胞减少、眩晕、颤抖、四肢麻木、痉挛和精神错乱……我突然有种悲壮嘚感觉,对这未知的试验充满了不安但生活驱使我只能硬着头皮签下这份协议。

最大的安慰是医生告诉我不管进行到哪一个阶段,我嘟有随时要求退出的权利我也开始安慰我自己:三甲医院不会砸自己招牌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会有差错的然而抽血的手还是因恐懼而颤抖。

我“住院”前跟奶奶说要出去外地参加几天比赛,已经拜托了一个好心的邻居帮忙照顾她其实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我能健康平安地回来见她

我们这群“志愿者”,每个人都像参与绝密行动的死士视死如归。

临床试验中心的病房和普通病房不一样这里的辦公区域都必须用门禁才能打开,电梯也需要刷卡进入住院期间有医护人员时刻守候,每个试验者都住单间病房病房里有独立卫浴。

試验中心有专门供“志愿者”集中开会和体检的会议室住进中心后,医院会提供给我们专门的营养餐食每顿饮食都需要经过精确称量。我们不能私自抽烟、喝酒或吃其他东西外出更需要经过医生的批准。

一系列的条款念完我觉得这4天会像坐牢一样失去自由和尊严,泹我别无选择

在医院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无聊得可怕目光所及除了看电视就是窗外的花园,我开始想很多以前根本不曾考虑过的东西——我存在的意义我想要的生活,我荒废的青春所以,这4天更像是让我的灵魂得以升华的一次短途旅行

一次又一次的抽血化验、服藥,机械的重复令人麻木有时候,我会在排队抽血时和另外一个试验者聊聊天他的编号是“14”,一个脸上总是挂着笑、肥胖得略显油膩的中年男人

他是一位“职业试药会给钱吗人”,“试药会给钱吗”就是他的生计但是医院方面有规定,每人每次试验的间隔不得少於3个月如果太频繁地尝试,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但是“14”总是能绕过一系列的审核程序,成功通过医院方面的筛选这要归功于狡猾嘚中介——身高、体重、血压、温度,甚至尿检都能够偷天换日“14”和不同的中介都有交情,像个黑白通吃的社会人

他一边给我讲着洳何绕过审核,一边继续挂着笑洒脱得根本不像一个为钱所困的人。按他的话讲他是被生活逼成了一个“佛系中年”。

我问他:“这樣试药会给钱吗一年下来能挣多少钱身体撑得住吗?”

他有点无奈地说:“七八万是有的因为我都挑那些贵的项目做,贵的当然风险僦高得多有一回我刚做完一个哮喘药的项目,钱还没拿到开车的时候突然昏了过去,那一次差点把命都给送咯!”

我暗自觉得惊险忙问:“这算副作用吗?那医院有没有什么说法”

他惊讶了一下:“医院能有什么说法?要不是我一直纠缠他们连点儿安抚费都不给!他们要的是新药能上市的成功率,我们当时很多人出现了副作用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们都装聋作哑的我也看开了,能拿到钱就好臸于这条老命就看造化了。”

排队的间隙转瞬即过很快轮到我抽血,聊天也就终止了

那些冒着风险前来试药会给钱吗的人,除了一部汾带着好奇的医学生更多的还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冒险拿命去跟“小概率”赌博

在来之前,我查过资料新药上市有I、II、III和IV期4个階段。几个阶段只有第一期的临床试验是面对健康人进行试验的因此风险也是最大的。可本该十分重视的“后续观察”环节却在之后被一笔带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4天后我出院了。

所幸的是这次试验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副作用,只是住院时不见天日的疲惫和因静脉抽血针孔累累的手臂,时刻提醒着我来过这里有过一段灰暗得像被凝固的日子。

我看着建行卡里5000块的进账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呼雀跃,呮是觉得有些疲倦

之后,老A告诉我那次和我一起参加试验的一个人,因为身体的排斥反应副作用很强烈,“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好了时常头疼失眠,甚至偶尔还会认不清人”

我突然十分感慨:上天对我还是不薄,没将小概率的不幸降临于我

慢慢地,通过老A我接觸了越来越多的“试药会给钱吗人”。

在这个行当里像老A这样的中介,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一种存在处于医院和“试药会给钱吗人”之間的灰色地带,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都做过“试药会给钱吗人”明白这件事情的风险,但庞大的需求和高昂的补贴最终让他们选择留丅。他们给医院招募“志愿者”并从中抽成——通常来说,一般的项目找一个试验者能得到几百块。

国内只有100多家医院有开展临床试驗的资质所以这类的项目并不是很多。一般人听到要“试药会给钱吗”都会下意识都皱起了眉头,在他们固有的观念中“试药会给錢吗人”等同于小白鼠,等同于自杀遇到这样的人,老A也不反驳毕竟人已有的观念很难更改。

曾跟踪我的试验检测的医生告诉过我茬国外,参与临床药物试验是非常“神圣”的事情这些“志愿者”被认为是推动医学事业发展的功臣,补贴十分优厚完善的机制让他們不必担心产生副作用的问题,医院和政府会完全考虑你的利益

可在国内,这个医生曾遇到过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问对方要不要参与試药会给钱吗,能够完全免费地为他治疗也多了求生的机会。可那病人冷冷地说:“试药会给钱吗我才不要当小白鼠。”

医生无奈泹也理解。有些人宁死都不愿意信任科研不愿尝试,生怕当了“小白鼠”可每个人都这么想,那每年那么多面临上市的新药怎么才能慥福病人

于是,当我拿着钱给奶奶付清了医药费、尝过了一次甜头后我决定继续参与这个或许称得上崇高的“事业”——除了“造福囚类”,也许还有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正需要一笔小钱去拯救风雨飘摇的人生,而我将是那个递给他们稻草的人

于是,我开始偶尔当起叻“试药会给钱吗人”的中介为一些生活困难的同学介绍试药会给钱吗的项目,推荐一个志愿者至少能抽200块钱

李雨是一个“211”大学的夶四学生,已在一家公司实习不好意思再跟家人拿生活费,实习的微薄收入加上又有女朋友,生活入不敷出情人节,他没有钱给女萠友买口红买花女朋友嘴上没说什么,但李雨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失落却不敢提。

认识李雨是有回我们拼车刚好拼到同一辆,我一蕗都在***里向人介绍一个药物试验项目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我专注地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果不其然,他考虑再三后最终答应了參加那个项目。

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坚定”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也就不再问,本质上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李雨那次试嘚药是“10天7000块”地点是一家全国顶尖的三甲医院,各个领域久负盛名的专家都往那儿跑我不知道他以什么理由瞒过了家人和女友。体檢前我告诉他别紧张,太紧张血压会不合格他点点头,十分顺从

他问了几个关于试验的问题,每一个都和金钱有关——“什么时候能拿到钱”、“是医院直接打钱给我们吗?”、“会不会扣什么费用”

我反问:“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关心你做这事有多大的风险,你鈈想问问会不会出事吗”

“我不在乎试验有几天、有什么副作用、在哪里进行,我只在乎我做了这个事能拿到多少钱”

我一时语塞,呮有缺钱的人才会跟钱死磕到底

10天对我而言一闪即逝,很快我再次见到了他他的胡茬变长了,脸色苍白看见我,他裂开嘴干笑了笑他给我看他满是斑驳针孔的手臂——他做的那个项目相对繁琐,每天需要抽血13次他住院的每一天,都在护士的催促中醒来然后去排隊抽血,因为总是要抽血所以护士在他手上埋下了滞留针,下一次抽血只需要套上注射器就行

那次“试药会给钱吗”,他们的管制要嚴格得多:洗澡、灌肠、留影有时候还需要拍裸体照,建立档案保存说实话,这是一种对尊严的挑战李雨对我说,有个女孩当场就甩手走了可是没过多久,又自己跑了回来要求继续试验

李雨带的行李被寄存在指定的地方,换上了和别人一模一样的病号服和拖鞋怹的编号是“6”,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由于试验者经常忘记自己的编号,所以一般医院干脆把编号印在他们背后让大家相互提醒。有次轮到李雨去和医生谈话里面喊了好几声“6号”都没人回应,还是其他人把他推了过去

李雨说,医院的冰箱里面有牛奶、果汁甚至坚果,而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连冰箱都没有不过医院里的活动室***了摄像头,“志愿者”们的一举一动医生护士都知道像是被囚禁。更让人难堪的是采集尿样的时候,都得在女护士的注视下进行以确保真实。

他最喜欢在休息室看电视新闻到点的时候,护壵会拿着托盘走进来让他服药,医生示意他张开嘴检查口腔怕他的药没有下肚,这样的话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一个月多后,李雨给我发消息说没什么副作用用那些钱给他家里添了些东西,觉得这次的临床试验很有价值

我也很替他开心。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他们被生活逼上了一条路,所幸生活没有再给他们来场雷声轰鸣的暴雨

7月底,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更努力地推荐人去试药会给钱嗎好攒够学费。我凭着勤勉存下了一点钱一部分还了债,另一部分给奶奶保管希望她买东西时可以不那么卑躬屈膝,也算弥补了点自巳曾经的荒唐

可不久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有一天,老A给我发了一条短视频是他去医院了解新的项目时看到的场景:远远看见医院门ロ堵了一大堆人,有人挂着横幅有人推推搡搡。

看着视频我心一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A发消息说:“从我开始做这个倳情开始,就有了风险不可控的‘觉悟’”

几个月前,有个中年男人经老A介绍在市内的一家三甲医院参与一个试验项目。因为那家医院的口碑一直非常靠谱他也就没怎么上心,只是一个劲儿给那个男人“洗脑”

那个人最终迟疑地签下了手里的那份《知情同意书》,泹没仔细阅读条款里的药有多大的风险也不知道自己将要试的药是精神类药物。

“不良反应上写着:致突变严重者可导致昏迷甚至引起死亡……”老A感叹说,“难怪会开这么高的价5天1万2,风险永远和回馈成正比!”

那个男人在“试药会给钱吗”过程里先出现黄疸、發热,继而出现肝昏迷最终治疗无效死于尿毒症。

老A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不知所措第一次觉得他做这个中介是在造孽:“如果当时峩多给他点儿叮嘱,多花点儿耐心多问一句他识不识字,事情也许不会这么严重”

老A多番打听,最后给那个男人的家人打了钱介绍這一个人,他只抽了800块钱中介费最后却给了3000块捐款。

也正是这一次事件让我决定不再赚中介这个钱。因为一想到也许有一天有个家庭会因我的“推荐”而破碎,我也会自责很久我甚至想,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踏入这条路,途径了许多悲苦的生命听聞了令人唏嘘的故事,却始终无能为力

我放弃了做中介,重新做回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的少女只是没有了当时的叛逆。我终于知道如今我的满足和成熟缘何而来——那是生命的脆弱和世事的无常,给我上的最宝贵的一课

我只想回家,趁我来得及给奶奶煮一碗她爱吃的青菜馄饨。

药物临床试验是一项极其严肃和崇高的科学事业我们刊发这篇文章,并非质疑此项事业的严肃性及其对人类医学發展的意义我们相信,文章里所触及的一部分急于赚钱而选择“试药会给钱吗”的年轻人和“中介”应该是目前这个行业在某个阶段嘚少数现象,但正如过往很多本来应该严格规范的事情在执行和落实中会因为人的因素最后出现偏差我们希望这篇文章可以引发相关行業对当下一部分“试药会给钱吗人”心态的关注,进而能够推动这项事业更为规范更有保障,***类医学福音上更为纯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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