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以下几个问题就能找到靠譜的搬家公司。
1、首先看搬家公司营业资质。没有相关从业资质、固定办公场所和人员的三无公司不要找这种公司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万一出事了根本找不到人要特别注意一下。
2、其次看搬家公司收费和服务。搬家公司收费一般是根据搬家距离远近、物品类型和数量等计算费用的收费结构由“出车费+里程费+楼层费+***费+特殊物品搬运费+停车超出距离费”组成,对应相关的车辆运输、人工搬运上下樓、大家具电器拆卸***、特殊大件物品人工搬运、长距离装卸车等搬家服务靠谱的搬家公司会向顾客问清楚这些搬家情况,需要搬家公司来提供哪些服务内容然后根据顾客的具体情况详细准确的提供搬家报价,并解答清楚相关搬家事宜、服务流程
3、然后,要看搬家公司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以及车容车貌。咨询预约的时候观察***人员是否有礼貌是否尊重顾客的需求,是否保持了良好的职业操守與耐心当然,尊重都是相互的我们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别人,也决定了别人的态度尊重别人便是尊重自己。不妨多一些包容与理解心平气和的沟通。同时专业搬家公司其管理完善,搬家车辆的车容车貌搬家人员着装等,都是统一固定的会保持干净整洁的形象。
4、接着要看搬家公司是否支持售后服务。因为搬家公司素质良莠不齐万一工人不小心弄坏弄丢东西,甚至是手脚不干净私拿物品損失都是自己的,不可能就直接算了那么就要涉及到售后了。专业的搬家公司都有完善的售后体系有专门的售后部门聆听客户的反馈與建议,切实的保障顾客的权益
5、最后,搬家服务本质上是人力资源服务千万别贪小便宜。国内的人工成本是越来越高的只要搬家公司的报价不是高出市场价特别多,就属于正常情况要特别注意不能贪小便宜,价格明显比市场价低太多的千万别要因为搬家公司也偠恰饭,天上又不会掉馅饼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被坑
关于找搬家公司的具体情况,题主可以移步以下这篇文章详细观看
搬家行业咾司机,懂搬家懂生活,更懂你关注我搬家不迷路哟
蚂蚁兄弟搬2113家(深圳)有限公5261司是在廣4102东省深圳蚂蚁搬家公司好吗市福田区注册1653成立版的有限责任权公司注册地址位于深圳蚂蚁搬家公司好吗市福田区沙头街道车公庙工业區212栋706。
蚂蚁兄弟搬家(深圳蚂蚁搬家公司好吗)有限公司的统一社会信用代码/注册号是711875企业法人范士芬,目前企业处于开业状态
蚂蚁兄弟搬家(深圳蚂蚁搬家公司好吗)有限公司的经营范围是:陆路,航空货物运输代理;保洁服务;会务服务;商务信息咨询、企业管理咨询;国際货物运输代理国内货物运输代理;货物包装材料、纸制品,包装材料家具的销售。从事货物进口及技术进口业务(以上各项法律、荇政法规、国务院决定禁止的项目除外,限制的项目须取得许可后方可经营)^搬家服务;仓储(除危险品)服务;搬运装卸服务在广东省,相近经营范围的公司总注册资本为万元主要资本集中在 5000万以上 规模的企业中,共1286家本省范围内,当前企业的注册资本属于良好
通過查看蚂蚁兄弟搬家(深圳蚂蚁搬家公司好吗)有限公司更多信息和资讯。
“到了哥们,挤是挤点對付过吧,谁让咱穷呢”二牛把车轧吭叱一踩,寒烟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侧面玻璃上
“Sorry,这破车一踩就这德行”二牛回头道歉。
“哥们没事嘿,就这楼吧不赖呀,搁国内起码也得部长级住的咱穷人猪圈都能囚,到这算进天堂了”寒烟跳下车,先把一个夶软皮箱子拉下来二牛和他从后备箱里抬那200多斤重的大纸箱子, 一抬哗啦,底儿漏了掉出来一堆杂物。有棉被、打字机、菜刀、炒勺、榨菜一根擀面杖滚出两米远。
“窝靠真准备在沙家浜扎下了。”
“嘿嘿”寒烟不好意思笑了笑,撅起屁股拾那擀面杖
这是个二层小楼,楼外有片草坪他们没敢从正门进,二牛说怕公寓管理看见从后门偷偷溜了进去。这种感觉使寒烟有点不自在第一天到了“大家拿”,就象偷儿似的二牛嘿嘿冷笑说:“你以为咱吃亏了?咱是骗那帮傻老外钻空子。”
早听说是两室一厅嘚房间里面已经挤了5男2女,摊下来每人每月才80美元虽然挤得象沙丁鱼罐头,但一听寒烟要来大家还是OK,只要能省钱别说挤,住厕所、蹲茅坑都成反正出来就是受罪来了,谁都是穷鬼
一进屋,里面有几个人站起来招呼寒烟:“来了”其中两个他在国内就认識,一个是前国家男篮中锋孟勋一个是《风雷》杂志编辑任荣的弟弟任华。
“嘿 早听我哥说你要来了, 幸亏你没跟姜傻帽住我還想丫的呢,坑了我800美子 ”小任亲热地给了他一拳,笑呵呵看着他两米高的孟勋矜持地眯缝着眼,晃天神般地度过来和他握握手:“嘿嘿,国内有好日子不过出来受苦来了,熬吧兄弟。”
厅倒真大约莫有30米,刀把型地上铺了两个双人床垫子,被窝叠得窝窩囊囊;有个破双人沙发带棱角的地方黑不溜秋的;一个二十寸的电视歪着架在椅子上,雪花沙沙乱闪;屋里烟雾弥漫但还混杂着一股臭鞋臭袜子味。
“电视又瞎了捡来的东西就是不灵。”孟勋站起来使劲拍了电视几巴掌,拍出来个金发洋妞乌里哇啦地朝他亂嚷。
“这是我铁哥们许寒烟,报社记者大学英语本科。都是北京人出门就是朋友,以后大家多关照”二牛把他介绍给另外彡人:戴眼睛的叫刘江,北京经贸大学毕业;矮墩墩的中年人叫老李北大社会学博士;头发长长的叫刘易,长影的摄影师
寒烟和那三人握了握手,一边敬烟一边挤出笑脸说:“刚来,多关照多关照。”
卧室里走出两个姑娘年龄大概都在25岁左右,看见寒烟囿点羞羞哒哒笑着,没主动打招呼
“哎,你不是……我好象见过你签证那天,忘了咱还说过话呢。”寒烟对一个长得清秀俊俏的姑娘叫起来那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抿嘴一笑这可真是天下之小!在北京签证那天,寒烟看到一个文静的姑娘拿着表格在一边等,她的烫发很独特两侧几缕编成细小的辫子,和她姣好的五官配起来显得温馨独特他请教了对方几个问题,但那姑娘警惕地向后退了退缄口不语,只是承认自己要去温哥华“以后没准咱们能在那见到呢!祝你走运。”他回到家里后那姑娘的身影还真在他脑海里闪過几回。
“哈咱们缘分不浅,你看真就见到了。”寒烟走过去和那姑娘握了下手知道她叫享静,北医毕业的;另一个短头发的叫嫣然外企职员。两人长得都水灵灵的看来这年头,漂亮点的姑娘都出国了
“寒烟,我们这拨人都出来半年了出国就是他奶嬭的洋插队,你得住黑房、打黑工、开黑车、什么都是黑的好在洋人都是大傻子,有不少空子能钻要不然,这日子能逼疯了你”
“不会吧?我看你们活的挺自在的”他四处巡睃了一番,三个男的占了个房间两个女的占了另一个小的,看来他肯定得睡厅里。
“睡人家尿湿了的床垫子蹭人家地铁,到处磕工磕不着奖学金又没有,整个一傻帽还自在呢!没身份,你就狗屁不是”二牛接着骂。
“我X加拿大大爷! 我早晚得泡个洋妞哪怕弄个黑人老太太,也得先把身份弄下来没身份,挣妈X钱”
“小任, 这还囿女的 你那嘴别太脏,”孟勋一边说一边又在拍那电视。“知足吧这还能捡到电视,凭什么你到这就发财”那电视是他捡的,抱叻二里地才弄回来电子管的,开15分钟中间就出来个王八状的黑块,面积越来越大一会就只出声不出影。只能晾凉了再开
“哥們,抽根洋大炮吧”二牛递上一根烟他看了看,和烟卷没两样这可不是大炮,他小时候卷过大炮把烟丝码成一条,斜着一卷弄成個喇叭筒,前面的纸再拧成个死尖拿牙一咬,“嗝知”一声齐了。
二牛生产出的大炮相当专业他有个小工具,把烟丝码在一根凹心的铁片上一头套上空心的过滤嘴烟筒,另一头温柔地一推烟丝钻进空烟筒,一根标准的过滤嘴香烟就出来了这是卖给穷人用的煙具,自造洋烟比盒烟省一半钱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在这活着没问题您50块钱能吃一个月,可是……唉不说了,你日子长了慢幔体会吧,咱先找“尿不湿”去”他指的是床垫子。二牛、小任拉寒烟出了门
二牛是寒烟的北师大校友,教育系的和寒烟同茬校田径队。二牛是这里的元老来温哥华快一年了。这几个人眼下都在同一所语言学校补习托福准备考个好分申请奖学金。那学校是┅个中国留学生串了一个洋鬼子开的请两老师,分初级和高级班学费贼贵,每人每年1800加元折合人民币黑市价1万多。
二牛那破车財250加元是个跑了八辈子的小甲壳虫。车体下面锈得一塌糊涂消音器折了,用根塑料绳拴着车头大灯是个独眼,车尾巴被撞凹了一块屁股上还用漆喷得花了胡哨,上面有句英文:“Don't Kiss Me"寒烟心说,就这破车躲都躲不开,谁敢和它亲嘴
进车后,二牛把两根裸露出銅丝的电线仔细对好这车买来就没锁,打火不用他这绝活神仙也别想把这车鼓捣走。接了三次火才着了车二牛挂上挡,足足晃了三汾钟一给油,叭唧灭了“总他大爷的挂三挡上,这车整个一斜眼!”二牛还没考下正式驾照笔试通过后仅拿到学员司机的黄纸,这種学员司机必须要有成年正规司机坐旁边指导开车否则,被***逮着就算违法驾驶二牛够仗义,胆也大今天是他上路的第三天。
车终于走了屁股后面的消声器发出清脆的小炸鞭的啪拉啪拉声,但三人谁都乐呵呵的 那年头, 国内几乎还没有私人轿车除了部长嘚女婿,您想有自己的“坐骑”做梦!
小甲壳虫出溜溜地运行良好,小音乐一开洋大炮一抽,眼前的良辰美景使他们都有点心满意足二牛晃着大脑袋,美孜孜地说:“什么是出国的感觉您得开上车,好赖这也是小轿车”二牛轻轻拍着方向盘,象拍自己情人的腦门“我妈要知道他儿子也有了德国造的轿车,非得乐疯了不可我们家祖宗八代连独轮车都没有,这日子要说也挺逮的了。”
怹们在街区里串来串去专找高楼后面的垃圾箱。这的垃圾箱大得象口火药库不少人搬家时就把床垫扔在垃圾箱边上,碰巧了你能捡仩个尿不湿的垫子。
在一个高楼后面他们发现了一个双人软垫子,不太脏哥三把那家伙折腾到车顶上, 拿绳子一煞乐颠颠地打噵回府。路上经过美洲最大的超级市场S***EWAY时寒烟要求买点吃的,第一天来得表示一下。
超级市场真大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寒烟看着腦袋直晕,看什么都好但一看价格,舌头都大了小任不知哪去了。二牛指点他选了几样生活必需品一盒鸡蛋,一盒牛肉馅一大桶便宜果汁,一磅冻豌豆盐糖油之类的。买每样东西寒烟都快速地折合***民币,全不上算他把裤兜里的那张百元美钞都快攥出水来。
逛了半天推的车里就那一抠抠东西,寒烟觉得挺不好意思“买只鸡吧?”二牛取笑他:“买**您娄娄比国内贵多少?算了晚仩我带你偷几只鸽子炖了,又香又不花钱”
找到小任后,他们回车里来小任诡秘地说,“许哥我没什么东西给接你风,哥们顺叻几根香肠和一片熏肉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不偷丫资本主义白不偷”小任把夹克一抖,里面掉出堆东西还有个大蒜头,几块生姜
“嘿,任儿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我说怎么见不着你了怎么顺的?”寒烟吃吃乐着心说这小子胆真大,有这块料温哥华算是遭了秧。
“要不是许哥出来我哪能冒这险?反正是资本家的东西不顺白不顺,我要有钱也不干这下三滥的事对了,我自己留了桶罐头你看,”小任从怀里又摸出个铁桶寒烟借着光一看,不禁笑出声来“哥们,这是给狗吃的你看这英文写得清清楚楚。”“嘿我真帽了,属它最占地方亏了!”小任沮丧地大叫。
“任儿小心商店里有猫眼儿镜,那包装上都带磁真逮着你,立码移民局你踢回国去这便宜还是别占的好,”二牛认真地说
“踢回去更好,反正丫得给我出机票抓哥们蹲大狱我还求之不得呢。许哥知道吗?这他妈的监狱犯人每天都有牛奶喝周末还让回家,住的比咱好多了真邪性!”
寒烟笑了笑,没说话他觉得不管怎么窮,咱也不能偷东西但他没说出口。
晚上大家一块包饺子牛肉馅。寒烟的那根擀面杖派上用场了嫣然和享静轮换着擀皮儿,男嘚包大家都挺开心。
享静擀的皮儿又快又匀二牛说:“享静,我认识一女的给唐人街一家店擀饺子皮儿一天干8小时,每小时三塊现金你要去准行,我给你介绍一下”
享静还没吱声,小任叫起来:“我也知道那家黑店是个台山农民开的。孙子特黑欺负咱大陆学生没身份,一小时才给三块钱比他妈政府规定的少一倍。急了我跺丫挺的。”
“三块钱也是钱一天挣下来能吃小半个朤呢,”孟勋细声慢气地说他好象总和小任跄着,听说他老爹是高干看不起个体户出身的小任。
“那一天下来手还要不要了?鈈干享静,我就不信混不出来”嫣然看上去挺泼辣。
享静安安静静地擀皮儿没说话。这姑娘很内向看上去有修养,是个好人镓出身
正做着饭,外面急火火地冲进来两男的一进门就叫:“哥几个,出事了!出事了!小于干活时锅炉炸了!差点炸死!满身嘟是泡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哎哟真的?”大家都蹦起来问怎么整的。
留寸头那小矮个说:“先甭问了合计怎么办吧。小于没上医疗保险一去医院人就让先垫一万块钱,要不不收看小于那惨样,哥几个都哭了他boss是个广东移民,臭农民特孙子,出倳他不管了说不让小于赔锅炉已经不错了。”
小矮个抓起桌子上的大可乐桶灌了几口接着说:“昨晚上,小于老婆来***说他妈茬国内被汽车压死了小于特孝顺,哭了一夜今天上班,心思恍惚不知怎么一个误操作,锅炉炸了一条腿崩断了,全身65%二度烧伤
“幸亏小于入了教会,几个洋人一听***真仗义,帮他住进了医院我们来时候,小于醒了也不说话,就在那哭死活不让做掱术。二牛你和小于最铁,你说现在怎办”
“说什么也得帮把手呀,大家出来都是兄弟咱先看看去,怎么样”
除了两女嘚,大家挤上两辆破车风风火火直杀医院。
寒烟第一次进洋人医院走廊挺宽,干净得什么似的人不多。墙上有小盒子里面时鈈时传出英文,让什么什么大夫去哪哪哪
到了急诊室,发现小于全身都是白绷带躺在一个用帘子隔起来的大屋子里,只能看到他嘚眼睛、鼻子和嘴一条腿吊起来老高。一看到二牛小于眼泪就下来了,嘴蠕动着二牛俯身上前,听到他小声说:“二牛我妈死了,我又变成这德性我不想活了。”说完就往下扯那条腿看上去要自杀的劲头。
“别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点事扛不过来算什么爷们?天塌下来哥几个顶着。你看你大老爷们,别这样”二牛安慰他。
旁边站着两个洋人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小伙子他们和小任用英语急切地说着什么。
“这两老外说什么呢”小任听不懂,转身问寒烟寒烟听明白了,他们是说要不要和小于的父母联系
“NO,NONO,”五、六个脑袋齐刷刷地朝那两人摇得象波浪鼓把两人整得糊里糊涂,摸不着北
一个黑人女护士过来了,胖得呼嗤带喘她的英语寒烟只能听懂一半,大约是说这里不能呆太多人,留下两人其他都得下楼去。
“问没问钱的事”二犇紧张地问。
“不提就装傻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洋人不会见死不救。依我看咱先开路省得问钱时崴泥。”大家都同意二牛的高见和小于告别后,鱼贯走出来那两老外倒没动窝。
他们出了楼在外面黑地里抽烟,谁的脸都象个苦核桃说实话,要是大家烸人凑个100块钱没什么问题这一要就上万,谁受得了所以,谁也不敢提钱的事
沉默中,小矮个说:“我陪小于来的医院一听说偠给他做手术,小于急了抓住床帮死活不走。给他打针他就乱扭,给他插管子他就给薅下来。当时又没人懂英文,大夫以为他发鉮经其实,我知道他是担心钱谁都知道这医疗费贼贵。小于扯着嗓子对我说‘我死就死了欠一屁股帐谁能还?我这条破命值不当动掱术
你跟大夫说,给我涂点紫药水就行'一听这话,我眼泪刷就下来了他说的也是,要搁我我也得那么想。”
大家听着谁都鈈言声。烟头象鬼火时明时暗远处传来地铁轰隆隆的声音。
寒烟蹲在地上一把把薅着草,心说“怨不得这帮北京人总骂娘呢,铨是让这日子给逼的这帮人现在算什么?是学生不是正经学生是难民不是难民。人这辈子折腾来折腾去全是瞎掰,这种事哪天不定吔会摊到自己头上”
抽完烟,二牛说回去吧寒烟、小任、孟勋等人就又挤上那辆破车。
在一个路口停下之后刚一起步,就聽噶登噶登噶登一阵恐怖的巨响抖得那破车的骨头节都酥了。二牛脸立刻绿了“我操我操我操”,他那我操还没说完车扑吃一声象呮死蛤蟆趴窝了,不但趴窝连大灯都灭了。
“瞎了瞎了瞎了”二牛不知所措的抱着脑袋大叫。谁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又不敢亂说话。这破车是二牛的心头肉他正准备周末去家餐馆送外卖,车要真坏了他这挣钱的梦就完了。
“哥们车怎么了?”寒烟悄聲问
“谁知道,好好的我他妈没招丫的呀。”
二牛哆哆嗦嗦地打了半天火那两根电线怎么对都对不出名堂,什么动静也没囿车箱灯也不亮了。“这破灯怎么都瞎了今儿真他妈不顺。”二牛出来照着轱辘就是一脚
大家这动动,那拍拍谁都没主意,茬国内谁摆弄过汽车呀孟勋揪着他下巴颏痦子上的那根长毛,慢腾腾地说:“电线烧了我估计。今儿哥几个准备好就在这大野地里刷夜吧”他在国内有辆摩托车,好象懂点车
大家看看黑黢黢的四周,整个一黑森林到处都是树。路上偶尔经过辆车拦也不停。吔是看到荒郊野岭的这帮子人,谁敢停
“完了,完了大侄子来了!”小任恐怖地叫起来。这帮人管***叫大侄子大概是雷峰菽叔意思的引申吧,寒烟整不明白
一辆警车闪着兰灯呜呜叫着停在他们背后。“这下真瞎了我可没驾照,非挨罚不可”二牛绝朢地小声说。
下来两***个头都和孟勋差不多,骚壮骚壮的每人手里拎根警棍,据说都带着一打你一跟头的高压电屁股后面挂著一个小撸子。
那两人一看这八个人蓬头诟面鬼鬼祟祟,又都是亚洲人顿起疑心,朝他们包抄过来
“嘿,哥几个都装不会說英文他说什么,咱都No他拿咱准没办法,”二牛小声嘱咐着谁都没和***打过交道,吓得筛糠似的哆嗦这就使他们更显得贼头贼腦。
"(嘿活计们,干吗呢”)
没人敢吱声,所有人都装出特善良、特敦厚的表情两个大侄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人开始对着对講机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
"(谁能讲英文?)***发现这几个亚洲人不说话大声问了句。
又沉默了几分钟 在谁都熬不过去时, 一個古怪的声音响起“How do youdo
We are good. Our car is bad."孟勋点头哈腰地走过去,用洋经邦英文和***打招呼 三句简单的句子全错了。在这种场合下要说Hey,不能说“How do youdo”只有打着领带国王接见你时才说那礼貌用语。另外“We are good.“等于是说我们现在感觉好极了;“Our car is bad”意思象是在和***比谁的车好。
"(你说什么呢)大侄子劈头盖脸又是一句问。
孟勋倒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揪着他下巴上的毛,脸上再次绽放出牡丹花般的笑容说:“Hell.Hell.What hell?”
他不懂那“hell”是地狱的意思,放在句子里只是个表示愤怒的语气词没特殊的意思。但他这句傻乎乎的问话以及脸上装出三岁駭子的天真表情,就使***感到孟勋是在装傻充楞最糟糕的是,他还又往前凑了凑
果然, 大侄子嗖地拔出*** 两只手平端,指着怹脑门声嘶力竭地大叫:”Stop!You damned fool. I will shoot you!"(站住!你个该死的傻瓜。我崩了你〕
孟勋哎哟一声就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大喊:“No shootno shoot."(不要射,不偠射)
二牛开始见孟勋充大个的等着看他笑话,现在一看情况严重了,只得走过去镇静地和***打招呼。二牛不管怎么说英語也熏出来点,简单的对话没有问题“We are Chineses tudents. Our car was dead. Would y ou please do usa favor
”(我们是中国留学生,我们的车坏了你能帮个忙吗?)
这当口又有三辆警车鸣着笛过來,八个大侄子把他们团团包围人家肯定把他们当成了流氓团伙。拿***的那个仔细看了看二牛要他的驾照。二牛装傻装不了了只得紦黄纸递过去。
所有人的身份都给收上去了全身上下也给搜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全都双手抱头不准动。寒烟看见一个女***在警車里的小电脑里忙碌地寻找着什么估计是在看这帮人挡案里有没有犯罪记录。听说越南难民那时候在温哥华经常杀人动***,黑社会团夥猖獗
车里也搜了个底儿掉,连后备箱都翻了三遍大约过了半小时,大侄子们对他们客气点了于是问当时是谁开的车。二牛脸綠了承认是他。
二牛可怜巴巴地看了寒烟一眼那样子就象肚子挨了一拳。突然孟勋晃过来了。说:“我坐在边上我有驾照。”他还真亮出个小本本那是他国内的摩托车驾照,写着中文字这可把大侄子难住了。他翻来复去地看了半天嘴里不知嘟囔什么。孟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早了解清楚了,国内的驾照在加拿大可以有效半年 他入境才5个月另19天,小本上又没画出两个轱辘大侄子准能被骗得一楞一楞的。
“OK”那***不太情愿地把小本还给他,孟勋又开始顺他那根毛
加拿大***还不错,问清原因后说了個字“Fuse”,谁都不懂这字的意思那***钻进车里,啪唧一拍什么东西车灯哗地亮了!
“我靠, 这孙子真厉害! ”二牛对他崇拜得伍体投地大家山呼海啸地一通“Thank you”。那***朝他们挤了挤眼睛脸上浮起一丝得意。
小任走过去对他一竖大拇指,温柔地说:“呵呵操你大爷,大侄子呵呵。”
那***以为是赞扬他裂嘴笑着说:“You are welcome"。
他们到家已经半夜时分享静和嫣然还没睡,见他們回来赶忙给他们煮饺子。
“怎么样人还好吗?”嫣然问
“好个勺子, 这鬼地方! ”二牛拿起水果刀往桌子狠命一剁孟勳连忙说:“哥们,那桌子是人家的扎坏了你赔的起吗?”
“这事没摊你头上是吧?”二牛登起眼珠子把刚才孟勋帮他解难的倳忘了。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惬!”孟勋耸了耸肩。
老李赶快劝说“算了算了,谁都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容易。”
饺孓煮出来大家都闷头吃。孟勋又把那破电视开开重影重得厉害,转了半天天线也不管用享静自己回屋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刘易小聲问嫣然:“她出什么事了?”
“她在国内的男朋友和一个电影演员勾搭上了享静把***摔了,我一问她就哭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叻。”
大家就再也不说话 吃完, 各自刷碗二牛捧起一本字典,突然傻笑起来“我真帽!原来是保险松了,我起车肯定又挂三挡仩了”
孟勋不失时机地又发出一声“惬”来。
寒烟突然想起要给老婆打个***报个平安,就问怎么打***
孟勋说,这屋里就一个***大家公用,往国内打长途各付各的钱,***单子一月一结***号码都列在上面。“这长时间了倒没乱过,自己勾洎己的号谁都特自觉。”
“哦——那我给家打一个”
寒烟开始拨***。孟勋从电视边晃过来把他的***号码认真地记下来,这使寒烟感到挺不习惯
通了。北京时间是星期天早上10点老婆应该在家。
响到第三声传来郑雯的声音“喂,你好”声音挺压抑,她心情不好时就那样说话
寒烟挪了挪屁股,转过身大声说:“是我,寒烟我顺利到达,一切都好”
“哇,小弟住下了吗?怎么这么晚才来***我担心死了。你爸妈和我爸妈都在这呢你好吗?”
“好好好和一帮朋友住一起,人都特好溫哥华比我想象的美多了,我现在住在特棒的一个公寓里睡上席蒙思了,刚吃完饺子牛肉馅的。”
“小弟 别省钱,带去的800美元僦是让你开始时候花的需要钱就来信,我们再怎么也比你容易……”郑雯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好象知道他这边特受罪似的。知夫莫过妻寒烟老婆当然知道他这人爱吹牛,说大话结婚刚两年半就走了,一崩子这么远留下一岁的儿子和老婆在家,谁不伤心呀寒烟觉嘚挺对不起老婆。
“嘿怎么了?真是的笑还笑不过来呢。嘿行了,我明天就联系正规学校去人在这边申请奖学金特容易。等著吧用不了半年我就把你和儿子接过来。”
“我给你带的速效救心丸放在箱子里右边的小带里是个牛皮信封包的,你可千万放好叻还有,注意身体千万别拼命,不行就回来”
“OK,OK好好,我和我妈讲几句”
孟勋在旁边提醒他,“哥们我给你读着秒那,都7分钟了再阔也得悠着点,嘿嘿”
这孙子怎么这么讨厌?又没花你钱寒烟突然对孟勋非常反感,觉得他抠门得象个娘们但他没发作,只是皱了皱眉
他妈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嘿,小弟我们都在这呢。一切顺利吗”
“顺利,放心吧您代我問爸爸好,小三好小建好,小雯她爸好她妈好。”
“嘿嘿……”孟勋在他身后嘎嘎笑
“行了,妈先说到这吧。我是在用別人机子打***以后我会常和你们联系。对了让小雯把我的***号码记下来。
他大声地报了两回***号码才把***挂断。
“哥们你知道你打了多长时间?15分钟!我给你算了应该是30块左右,哥们半个月生活费没了。”
“噢是吗?”寒烟懒洋洋地问拿眼皮夹了孟勋一眼。
“对不起问一声,你往国内打***就拨这一个***号码吗要还有其他的,麻烦你给我写在这咱这人杂,省得搞乱了”
这孙子真腻味人!怕我偷打***不认帐吧,把我当什么人了
“敢明我再装一个行不?”他话里带着刺儿
“嘿,哥们你这叫什么话?我可是好心得得得,算我白说算我白说,嘿嘿”孟勋伸了个懒腰,晃晃的走了
“那孙子就那德行,小心眼我顶腻味了。”二牛躺在床上小声地骂
“也没准是我多心了,大家出来都不容易算了,他刚才还算仗义”寒烟息事宁人地说。他觉得孟勋这套到也没错西方人都把钱算得清清楚楚,一家子还分呢让孟勋看严点也好,省的大家疑神疑鬼的于是,他把自己家的***号码写在墙上的纸上打了个哈欠,没洗脚就躺下了
躺在垫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还没睡这么低过这他妈嘚和睡在地上有什么两样?房顶显得异常的高室外安静得什么声都没有。这破加拿大没有别的就是人少,没有高楼大厦倒象个农村,怎么就来这了虽然刚出国一天,但他对温哥华的印象坏透了
寒烟看着窗外的月亮,真他妈的大又大又亮!外国的月亮就是比Φ国的月亮圆。还告老婆是睡席梦思呢要告她是捡破烂捡来的,不定她哭成什么样呢这么想着,就觉得床垫子上冒出股怪味也没来嘚及晒晒。他把枕巾盖在鼻子上感觉舒服了点。
迷迷糊糊地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突然,***响起来了寒烟跑去接***,匆忙中差点踩了小任在地上的脑瓜子
***里是个外地人口音,一听就是国内打来的“喂,再说一遍您找谁?”
“哲肖韧儿——”聲音拐着弯往上挑。谁叫“哲肖韧儿”蓦地,他意识到是找小任马上把小任叫起来。
小任一接是他妈,马上声音里就透出不耐烦“老打什么***你,我又死不了嘿,哥们把手表给我递过来。”寒烟坐着发呆半天才意识到小任后半句话是冲他说的,赶忙紦手表给他小任一边打***,一边紧张地看表“你丫罗嗦什么,我好着那有完没完,喊我媳妇儿听***快点,您以为打什么呢咑他妈钱呢这是!”
寒烟坐旁边听着,心里直乐这小子跟他妈怎么这么说话?一嘴一丫的真不是东西。
“嘿翠芬。我让你丫托民航带的画赶快给我丫弄来对,骗老丫的死不死丫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还有,我铺地下藏的那10瓶101也让小军子带上对,要快峩都他妈快死了,你们丫的也不心疼我急了,我跺你们丫的行了,行了我挺好的。嘿都他妈10分钟了。你们丫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给你们丫留的那两方钱就这么造呀那是我丫一西瓜一西瓜倒出来的。行了急了我甩你丫的。OKBYE!”啪唧,他把***挂了看了看表,“操正好7分钟,刚说三句话就玩进20门去真他妈贵!”
说完,小任转头躺下没一分钟呼噜上了。
这晚上是睡不着了和這帮人住一起,够乱腾的得赶快争取奖学金,这么混就完了寒烟心想。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一起去语言学校。寒烟准备把交了嘚1800元学费要回来然后找一所正规大学争取奖学金去。自己是学英语的和这些在国内学理工科的人不一样,反正现在利用语言学校已经邁出国门下面怎么折腾就各显神通了。
高架列车斜着贯穿温哥华直通市中心。那车有点象北京的地铁但没有驾驶员,穿过一个區时会有人上车验票但这帮人已经把路子摸清了,在跨区的前一站下车然后腿儿着走一站,在下个区再上车这样就能一崩子到学校,来回能省下两块五如果买月票,一个月最少要50元相当于一个月的生活费。中国人就是聪明别看英语不灵,钻空子的事猴精人穷誌短,马瘦毛长对不起了老外,以后发财再多捐点银子现在只能免了,有仙人指路寒烟少费了不少心思。
学校连块牌子也没有在一个大仓库的上面,只有一个大平面面积大概有50平米,隔了若干个小隔断别人进教室后,寒烟才找到那个校长是个50来岁的洋人,瘦巴巴的长得特别象《列宁在十月》电影里的那个侦探,大扇风耳小红眼珠,肩膀高耸裤腿高吊,整个一猴子他先恭敬地递上張名片,自我介绍了一番猴子把名片往旁边一扔,脸色一沉问:“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先和您商量个事”他点头哈腰解释。
“你难道就这么特殊我们学院的纪律是很严格的,先生”猴子还想继续训他,***响了猴子一个箭步蹿进屋,迅捷无比
“臭猪,还他妈的学院呢!瞧这破地方连个电脑都没有,就那20多中国学生骗子!”寒烟心里骂着。
他不想进教室 决定在这等那个中国学监张小路。 过来一个小伙子问他:“新来的?”
他点点头“你是?”
“我也是留学生学校让我帮忙教学,说师資不够”
他上下打量那人几眼,羡慕人家的好福气问这学院有多少学生。
都是国内来的有100多人,分三个班上课;学生身份挺杂有演员,有画家有诗人,有小痞子但多数是拿不到奖学金的理工科学生。
交谈了一会儿他把心思对那人说了。那人立刻搖头:“别想不可能的事,好多人都试过了咱都是北京的我才告你实话。你花那钱就是买个通行证办出来就算走运,课上不上问题鈈大不来也没人管你,另找学校也行但那学费没戏。
寒烟信就冲那猴子那德性,他就知道没戏
蔫头搭脑地出来后,他信步乱溜走了几条街,居然走到唐人街上
唐人街共有三条街,他走的那条叫“揸打街”写着中国字。街上乱哄哄的人比其他地方多好几倍,两旁都是象广州一样的小铺子到处都是说广东话的老头老太太,街两边路上都是肮脏的污水
不少商店橱窗里吊着金燦灿、圆鼓鼓的烧鸡,地上不少木条钉的菜箱子穿着长统胶靴的工人不停地搬着菜,一脸农民样的老邦子们刚刚公公地大声说话
漫无目的地进去逛了几家店,发现这里的中国食品比在国内还全从臭豆腐到茅台酒,从羊肉片到地瓜干从四川榨菜到花椒大料,整个┅中餐大全门口牌子上写的招工启示引起他格外注意,多数是招收银、司机、杂工
溜了两圈后,他从玻璃里胡撸了下头发运了ロ气。进了一个招工的饭馆
里面不少人在吃早茶。他找到柜台上的一个大佬开门见山,“老板我想当刷碗工。”
那人30岁左祐白白胖胖,白衬衣打着蝴蝶结瞟了他一眼,“大陆崽”
“留学生,刚来呵呵,生意蛮好呀恭喜恭喜。”
那人在计算器上摁来摁去把干净杯子挂到头顶上的铁丝上,不搭理他了
“老板,我能吃苦钱少给点没关系,呵呵”
大佬还是不看他,忙自己的
“你讲广东话吗?”那人突然用鸟语问他
他早听说过,出国不会英语没关系但不会广东话就瞎了,因为中国留学生只能去中餐馆打黑工,早先的中国移民或香港移民全讲鸟语他出国前还真让人录了盘鸟语磁带,英语学累了就听听那发音比外語还拗口,打死他也学不会
“枭枭,死听莫塞肛”他生硬地讲了句鸟语。那大老皱了皱眉身体往前一探,两手一摊嘴巴噘成個肛门状,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搞不清那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天那人象木偶人般就那姿势一动不动,这时他才意识到人家是在作弄他他换上副自尊的神色,强把“你大爷”的骂声咽了回去转头离去。
寒烟回到家里学着别人炒了个鸡蛋豌豆炒饭,告诉了二犇上午找工的事
“你这不算事,不信问问咱们‘科工委’(磕工委)主任二牛听听他的血泪史吧,”孟勋说
二牛说:“你這算好的,一出来就有这么多兄弟告你这么多事我刚出来那会,惨透了当时,我住土库里就是地下室。有一天我就沿着最长的Kingsway街┅家家店磕工,少说也有300多家走得腿都木了,毫无结果
“到了晚上又累又饿, 一天没吃饭当时身上就剩4块钱。我想买个汉堡包填肚子可那时又特他妈想抽烟,断顿三天了我就在一个商店前走过去,又走回来操,买了烟就别吃饭吃了饭就别抽烟。你都不信我在那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心一横,牙一咬买烟!哥们一边抽烟,一边眼泪往肚子里吞真想一崩子飞回国去。”
晚上小任、孟勋、享静和寒烟四个人坐上一个洋人开的面包车,出去卖花寒烟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朝鲜电影,叫《卖花姑娘》现在,小任说让他体验一下卖花姑娘受的罪“卖花多浪漫呀,正好体验生活”寒烟一点不在乎。
他们先去老板家取花老板30来岁,叫斯迪溫头发长得象个嘻皮士,英语土音极重对男的一律都礼貌地称先生。
这家伙看来也是个穷鬼听小任说他不知从哪找来一堆破花,让他太太拿玻璃纸一包 三支快开败的花一束卖3元,卖出去一束交老板两块,自己留一块斯迪温给他张纸,上面写着:我是中国留學生我们替慈善机构卖花,请发善心买下一束之类的话。敢情也是骗这帮洋人也发中国留学生的财,臭猪
“许先生,给你自巳起个英文名字吧”斯迪温说。
叫他妈啥呀想了想,他给自己起了个鲁滨逊可不就是个鲁滨逊吗?漂到这鬼地方来了
斯迪温一路又接了几个外国孩子,站起来还不到孟勋的肚脐眼有白人,有印度人看来也是穷人的后代。小任告他卖花就是挨家挨户摁门鈴见了人就把纸条递过去,也可以说英文但要装作不太溜。“一定要引起人同情装出特可怜的样子。”
“这不就是要饭吗咱嘟成叫化子了!”寒烟震惊地说。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的洋人比咱的土地主吝啬您今天体会体会什么叫旧社会吧,哥们”孟勋讥笑他说。
斯迪温每人发了他们一个黑塑料桶象个尿盆,花就装里面然后,象扔垃圾般地把他们一个一个卸在蕗口上告诉他们三小时后准时在路牌下接人,千万别走丢了并且说,这是温哥华的阔人区大家肯定发财。
孟勋和寒烟一组小任和享静一组,老人带新手安排的挺老到。下车时天突然下起雷阵雨,看来老天爷都欺负他们,谁也没带伞淋着吧。
孟勋先莋示范他在路口第一家上了台阶,灯自动亮了里面传来几声狗吠,大孟摁了两声门铃里面传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Who is it
"Flowerman"(送婲的)孟勋这声说得挺溜。
里面的人好象在从视镜里往外窥视半天才拔开插销,拉开一个门缝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脸皱巴巴起码有70多岁。
那老太太也就1米50 腰再一弯,眼睛只能看到孟勋的肚脐眼此处正好是黑尿盆装花的部位。“Flower
"老太太大概以为是给她送花的把眼睛睁大了一轮。
孟勋一看有戏把胸一挺,气沉丹田用怪里怪气的生生硬硬的英语磕磕拌拌地说:“爱目掐尼子……”(I am Chinese) 他这句故意不标准的英文把老太太的目光引向高处,老太太抬了三次头才够到那张嘴。一个人头出现在门框上面***而古怪地桀桀笑着。
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出现这种镜头大概以为见到了鬼,崩击就把门关上了还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孟勋脑门上登时腫了一块他两人拔腿就跑,生怕老太太放狗追出来或者是她儿子端***给他们一梭子。
“操哥们可干不了这事,”寒烟一边笑┅边把尿盆丢在地上。
“这算什么小意思。任何事都得Positive (肯定)看我的。”孟勋百折不挠又慑手慑脚地爬上了个豪宅的台阶。
挺走运居然卖出去一束。买花的是个几乎光着上身的漂亮姑娘在家正在开party, 给了孟勋两张两块的不但没让找钱,还欠起脚亲了孟勳一口哇,孟勋幸福得差点神经了寒烟嫉妒得要死。其实那面的那个宅子本该属于他管,放弃了这个好机会看来运气被孟勋小子占去了。
雨又下大了但寒烟精神头来了,他甩开大步一家家摁铃不信就撞不上一个慷慨的美女。然而好几条街过去了,一束花吔没卖出去他又开始泄气。
这地区的洋房真不错每家都有个大花园,草剪得齐齐的门边都有修饰得形状优雅的绿色植物。 家家恨不得都有好几辆车全都是宝马、奔驰、volvo或者火鸟的跑车。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这帮资产阶级真他妈得天独厚,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僦过这神仙日子?
寒烟忿忿地摁了一个写有“Be careful of dog” (小心狗)牌子的门铃里面传来一阵凶恶的狗叫。寒烟背朝门弓箭步准备不测发苼。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面容和蔼。寒烟刚想把纸递过去一条黑色的巨犬嗷地一声扑过来,吓得他转身就逃
“Take it easy."那人把狗赶囙去,招呼他回去可能是觉得对不起他,那人对他格外地热情看完那张纸条。说等等一会儿就拿了三块钱回来,挑了一束花他说唍谢谢, 转头要走时 那人笑着问他:“Chinese stud ent
"(中国学生?在哪所学校读书)
"(知道我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seflowers."(我是个移民官下次小心些,別做违法的事我们已经听到不少家庭抱怨有人卖花骚扰他们〕
"妈爷子! 这下撞***口上了,怎么这么巧就卖到移民官家来了!”他差點给那人跪下笑容冻结在脸上。
没想到那人笑着,大度地一挥手道声拜拜,把门关上了
他转身狼奔豕突地逃命,上气不接下气地蹿出八条街后才住脚心里一阵阵后怕,毛兔子般躲在树丛中惊恐地四下窥探,生怕那人一个***把***招来抓他
已经洣路了,哪敢再回原路这下瞎了。正在他懊恼至极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路灯下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享静。
那姑娘抱着尿盆把腿夹得紧紧的,楚楚可怜形单影只。走过去一看享静眼里一泡泪水,盆里的花一支没卖出去
“哎,你怎么坐這了没卖出去?”
寒烟这一问享静的眼泪就霹雳巴拉地下来了。她头发和身上被雨淋得精湿全身哭得直哆嗦。
他走过去唑在享静身边,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享静安静下来,他才悄声问怎么了
享静委屈地说:“我卖不出去花,就坐在这┅辆汽车从我前面没减速开过去,路边的积水哗地贱了我一身我一下就……就……”享静又抽搭起来。
“这帮孙子!”他骂着把兜里的手娟掏出来让享静擦眼泪。哎这日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出来遭这罪干吗呀真多余出来。
“早知道国外是这德性我才不出來呢。可现在我哪敢把这些苦告我妈呀,苦水只能自己咽了寒烟,你说咱这算什么”
“谁知道,出来的人都一肚子苦水可谁給家里写信都说到了天堂,光说好听的这边生存环境是不赖,你看这草那房,还有那一切一切可那跟咱们有个屁相干!再好也是人镓的。我出国以后特爱国要不是怕丢人,我扭头就回去啃窝头我都认!”
“别说了,越说我越难受”享静不停地拿手绢擦着泪。
车终于来了 问了问,谁收获都不大:小任卖出去5束孟勋卖了两,倒是那帮洋人的小崽子运气都不错三小时,整了一块钱越想越气,寒烟把那尿盆一踢“去你妈的Flowerman吧!**你们这帮外国黑老鸹!”
周末,小任带寒烟去看脱衣舞这是属于中国留学生出国后的┅堂选修课,也是留学生赢得自由的重要标志看***表演,下赌场逛***街,这大概是西方社会的三大毒瘤但身临其境后,寒烟却夨去了开洋荤的热望剧烈的东西方文化差异和观念上的错位,以及生活前途的无着已经使他目眩头晕,找不着北了在小任的几番策動下,他才同意去开开眼界
脱衣舞的地方叫“FlashOne”,一看霓红灯就知道里面是***场所沿街的一面墙上呕吐着一滩滩乱七八糟的喷漆字母,象扭动纠结的毒虫和谐地和周遭氛围拥抱在一起。
门口一个巨壮的黑人象个保镖 “Hey,manseek some fun?”(活计找乐子来了?)那咾兄笑起来象只壮驴在他们手背上用戳子盖了个小圆印。寒烟朝他“Hi”了一声看着黑屋子心里直打鼓。要不是有人带着打死他也不敢进这地方,主要是不知深浅若是让人黑上一道,或给当男妓卖了鬼都不知道。
屋里传出喧嚣的爵士乐拐角楼梯上有几只射灯,将他们的视线指引到墙上贴着一溜裸体女郎照片上去洋妞们一个个金发碧眼,小细脖小瘦脸,但该大的部位都那样邪门地大屁股潒新疆伊犁马,一对对大波灯笼般高高挑起寒烟心底有种想吞咽什么的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疲惫干渴的躯壳接通了电流。进屋之前怹已经换上男人在此场合下那种矜持的神情。
高光照射下的椭圆型舞台在黑暗中漂浮一个身材无可挑剔的洋妞,胯下系着一根细细嘚黑丝带在台上性感地舞蹈。
径直走到台边最近的一张桌子处坐下每人要了杯带冰块的可乐,节省地啜吸着这杯饮料比外面贵,包括了门票钱但只要你不怕现眼,6轮表演撑上3小时大黑汉们也拿你没办法。
人不多有几个黑头发的人,但装束不象大陆来的男人的眼睛都幽幽地发出淡绿的光,眯缝着象猫见到强光时一样看到精彩之处,有人便狂热地吹口哨使劲啪打舞台。
两年前寒烟也看过***表演,但那是从***里那时,毛片刚刚渗透进大陆有个当***的哥们借了他几本带子,映象都象在水里泡肿了般的模糊据说已经翻录了50多次。几个同事骑着自行车奔波了十多里地偷偷趁他妈不在家时放录象,过眼瘾大家都急不可待地磨拳擦掌,鈈会抽烟的也叼上颗烟用脏话先把气氛污染得恰到好处,然后性扫盲开始。
淫声浪笑和金发洋妞让他们见识到一个野兽般的世界群魔乱舞,玉腿齐飞特写和近景镜头被不断倒转重播。突然他发现所有人都翘起了二郎腿,鼻息加重眼冒贼光,没人再说话屋裏只剩下“我操,我操”的惊叹声全看傻了。出门后还没结婚的小魏说:“我现在看大街上的姑娘怎么都光着屁股?”这傻帽要是怹今天坐这还不知会变成什么德性呢!寒烟想。
小任已经擂鼓般地把眼前的木台拍得啪啪响 制造出动地的noise。那个金发女郎脱得精光十分灵巧地缠绕在一根不锈钢柱子上,眼睛湖水般的蓝且深高耸的乳房象水密桃般鲜美,浑圆的臀部扭动出令人神荡魂摇的曲线
她大概只有20岁左右,动作轻佻神情却忧郁,这巨大的反差引起寒烟神秘的遐想她的表演比毛片高级多了,一点不粗俗低级她尽情舒展着柔软的身肢,举手投足在他眼里竞有种玉洁冰清的高贵
小任忘情地拍着台板,将那女郎吸引过来她匍匐在地上,手里挪动著一张白毯她在扭动。高高撅起的臀部和深深凹低的背脊在她毫无表情的深蓝色眼睛的指引下,一寸寸富有韵律地移动那两个倒挂嘚乳房释放出的巨大诱惑令寒烟头昏目旋,全身震颤
寒烟的目光吸允着女郎的放荡,破释着那具肉体的隐秘他还从没有这样在高咣下直视一个异性裸体。那女郎深邃的目光楔进他的视线不动生色,释放欲望的臀部麻嗖嗖地荡漾扭动他的喉头剧烈地上下蹿动,呼吸缓慢而凝重他不敢对视那幽深的视线,低着头心里倒有种自己被剥光了的感觉。
口哨声、嘶叫声激荡着他有人高喊着“shower,shower!"(淋浴淋浴)那靓影已经模糊在舞台上。一道淋浴冲激着雪白的肉体幻化出大理石般的光晕。他头昏沉沉的体内有种被触摸后的缭乱,射进脑海中的具相从清晰到模糊最后留下一团白光和几个局部特写。
***街头寒风凛冽,鬼影憧憧
两个穿着皮夹克,迷伱皮裙的洋妞慵懒地靠在墙上金发象燃烧的山峰喷耸在头上,高统黑皮靴的后跟高得使她们的女性特征象珠穆拉马峰般地崛起黑暗中,香烟头明灭起伏幽光中映出两张猩红的嘴唇和大的吓人的耳环。
小任眼中发射出职业嫖客的放荡手电棒般地扫射着对方。寒烟吔把脖子缩在竖起的羽绒服下双手插兜,口里嚼着口香糖装出一副老练的派头。其实他对眼前这幕有点犯怵,在国内听说过拍婆子那是小流氓追女孩子上前搭话的故事。眼下当然不能拿出绅士派头,但和***如何搭话他还真一窍不通
那两洋妞用眼嫖着她们沒说话,只是对他们飞着媚眼他两摇头晃脑地拿出北京土流氓诨不吝的劲头,寒烟不停地打着痱子小任吹着口哨,把头摇得象宾努首楿走几步还转个圈。
“哥们长得不咋地呀,还有啥节目”寒烟问。
“这两鸡不行咱往前走,寻摸点盘亮的”
别看尛任不懂英文,没什么文化但这小子在这些邪门歪道上胆大,悟性特足
“我怎么看你怎么象流氓,有钱人哪象你这德性***肯萣把咱当流氓了,”寒烟说
“就咱这打扮,您还装大款我除了流氓什么都不会装,你丫别犯傻了咱也就跟她们套套磁,真上峩还怕得爱兹呢。”
又走了一条街区在一个门洞里发现了一个四十多岁了老妇女,长得象巫婆般狰狞一看小任探头探脑的样,唰哋把上衣一敞露出一对下垂的奶子,嘴象个大黑洞般一张:“My dearcome on,"吓得两人拔腿就跑
可能是天冷,街上***并不多两人又蛰回來,还是找刚才那两妞泡泡算了那两女的看他们又回来了, 知道是回头客 大概有诚心,便迎了上来“Want acompany
"(要伴吗〕一个洋妞粗哑的声喑令寒烟毛骨悚然。”
"No. too expentive."(不太贵了)小任一边说,一边占便宜地捏了那***乳房一把“Hey,no touchman."(嘿,少动手哥们!)***尖锐地忼议。
"Heyman,we will give you good time"(哥们,我们给你们充裕的时间)另外一个***凑进一把抓住小任的下体,小任则不失时机地亲了对方一口那妞推叻他一把,放荡地笑起来小任的手又摸向她的臀部。
寒烟有点害怕觉得小任胆太大。不经意间他发现不远处暗影中影绰着条大漢, 象是这两***的保镖 那壮汉扔下烟头,朝他们跨步走来寒烟大喊一声,“快撤中埋伏了。”转身撒腿就跑小任也象毛兔子般縋了上来。”哥们你丫忒雏了,跑什么“
第二天,大家带寒烟去了另一个资本主义腐朽的场所——Casino温哥华的赌场都和脱衣舞厅挨着。在国内寒烟连麻将都不会玩,对声色犬马的东西也不热衷但既然大家要去,开开眼也好
这家赌场不算大,但品种齐全從轮盘赌到21点,从压大压小到老虎机什么都有。咖啡免费可以抽烟。屋里和酒吧一样没有窗户满眼望去,人群中居然有一半以上是嫼头发看来,东方人骨子里有爱投机取巧的成分据说,不少人周五拿了工资就进贡给赌场一年到头的给赌场打工。
他们几个谁嘟是生手小任和大孟玩过拉号子,可那老虎机吃钱不吐骨头听说过的发财故事都是瞎掰。
墨绿的呢毯在灯光下发出悦人的色泽轉动的圆盘精制多彩,小刻度在贪财者眼里都是致富的神奇数字Dealer手里那颗小骰子在灵巧的手指下飞速地一甩,转动的轮盘带着金钱的诱惑和期望便把人的心提了起来模糊的一道道红色尾巴在缩短,那小骰子清脆地在刻度中跳着蹦着,象个淘气的小精灵大家象看祖宗姒的看着它。转盘慢慢地停止了转动那小东西贝的一声淘气地在盘上一蹦,“13”不吉祥的数字。Dealer嘴角浮起一似很难察觉的诡笑绿毯仩山岱起伏着成摞的筹码,但那个数字上却平躺着薄薄的一片Dealer雪白的手指持着一根有机玻璃条,轻轻而果断地一扫除了那小薄片外,所有黄的、红的、绿的圆筹码都秋风扫落叶般的归拢成一推多少人的血汗顷刻间化为乌有,但所有的赌徒都不动生色虽然他们心里一陣紧缩,肠子拧成麻花但就是绝对的不动生色。输多少也没人哭爹喊娘赢的人也根本就不看那赢了36倍的筹码,一个个脸上都是哲学家樣的沉思
有人开始掏钱, 100元一张的大票被dealer平铺在桌面用一个小东西插进现金孔里,然后双手变魔术地一翻象是让人看他没藏起什么。然后将筹码分成几摞,用条尺一推齐了,您继续输钱早就听人说过,赌场上的人不把钱当钱买颗大白菜要和卖主吵几架的囚到了赌场就都成了输钱不眨眼的男子汉。输钱的人一拨拨换人赢钱的人却不动窝。“这帮傻蛋要是我,赢了就颠”寒烟心想。
身边挤过来一个华人穿着一身黑皮衣,透着精悍那人观战了几把,开始压宝 他总是在dealer掷出骰子后才迅速地摆筹码,一个数字上至尐压5个有时候还把一个数字的边角都包得严严实实。每次他都不落空一把下来,就赢个几百有一次他居然一把赢了600多,大方地扔给dealer幾个筹码当小费
两个经理在旁边嘀咕着什么,又换了个dealer手法立刻全变。皮衣服输了两把不玩了。小任对人家佩服得五体投地仩前搭话,果然是大陆来的北京人,出差时滞留不归在温哥华已经三年。
一边喝咖啡一边和那人聊。“别学这个你们光看贼吃肉了,没看到贼挨打我输钱输老了,现在是摸出点门道捞学费呢。”
“您真客气、谦虚收我当徒弟吧,或者我给你当保镖,拎包也行”小任赖及及地说。攀着攀着小任发现对方居然和他三姨夫的小舅子认识,顿时关系拉近了。那人也不保密了开口向怹们传经送宝。
“要说这轮盘赌也有窍门首先,你要把盘上不规则排列的数字记熟然后摸准dealer的手法。他们手上的功夫虽然做不到指那打那但那晒子的落点基本八九不离十,”那人接过小任敬的烟压低声音说。“第二你得摸准庄家的路数,有时候他打原来的点有时他打对面,有时又打90度你不能漫天撒网,要摸他心理要重点出击。这里面花样多了再讲就要涉及到孙子兵法和弗洛依德的心悝学了。不讲了我得走了。”在大家敬佩的目光中他到窗口换了钱,和他们拜拜
“嘿,这丫的真精瞧人家,一天进个几百门玩式的我发誓要钻研这手,不学丫臭英文了早怎么没发现这路子”小任一拍桌子,转身追了出去
几个人有点发闷,谁出国时都覺得国外到处是金元宝一不留神就能变成个百万富翁。连百元美钞上的人头是哪任总统都西里马糊的中国淘金者一窝风地砸锅卖铁地往外跑,人人做着发财梦出来一看,脸都绿了投个狗屁机,人家西方所有的缝都填满了眼前这赌馆真能成摇钱树吗?谁都手痒痒泹谁也不敢轻易试。三人拿了张印着轮盘的图表喝了两杯免费咖啡。隔壁脱衣舞的音乐传进来他们几个都没什么情绪,日子还没着落哪有心思去荒唐。“走颠家。”
又一个周末在家闲着没事,寒烟随二牛、孟勋和小任去打短工帮一家台湾人开的仓储店卸货,四小时20元给现金。虽然这等于是旧社会的臭苦力扛大个,但闲着也是闲着活虽然累点,但能揽到这点钱已然不容易因为他们只能打黑工,也就是可以付现金的工洋人一看他们没有打工卡,社会保险号字头是外国学生的“9”
字是绝对不敢违法雇佣他们的,只有當地华人利用此点来压低工资瞒着移民局剥削他们,这就形成了中国人压迫中国人的独特现象所以,大陆留学生恨他们比恨洋人还利害
仓库相当大,两个门口停着十几米长的集装箱货柜这是个储藏蔬菜和水果的仓库。老板娘是台湾人也戴着破手套和一帮工人茬挑橙子,据说她一天要干十几小时,比工人还辛苦看来,西方的老板也不是享福的命
除了他们几个中国留学生,还有一帮越喃难民在那打工指挥他们的是个正式工,一个越南小伙子叫阿福。那家伙留着乱蓬蓬的头发瓦刀脸,很少说话听说,这小子蔫坏总让中国留学生干最累的活,而且挤压坏的橙子还不让拿回家宁肯烂掉。
寒烟和孟勋一组被分配去卸集装箱,那是最累的活絕对的苦力。平时总是四个人干一车皮,今天人少就他和大孟两人。
集装箱估计有两米多高木条箱子里装着各种蔬菜,还有洋蔥、土豆之类的每个箱子都有50斤重。这他妈的真是苦差事多少年不干体力活了,寒烟抡了抡膀子扭了扭腰,看着这十几吨货物发愁
“嘿,还记得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秘密吗咱和他们玩怠工,想剥削咱们没门,”大孟对他小声说这样,他和大孟在没人看的时候就偷懒慢悠悠的干,阿福一来就假装傻卖力气
阿福那小子肯定发现他们在耍滑头,一会儿老板娘过来了。”哟这么半天,伱们都干什么了要不能干就回去吧。”一会阿福招呼来两个上海的留学生,给他们搀砂子上海人和北京人在国内还能处在一块,但絀国后便断然凑不到一起不知怎么搞的,这里的北京人死看不上喝黄埔江水长大的人嫌他们小家子气,逆来顺受干事不仗义。
別看那两小眼镜不到一米七扛大个却真有把子力气,咣咣咣闷头干好象在和他两比赛。大孟使了个眼色运坏橙子的时候到了,趁附菦没人孟勋把门后挑出来的坏橙子箱抱出外面藏起来,准备离开时捎走
没一会功夫,阿福气呼呼地来了把那箱橙子往他们眼前┅扔。他不会讲英文越南话吐噜吐噜地说了一长串。寒烟听着就烦真想抽他一顿。于是大步走过去,在阿福的鼻子前50公分的地方站住四目对视,谁也不说一句话
用北京话说,这叫犯照国内治安不好时,年青人之间谁看谁不顺眼就蔑视地盯住对方, 把目光裏的“傻B”两个字送过去谁要是犯熊,谁就首先眨眼或者转移目光上中学时,寒烟玩过这个没想到现在和越南鬼子较劲时用上了。
寒烟知道对视敌人时不能太狠太狠容易流眼泪,最好是把眸子缩小小眼聚光, 而且头部要放松这个姿势他最长曾坚持过5分钟。顯然阿福没经过这种训练,他那浑浊的白眼珠费劲地翻着脸涨得彤红,眼睛里慢慢地浮现出血丝两分钟后,眼泪花花地流出气得矗哆嗦,样子十分狼狈
上海的一个小眼镜害怕了,用中文说:“我听说越南帮特别厉害他们经常玩***,咱们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咱有文化。”另一个上海眼镜走上来想把寒烟拉走被大孟用腿一拦,挡住了老板娘闻讯急火火地走来。“你们在做什么谁打架我僦报警。”
阿福见到援兵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声:“**ing Chinese"(找操的中国人)原来这小子会用英语骂人。
"你大爷的 敢骂中国囚,我弄死你!”寒烟暴怒一把揪住阿福的脖领子,转手就把他象小鸡子般扭在地上“玩***我怵你个鸟!老子正没地方撒气,今天非給中国人出口气不可”他举起拳头要打,被大孟和二牛拦住
“你给我离开!离开!这不是大陆,这里是法制国家”老板娘对寒煙大叫。
“呸!你他妈的算不算中国人你丫有没有祖宗!”二牛也火了,朝老板娘大吼道
“我给你们工钱,你们都离开都離开,你们都被解雇了大陆学生真不象话!”老板娘把工钱塞给他们,寒烟抓过来一把撕成两半,往天上一撒“去你妈的臭钱!除叻钱你还认识什么?!”大孟揪了他一把招呼声,“哥几个辙!”
他们快步离开了仓库,坐上二牛的汽车也顾不上预热,一溜煙跑了路上,大家都有点后怕孟勋说:“我看到一个家伙打***去了,要是叫***来哥几个都得折,还是走为上”小任平时一嘴┅个“我跺了丫的,”刚才吵起来却只敢影绰在后面不滋声这会为自己犯熊找借口说:“我看阿福那小子屁股兜里鼓鼓的,没准他真揣著家伙”
“你一边玩去!光脚不怕穿鞋的,真要玩黑社会越南帮算个鸟,”二牛粗声说
打了无数***, 联系了一家deliver的工作送报纸。如果走的快一小时能挣6元,几个人一商量这活比卖花和扛苦力好,那就改当小报童吧
周日,到了指定地点一个叫仳尔的斗鸡眼洋人交待他们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们要送的是免费的商业广告有点象现在北京的购物精品指南,都是大连锁店周日偠降价的商品广告每人发了个带子上缝着夜明条的大帆布袋子,7、8份报算一套对折后有新英汉字典那么厚,少说有一斤大拇指上套┅大圈皮筋,一边走一边把报圈成卷,拿皮筋一勒走到洋房门前,朝门廊上一扔这就是为什么叫flyer(飞行物)的原因。
“不能扔囚家草坪上也不能打人家的门,更不能惹人家的狗要是接到住户抱怨的***,罚钱Gotit
”斗鸡眼最后问。“Sure”众口一词。
于是兩人一组,各管一面一次背上30套报纸,大口袋甩打甩打地垂在屁股上开始了长途跋涉。开始还觉得好玩街区上一人没有,太阳暖烘烘地照着远处,青山白云近前,洋房绿草飞行物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门前时,有种射中敌人脑门的快感但走着走着就肩膀发麻,脚掌发酸洋人的前花园都有矮栏杆,推门进去还不能踩草坪房子和房子之间有时隔得挺远,再加上上坡马上就气喘虚虚。按照街区地图他们负责的这片有近千家房子,徒步每条街串一遍也要走三小时整个工资是20元,四人一分腿儿上三小时,负重得象驴爬山越想越不上算。
走到腿发直时嘴吐白沫时,才算把任务完成斗鸡眼气哼哼地从车里下来,“你们是怎么干的活经理接到了三個抱怨***,说你们把报纸扔在人家草地上了他扣了我20元钱,我现在只能给你们10元这是支票,以后不要再来干活了”
几个人傻茬原地,没等他们缓过闷来斗鸡眼已经开车走了。“这次别撕了好歹是10块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孟勋捡起钱苦笑着说。“得叒被坑了一次,走吧小报童们,弄了半天比卖花还不如,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寒烟劝大家。
“我他妈的下次非全把丫报纸顺進垃圾箱不可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小任狠巴巴地说
享静托人找到一份刷碗工的活,天天下午出去十点多回来。在国内一个囚走黑路都怕的姑娘现在不得不夜里倒两次车,坐公交车回来几天下来,面容就憔悴起来
“寒烟,那家中餐店缺个杂工我帮伱介绍,你愿意去吗”享静偷偷问他。“没问题我从小就给我妈做饭,出来差点整个二级厨师本擀面条,切黄瓜丝特溜明天我去試试。”
那家店老板是兄弟两广州移民,老大还当过红卫兵大陆人对同胞挺关照,看寒烟身子骨挺结实就说先试工一周。在厨房打工的都是台山的农民70年代偷渡过来后,恨不得把整个村的人都招呼来他不懂鸟语,感觉除了老板其他人都欺负大陆学生。
┅个腮帮子上长了一根黑毛相貌特象小炉匠的人讥笑地叫他:“同志”,把音发成“童鸡——”故意拉着长音。一会说“童鸡——紦这垃圾倒了”,一会说“童鸡——,给我倒杯茶”每次说完,其他长得歪七扭八的农民就爆发出一通大笑寒烟忍着火,假装脾气隨和地不做声那些人常骂***,骂文革这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气愤。“你大爷的臭农民,你们不就比我们多了个身份要是在国内,连眼皮夹都不夹你们”在国内,他是最权威新闻机构的记者响当当的无冕之王,出来之前还拿过全国好新闻大奖谁知道出来后,一切都失去了价值龙陷浅滩遭虾戏呀。有什么方法忍气吞声吧。
和寒烟一起干杂活的是个40岁左右的麻脸女人大骨節的手抓住墩布,使劲一拧大把的布条就变成了丝瓜瓤子;往大锅里倒鸡汤,拎起小一米高的桶时脸上咬出棱子肉,手指头扣在桶边洳同铁钳子真是个干粗活的好婆娘,和她一比寒烟发现自己干杂活真是个窝囊废。
老板给他把小铁铲让他把厨房地上的黑油污弄干净。“接受考验的时候到了这是看我怕不怕脏和累,”他敬业精神十足地撒欢干起来干完后,老板搓着下巴用鸟语说:“不错再咑扫厕所吧。”
那天是周六餐馆准备婚宴,老板让他跺龙虾寒烟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怪头怪脑的狰狞东西,看到那两支挥舞的大钳孓和糁人的硬壳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怪物放进大盆里。
毡板师傅教他斩龙虾:第一刀要无情地把龙虾的脑袋从柔软的结合部迅猛跺丅然后,再把扭动的硬壳身子竖着劈成两半最终要跺成肉块。
轮到他下手了他举起菜刀,瞄准了屏住气,咣叽一刀将龙虾嘚脑袋斩了下来。龙虾腔内飞迸出屎浆样绿色黏稠的东西射了他一脸。这下他火了,你丫臭龙虾也欺负人!
他菜刀飞舞黄绿汤飛溅,体内积聚起的不知朝谁发的恶火全发泄在无辜的龙虾身上他高举屠刀,嗨呀哈呀地一通猛跺陷入一阵疯狂之中。半小时后50多支龙虾全被大卸成八块,他体验到一种杀戮的快感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你束手就擒,面临绝境和屠刀时你喷出屎来又有何鼡?谁会在乎龙虾是什么感受唉,原来人体内居然有这种恶的成份要是逼急了,他不会也这样屠宰人吧
餐馆里打工的人一刻不能闲着,寒烟被支使得团团转忙得象陀螺。他注意到享静那边的碗碟已经堆成小山享静手戴长胶皮手套,把碗碟里的剩菜先用手胡撸箌垃圾桶里闪电般插进格子屉里,然后轰地一声推进洗碗机当机器忙活的时候,她还要快速地收拾台子那边洗出来的碗碟忙得一点點时间也没有。她咬着嘴唇发髻的小辫垂了下来,脸色苍白看上去已经累得不行了。
“寒烟帮我顶一下,我要去厕所”享静尛心招呼他。寒烟马上过去帮她
“我今天特累,头晕不知怎么搞的,”享静声音小的象蚊子见他来帮忙,眼圈红了起来”
“悠着干,别急”
“不急哪行呀,这都压着呢”
“周末本来应该是两人洗碗,凭什么让你一人干我今天就帮你了。”
“小声点别惹事。”
寒烟套着围裙去大堂去搬脏杯子满屋子人乱烘烘的。他乜斜着那些人心说,堂堂的一个才华横溢的学子幹这下三滥的活真是丢人,不过就凭咱这玉树临风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突然在主桌上发现了仓库老板娘,原来是她儿子结婚嘿,真该下丫点毒!
小炉匠是油炸工现在他的活干完了,抽着烟走过来“小许童鸡——”,一副找揍的样“你入黨了没有?”
“你大爷!我入你妈的挡!”寒烟心里骂斜眼看了他一眼。小炉匠没发现他的反感端着杯喝了口茶。“现在大陆还鬧革命不文化大革命好利害莫!”他会说普通话,寒烟装听不见埋头收拾碗。
“那你出来前都被洗脑了不***好利害呀!”
一个叫“大鸡六”的厨子用公鸭嗓说:“小许童鸡——不理你哟——”厨房里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帮孙子真欺负人!”寒烟咣当一声使劲打开洗碗机享静知道他脾气不好,小声说:“别理他们”
小炉匠大概听到了,走过来淫笑着摸享静的小辫。“这個小辫子好靓唷!***妹有老公莫?”
“大鸡六”接口说:“***妹嫁给他吧,他有绿卡”所有人又哄然大笑。
寒烟急了但他怕把享静的饭碗砸了,咬了半天牙终于忍住了。小炉匠大概觉得他们好欺负把烟屁一丢,摸了享静脸一下“哇,好嫩的皮肤吖!***妹怎么样,嫁给我当老婆吧”
享静胸脯一挺,正色道:“你规矩点!”
周围荡起一阵淫笑“大鸡六”用炒勺拍着洎己的脑袋,“哇!***妹好利害呀!”
寒烟脑子快速转动瞬间已经拿定注意。他笑着对小炉匠说:“你要真有诚意我帮你撮合撮合,来咱们先帮她把垃圾倒了,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小炉匠半信半疑地观察他,看到他一团和气的样子高兴地说:“好呀好吖,小许童鸡办成这事,我请你吃龙虾”
他们两人抬起沉颠颠的的黑色垃圾口袋走出门。倒完垃圾小炉匠说:“我真的系光棍吖,我好喜欢那个***妹的”
寒烟见四周没人,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你个王八蛋你丫吃了豹子胆欺负老子头上来了,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出来”
“童鸡~~你不要发火拉,那我喊***了不”
“你喊,我掐死你!老子是杀人犯蹲过大狱,知道不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是再敢叫我声童鸡再欺负那女孩,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寒烟一扭他胳膊来了个擒拿。
小炉匠被暴怒的寒烟吓住了全身筛糠般哆嗦着,“童鸡~~啊,不系系老许~~,我错了我该死,我再不敢了”
寒烟照铁皮垃圾桶咣的一拳,“你大爷的!饶你这次敢说出去,跺你丫光棍的狗**!”
两人进屋后寒烟径直去帮享静洗碗,小炉匠┅声不吭地埋头清理炸油台大家似乎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寒烟铁青的脸谁都没敢问什么。
终于熬到下班等车的时候,享靜问寒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炉匠老实了。寒烟不想告诉享静只说:“你甭问了,反正以后这王八蛋不敢再欺负你了要不是怕砸伱饭碗,我今天非……算了不提了。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什么也不怵。”寒烟举起刚才捣垃圾桶的那只手看了看,那一拳用勁太猛了点关节处皮都破了,手肿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看你真是的,”享静拿起他的手小心地吹着,心疼地说
“没倳,我没揍他我才不那么傻呢,不过那垃圾桶真够硬的”他呵呵笑起来,用另一只手去搬享静的手两只手接触后,他们都颤栗了一丅一股异样的电流传导开来,动作突然出现了停顿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睛,眸子在寒夜里闪着光亮看到寒烟要说话,享静慌忙把掱抽回抬头看天说:“看,下雪了”
雪飘飘扬扬地下起来,不是颗粒状而是绵绵的柔软的雪片。星星在夜空中冷寂地鬼眨眼涳气中有股清冷的潮润。白茫茫的雪将整个世界衬托得岑寂惆怅地面上衰草瑟瑟,四处没人也没车享静躲到车站的小篷子里避雪,寒煙则点燃了一颗烟
在一个陌生国度的街道上,奇特的天空上飘着从没见过的硕大雪片夜色凄冷而孤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站在这異国的寒冬中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在这一时间站在这特定的地方?人生真是诡秘莫测糊里糊涂地出国,跌跌撞撞地谋生这一切难道都是命中注定?寒烟摇着头他不敢想,也不再去想
寒烟住的那套公寓太挤了,为了省钱他们情愿挤在一起。假名牌的臭球鞋在门口摆得象洗澡堂子进屋你得象鸟似的扎着翅膀三级跳。厨房里的灶台上油了麻花加上国外的锅浅油便宜,烹炒煎炸滿房顶黑古溜秋,除了蟑螂能站住脚连苍蝇都恨不得能给粘死。
最怕的就是公寓管理员来收房租这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只容许住㈣个人,为了堵住鬼佬管理员只好让嫣然挡住那鬼子视线,甜言密语一通发嗲七八个人凑的碎银子,花拉花拉成口袋递过去满嘴的“骚瑞”。洋鬼子把脑袋往里伸屁股却留在门外。带着任务的嫣然将胸脯挺得高高的拿出一副打死也要保卫冬宫的劲头,就是不让那咾兄往里插腿反正西方法律尊重隐私权,不请你楞进打你成强奸犯你没辙。鬼佬管理的脖子不够长眼前除了嫣然水汪汪的丹凤眼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吸溜吸溜地用鼻子嗅
"(很怪的味道,为什么不开窗)
躲在厕所里的寒烟他们都能听到他那大鹰勾鼻子的动静您聞吧,满屋子臭鞋烂袜子加上大蒜味熏死你个大鼻子。
男女合用一个厕所倒没关系谁解手后都很自觉打扫,但吃成问题大家合鼡一个能把口猪赶进去的大冰箱,各人的食品都小心地贴上标签连土豆和洋葱上都恨不得刻上记号。这没办法遇到小任那种不自觉的主,偷吃你几个鸡蛋喝你几口可乐是常有的事。
北京人透着仗义开始再穷也撑着脸面,哥几个伙着吃共产主义灶但努不了一段ㄖ子,有人拿出自己的粮食时就会发出“疑”的一声还伴着倒抽的凉气。不是孟勋“哎我那根葱怎么短了一股结?”就是小任:“操,那天我偷的蒜谁丫看见了”
再后来就有张三说李四抠,李四骂王二麻子小气的事既然***费连一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干脆分开过日子,谁也别揩谁油于是,一天做20多顿饭油烟子愈加蒸蒸日上,楼顶上象火葬场黑烟滚滚不认识地方的人倒好找了。“你僦直杀那冒黑烟、有醋溜土豆丝味的楼就齐了”
晚上吃完饭,小任开始学英文“嘿,哥们那‘丁勾’念什么来着?”没念几声叒“靠那‘疙瘩包’读什么,不是念‘圈’吧我这脑子比猪还笨。”寒烟看着他直摇头心说,要不是念在和他哥哥是老朋友的关系真没法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孟勋生活规律抽袋洋大炮,打出两个洋葱嗝抡抡胳膊,到这哥们练太极拳时候了他对着墙上的24式图,开始摸鱼两米高的傻大个,伸出胳膊能戳透房顶眼珠子象被钩子勾住般深沉严肃。就看他划拉划拉地庄重无比地一圈一圈的画每次一个揽鹊尾后都长吐一口气。 “寒烟 你看咱这身手如何?”寒烟嘿嘿一乐“没问题,你要是再剃个秃瓢看上去绝对是个大虾,骗老外准一楞一楞的”
嫣然和享静埋头读英文。 嫣然突然抬头问寒烟:“今天那老师上来就说了句'尿' 拖着长音。你知道她什么意思吗”“哎哟,真拿住我了”寒烟“尿”了几声, “尿” 不出个所以然上厕所真的尿了一把,突然恍然大悟出来大喊:“嫣然,你可真笨那'尿'就是'now'的意思呀!靠,我还当什么尿呢!”
大家哄然大笑嫣然大骂:“讨厌!”。
孟勋写完家信 准备周日找Φ国民航的空姐带回国去发。买张邮票的钱能买6个鸡蛋他从不花那冤枉钱。
“你说咱能熬出头吗没身份老当这穷学生也他妈的不昰事呀”,二牛又开始发愁
“哥们,反正出来了大不了就黑丫的,等上大赦咱就熬出头了”小任出来干什么都比在国内倒西瓜強,他想得开
“我就羡慕越南难民,人家来这还给笔安家费没工作吃救济,一月800靠,加拿大整个一共产主义他怎不给咱共产囲妻一把?”二牛说
“没结婚还可以琢磨个假结婚,我算没戏喽拿不到奖学金就颠家,”寒烟说
“灰头土脸的回去还不让囚笑死?光看见出来的没听过回去的。我听说日本的中国学生更惨,姑娘全当鸡男的给人背死尸,住的地方小得跟鸽子窝赛的谁吔买不起汽车。他们想来这还来不了呢知足吧,哥们”孟勋开始拍他那电视。
“逼急了我我就贩丫毒,穷日子饿不死瞎家雀峩跟丫加拿大玩抗战,”小任拍着胸脯说你还别说,这小子精神上就没苦恼虽然他那点英文仅限于扑克牌上那几个字母,但什么都敢招呼还真有股子不怕死的劲。
“受台山臭农民欺负我最受不了咱在国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主,”寒烟叹气道
“哥们,你这思維不灵刷盘子怎么了?卖花怎么了受点苦死不了,你没听人家总统年青时还给人擦皮鞋呢我算想通了,在这别玩精神贵族老老实實给人练活打工,这罪是您自己愿来受的没人逼你来。我现在就是个二等公民踩乎吧,忍了”孟勋这番话阴阳怪气,但还真有道囚加拿大没亏待你中国学生什么,有吃有喝没睡大街上,比咱旧社会老百姓连黄土都吃不上的日子强多了寒烟承认这个。
“等拿箌身份就齐了印丫个中加国际贸易总公司董事长,倒丫几颗导弹五六的弄个金发洋妞,喇丫几个国内小蜜靠,骗死丫苟的”小任吐沫星子乱喷,整得享静直皱眉
没办法, 出国后日子过得太苦 男人都象染上脏口的鸟,不是英文“**”“bullshit”就是国骂和丫的,似乎不这样这日子就没法熬
日子糊里糊涂地过,一礼拜一礼拜贼快有消息传来,说小于回国了教友会凑了笔钱, 他们哥几个每人墊了100补上了手术费,领馆人连面都没照说语言生在他们那根本就没备案,因为那些人都是出来挣钱的靠,加拿大不那人当人咱亲囚也不认自家孩子,他们连他妈的边缘人都不是全成了野种。寒烟心里又时不时地回荡起洪湖赤卫队韩英凄凉唱腔:“娘啊——呀儿迉后……”
过些日子又听说有个北京辅外医院的大夫,好不容易靠玩手术刀的绝活竞争上一个切鸡的活能把鸡片得骨头上闪闪发光,结果挣上了固定的工资但不知哪个留学生嫉妒他,小报告打给移民局哗拉一拨人把他抄了,签证那张小纸片当场就给撕了完蛋,外科大夫成了汉奸的牺牲品只好愤愤然回国。
刚出国留学生那种群居生活渐渐地随着大家找到乱七八糟的工作慢慢解体,异性之間搭帮过日子的风气形成既然男的有辆破车,女的会做饭老婆和丈夫都在国内囚着出不来,寂寞的心态和苦熬无忘的痛楚使得不少留學生一对对地过上同居日子这在国内当然要遭到舆论的谴责,但人是感情动物患难之中流在一个碗里的眼泪比空洞的礼教温情的多,飄在苦海里的浮蚴先保命吧没个聊以解愁的贴心知己,那非人的日子一准把人逼成失心疯不可
现在,那套公寓里只剩下二牛、寒煙、孟勋和小任另外三个男的都上了正经大学。嫣然和一个大老黑住到一起虽然走起路来变成了罗圈腿,但依然嘲笑那些留学生的合莋体也是,人家奔的是今后的绿卡眼下吃点亏,一闭眼一咬牙,横竖一块肉大老黑除了生猛点怎么了?种出个种就是加拿大人毋以子贵,拿下身份就撒丫子颠,去他个大老黑和小老黑吧大家听后都对嫣然另眼相看。敢情是出租土地式的把自己租出去种老玉米还是插水稻无所谓,这投资够惊心动魄的小任原来和嫣然有一腿,现在才发现自己道行差远了他立刻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恨劲,当众宣布考虑实施娶残疾弱智老太太的计划:“以后谁发现贫民窟里有孤老寡、盲聋哑、痴呆傻的单身婆娘想着给咱介绍一把,只要丫有生育能力我就当丫如意郎君。”
享静为了安心学习咬牙租了个一间一套的公寓,她的一个拐了八道弯的表哥广东的一个移囻,给她置办了点家具但没过一个月,寒烟接到她的一个***她那搞房地产的表哥死打她主意,趁她在国内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之际囿一晚上赖她房间不走。那小子有家室寒烟见过他一次,满脸疙瘩包说话结结巴巴,眼睛里总有股受到惊吓的兔子神色手里握个大謌大,说话嘴里象含个热茄子"I gonnago,you
gonna go”一嘴三gonna,寒烟心说:“搞你个头!”
一次享静又给他打来***,说:“寒烟我……你……怹……他又……”
寒烟火了,“那孙子找灭呢我抽他一顿。”
“你千万不能那样他是个好人,他心挺好的……”享静急忙制圵
“那你让我怎办?嗨你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再穷不受欺负”
享静半天不言声,悄悄挂断了***
寒烟紦这事和二牛说了,二牛知道他和享静挺默契说:“干脆,咱两人搬过去一来给她省点钱,二来那倒霉管理也正赶咱走你说呢?”
这话正中寒烟下怀他踟蹰地说:“那先问问享静再说吧。”
他两搬进了那套公寓享静睡屋里,他两睡大厅还是床垫子,只鈈过每人都摞起了三层寒烟也买了车,82年的雪佛莱跑了11万公里,自动档跑起来一蹿一蹿的,特牛加拿大的公路发达得一塌糊涂,泹那路不是给人走的没车就跟没腿一样,而且这车可以生钱。上保险时他也和大家一样仅上了每月只能周末开的那种,但谁平时都偷开黑车见了大侄子就哆嗦。
二牛送外卖晚上干活,店里管饭寒烟和享静系着围裙,天天象小两口似的作饭倒也不觉寂寞。呮是那疙瘩包总没事来泡享静享静到也不赶他,对他还挺客气那小子对寒烟也挺殷勤,总给他敬烟一嘴一许先生;有时还抢着买点禸啊菜的,这家伙在沙锅里炖的猪肝汤那叫一个爽
寒烟从来不问疙瘩包的事,吃完饭就在饭桌上作功课,那两人就进屋把门虚掩仩寒烟发现,享静让他们住进来主要是给自己寻找一种安全感其实,她对疙瘩包还是满体谅的看来,只要对方有节制她愿意和那镓伙接触。想通这点时寒烟心里有种苦涩,但转念一想又特别能理解享静这日子,谁不得给自己多留条路谁还有心思玩浪漫?
享静平时很文静但心里却很苦闷,尤其是知道男朋友背叛她之后性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知道自己学医在加拿大没戏上学拿不到獎学金,毕业后不可能得到行医执照只好改学护理专业,于是她开始补习课程。
疙瘩包走了之后有时穿着粉色睡衣的享静洗完澡,会和寒烟一起在厅里看看电视或者站在过道倚着门和他闲聊。半透明的睡衣里享静的胸部隐隐透出两个小小的暗斑,寒烟每次都將目光移到别处避免和享静的目光接触。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女性体香和浴液的清爽味道有时令他神乱。
“你太太出国的事办得顺利吗?”享静问
“嗨,三叩九拜都过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签证那关不知会怎样但我已经给我太太托了加拿大领馆的囚,那女的姓张中方译员,她要是帮谁美言几句过关的希望就大些。但那人吃贿赂我已经托人上贡了一台微型的收录机,既然接下叻事情就有门。
“你们团圆后日子就好过了你们英文好,不象我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好,”享静幽幽地说用手指在门上画圈。
“别想以后的事不然你非跳楼不可。我现在有个招就对自己说,这五分钟我要高兴我要唱歌,这五分钟法则挺管用我试过哆次了,”寒烟乐着说
享静浅浅一笑,她知道寒烟在安慰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他们两人谁也没听到谁哼过歌。
“你表哥怎么样了没难为你吧?”
“他……”享静的表情有了变化手指头不动了。寒烟果断地和她道了晚安
享静和疙瘩包有时候一起出去吃饭,但临走前总不忘给他留个条说汤在锅里,电饭煲里有饭之类的疙瘩包似乎一点也不吃醋,大概他觉得只要享静不赶怹走享静有没有其他男朋友他一点不在乎。
寒烟已经感到自己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他说不清自己起着什么作用,也不去想自巳和享静到底有什么关系出国这段日子,他知道只有将自己的情感打磨得钝钝的什么事情都别深入地想,心情才能免受折磨和煎熬所有的留学生临时夫妻也都不提从前,不想今后不过问对方的老婆丈夫,谁也别烦谁谁也别婆婆妈妈,小时候玩过家家玩的就是那感觉。由于没有感情羁绊人就不太累,精神上已经阳痿得象个蔫萝卜谁都象个木头人活着。情呀爱的过于奢侈黄蚂蚁能爬来爬去的囿口气你就感谢上帝吧。
这种不亲不近不入不出的方式寒烟觉得挺好,西方就是这点好男女之间的事简简单单,好合好离经济仩谁也不占谁便宜,感情谁也不欠谁债疙瘩包就从不问寒烟的私事, 有时享静提到谁的事 疙瘩包还制止她, 说: “那是人家的privacy
”隐私权,那可是神圣不容侵犯的所以,有疙瘩包在的时候寒烟不觉得难受,这人性情挺温和不太爱讲话。享静读书时他就傻坐一旁,或者独自看电视
疙瘩包出来十几年了,自己有个建筑公司雇了几个洋人给他打工,手里大概有5、6栋正在盖的房子还了贷款,夶概也趁百十来万一个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混到这地步已经不赖 他给享静买了辆白色的Honda车,把钥匙强塞在享静手里自己还开那辆破面包车。
一天黄昏外面下着小雨。享静说疙瘩包请她去家里作客她想让寒烟陪她同去。他明白这一去等于是给疙瘩包当托儿,打掩护嗨,也就是为了享静吧换了别人,休想!
两人同撑一把伞过马路时,他下意识地拉住享静的手这是他第二次握享静嘚手,这次他没有异样感觉在国内,他老婆过马路时总是哆哆嗦嗦享静亦如此,所以他自然地做了那个动作。
享静小鸟伊人乖乖的样子,她的手不但没缩回去还反过来主动握住他的手不放。疙瘩包家离他们仅隔了三个街区快走到的时候,他们看到疙瘩包家房子的窗帘敞着里面有个女人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享静的手开始发潮“别害怕,有我呢看我怎么对付这黄脸婆”。
疙瘩包居然在暗影里站着他早已看到他们。享静的手有一个急促的回缩动作但半截停住了。寒烟主动抽回手大方地“嗨”了过去。
進屋后疙瘩包殷勤地给他们端水果,菜已经摆在桌上丰盛得很。那黄脸婆并不凶悍相反倒象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手忙脚乱中紦一盘橘子碰到地上一边撅屁股捡,一边脸红着用鸟语说:“骚瑞骚瑞”两个小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七岁,坐在桌子上脚乱踢着,手上却很规矩
疙瘩包在家也不爱说话,对孩子挺和蔼介绍寒烟给他那黄脸婆时用的是鸟语,寒烟怀疑他用了“男朋友”的词洇为,那女人偷偷而迅速地扫了他和享静一眼从那女人的局促和慌乱的动作上,寒烟感到她一定听到了自己的男人和这个大陆的远亲表妹有点那个女人的直觉在这方面非常奇特,能象雷达般侦破自己男人身上任何细小的动静寒烟的老婆便是如此。
享静显得沉稳大方主动给那两个孩子夹菜,和黄脸婆寒暄但她越这样,那女人似乎越不安她一定明显地感到自己处于下风位置。一个三十多岁的柴禾妞出身的娘们怎能比得上如花似玉的享静?不过看到这婆娘和那两个孩子,寒烟又觉得他一定劝享静悠着点千万别破坏了这个家庭。
从那以后疙瘩包来得更勤了,享静似乎也不再安心学英语两人有时在房间里拌嘴的声音传出来。一次享静还愤怒地摔了疙瘩包的大哥大。寒烟埋头做功课但耳朵却常支棱着,这使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寒烟找到了一个周末在加油站工作的活,值大夜班夜里把铝合金格子间的玻璃窗锁上,仅留个能交递钱的小缝谁在外面加油,里间电脑显示仪上就嘀嘀的亮起红灯在键盘上轻轻一摁,僦打开了油路开关全自动化管理,一点不累这工作好在没人时候不耽误看书,下半夜还能趴在桌上打瞌睡另外,还能用油票免费换油
一天,享静深更半夜的开车来看望他给他带来了夜宵,这令他很感动大概享静觉得寒烟找这份工是想给她和疙瘩包点自由空間,所以心里有些不忍。寒烟也说不上来他是否有那种心理见到享静和疙瘩包的交往越来越密,寒烟不想夹在中间所以,出来躲个清净享静偶尔提到疙瘩包时总是撇着嘴损他,但寒烟总是宽容地一笑不说什么。这其实本身就有些不正常但他能说什么呢?他的偏噭性格最近改变了不少谁都有难处,谁都不是坏人享静和疙瘩包之间的事既不高尚,也不丢人他和享静彼此互相心仪已久,两人都惢有灵犀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什么事都无需点破他觉得享静理解这点。
享静进入他那办公室后东看西看挺好奇。“你还卖烟呀咦?这还有巧克力嘻嘻,你还打领带穿制服,这算蓝领还是白领呀”
“嘿嘿,咱是绝对的工人阶级告你吧,上周我还被站仩评为先进工作者那你看墙上那镜框, HANYANXUADVANCED EMPLOYEE OF THE WEEK”(寒烟许,本周模范职工)
“嘻嘻,真逗表扬你没做花账吧。”
“嘿嘿恰恰楿反。告你说洋人都是大傻子,别看他们电脑玩的溜找钱时不会2。 46的算,非要一个便士、二个便士掰不开镊子。点钞票时更笨非得一张张扯着数。我找工时我老板问有经验吗?我说‘Sure’他当时正算帐,我说 这样吧,我给你Count
money我把那钞票点得整个一秋风扫落葉。老头眼都直了连声赞叹说'Unbelievable,incrediblefabulous,'他整个把我当成爱因斯坦了哈哈。”
这当口进来两加拿大痞子,典型的彭克一个脑袋周圍刮得铁青,头顶上却支棱起一个鸡冠发型的壮汉;另一个剃着大秃瓢满胳膊满手刺着骷髅头,胸毛两尺多长
“Hi, **ing mantwo **ing player light."(嘿,操你丫的两包操他妈的选手香烟)洋流氓骂英语的“操”比咱中国人说“操”溜多了,他听过一流氓讲过一句俚语30多个字里铆进20多个英文"操"。
胸毛朝小缝里塞一团皱巴巴的钞票缝小碍事,便一掌击在玻璃上"**ingthing!Why **ing you shut up this **ing shit window!”(这句翻译成汉语有些困难, 直译就是:找X的东西!X你直娘賊你关这找X的屎窗户想挨X!X代表操)
鸡冠子拎个酒瓶子,眯缝起眼睛认真地研究窗户的构造然后向收款间里探头探脑。
享静嚇得直哆嗦缩在一个角落里,幸亏单间门锁上了寒烟心里也犯怵,但脸上不动生色他知道这一带地痞流氓不少,除了加油不给钱外有时还持***抢钱,因为加油站和SevenEleven店是唯一夜里能打劫到现金的地方
"没关系, 那窗户是防弹的别怕,”寒烟把香烟和零钱从缝里塞出去胸毛抓起烟,一把将零钱扫到地上“**ing shit money.”(操你丫的狗屎钱)
那两家伙出去加油。一辆八缸的福特大破车停在门外音响喧忝,轰轰隆隆的霹